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垂下眼看着自己的轮椅,问:“我们之前相处,你也是穿着这件衣服?”

    风鸢有点佩服他一下就抓到了重点,她点点头,真的很好奇江序到底是什么情况。

    江序:“这样的衣服,如今很常见吗?”

    “如今”。风鸢更加有一种他是穿越过来的错觉。

    “这件衣服很普通,到处都能看到。”

    江序沉默了片刻,忽然问:“你跟那个警察,关系很好吗?”

    “还好吧,我们是……”风鸢差点说漏嘴,生硬地接上,“我们是在江闻诚家的酒席上认识的。”

    “江闻诚?”

    “就是他……他侄子结婚,摆了好几天酒席了,八月初六正式办喜事,就是明天。他家离这里不远,也是个大户,你有印象吗?”

    江序:“不认识。”

    ……好吧,毕竟三叔公连自己的玄孙都不记得了,何况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江闻诚。

    说到这个,风鸢好奇地问:“明天他家的喜宴你会去吗?”想也知道他肯定给三叔公发了请帖。

    江序毫不犹豫:“不去。”

    行吧,也算意料之中。

    “我听见他们叫你风老师。你是江岳的老师?”

    “……是的。”虽然很不想装备这个称呼,风鸢还是把这几天跟江序的相见、相处简单说了一下,当然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尽量描述成宾主尽欢的情形,并且省略了江序那冷淡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态度。

    江序听完很惊讶:“我们才认识几天?”

    风鸢:“?”难道他们像是很熟的样子吗?

    江序正色道:“多谢你舍身救我,可以的话,我想送你一件谢礼。”

    风鸢的“不用谢”三个字生生卡在嘴边。

    “什么谢礼?”

    江序:“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风鸢立马就想到了那支笔,但她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有这么一个好机会,何必执着于一支平平无奇的笔,三叔公那里,必然有更厉害的东西。

    ——至少得是一支升级版钢笔吧!

    “我想要一个能辟邪的、最好是恶鬼看到就害怕的东西……还要能方便携带!”风鸢描述着那支钢笔的功效,又厚脸皮地补充道,“要是你能想到的、可以给我的辟邪效果最好的东西,不能是随手就拿过来的。”

    如果是平常,风鸢一定会不好意思,但这是在副本里,她绝不会放弃这么一块送到嘴边的肥肉。反正给什么全看江序,只要是比那支钢笔厉害的东西她就赚了。

    江序眼中露出一丝笑意:“辟邪?你最近做噩梦了?”

    看样子鬼新娘相关的事情他也完全不记得了,如今江序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大户人家少爷,跟这个诡异的副本格格不入。

    风鸢半真半假地说:“算是吧,我比较怕这些东西。”

    江序应允下来:“好,我一定找个最好的送你。”

    两人在里面说了这么久的话,蒋时在外面等得也是抓心挠肝,就在他鼓起勇气想贴着虚掩的房门偷听时,三叔公和风鸢终于出来了。

    蒋时用眼神问她情况怎么样。

    风鸢偷偷回了个“OK”手势,蒋时琢磨了一下,大概是进展顺利?

    江序瞥了一眼他们的小动作,面无表情地往外走。蒋时眼巴巴看着风鸢,以为终于有空闲共享情报了,结果后者又跟着三叔公走了,他赶紧也拄着拐杖跟上去。

    风鸢也是有苦说不出,三叔公一副理所当然她会跟在后面伺候的样子,再加上拿人手短,她都找不到机会告辞。

    两人都跟在三叔公后面走着,蒋时偷偷在风鸢耳边问:“什么情况?”

    风鸢也小小声:“比较复杂。”

    蒋时还想问,江序突然开口:“蒋警官,是吗?你不用去巡逻吗?”

    蒋时:“……”这两天没有村民来找他麻烦,他都要忘记自己的人设了,哪还记得本职工作啊。

    “我……我正要去呢。”这条路也确实能通往大门。

    风鸢怕三叔公说出什么让蒋时招架不住的话,赶紧岔开话题,“三叔公,我们去哪啊?”

    江序不太满意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在责备她又喊“三叔公”。风鸢撇开眼睛,沉重地想:我实在不敢在这副本里直呼您老人家大名啊!

    好在江序也不打算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他转着轮椅往前走,说:“去外面看看。”

    蒋时心中一喜,看样子他还可以继续跟着,只要别让他一个人去巡逻就行。

    但很快,蒋时的希冀就被打破了。才出了大门不久,三叔公似乎就看他不顺眼起来,直接让他去别处巡逻,做好村里的保卫工作。

    蒋时悲伤地看着风鸢,三叔公虽然不会“变脸”,但某种程度上来说比变脸的村民更可怕,他只能乖乖听从。

    风鸢也同情地看着他,在他走的时候故意说了一句:“巡逻完记得回来吃中饭啊!”

