仲春初
明景帝的新诏书已发出近一月。朝堂上他力排众议再次确认的令法，在民间，却还是无人在意。
学堂上课如常，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规定搅乱，除了太学。
程桐昕来太学旁供世家子弟习书的“小太学”已有一月有余，从刚开始众人对她的鄙疑与不屑，但碍于她是公主且几位皇子还在场，不得不对她恭恭敬敬，到课上太傅，夫子的问题，她能对答如流时的难以置信和惊异，再到此次月末测试，她拿了“状元”的佩服与敬意。现在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神童了。
当然，最令他们松一口气的是，每次月末若其成绩异常优异，便会去到太学，即是程桐昕每每找谢太傅取书之处，即便两个学堂只在隔壁，但所有的教学质量与师资也是有一定差距。一边定给朝廷培养可用之人，一边却是让某些纨绔子弟混一个学绩。
除太子外，所有人都要从“小太学”学起，通过测试才得以进入太学，这亦是明景帝登基后推出的改革。而这次程桐昕不仅是“状元”，其成绩远超其他人，近乎满分。他们不用再面对她那种与他们不相符的，不一样的干劲带来的压迫感。
成绩榜前围看一群人，唧唧喳喳讨沦着这次的成绩。
“话说，这位公主是目前最快升学堂的吧？用了一月不到。”
“之前的那位好像用了两个多月，是，是，叫什么来着？”那人用尽全力想看，忽然一拍手，“是雍州宋家的那位，叫宋辞诣。”
路过的宋辞诣突然被提到，一愣，看向喧闹中的人群，他们的目光都在，月末检的成绩榜上，而最上方，用金漆写的“程桐昕—一甲”最为醒目。在阳光下泛着金闪，亦如她本人一样，无论在哪都十分耀眼，光彩照人。
正当他望着名字沉思时，一阵急促的风，从他身旁略过，带来两个人影。
程桐昕看光满面，笑容灿如春花，欢快地奔跑看。鹅黄色的衣裳如新开的花朵般，带着春日独有的明媚与生机渲染着墨色的学堂，同色的丝带和珍珠点缀发鬓间，加上那张无可挑揭的精改的脸蛋，如同瓷娃娃可人。
她拉着的另一个女孩，穿着淡橘色衣裳，发髻间的雏菊花梳随着她的摇动，一晃一晃，她脸颊泛红，体力似乎有些跟不上，步伐逐渐放慢放软，但她面上笑意满漾。
这是宋辞诣第二次见到程桐昕。亦如那日般，他侧身望去时，与她看来的双目相对，她的麦情呆滞了一下，又立马换成得意洋洋地笑。
阳光散落她发间，似乎镀了层金光。她步伐轻快，所过之处如百有百花盛开，百鸟啼鸣，衬着那自信张扬的笑颜，像在说：“看吧，我说会再见就会再见。”宣示她的胜利。
程桐昕这神情和榜上明晃晃的“一甲”，不由让宋辞诣心中升起一瞬佩服，但仅仅一瞬，他隔空向她拱手示意，向她问好。
程桐昕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笑着点头，踏着春风，步入新的启程。
“春光无限好，只是要上课。”一只手搭上宋辞诣的肩，婉惜道：“你说是不是啊，宋公子？”
李闻寒老远就见他站在这儿发呆，走近一看，原来在看成绩榜，下一秒，又瞧见他和另一人隔空问好，便好夸凑上来。
“头一回见你如此看重这榜单，让我也瞧瞧。”
瞬间，他就挤到最前面，仰头就被那金灿灿的“一甲”惊住了，听闻这次普通学堂的试题是由谢知书谢太傅那位老书虫出的，难度堪比高山。能拿如此高的分数，的确引人注意。
“这是真的假的？那位只在民间传言中的公主这么，厉害？!”
