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县内，天光乍破，几朵薄云勾勒出朝阳圆弧的形状，暖黄的金光倾洒下来，照亮了街道上青灰色的石砖。
大多数的商铺还未开门，寂静无声。但几家包子铺忙得热火朝天，一张张脸孔在热气腾腾的白雾之中模糊不清。街上已经有人走动起来，为冷寂的清晨注入了一天的生气。
一位包子铺的大娘笑意盈盈，刚送走一位客人，转身就瞧见一位身着白衣、戴着帷帽的姑娘，微风吹动她的衣角和帷帽，仙气飘飘，仿佛是天上下来的美人儿。
“老板娘，我要一个肉包子。”
悦耳的声音让大娘出走的思绪回笼，她眉眼弯弯，麻利地从蒸笼里装了个包子，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嘱咐道：“刚出炉的，小心烫。”
姑娘接过包子，付了钱，转身露出背后用布包裹的乐器，露出的一角似乎是琵琶。
大娘看了，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街头卖艺弹曲，再瞧那单薄的身子，好似被风一吹随时要飘走似的。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她有些懊悔方才没多给那姑娘一个包子。
可怜姑娘宋昀溪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算了，管他的。
咬了口包子，热乎的汤汁淌进肚子，泛起暖洋洋的温度。
昨天晚上准备返回青州城，结果人到城下，才看清城门紧紧合上。不得已，她只好绕路来到这东阳县。与此同时，景州那边传来密信，信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勿归。
宋昀溪反复确认几遍，是临川的字迹无疑。自己现下的状况的确不再适合硬闯回去，所以很快做了回京城的决定。
许久没见怀辞那臭小子，去他那儿避避，一举两得。
也不知道怀辞如今长得多高，是何模样。想到记忆中那个追在屁股后面喊“阿姐”的人可能长得比她还高，宋昀溪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
既然决定去京城，江湖人士的装扮就不再合时宜。故而，宋昀溪换了衣服，用琵琶隐藏佩剑，从上到下改头换面，装成普通女子的模样安全稳妥些。
想到花出去的银票，宋昀溪由衷地庆幸当初自己没矫情，接下了那几人递过来的银票。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昨晚上她算是见识到了。只要钱到位，打烊的店铺照样能为你敞开大门。
她打听过了，青州旁边的东阳县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因为来往行人很多，所以安排有专门的租赁马车。等出行的人多起来，就可以加入归京的队伍。
时辰尚早，等等也无妨。
眼瞧着街上越来越热闹，闲逛的宋昀溪猛地想起来，听闻这东阳县的砚台甚是有名，不如买一方拿去送给怀辞，他见了定会喜欢。
找路边的一位姑娘问了地点，宋昀溪朝那边走去。
到了书肆附近，宋昀溪抬眼便看见三个男子正围着一个怀抱琵琶的姑娘，为首的男子一身华服，不怀好意地步步逼近。
偶有行人路过，他们也是步履匆匆跑开，不敢多看。
那位姑娘被逼到墙角，叫了几声后嗓子嘶哑，脸上煞白一片，双腿发颤。
充当别人的救世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宋昀溪深深知道这一点。再看看，万一有好心人出现呢？怀着这样的期待，宋昀溪既不敢随意走开，也不敢贸然行动。
那位姑娘目光四下搜寻，视线无意间彼此对上，里面的光亮仿佛一碰即碎。宋昀溪以为下一瞬她会大声朝自己求助，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个正在观望且不曾离去的路人。
