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塔像八百年没见斯内普一样,挂在他身上不肯松手,盯着他嘿嘿傻笑。

    斯内普侧头瞥她:“好好走路。”

    “不要嘛,”西塔拖着声音,“可能在你眼里就是一晚上,但我在‘茧’里和爱兹融合的时间是以百年为单位的,我已经好几百年没见到你了,急需补充‘西弗勒斯能量’。”

    她似乎非常笃定斯内普不会推开她。

    虽然古板守礼的英国人确实注重这些细节,但女朋友的贴贴怎么拒绝?!

    拒绝的男人都是外面有人了!!

    果然,斯内普只是捏了一把她的后脖子,并没有让她撒手。

    悬崖上的古堡主体依旧笼罩在泡泡似的光膜之下,屹立在绝境边缘,等待着主人们的归来。

    站在杂草丛生的铸铁大门外,西塔朝斯内普摊手:“我的魔杖,斯内普先生。”

    斯内普把那根重新刷了紫漆的白蜡木魔杖递给她:“奥利凡德说不用补上面的磕碰,但我建议你还是补一下。”

    西塔倒觉得没那个必要:“魔杖只是家门钥匙,我现在不用魔杖也能施法。”

    以前用不了魔法只是因为需要用半截手臂里的魔力构建躯体,怎么挤都挤不出来多余的魔力,所以才看起来像个哑炮。

    她以前纯纯打物伤都能手撕哈斯塔,现在和艾特斯融合,又进化了一次,法伤带毒,她摩拳擦掌,打算对奈亚的本体重拳出击一次。

    西塔推开锈迹斑斑的铸铁门,里面的庭院也是荒芜一片的模样,对称的喷泉早已干涸,里面的仙女雕塑上缠绕着藤蔓,一尊雕塑的头不翼而飞,可能是在混战中被击碎了。

    记忆里修剪得益的灌木要么肆意生长到好几米高,要么只剩下半截焦黑的桩。

    防御魔法只保护着城堡,不包括这片前庭院。

    西塔的目光从那个朽坏的树屋上划过,看来食死徒连个树屋都不肯放过。

    “6岁的时候,诺曼和玛丽带着我去德国玩,有一天他们带我去了新天鹅堡,我当时喜欢极了,问诺曼我们家有没有城堡,诺曼说有,回来他就指着我们家后面悬崖上只剩个地基的废墟说,这就是我们家的城堡。”

    西塔的声音带着怀念和不好意思:“我抱着他的腿哭,说我想在英国盖一座跟新天鹅堡一样的城堡。诺曼考虑了一会儿就答应了,玛格丽特说她绝对不帮忙,结果还是偷偷跟诺曼一起画设计图。”

    她小时候可算是被宠坏啦,诺曼花了半年时间把城堡盖起来,玛格丽特把仓库里落灰的金银盘子和铸铁烛台都找出来,又去法国定做了一批巴洛克风家具。

    在西塔十岁生日的时候,她穿着公主裙,带着真的皇冠,被爸爸妈妈拉着手,住进这座雪白的城堡。

    当然,新天鹅堡有6层楼,三百多个房间,这座城堡看着跟新天鹅堡很像,也有六层楼,但三楼以上全是拉斯姆家族收集的书籍。

    斯内普凝望着高耸的城堡,和天鹅颈似的塔楼:“他们很爱你。”

    比起他的童年,她的童年像童话一样美好,但他却生不出嫉妒的情绪,因为看着现在的西塔,他只有心疼。

    “是呀。”

    所以伏地魔真该死。

    西塔拉着斯内普的手,走上城堡前的十二级台阶,将魔杖点在覆盖着大门的泡泡膜上。

    啪!