    蒋时感激地点点头:好队友!这样一来他巡逻到中午就可以结束了!

    江序对他们的“小聪明”仿佛毫无觉察,径直往前走,只是回头示意风鸢跟上。

    风鸢跟着江序在村子中心转了一圈,期间路过了林小秋的纸扎铺——大门紧闭,还路过了王良续的猪肉铺——他正在热情招揽生意,还有……李成科的诊所,诊所门大开着,好几个村民排队候诊,李成科坐在里面看病开药,行云流水。

    他身上已经完全没有原来李成科的影子了。

    江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认识这个医生?”

    风鸢不知道怎么回答,怅然道:“只是在酒席上说过几句话罢了……”

    “江闻诚的酒席?”

    他的记忆力实在是好,风鸢点点头。

    江序:“你在这个酒席认识了很多人。”

    “是啊……我还认识了这个纸扎铺的林老板。”风鸢指着不远处林小秋的店铺,试探着说,“林老板昨天去村东边的坟山……祭拜朋友,至今还没回来,三叔公知道是什么原因吗?也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事……”

    江序下意识说:“不知……”

    说到一半,他突然不适地皱起眉,眼神变得飘忽起来。片刻后,他恢复了正常,说:“她……还活着。”

    风鸢松了一口气,但也注意到江序的异常,担心道:“三叔公你怎么了?你怎么知道……林老板的情况?”

    江序揉揉额头,眼中带上了几分茫然,“我……”

    半晌,他沉默地摇了摇头。

    那之后江序仿佛陷入了沉思,不再说话,转着轮椅回了府。

    管家等在门口,恭敬地请三叔公去用膳。

    江岳已经站在餐桌边上等着了,风鸢照例坐在三叔公边上。

    她一边咬着筷子一边想,蒋时还没回来,等会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趁现在三叔公还在吃饭……

    事不宜迟,不能再犹豫了。

    风鸢故技重施,捂着肚子说要出去一下,不等江序反应过来就离开了餐厅。

    时间紧迫,务必要在江序吃完饭之前完成,控制在十五分钟内。

    托今天待在三叔公身边刷脸的福,所有的下人看到她都恭恭敬敬的,没人敢拦着她。

    风鸢小跑着穿过鹅卵石路,来到江序父母的院子。

    一座大宅两个主屋,这个主屋还明显是后面加建的,实在太奇怪了,就差明明白白地说出来“我有古怪”了。

    院子里又没下人值守,正方便她来一探究竟。

    风鸢穿过主厅,直奔卧室,卧室里的陈设也是古香古色,她在心中虚伪地说了一句“冒犯”,就冲到床边身残志坚地翻箱倒柜。

    床铺下、床边格柜、床底都翻了个遍,只有一些藏品摆件、金银首饰……以及贴身衣物。

    风鸢一边在心里骂自己是个b态,一边锲而不舍地用手指尖翻起房里其他柜子。快速翻了一遍,一无所获。

    怎么回事,难道她想错了?

    风鸢只好先复原现场,打算等蒋时回来找机会再跟他商量。

    正要出院子,她突然注意到主屋边上还有一个建筑,屋檐下还挂着牌匾,上书两字:“书斋”。

    很明显,这是江序父亲的书房。

    风鸢用手肘推开门,绷带下的伤口已经开始隐隐作痛。

    书房里做了好几面书墙,风鸢看也没看,直奔正中间的书桌。书桌很大,但很整齐,中间摆着文房四百,毛笔下压着一封信。

    风鸢小心地抽出来,这是一封写好了还没来得及封口的信,里面有两张薄薄的信纸,她艰难地拿出来,展开来看,是用毛笔竖写的小楷,看起来有点费劲。

    此外信的内容也有些晦涩,写信之人似乎很喜欢咬文嚼字,风鸢耐着性子看完,大概能懂个七八分。

    这封信,是写给一个叫“文涛”的人的。

    信里提到一场火灾,还提到一个叫“序儿”的人。这个“序儿”死了,应该是跟火灾有关。写信之人把“序儿”葬在东山,但是下葬之后出了状况,好像是那坟地镇不住“序儿”。

    于是又把“序儿”迁出来重新选址修坟,但还是不行,换了好几个地方都有问题。

    直到后来,在东山旁边找到一个大凶之地,把“序儿”葬进去,这才了结。

    信的后半部分是写信之人的感慨和回忆,说“序儿”出生的时候就天有异象,是罕见的大贵之命,也是大凶之命。因为身体背负不起这样的命格,所以从小身体孱弱,后来更是因病瘫痪。

    看到这里,这个“序儿”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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