但，那位姑娘并没有，而是轻轻移开了目光。
“小美人儿，在路边弹曲子挣不了几个钱。去小爷府上弹，你说多少是多少，如何？”
为首的男子似是极为享受将猎物逼到无处可逃的快感，边说边伸出手，神情恣意。
姑娘投来又移开的那一眼刺痛了宋昀溪的神经，是认为没人会去救她，所以干脆连呼救也不需要了吗？
这是何等的绝望，宋昀溪不敢细想下去。
她捏紧的拳头骤然松开，脚步加快朝前奔去，刚才的权衡利弊统统被抛在脑后。麻烦总有解决的时候，可不救那人，她良心难安。
没等宋昀溪出手，一名男子从天而降，横腿一扫，几个身影纷纷倒下。
他站在阳光中，头顶的玉冠熠熠生辉，一袭绛紫色绸缎锦衣透出细腻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鎏金暗纹腰带，垂下的一块羊脂白玉随其动作轻轻摇晃。
横生的变故让众人怔愣地呆在原地。
紫衣男子睨了地上几人一眼，扇子“刷”地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侠肝义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不紧不慢地扇起来，一摇一晃间流露出几分贵气的风流。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女子，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害臊。”
语气颇为不屑。
那三人愤恨咬牙，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撂下一句“给我等着”便灰溜溜离场。
一直表现镇定的姑娘倏地落泪，哭得梨花带雨。出手相助的公子摇扇子的手一僵，讷讷不知该如何安抚是好。
不远处的角落，白色的衣角销声匿迹。
宋昀溪拿着装好的砚台，抬头看了眼天，日头正高，路过的姑娘们不约而同戴上了遮阳的帷帽。
逛的这会儿她也有些燥热了，得先找个地方用膳，正好乘乘凉。
找了家就近的酒楼，宋昀溪径直走了进去。一楼大堂人头攒动，饭菜的香气弥漫开，带出一丝粘稠的湿热感。
热情的小二迎上前来，道：“姑娘，今儿来用膳的客人太多。只有楼上包间还有空位，您看......”
“有位子就行，我不介意。”
闻言，小二态度愈发恭敬，忙上前带路。
“好嘞，您随小的来。”
点点头，宋昀溪任由小二在前面带路，出了楼梯口，小二指着右手边第一间房，道：“里面有空位随意坐，小的先去送壶茶过来。”说着便弓腰退下。
站在原地，宋昀溪打量起周围，她被领到了三楼。面前是一片宽敞的空地，一间间房间陈列排开，左手外面延伸出一排围栏，可以看见底下街道的景象，整体布局倒有几分干净雅致，难怪这么多客人喜欢。
正欲抬脚走去，背后冷不丁一个人撞上来，撞得宋昀溪踉跄几步。
站稳了回过身，扑面而来的酒气又差点儿没把她熏死，这是喝了多少酒？宋昀溪默默退远几步，用手扇了扇周身的空气，这才感觉好受些。
“哟，小美人儿！”
醉酒男子声音里透着惊喜。
熟悉的声音和措辞让宋昀溪一顿，这不是书肆附近欺负那姑娘的登徒子吗？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转头又调戏上她了？还真是——死性不改！
宋昀溪越过他，想要换个地方用膳。
奈何那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即刻抬手拦了去路，语气轻佻道：“姑娘是来用膳的吧？春来酒楼的包间可是不便宜，要不姑娘和我一起，姑娘想吃什么，都记在我账下。”
宋昀溪压了压头上的帷帽，冷声道：“劳烦公子让让，你挡道了。”
张轩被话里的寒意冻得清醒了几分，可看清了眼前女子玲珑的身段时，立马又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牙，笑得意味深长。