李闻寒再从人群中挤出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宋辞诣轻点头道：“这位公主殿下，远比我们所想的要优秀。”
学堂打铃声响起，他朝前走，“”时间到了，走吧。”
学堂里已将坐满人，一眼望去，倒是有好几个熟悉面孔，程桐昕拉着郑灵闲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第一排，不然她们都会被挡住。
“到时若夫子问你活，就说同我来的。”程桐昕在她耳边悄声说。
郑灵闲听了也赞成地点头，“好，多谢殿下。”
“你与我无需客气这些。
郑灵闲的母亲林语与皇后赵然是闺中密友，时常带着郑灵闲来宫中找程桐昕玩，两人同龄，因此也成了好朋友。
可惜林语自生了郑灵闲后，身子骨日日渐衰，一年前的冬日，不幸染上风寒逝世。
工部尚书郑省，与她两小无猜，情投意和，成婚多年未曾纳过一房妾侍。因林语过世，他伤痛欲绝，曾向朝庭告假多月，才抚平内心的空缺，对郑灵闲和郑得苁更是怜爱。
传言说，他至今还会深夜带酒去林语墓前同她聊天，怕她一个人太孤单。
而郑灵闲也沉浸在伤痛中许久，即使那些爱嚼舌根的丫环已经被郑省送走，可她还是听了些闲言碎语，以为是她害死了母亲，整日关在屋中不肯出来。
程桐昕反复劝了好几次，她才愿意用她出门，今日亦是程桐昕知道她喜欢诗文，特意邀请她一起来的。
郑得苁与另一学子换了个座位，离郑灵闲更近些，也好看看他妹妹，以防被人欺负。
学堂铃声敲响，学子们叽叽喳喳地讨沦声也渐弱。
周遭很安静，与普通学堂完全不同，连平时最多话的人也能安静地做自己的事，程桐昕很满意这种氛围，朝郑灵闲眨了下眼，似乎在说：“没来错，对吧。”
郑灵闲读懂她其中之意，笑意更盛，点头赞成。
“老夫怎见今日还多了俩新人。”谢太傅从院中缓步走来，白发飘扬，恍若仙人，语气轻大含笑。
他来到她们跟前，疑惑了一下，问道：“敢问公主殿下，这位姑娘是行人？老夫未曾在任何学堂中见过。”虽是发问，却不带一点质疑。
程桐昕起身，拱手道：“回太傅，这位是我伴读。”
不愧是她，语出惊人。
学子们面面相虚觑，好像难理解她说了什么。倒是谢太傅，只是长笑两声，便让她坐下。“哈哈，好好。竟是殿下伴读，老夫也不敢多言。”
他回到讲桌前，看翻开有些年头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和感想，这书与他共同经历了大景三代君王更替，是他难以分舍的“知人朋友。”
程桐昕虽与谢太傅打过多次交通，但还是头一次听他讲课。没想到这古稀老人讲课不枯燥，反倒十分有趣。无趣难懂的文章，从他口中说出变得栩栩如生，宛如妙曲。
即便课程没有因她们的到来而放慢，程桐听也依然得人应手，可谓：题题都她答，题题都正确。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看过的书籍已经填满四五辆马车，再加上她的聪明才智。令新学堂所有的人也都目瞪呆，打心底地佩服她。
郑灵闲最大的爱好便是读书，现在不仅可以读书，还有先生帮她答疑解惑，她开心极了，听得津津有味。她丰富的知识涵养弥补了课程上的差距。
阳光通过亮瓦撒进来，正巧落在程桐昕和郑灵闲桌上，上天的打光落在两个最幸运也最不幸的小孩身旁，是祝福，是预言，也可能是恶耗。一切的一切皆由她们自己运夺，不被定义，命不由天定。
正午太阳当空，轻风吹入堂内，只剩寥寥几人的屋内，风翻过书页，汲取书香。小院中，郑灵闲正回郑得苁商量着什么。
“殿下邀请我在宫中用午膳，父亲也同意了。兄长先回去罢。”她低着头，小声道。
自从林语亡后，他们就变得没有先前那般融洽。今日她来此没同兄长讲，现在又不与他一道回去，生怕他会生气。
