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起,阳光正好。

    乔成双婉拒皇上让她再睡一会的请求,不去请安,等着被吐沫星子淹死吗?她面上只羞涩的起身为梁明堂穿衣,婉转道:‘‘臣妾想着能为皇上略尽绵薄之力,便心中喜悦,不觉得辛苦。’’梁明堂听了甚是喜悦,赏了不少东西,神清气爽的走了。

    第二天,乔成双照例早起,准备前往皇后的凤仪殿请安。她对着镜子,细细地描着眉,眼波流转间,不禁想起昨夜的梁明堂,那双温柔的眼眸,仿佛能看穿她的一切。她心中暗叹,这深宫之中,不知道自己在皇上心中是否留下了些许痕迹。

    因为昨日是乔成双侍寝的缘故,今日请安得焦点定是对着她的,故而她穿的十分低调,紧赶慢赶往凤仪宫去了。

    这次的话头依旧是瑞贵妃挑起来的:‘‘瞧瞧看乔贵人面色红润,想来皇上定是十分喜爱的。你瞧,你的主位娘娘赵氏王府时候如何风光,皇上十天有八天召见的她,自打你进了未央宫,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

    乔成双暗自流汗,淑妃得宠与否如何是她导致的,这瑞贵妃也太刁难人了,正当她焦虑如何答话,素来直爽的芜婕妤开口了:‘‘哟,我淑姐姐如何都是她自己的事情,她主动求见皇上之时,皇上多忙都会召见,我记得前日贵妃姐姐你去养心殿送汤,貌似是被拒之门外了吧。’’瑞贵妃拍了下桌子,喊了声‘‘你!’’一时竟无法回答。乔成双见如今无人关注自己了,暗自庆幸。

    皇后见瑞贵妃失态,历声道:‘‘够了!’’

    瑞贵妃悻悻起身告罪,不似芜婕妤连忙起身谢罪,忙道自己失言。

    皇后面色稍稍缓和:‘‘淑妃本就有心疾,先帝丧仪又操劳过度,皇上前日还向本宫过问她的身子。倒是瑞贵妃你,成日搬弄是非,再有下次,别管本宫严苛。’’皇后平日都是直接叫瑞贵妃的小名,如今直呼封号,看来真的动怒了。瑞贵妃向来十分亲近皇后,被如此斥责也不气恼,面上也不见什么惶恐,只连声保证不再犯。

    如此闹剧,皇后也扫了兴,遣散了诸位嫔妃,殿中唯有侍女都兰为皇后轻捏着肩膀:‘‘按说娘娘今日何苦下贵妃娘娘的面子,淑妃也不会领您这个情。’’

    皇后玉手轻揉眉心,淡淡道:‘‘我哪是给淑妃什么人情,这儿的口角传到皇上耳朵里,总不至于是本宫排挤他的淑妃呐。’’

    都兰抿抿嘴,闭口不言了。

    诚如皇后所料,当夜皇帝就驾临了未央宫的主殿。乔成双很是意外,小安子来禀报圣驾往未央宫来了。成双以为是皇上点了自己侍寝,收拾到一半才知道是去瞧淑妃的,自己倒是自作多情了。若说心中没有一丝不痛快是假的,但今日瑞贵妃在凤仪宫的话都传开了,皇上今日不去瞧淑妃,只怕淑妃再也没有什么脸面了。

    正给乔成双梳头的竹清顿了顿,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贵人莫恼,来日方长,皇上也是为了大局。’’

    她见乔成双脸上没有愠色,竹清稍大胆了些,说起她跟乔成双以来最私人的话:‘‘从前在王府的时候,当时还是赵侧妃的娘娘不似今日是无意,总明着挑衅当时同为侧妃的瑞贵妃,次数实在多了,瑞贵妃跑去质问娘娘是不是故意的,娘娘呢,噗嗤一笑,直接承认了。娘娘是个不爱虚以委蛇的,偏生她又聪慧,因而呢显得在宫里特立独行些。奴婢今日多嘴,贵人您啊,该亲近亲近淑妃娘娘的,当然也别太热络。淑妃就算真的失势了,过去王府出来的感情总归不同,皇后贵妃等人都会觉得您是个识大体的。’’

    竹清说完便自行告退了,独留懵懂的圆儿和沉思中的乔成双。

    良久,苦恼圆儿结结巴巴的说:‘‘主子,这这这,这个,怎么说呢,我其实觉得,嗯,竹清姐姐这个话有道理。’’乔成双‘‘哦?’’了一下,圆儿整理了一下思绪:‘‘竹清虽然是淑妃之人不假,但我觉得她对咱们很真诚,她会直接说自己心中最看重的主子是淑妃,这与她对咱们好心并不冲突。她若真是坏心,怎么会打着淑妃的旗号害人?’’