“欲擒故纵？姑娘的招数不甚高明，但小爷我喜欢。”
宋昀溪恨不得摘了自己的耳朵，这人怎么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欲擒故纵？亏他想得出来。
压了压心头浮起的郁气，她沉声再次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请求：“还请公子移步让让。”
张轩看不清帷帽之下的面容，影影绰绰间只见一对耳坠摇晃。可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定是个美人无疑。
“姑娘身姿窈窕，姿容想来也是不差，何不以真容示人，与在下交个朋友？”
哪有正经人交朋友出口就是谈论女子容貌的，这人心术不正，头脑也如此简单。
不等对面作答，张轩作势就要掀起帷帽的纱幔。
宋昀溪忍无可忍，抓着男子的手反手一拧。
“啊——”
耳边传来清晰的惨叫。
张轩挣扎着，嘴里不忘威胁：“你快放开，小爷我你可开罪不起！”
宋昀溪不紧不慢用力几分，惨叫声更重。
就在此时，楼梯间响起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宋昀溪抬头一看，情况属实不妙，涌上来的个个都是壮汉。
被压制的张轩眼睛一亮，像是看见救星，嘴里喊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拿下！”
“少爷！”
为首的家丁看见张轩被一个女子反扭着双手，脸都吓白了，赶忙带着身边的人围上去。
若是平时，这几个人宋昀溪定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此时酒楼的动静引来不少人侧目。肩膀处的伤随着刚才的动作泛起一阵钻心的疼。
闹得太过不好脱身。
张轩察觉手上的力道松懈，抓准机会反身一扭，挣开了钳制。
混乱之中，数个家丁围攻上来，宋昀溪左闪右躲，被逼到外面的围栏处。恰逢此时，外面站着的一个男子不慎被人一推，身子探出栏杆外面。
眼见就要摔下去，宋昀溪一个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力挽狂澜。回神时，对面一掌袭来避闪不及，她越过栏杆失重翻下。
天旋地转之间，她匆忙运气，可丹田空虚，经脉仍是堵塞不畅。
宋昀溪快速估计着，三楼的高度摔下去，什么样的姿势能够最大地减少冲击带来的伤害。
耳边风声呼啸，就在她以为即将迎来肉身砸地的痛楚时，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横过腰间，下坠戛然而止，鼻间刹那涌入一股松木的清香。
什么情况？
诧异地睁开眼，一张面若冠玉的俊颜水灵灵地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宋昀溪嘴角扯开无声一笑。
大多数的商铺还未开门，寂静无声。但几家包子铺忙得热火朝天，一张张脸孔在热气腾腾的白雾之中模糊不清。街上已经有人走动起来，为冷寂的清晨注入了一天的生气。
一位包子铺的大娘笑意盈盈，刚送走一位客人，转身就瞧见一位身着白衣、戴着帷帽的姑娘，微风吹动她的衣角和帷帽，仙气飘飘，仿佛是天上下来的美人儿。
“老板娘，我要一个肉包子。”
悦耳的声音让大娘出走的思绪回笼，她眉眼弯弯，麻利地从蒸笼里装了个包子，递过去的时候不忘嘱咐道：“刚出炉的，小心烫。”
姑娘接过包子，付了钱，转身露出背后用布包裹的乐器，露出的一角似乎是琵琶。
大娘看了，意识到这可能是个身世可怜的姑娘，年纪轻轻就要街头卖艺弹曲，再瞧那单薄的身子，好似被风一吹随时要飘走似的。脸上的笑意垮了下来，她有些懊悔方才没多给那姑娘一个包子。
可怜姑娘宋昀溪打了个喷嚏，揉揉鼻子，谁在背后说她坏话？
算了，管他的。
咬了口包子，热乎的汤汁淌进肚子，泛起暖洋洋的温度。