郑得苁颔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嗯，你同公主殿下出许久未见，朋友聚一下也好。但今晚要回家吃。下午见。”
温和的手掌覆着郑灵闲的头，让她心中一顿，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家四口幸不福美满的日子。
“走了。”郑得众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迅速收回，离开。
郑灵闲轻轻“嗯”了声，搬来一块小板凳坐在外头树荫下等程桐昕。她现在还在和谢太傅讨论问题。
程桐昕一连把这两个月看书时的问题问完，在谢太傅的引导、解惑下，感觉肚子里的墨水又多了不少。
“前些日子拿的书，想来你也快看完了，老夫这次又给殿下带了些。”
谢知书从程桐昕上次找书的地方又拿出几本。
“书，多读些总有好处。公主殿下这次测试的文章写的不错，但内在过于空虚，讲大道理，无实例。”
“请问太傅，如何改进？”程桐昕问。
谢知书将书放在桌上，“走入民间，感受人间烟火气。殿下现在不懂，日后自然会懂。”
“谢太傅指点。”程桐昕拱手行礼。
此时，一人双手递上一张字帖，淡淡开口：“上次太傅言学生的作业不合格，还清先生再过目。”
程桐昕这才注意到堂内还有一个宋辞诣，他似乎在一旁等待了许久。
谢知书接过，细细看起来。
程桐听本打算走了，忽然听到他笑了儿声，又有些好奇地回头，
“宋学子还是没明白老夫的意思。”
宋辞诣像早就料列结果般，垂首行礼，“请先生赐教。”他语气淡淡，丝毫没有作业不合格的沮丧。。
“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程桐昕刚才那点好奇早已消失治尽，正要离开，又被绊住脚。
无奈，她也不好推托，凑上前看了几眼，这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儿张中的。
“写得不错。是除皇兄外，我见过第三好的字。”第二是我自己。
谢知书赞同地点头，“写的确实不错，可少了点生气。”
程桐昕和宋辞诣都不理解其中为行意。
“诗、书、画，最是能体现个人心态，有潇洒张扬，有和照婉约。对于你们这个年际而言，所展现的该是青春活力，自信张扬，积极向上，而宋学子的作品总给老夫一种濒死之鱼，少年老成之感。”
宋辞诣垂眸思考，又听他道：“即便现在不幸，也不了丧失对将来的期望。相比下，殿下的心态就很好。乐观，开朗、积极。”
程桐昕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向他道谢。
“学生知道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辞谁这下才开口，“谢谢先生指点。”
他接过作业，收拾了下东西，就走人了。
程桐昕向谢知书告别后，搬起那些书后，急匆匆地去找郑灵闲。
“我们走吧。”
郑灵闲见她搬那么多书，顺手就拿了几本过去，“我来帮殿下。”
“多谢。”她拈了一下书，道：“先回我府邸放东西。母后应是有栖梧宫等着。”
路上，郑灵闲好几次偷偷看程桐昕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又突然闭口，一直到她们把书放在书房，程桐昕才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郑灵闲忙解释，“没，没有，我我是想，想……”
“想找我借几本书？”
被拆穿小心思的郑灵闲，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程桐昕立马带她来到书架前，小手一挥，插腰道：“随便挑！以后有事直说就行。”
