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轮到刘慧婷支支吾吾，话语也软了下去：“这还不是，你爸，你爸那个，那个女人又来闹事，你奶也知道了，她本来就不能激动，这不是一下子过去，又进医院了。那个女人缠着要钱，你爸跪地上求我，我就——”
庄妆已经听不去，“妈，如果，我说如果，我想要退婚，要退彩礼，我该怎么办？他给你下跪，你就又这样，妈——”
刘慧婷听到“退婚”急了：“添翼是做了什么吗？他看着挺老实，对你挺好的，是咋啦？”
一种无力感填满了庄妆的心，“没有，他没有做什么。”
“那就好，你吓死妈了，你们这都定亲了，你也改改你那性子，我看添翼人挺好的。”
“你爸那，妈本来也不想再管他，可那野女人说不给钱要告你爸去，他告你爸我不怕，但是你弟怎么办，再有两年他都要高考了，你爸要是留了案底，那不是怕影响到他前途。”
刘慧婷还在喋喋不休抱怨个没完，庄妆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房间里灯闪了闪，又灭掉了。末了，刘慧婷问：“小妆，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庄妆说，妈，你休息吧，我挺好的。
＊＊＊
五年前，庄虹把店子关了，庄妆一时失了方向。她背着已经有些掉皮的包走在大街上，一家一家去问人家要不要人。
刘慧婷就在这时候打过来电话和她哭诉：“你爸他，外面有人了，那女人还大了肚子，来要钱——”
庄妆嘴唇干燥起皮，没有在意她掉了“又”这个字，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钱都转了回去。
刘慧婷这才定了心，抹了眼泪，在电话那边问她：“小妆，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庄妆看着太阳下华丽的大厦幕墙上晕成的一个又一个银色光圈。
她说，挺好的。
——
潮海市接连下了几天雨，庄妆躺在有些发潮的床上，手机屏幕亮了，她不知该如何回复赵添翼。
一连几天，庄妆都埋头苦干，希望每天多接几单，虽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赵添翼打来电话说，既然彩礼钱在刘慧婷那拿不回来，那就先花个四五万，把基础的先搞一下，家电家具这些，就等结婚了以后慢慢添置。
庄妆没有立场不答应的。
赵添翼又说，那个原来谈好的结婚三金，现在金价太高。装修也缺钱，他家里还有他姐姐家里都有现成的金饰，克重保证不少，问庄妆可不可以。
庄妆想，其实不结，她会更加同意。可现在家里把彩礼钱都花出去了，让她说不出话来。
庄妆时常想起来那个下着雨的下午，她和庄新悦、庄甜甜一起相互搀扶着，小胶鞋陷进淤泥里，用小树枝翻着一片又一片水草，她害怕翻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庄新悦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庄妆对自己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五一”节放假前一天，做美甲美睫的人扎堆涌进店里。庄妆忙昏了头，夜晚，她住的那一栋楼前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
庄妆走近，赵添翼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他带着雀跃的笑容问庄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妆努力维持着表情，带他进了自己的出租屋。
小小的单间虽收拾得很干净，但设施陈旧，角落的墙皮还有些发霉。
庄妆有些紧张问他：“你怎么来了？”
赵添翼镜片下的双眼带着期待，说：“我来看我未来老婆怎么了？”
庄妆给他倒了杯水，赵添翼一改人前的内敛老实形象，走到庄妆身后，抱住了她。
庄妆浑身都变得僵硬，“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赵添翼还在说着肉麻话，“老婆，有没有想我。”
外边看着瘦瘦的赵添翼，臂膀却很有力量，庄妆挣脱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他似乎心情很好，松了力气，庄妆手脚凌乱躲进了洗手间里。
她的心怦怦直跳，这个她临时搭建起的“避风港”今晚似乎成了一个困住她的牢笼。
她出来时，赵添翼已经找出洗漱衣物。袜子也脱了随手扔在鞋子边。
洗手间的淋浴头水声响起，庄妆坐在床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恍惚中，她又看到了庄新悦，她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赵添翼遗落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小芝：【晚安，梦里见，我也想你（亲吻）】