昨天晚上准备返回青州城，结果人到城下，才看清城门紧紧合上。不得已，她只好绕路来到这东阳县。与此同时，景州那边传来密信，信上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勿归。
宋昀溪反复确认几遍，是临川的字迹无疑。自己现下的状况的确不再适合硬闯回去，所以很快做了回京城的决定。
许久没见怀辞那臭小子，去他那儿避避，一举两得。
也不知道怀辞如今长得多高，是何模样。想到记忆中那个追在屁股后面喊“阿姐”的人可能长得比她还高，宋昀溪心底涌上一股暖流，嘴角的弧度也微微上扬。
既然决定去京城，江湖人士的装扮就不再合时宜。故而，宋昀溪换了衣服，用琵琶隐藏佩剑，从上到下改头换面，装成普通女子的模样安全稳妥些。
想到花出去的银票，宋昀溪由衷地庆幸当初自己没矫情，接下了那几人递过来的银票。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昨晚上她算是见识到了。只要钱到位，打烊的店铺照样能为你敞开大门。
她打听过了，青州旁边的东阳县是去往京城的必经之路，因为来往行人很多，所以安排有专门的租赁马车。等出行的人多起来，就可以加入归京的队伍。
时辰尚早，等等也无妨。
眼瞧着街上越来越热闹，闲逛的宋昀溪猛地想起来，听闻这东阳县的砚台甚是有名，不如买一方拿去送给怀辞，他见了定会喜欢。
找路边的一位姑娘问了地点，宋昀溪朝那边走去。
到了书肆附近，宋昀溪抬眼便看见三个男子正围着一个怀抱琵琶的姑娘，为首的男子一身华服，不怀好意地步步逼近。
偶有行人路过，他们也是步履匆匆跑开，不敢多看。
那位姑娘被逼到墙角，叫了几声后嗓子嘶哑，脸上煞白一片，双腿发颤。
充当别人的救世主，不是一件简单的事。宋昀溪深深知道这一点。再看看，万一有好心人出现呢？怀着这样的期待，宋昀溪既不敢随意走开，也不敢贸然行动。
那位姑娘目光四下搜寻，视线无意间彼此对上，里面的光亮仿佛一碰即碎。宋昀溪以为下一瞬她会大声朝自己求助，毕竟自己是唯一一个正在观望且不曾离去的路人。
但，那位姑娘并没有，而是轻轻移开了目光。
“小美人儿，在路边弹曲子挣不了几个钱。去小爷府上弹，你说多少是多少，如何？”
为首的男子似是极为享受将猎物逼到无处可逃的快感，边说边伸出手，神情恣意。
姑娘投来又移开的那一眼刺痛了宋昀溪的神经，是认为没人会去救她，所以干脆连呼救也不需要了吗？
这是何等的绝望，宋昀溪不敢细想下去。
她捏紧的拳头骤然松开，脚步加快朝前奔去，刚才的权衡利弊统统被抛在脑后。麻烦总有解决的时候，可不救那人，她良心难安。
没等宋昀溪出手，一名男子从天而降，横腿一扫，几个身影纷纷倒下。
他站在阳光中，头顶的玉冠熠熠生辉，一袭绛紫色绸缎锦衣透出细腻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鎏金暗纹腰带，垂下的一块羊脂白玉随其动作轻轻摇晃。
横生的变故让众人怔愣地呆在原地。
紫衣男子睨了地上几人一眼，扇子“刷”地打开，上面赫然写着“侠肝义胆”四个龙飞凤舞的大字。他不紧不慢地扇起来，一摇一晃间流露出几分贵气的风流。
“三个大男人欺负一女子，说出去我都替你们害臊。”
语气颇为不屑。
那三人愤恨咬牙，知道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撂下一句“给我等着”便灰溜溜离场。
一直表现镇定的姑娘倏地落泪，哭得梨花带雨。出手相助的公子摇扇子的手一僵，讷讷不知该如何安抚是好。
不远处的角落，白色的衣角销声匿迹。
宋昀溪拿着装好的砚台，抬头看了眼天，日头正高，路过的姑娘们不约而同戴上了遮阳的帷帽。
逛的这会儿她也有些燥热了，得先找个地方用膳，正好乘乘凉。
找了家就近的酒楼，宋昀溪径直走了进去。一楼大堂人头攒动，饭菜的香气弥漫开，带出一丝粘稠的湿热感。
热情的小二迎上前来，道：“姑娘，今儿来用膳的客人太多。只有楼上包间还有空位，您看......”