郑灵闲眸子一下就亮了，开开心心挑了两三本，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谢谢殿下，我下次还可以借吗？”
“当然可以！但我们得快点走，不然母后会等太久。”
·
宋辞诣一路上都在想着谢知书那段话，不可否认的是程桐昕确实是那样的，可他真如他所言那样么？
回想来长安五年内，他确实与以往不太相同，他也想积极一点，可这里的每一样事物都能勾起他对雍州的记忆，相似的府邸，相似的归鸟，不相同的环境，他好像途应这里，又好似一直是局外人，难以融入这繁华长安。
明景帝的新诏书已发出近一月。朝堂上他力排众议再次确认的令法，在民间，却还是无人在意。
学堂上课如常，并未被这突如其来的规定搅乱，除了太学。
程桐昕来太学旁供世家子弟习书的“小太学”已有一月有余，从刚开始众人对她的鄙疑与不屑，但碍于她是公主且几位皇子还在场，不得不对她恭恭敬敬，到课上太傅，夫子的问题，她能对答如流时的难以置信和惊异，再到此次月末测试，她拿了“状元”的佩服与敬意。现在大家都觉得她是个神童了。
当然，最令他们松一口气的是，每次月末若其成绩异常优异，便会去到太学，即是程桐昕每每找谢太傅取书之处，即便两个学堂只在隔壁，但所有的教学质量与师资也是有一定差距。一边定给朝廷培养可用之人，一边却是让某些纨绔子弟混一个学绩。
除太子外，所有人都要从“小太学”学起，通过测试才得以进入太学，这亦是明景帝登基后推出的改革。而这次程桐昕不仅是“状元”，其成绩远超其他人，近乎满分。他们不用再面对她那种与他们不相符的，不一样的干劲带来的压迫感。
成绩榜前围看一群人，唧唧喳喳讨沦着这次的成绩。
“话说，这位公主是目前最快升学堂的吧？用了一月不到。”
“之前的那位好像用了两个多月，是，是，叫什么来着？”那人用尽全力想看，忽然一拍手，“是雍州宋家的那位，叫宋辞诣。”
路过的宋辞诣突然被提到，一愣，看向喧闹中的人群，他们的目光都在，月末检的成绩榜上，而最上方，用金漆写的“程桐昕—一甲”最为醒目。在阳光下泛着金闪，亦如她本人一样，无论在哪都十分耀眼，光彩照人。
正当他望着名字沉思时，一阵急促的风，从他身旁略过，带来两个人影。
程桐昕看光满面，笑容灿如春花，欢快地奔跑看。鹅黄色的衣裳如新开的花朵般，带着春日独有的明媚与生机渲染着墨色的学堂，同色的丝带和珍珠点缀发鬓间，加上那张无可挑揭的精改的脸蛋，如同瓷娃娃可人。
她拉着的另一个女孩，穿着淡橘色衣裳，发髻间的雏菊花梳随着她的摇动，一晃一晃，她脸颊泛红，体力似乎有些跟不上，步伐逐渐放慢放软，但她面上笑意满漾。
这是宋辞诣第二次见到程桐昕。亦如那日般，他侧身望去时，与她看来的双目相对，她的麦情呆滞了一下，又立马换成得意洋洋地笑。
阳光散落她发间，似乎镀了层金光。她步伐轻快，所过之处如百有百花盛开，百鸟啼鸣，衬着那自信张扬的笑颜，像在说：“看吧，我说会再见就会再见。”宣示她的胜利。
程桐昕这神情和榜上明晃晃的“一甲”，不由让宋辞诣心中升起一瞬佩服，但仅仅一瞬，他隔空向她拱手示意，向她问好。
程桐昕没有停下脚步，只是笑着点头，踏着春风，步入新的启程。
“春光无限好，只是要上课。”一只手搭上宋辞诣的肩，婉惜道：“你说是不是啊，宋公子？”
李闻寒老远就见他站在这儿发呆，走近一看，原来在看成绩榜，下一秒，又瞧见他和另一人隔空问好，便好夸凑上来。
“头一回见你如此看重这榜单，让我也瞧瞧。”
瞬间，他就挤到最前面，仰头就被那金灿灿的“一甲”惊住了，听闻这次普通学堂的试题是由谢知书谢太傅那位老书虫出的，难度堪比高山。能拿如此高的分数，的确引人注意。
“这是真的假的？那位只在民间传言中的公主这么，厉害？!”