因为没有解锁，庄妆看不到其他内容。
赵添翼穿着宽大的T恤衫走了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地上滴了一小摊水。
庄妆说：“有人给你发短信。”
他走上前，将手机拿起，并没有打开，神情有些紧张，倒扣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庄妆的直觉告诉她，赵添翼有问题。她的心中没有悲伤愤怒，反而像是在黑暗看到了一丝光亮。她问：“可能是找你有事呢，你怎么不看看？”
赵添翼表情有些不自然，回她：“应该是广告。”
“如果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话一出口，庄妆都被自己惊到，她太大胆了，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都是成年男女，赵添翼来得目的，今晚会发生什么，他们的心中都有答案。可庄妆不想，她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她一直还做着“万一呢”，“万一她可以摆脱这个婚事呢”美梦，可赵添翼的今晚的出现戳破了她的幻想。
赵添翼烦躁地拿起手机，翻弄了一下，打开一个短信，给庄妆看，“你看，就是广告。”
这不是庄妆暼到的那一条，收到的时间也不对。
赵添翼开始有些不耐烦：“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这样不信任我，真让人伤心。”
庄妆没有说话，也拿起衣物去洗澡。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热水器里的热水都已经消耗完，冷水浇在她身上，让她清醒，这是一个无论怎么消磨，她都无法躲过去的局。
赵添翼在门口敲门，“妆妆，你还没好吗？”
庄妆想，也许她可以再大胆一些。她将泡皱的肌肤上的水擦干，衣服穿整齐走了出来。
赵添翼等得有些不耐烦，看到衣服穿着完整的庄妆，眼神里透露着急切和不解，“都要睡觉了，怎么还穿这么多衣服。”
庄妆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神情犹豫了一下，抬头说：“添翼，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想我们还没有结婚，这样不太好，我租住的这里环境也不太好，我给你在旁边定一间酒店，你看可以吗？”
赵添翼脸色阴沉了下去，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还定什么酒店，多花那个冤枉钱，如果你不想，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庄妆好歹也上过几年班，常年打交道的人鱼龙混杂，那些小姐姐，阿姨时常在她工作时聊着各种八卦和话题。赵添翼说的，她并不太相信。
庄妆沉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我看到了，有个叫小芝的给你发消息，说‘我也很想你’。”
赵添翼突然暴躁起来，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我都说了，你看错了！是广告！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同意订婚。”
庄妆抬头回问他：“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赵添翼有些错愕，他说：“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还看不出来吗？”
庄妆确实看不出来。他们从相亲到现在，不过是见了四五次面。她自认为，自己远没有美到让人一见倾心。在赵添翼心里，她不过是他相亲对象里看起来比较合适，还愿意同意的那个。
这世上就存在一些人，甚至一个物种，说起谎话来，连自己都骗。
赵添翼也发了狠，将东西收拾起来，他还保有男人起码的自尊。不忘威胁她：“庄妆，我告诉你，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最好和你家里说清楚，咱们可以退婚，就你这样的，我能看上你，你不知足，自有人知足。”
庄妆：“是小芝吗？”
身后传来了关门声，庄妆突然大笑出声。原来把她逼到一定地步，她也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这个婚是不能再结了。
翌日，店里依旧很忙，庄妆打算等晚上闲下来时再和刘慧婷说明情况，至于彩礼这些，无论如何，她都会还上。
趁客人烤指甲的功夫，庄妆看了一眼手机，有自称是赵添翼二姐的人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庄妆同意了好友申请，赵添翼二姐发了一段话过来。