    乔成双问:‘‘那怎么不是淑妃派过来寻求合作的呢?’’

    圆儿讶异:‘‘对啊!’’

    乔成双噗嗤一笑,点了点圆儿的鼻头:‘‘那是最坏的情况,不过也不算坏哦,最坏的情况都不算坏的时候,那定然是要试试看的。’’

    乔成双正是跃跃欲试的时候,外头却是传来太监一声“皇上驾到‘’。

    乔成双心中大惊,皇上要来本是她今晚所期待的,不过他明显是从淑妃那儿碰了一鼻子亏,自己要是一不小心火上加油,那可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机遇总伴随危险,既然要来便只能直面应对了。

    梁明堂受了一顿淑妃绵里藏针,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念起昨夜乔成双伺候还算是得当,便直冲冲朝着偏殿来。

    他推开房门,打眼入目了妙龄少女顶着有些凌乱却清纯可爱的妆发,匆匆行礼,声音带着些委屈:‘‘皇上您下次来便叫下人早日通传一番,臣妾粗鄙,不上些脂粉,羞见天颜。’’

    梁明堂心头一软,单手抬起少女的脸颊,轻轻在上面摩挲,有些昏暗的灯光照映,看不清上头是否有脂粉,只瞧得清一双眼睛乌黑,上头像是闪着星辰,甚是喜悦。没有哪个男人可以抗拒一个女子全心全意的期待着自己,为自己的到来欢欣雀跃,为没有展示最好的一面而神伤,尤其是前后对照过于明显的时候。

    梁明堂哑着嗓子:‘‘下次不用费心准备,这样就很美。’’

    乔成双只当这话是在放屁,却依旧甜甜一笑:‘‘真的吗?皇上您喜欢什么臣妾就日日这样!’’

    梁明堂面色终于缓和,放下了手。

    乔成双故作亲昵,上前去抱住了梁明堂的手臂:‘‘皇上~臣妾瞧您爱听曲子,今日还给您谈,叫您放松可好?’’

    梁明堂好不容易缓和些的神色又变了,倒也不是生气,而是沉思。他脑子转了两圈才记起这个新妃子的闺名,开口询问:‘‘成双是吧,若是朕叫你一辈子不弹琴,你可愿意?’’

    乔成双心想这是什么鬼问题,大脑飞速运转,迅速开口:‘‘当然!臣妾之琴为皇上而弹,皇上不喜欢,臣妾就此绝弦便是!’’

    梁明堂像是对此话十分受用,哈哈大笑,不复苦恼之态。

    乔成双暗道今夜怕是稳了,遂放开了与皇上欢声笑语地上了床榻。

    此夜之后,许是因为那句话的超常发挥,乔成双连着侍寝了七日,点鸾轩夜夜笙歌,金银珠宝一箱箱的搬来,皇上一次次过主殿而不入。乔成双害怕树敌过多,也想向皇帝劝解两句,又实在摸不准皇上的脾性,遂不敢开口。

    晨起,众人向皇后请安时,其他人脸色虽然瞧着不好看,瑞贵妃竟然都出奇的没有刁难,只几个低位嫔妃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酸话。乔成双心里忐忑,想去拜见淑妃的,可免不了是去炫耀的嫌疑,只好暂时搁置亲近淑妃的计划。来拜访结交的低位嫔妃不少,不过乔成双也只去了最早有结交意向的依选侍那喝了两次茶,一次也没有呆太久。

    宫中盟友,贵精不贵多就是了。

    乔成双的安逸日子直到太后的召见结束了,临走时她分外担心太后为了给旧仆淑妃出头,给她上眼药。百善孝为先,太后是皇上生母,自己在皇上心中地位也没有多高。竹清看出她的顾虑,轻柔地为她篦头,柔声说:‘‘太后娘娘定不会是为了给淑妃出头召见您的。’’

    乔成双忙追问原因,竹清却笑着摇摇头不再多言了。

    竹清的话虽无头无尾的,令人一头污水的。但还是给乔成双吃了颗定心丸,她穿得简素又不失礼数,坐着一顶小轿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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