李闻寒再从人群中挤出来，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宋辞诣轻点头道：“这位公主殿下，远比我们所想的要优秀。”
学堂打铃声响起，他朝前走，“”时间到了，走吧。”
学堂里已将坐满人，一眼望去，倒是有好几个熟悉面孔，程桐昕拉着郑灵闲找了一个靠前的位置——第一排，不然她们都会被挡住。
“到时若夫子问你活，就说同我来的。”程桐昕在她耳边悄声说。
郑灵闲听了也赞成地点头，“好，多谢殿下。”
“你与我无需客气这些。
郑灵闲的母亲林语与皇后赵然是闺中密友，时常带着郑灵闲来宫中找程桐昕玩，两人同龄，因此也成了好朋友。
可惜林语自生了郑灵闲后，身子骨日日渐衰，一年前的冬日，不幸染上风寒逝世。
工部尚书郑省，与她两小无猜，情投意和，成婚多年未曾纳过一房妾侍。因林语过世，他伤痛欲绝，曾向朝庭告假多月，才抚平内心的空缺，对郑灵闲和郑得苁更是怜爱。
传言说，他至今还会深夜带酒去林语墓前同她聊天，怕她一个人太孤单。
而郑灵闲也沉浸在伤痛中许久，即使那些爱嚼舌根的丫环已经被郑省送走，可她还是听了些闲言碎语，以为是她害死了母亲，整日关在屋中不肯出来。
程桐昕反复劝了好几次，她才愿意用她出门，今日亦是程桐昕知道她喜欢诗文，特意邀请她一起来的。
郑得苁与另一学子换了个座位，离郑灵闲更近些，也好看看他妹妹，以防被人欺负。
学堂铃声敲响，学子们叽叽喳喳地讨沦声也渐弱。
周遭很安静，与普通学堂完全不同，连平时最多话的人也能安静地做自己的事，程桐昕很满意这种氛围，朝郑灵闲眨了下眼，似乎在说：“没来错，对吧。”
郑灵闲读懂她其中之意，笑意更盛，点头赞成。
“老夫怎见今日还多了俩新人。”谢太傅从院中缓步走来，白发飘扬，恍若仙人，语气轻大含笑。
他来到她们跟前，疑惑了一下，问道：“敢问公主殿下，这位姑娘是行人？老夫未曾在任何学堂中见过。”虽是发问，却不带一点质疑。
程桐昕起身，拱手道：“回太傅，这位是我伴读。”
不愧是她，语出惊人。
学子们面面相虚觑，好像难理解她说了什么。倒是谢太傅，只是长笑两声，便让她坐下。“哈哈，好好。竟是殿下伴读，老夫也不敢多言。”
他回到讲桌前，看翻开有些年头的书，上面密密麻麻写满批注和感想，这书与他共同经历了大景三代君王更替，是他难以分舍的“知人朋友。”
程桐昕虽与谢太傅打过多次交通，但还是头一次听他讲课。没想到这古稀老人讲课不枯燥，反倒十分有趣。无趣难懂的文章，从他口中说出变得栩栩如生，宛如妙曲。
即便课程没有因她们的到来而放慢，程桐听也依然得人应手，可谓：题题都她答，题题都正确。至于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她看过的书籍已经填满四五辆马车，再加上她的聪明才智。令新学堂所有的人也都目瞪呆，打心底地佩服她。
郑灵闲最大的爱好便是读书，现在不仅可以读书，还有先生帮她答疑解惑，她开心极了，听得津津有味。她丰富的知识涵养弥补了课程上的差距。
阳光通过亮瓦撒进来，正巧落在程桐昕和郑灵闲桌上，上天的打光落在两个最幸运也最不幸的小孩身旁，是祝福，是预言，也可能是恶耗。一切的一切皆由她们自己运夺，不被定义，命不由天定。
正午太阳当空，轻风吹入堂内，只剩寥寥几人的屋内，风翻过书页，汲取书香。小院中，郑灵闲正回郑得苁商量着什么。
“殿下邀请我在宫中用午膳，父亲也同意了。兄长先回去罢。”她低着头，小声道。
自从林语亡后，他们就变得没有先前那般融洽。今日她来此没同兄长讲，现在又不与他一道回去，生怕他会生气。
郑得苁颔首，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嗯，你同公主殿下出许久未见，朋友聚一下也好。但今晚要回家吃。下午见。”