【小妆，我听添翼说他来找你，你们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太愉快，他今早醒来，就后悔了，他男孩子，面皮薄，要我来和你说一下，你别往心里去。
添翼他一直记挂着你，还和领导提前请假，一路辛苦去看你，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都快要结婚了，马上就是一家人，还是不能太使小孩子性子，大家都要相互包容理解，你说是吧。】
庄妆将消息关了，没有回复。
稍晚一些，庄妆午饭时间，刘慧婷也打过来电话，语句极快，问她和赵添翼到底怎么了，又在闹哪样？
庄妆问：“妈，如果赵添翼出轨了怎么办？”
刘慧婷听得有些着急，“出轨了？和谁？你怎么发现的？”
“没有，我就是暼到了他一条手机消息。”
刘慧婷又在劈头盖脸教育：“你这孩子，那一条短信，啥也说明不了，添翼这孩子，人不错，家里又没啥大负担。再说了，这男人嘛，他有点什么花花边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庄妆听不进去她的一通教育，打断了刘慧婷的发言，鼓起勇气说：“妈，我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我想退婚。”
庄妆已经听不去，“妈，如果，我说如果，我想要退婚，要退彩礼，我该怎么办？他给你下跪，你就又这样，妈——”
刘慧婷听到“退婚”急了：“添翼是做了什么吗？他看着挺老实，对你挺好的，是咋啦？”
一种无力感填满了庄妆的心，“没有，他没有做什么。”
“那就好，你吓死妈了，你们这都定亲了，你也改改你那性子，我看添翼人挺好的。”
“你爸那，妈本来也不想再管他，可那野女人说不给钱要告你爸去，他告你爸我不怕，但是你弟怎么办，再有两年他都要高考了，你爸要是留了案底，那不是怕影响到他前途。”
刘慧婷还在喋喋不休抱怨个没完，庄妆感觉自己有些喘不过气。
房间里灯闪了闪，又灭掉了。末了，刘慧婷问：“小妆，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庄妆说，妈，你休息吧，我挺好的。
＊＊＊
五年前，庄虹把店子关了，庄妆一时失了方向。她背着已经有些掉皮的包走在大街上，一家一家去问人家要不要人。
刘慧婷就在这时候打过来电话和她哭诉：“你爸他，外面有人了，那女人还大了肚子，来要钱——”
庄妆嘴唇干燥起皮，没有在意她掉了“又”这个字，将身上所剩不多的钱都转了回去。
刘慧婷这才定了心，抹了眼泪，在电话那边问她：“小妆，你那边怎么样，还好吗？”
庄妆看着太阳下华丽的大厦幕墙上晕成的一个又一个银色光圈。
她说，挺好的。
——
潮海市接连下了几天雨，庄妆躺在有些发潮的床上，手机屏幕亮了，她不知该如何回复赵添翼。
一连几天，庄妆都埋头苦干，希望每天多接几单，虽杯水车薪，但聊胜于无。
赵添翼打来电话说，既然彩礼钱在刘慧婷那拿不回来，那就先花个四五万，把基础的先搞一下，家电家具这些，就等结婚了以后慢慢添置。
庄妆没有立场不答应的。
赵添翼又说，那个原来谈好的结婚三金，现在金价太高。装修也缺钱，他家里还有他姐姐家里都有现成的金饰，克重保证不少，问庄妆可不可以。
庄妆想，其实不结，她会更加同意。可现在家里把彩礼钱都花出去了，让她说不出话来。
庄妆时常想起来那个下着雨的下午，她和庄新悦、庄甜甜一起相互搀扶着，小胶鞋陷进淤泥里，用小树枝翻着一片又一片水草，她害怕翻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庄新悦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庄妆对自己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五一”节放假前一天，做美甲美睫的人扎堆涌进店里。庄妆忙昏了头，夜晚，她住的那一栋楼前昏暗的路灯下，站着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人。
庄妆走近，赵添翼的面容出现在她眼前，把她吓了一跳。
他带着雀跃的笑容问庄妆：“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庄妆努力维持着表情，带他进了自己的出租屋。
小小的单间虽收拾得很干净，但设施陈旧，角落的墙皮还有些发霉。
庄妆有些紧张问他：“你怎么来了？”
赵添翼镜片下的双眼带着期待，说：“我来看我未来老婆怎么了？”
庄妆给他倒了杯水，赵添翼一改人前的内敛老实形象，走到庄妆身后，抱住了她。
庄妆浑身都变得僵硬，“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赵添翼还在说着肉麻话，“老婆，有没有想我。”
外边看着瘦瘦的赵添翼，臂膀却很有力量，庄妆挣脱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他似乎心情很好，松了力气，庄妆手脚凌乱躲进了洗手间里。
她的心怦怦直跳，这个她临时搭建起的“避风港”今晚似乎成了一个困住她的牢笼。
她出来时，赵添翼已经找出洗漱衣物。袜子也脱了随手扔在鞋子边。