“有位子就行，我不介意。”
闻言，小二态度愈发恭敬，忙上前带路。
“好嘞，您随小的来。”
点点头，宋昀溪任由小二在前面带路，出了楼梯口，小二指着右手边第一间房，道：“里面有空位随意坐，小的先去送壶茶过来。”说着便弓腰退下。
站在原地，宋昀溪打量起周围，她被领到了三楼。面前是一片宽敞的空地，一间间房间陈列排开，左手外面延伸出一排围栏，可以看见底下街道的景象，整体布局倒有几分干净雅致，难怪这么多客人喜欢。
正欲抬脚走去，背后冷不丁一个人撞上来，撞得宋昀溪踉跄几步。
站稳了回过身，扑面而来的酒气又差点儿没把她熏死，这是喝了多少酒？宋昀溪默默退远几步，用手扇了扇周身的空气，这才感觉好受些。
“哟，小美人儿！”
醉酒男子声音里透着惊喜。
熟悉的声音和措辞让宋昀溪一顿，这不是书肆附近欺负那姑娘的登徒子吗？
才这么一会儿功夫，转头又调戏上她了？还真是——死性不改！
宋昀溪越过他，想要换个地方用膳。
奈何那人像个狗皮膏药一样，即刻抬手拦了去路，语气轻佻道：“姑娘是来用膳的吧？春来酒楼的包间可是不便宜，要不姑娘和我一起，姑娘想吃什么，都记在我账下。”
宋昀溪压了压头上的帷帽，冷声道：“劳烦公子让让，你挡道了。”
张轩被话里的寒意冻得清醒了几分，可看清了眼前女子玲珑的身段时，立马又露出两排明晃晃的牙，笑得意味深长。
“欲擒故纵？姑娘的招数不甚高明，但小爷我喜欢。”
宋昀溪恨不得摘了自己的耳朵，这人怎么什么恶心的话都说得出口，她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欲擒故纵？亏他想得出来。
压了压心头浮起的郁气，她沉声再次重述了一遍自己的请求：“还请公子移步让让。”
张轩看不清帷帽之下的面容，影影绰绰间只见一对耳坠摇晃。可凭借自己多年的经验，清冷的声音听起来定是个美人无疑。
“姑娘身姿窈窕，姿容想来也是不差，何不以真容示人，与在下交个朋友？”
哪有正经人交朋友出口就是谈论女子容貌的，这人心术不正，头脑也如此简单。
不等对面作答，张轩作势就要掀起帷帽的纱幔。
宋昀溪忍无可忍，抓着男子的手反手一拧。
“啊——”
耳边传来清晰的惨叫。
张轩挣扎着，嘴里不忘威胁：“你快放开，小爷我你可开罪不起！”
宋昀溪不紧不慢用力几分，惨叫声更重。
就在此时，楼梯间响起一阵杂乱急促的脚步声。宋昀溪抬头一看，情况属实不妙，涌上来的个个都是壮汉。
被压制的张轩眼睛一亮，像是看见救星，嘴里喊道：“把这个小贱人给我拿下！”
“少爷！”
为首的家丁看见张轩被一个女子反扭着双手，脸都吓白了，赶忙带着身边的人围上去。
若是平时，这几个人宋昀溪定然是不放在眼里的。但此时酒楼的动静引来不少人侧目。肩膀处的伤随着刚才的动作泛起一阵钻心的疼。
闹得太过不好脱身。
张轩察觉手上的力道松懈，抓准机会反身一扭，挣开了钳制。
混乱之中，数个家丁围攻上来，宋昀溪左闪右躲，被逼到外面的围栏处。恰逢此时，外面站着的一个男子不慎被人一推，身子探出栏杆外面。
眼见就要摔下去，宋昀溪一个用力拽住他的胳膊力挽狂澜。回神时，对面一掌袭来避闪不及，她越过栏杆失重翻下。
天旋地转之间，她匆忙运气，可丹田空虚，经脉仍是堵塞不畅。
宋昀溪快速估计着，三楼的高度摔下去，什么样的姿势能够最大地减少冲击带来的伤害。
耳边风声呼啸，就在她以为即将迎来肉身砸地的痛楚时，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横过腰间，下坠戛然而止，鼻间刹那涌入一股松木的清香。
什么情况？
诧异地睁开眼，一张面若冠玉的俊颜水灵灵地映入眼帘。
四目相对，宋昀溪嘴角扯开无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