温和的手掌覆着郑灵闲的头，让她心中一顿，一瞬间好像回到了过去，一家四口幸不福美满的日子。
“走了。”郑得众意识到自己的动作后，迅速收回，离开。
郑灵闲轻轻“嗯”了声，搬来一块小板凳坐在外头树荫下等程桐昕。她现在还在和谢太傅讨论问题。
程桐昕一连把这两个月看书时的问题问完，在谢太傅的引导、解惑下，感觉肚子里的墨水又多了不少。
“前些日子拿的书，想来你也快看完了，老夫这次又给殿下带了些。”
谢知书从程桐昕上次找书的地方又拿出几本。
“书，多读些总有好处。公主殿下这次测试的文章写的不错，但内在过于空虚，讲大道理，无实例。”
“请问太傅，如何改进？”程桐昕问。
谢知书将书放在桌上，“走入民间，感受人间烟火气。殿下现在不懂，日后自然会懂。”
“谢太傅指点。”程桐昕拱手行礼。
此时，一人双手递上一张字帖，淡淡开口：“上次太傅言学生的作业不合格，还清先生再过目。”
程桐昕这才注意到堂内还有一个宋辞诣，他似乎在一旁等待了许久。
谢知书接过，细细看起来。
程桐听本打算走了，忽然听到他笑了儿声，又有些好奇地回头，
“宋学子还是没明白老夫的意思。”
宋辞诣像早就料列结果般，垂首行礼，“请先生赐教。”他语气淡淡，丝毫没有作业不合格的沮丧。。
“公主殿下觉得如何？”
程桐昕刚才那点好奇早已消失治尽，正要离开，又被绊住脚。
无奈，她也不好推托，凑上前看了几眼，这正是她之前见过的那儿张中的。
“写得不错。是除皇兄外，我见过第三好的字。”第二是我自己。
谢知书赞同地点头，“写的确实不错，可少了点生气。”
程桐昕和宋辞诣都不理解其中为行意。
“诗、书、画，最是能体现个人心态，有潇洒张扬，有和照婉约。对于你们这个年际而言，所展现的该是青春活力，自信张扬，积极向上，而宋学子的作品总给老夫一种濒死之鱼，少年老成之感。”
宋辞诣垂眸思考，又听他道：“即便现在不幸，也不了丧失对将来的期望。相比下，殿下的心态就很好。乐观，开朗、积极。”
程桐昕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向他道谢。
“学生知道了。”一直沉默不语的宋辞谁这下才开口，“谢谢先生指点。”
他接过作业，收拾了下东西，就走人了。
程桐昕向谢知书告别后，搬起那些书后，急匆匆地去找郑灵闲。
“我们走吧。”
郑灵闲见她搬那么多书，顺手就拿了几本过去，“我来帮殿下。”
“多谢。”她拈了一下书，道：“先回我府邸放东西。母后应是有栖梧宫等着。”
路上，郑灵闲好几次偷偷看程桐昕的脸色，想要说什么，又突然闭口，一直到她们把书放在书房，程桐昕才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郑灵闲忙解释，“没，没有，我我是想，想……”
“想找我借几本书？”
被拆穿小心思的郑灵闲，一下从脸颊红到耳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程桐昕立马带她来到书架前，小手一挥，插腰道：“随便挑！以后有事直说就行。”
郑灵闲眸子一下就亮了，开开心心挑了两三本，抱在怀里爱不释手，“谢谢殿下，我下次还可以借吗？”
“当然可以！但我们得快点走，不然母后会等太久。”
·
宋辞诣一路上都在想着谢知书那段话，不可否认的是程桐昕确实是那样的，可他真如他所言那样么？
回想来长安五年内，他确实与以往不太相同，他也想积极一点，可这里的每一样事物都能勾起他对雍州的记忆，相似的府邸，相似的归鸟，不相同的环境，他好像途应这里，又好似一直是局外人，难以融入这繁华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