洗手间的淋浴头水声响起，庄妆坐在床边，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
恍惚中，她又看到了庄新悦，她说，别想，就不害怕了。
赵添翼遗落在床边的手机屏幕亮了。
小芝：【晚安，梦里见，我也想你（亲吻）】
因为没有解锁，庄妆看不到其他内容。
赵添翼穿着宽大的T恤衫走了出来，用毛巾擦着头发，地上滴了一小摊水。
庄妆说：“有人给你发短信。”
他走上前，将手机拿起，并没有打开，神情有些紧张，倒扣在房间里的桌子上。
庄妆的直觉告诉她，赵添翼有问题。她的心中没有悲伤愤怒，反而像是在黑暗看到了一丝光亮。她问：“可能是找你有事呢，你怎么不看看？”
赵添翼表情有些不自然，回她：“应该是广告。”
“如果可以，可以给我看看吗？”
话一出口，庄妆都被自己惊到，她太大胆了，可她不得不这么做。
都是成年男女，赵添翼来得目的，今晚会发生什么，他们的心中都有答案。可庄妆不想，她还没有完全说服自己。
她一直还做着“万一呢”，“万一她可以摆脱这个婚事呢”美梦，可赵添翼的今晚的出现戳破了她的幻想。
赵添翼烦躁地拿起手机，翻弄了一下，打开一个短信，给庄妆看，“你看，就是广告。”
这不是庄妆暼到的那一条，收到的时间也不对。
赵添翼开始有些不耐烦：“我对你的心，你还不明白吗，我们都快结婚了，你这样不信任我，真让人伤心。”
庄妆没有说话，也拿起衣物去洗澡。
时间一分一秒在流逝，热水器里的热水都已经消耗完，冷水浇在她身上，让她清醒，这是一个无论怎么消磨，她都无法躲过去的局。
赵添翼在门口敲门，“妆妆，你还没好吗？”
庄妆想，也许她可以再大胆一些。她将泡皱的肌肤上的水擦干，衣服穿整齐走了出来。
赵添翼等得有些不耐烦，看到衣服穿着完整的庄妆，眼神里透露着急切和不解，“都要睡觉了，怎么还穿这么多衣服。”
庄妆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椅子上，神情犹豫了一下，抬头说：“添翼，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想我们还没有结婚，这样不太好，我租住的这里环境也不太好，我给你在旁边定一间酒店，你看可以吗？”
赵添翼脸色阴沉了下去，显然没想到她会说这个，“还定什么酒店，多花那个冤枉钱，如果你不想，我保证不会对你做什么。”
庄妆好歹也上过几年班，常年打交道的人鱼龙混杂，那些小姐姐，阿姨时常在她工作时聊着各种八卦和话题。赵添翼说的，她并不太相信。
庄妆沉默了半晌，还是决定开口，“我看到了，有个叫小芝的给你发消息，说‘我也很想你’。”
赵添翼突然暴躁起来，站起来在狭小的房间里转了两圈，“我都说了，你看错了！是广告！你如果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同意订婚。”
庄妆抬头回问他：“那你呢，你喜欢我吗？”
赵添翼有些错愕，他说：“我？我这么喜欢你，你居然还看不出来吗？”
庄妆确实看不出来。他们从相亲到现在，不过是见了四五次面。她自认为，自己远没有美到让人一见倾心。在赵添翼心里，她不过是他相亲对象里看起来比较合适，还愿意同意的那个。
这世上就存在一些人，甚至一个物种，说起谎话来，连自己都骗。
赵添翼也发了狠，将东西收拾起来，他还保有男人起码的自尊。不忘威胁她：“庄妆，我告诉你，如果你是这个态度，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你最好和你家里说清楚，咱们可以退婚，就你这样的，我能看上你，你不知足，自有人知足。”
庄妆：“是小芝吗？”
身后传来了关门声，庄妆突然大笑出声。原来把她逼到一定地步，她也能说出这么恶毒的话。
这个婚是不能再结了。
翌日，店里依旧很忙，庄妆打算等晚上闲下来时再和刘慧婷说明情况，至于彩礼这些，无论如何，她都会还上。
趁客人烤指甲的功夫，庄妆看了一眼手机，有自称是赵添翼二姐的人申请添加她为好友。
庄妆同意了好友申请，赵添翼二姐发了一段话过来。
【小妆，我听添翼说他来找你，你们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太愉快，他今早醒来，就后悔了，他男孩子，面皮薄，要我来和你说一下，你别往心里去。
添翼他一直记挂着你，还和领导提前请假，一路辛苦去看你，虽然不知道你们具体发生了什么，但总归都快要结婚了，马上就是一家人，还是不能太使小孩子性子，大家都要相互包容理解，你说是吧。】
庄妆将消息关了，没有回复。
稍晚一些，庄妆午饭时间，刘慧婷也打过来电话，语句极快，问她和赵添翼到底怎么了，又在闹哪样？
庄妆问：“妈，如果赵添翼出轨了怎么办？”
刘慧婷听得有些着急，“出轨了？和谁？你怎么发现的？”
“没有，我就是暼到了他一条手机消息。”
刘慧婷又在劈头盖脸教育：“你这孩子，那一条短信，啥也说明不了，添翼这孩子，人不错，家里又没啥大负担。再说了，这男人嘛，他有点什么花花边的，那不是很正常的事——”
庄妆听不进去她的一通教育，打断了刘慧婷的发言，鼓起勇气说：“妈，我不喜欢他，真的不喜欢，我想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