    魔法化作一阵光雨,落在西塔和斯内普周围,像一场欢快的欢迎仪式。

    任凭当年的食死徒怎么尝试都无法突破的防御魔法,其实只需要主人的魔杖和魔力就能打开。

    只是诺曼和玛格丽特都在最后一刻折断了他们的魔杖。

    伏地魔和他的仆从,永远不会成为拉斯姆家的主人。

    “下雨啦~回家收衣服啦~”西塔笑着说,“玛丽设下这个咒语时就是这么说的。啊,我也是才知道玛丽不是我亲生母亲,我应该叫她小姨……但是不管了,反正叫了那么多年的妈,以后她也是我妈。”

    刻着家徽的大门无风而动。

    拉斯姆家的家徽类似威鲁特人,只不过是个身上缠着荆棘枝条的女人,外环写着德语的“知识不朽”。

    几只穿着蓝色或粉色枕巾的家养小精灵站在门后光可鉴人的木地板上,激动地呜咽。

    为首的家养小精灵身上的粉色枕巾空荡荡地罩在身上,骨瘦嶙峋的手臂上还有几道伤疤,苍老得像一个世纪前的产物。

    确实,她看着诺曼的祖父和父亲长大,又看着诺曼结婚生子,最后守着空荡荡的城堡,等回了她的小小姐。

    她的小小姐长大了,比夫人还美丽,她听见小小姐向她说话:“格兰,我回来啦。”

    格兰很想很想她的小小姐,想了十五年。

    “小小姐,欢迎回家。”

    西塔看着一群小精灵哭成喷泉,好声好气地把他们都劝回去,只留下格兰。

    木地板似乎才上过蜡,彩绘立柱围绕着金碧辉煌的圆形大厅,水晶吊灯上插着崭新的蜡烛,穹顶上画着爱神与普绪克的故事。

    大厅后方,郁金香造型的木艺扶手顺着楼梯开放,楼梯交错的平台能站下十个人围成一圈跳舞。

    楼梯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副巨大的油画,穿着现代麻瓜装扮的年轻女人抱着棕发棕眼的女孩坐在正中,同样一身麻瓜服饰、还拿着一把木吉他的年轻男人笑得开怀。

    没有华服,没有珠宝,没有年代感,这是一副非常不巫师的画,但上面的一家三口都很开心。

    大厅两侧是挂着画框的走廊,通往城堡的其他地方。

    西塔指着那副画:“这是我十岁那年画的。”

    她又向斯内普介绍一直跟着他们的小精灵:“格兰是我们家最年长的小精灵,是她和她的女儿诺丽把我带大的,跟我的祖母也差不多了。”

    格兰严肃地批评她的说辞:“小小姐,您怎么能这么说?您的亲祖母是法国膜法世家的贵族小姐,而我只是一只小精灵。”

    西塔敷衍地点头:“好好好。这是我的男朋友西弗勒斯·斯内普,霍格沃茨的魔药学教授,我会努力把他记上家谱的。”

    格兰向斯内普深深鞠躬:“哦,您就是斯内普先生,小小姐一直跟诺丽念叨您,看来小小姐最后还是如愿以偿了。”

    斯内普不太自然地“嗯”一声。

    西塔大惊:“什么?!我不是让诺丽别告诉任何人的吗?!”

    格兰一板一眼地说:“我是她妈,她就算一百岁了也得听我的。”

    西塔只能叹气:“好有道理,我都不知道怎么反驳了。格兰,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早餐,不用太丰盛,只有西弗勒斯吃,然后你们把所有的房间收拾一下。”

    格兰担忧地注视西塔:“小小姐,您不吃饭?这可不行,您要好好的吃饭,才能保持健康。”

    西塔屈指蹭蹭下巴:“去把小书房的壁炉升起来。”

    格兰接到命令,只能遵循。

    小书房在大厅一角的门后,面积不大,只有两面书柜和一张书桌,壁炉前摆着一张沙发,上面凌乱的抱枕和毛毯还是十五年前的样子。

    但房间里很干净,小精灵们十五年如一日的打扫着城堡里的每一间房间,包括这个小小的书房。

    西塔说这是诺曼专门给她开辟的,非常隐蔽,但有密道通往二楼她的房间,也通往三楼的书库。

    格兰升起壁炉,西塔抖抖毛毯,让格兰拿去洗洗,又让斯内普把沙发变大一些,然后非常不淑女地在沙发上翻滚,嘻嘻哈哈地让斯内普坐下,头毛凌乱,像只长毛猫狸子。

    斯内普坐在她旁边,觉得她很开心。

    西塔搂着抱枕,一点点滑到他腿上。

    斯内普无声的垂着头,两人四目相对,好像要对视到天荒地老。

    还是西塔先忍不住,主动开口:“好吧,你女朋友现在是深海大水母,你有什么看法吗?”

    斯内普有一点看法:“不能变回鱼吗?”

    西塔鼓起脸颊:“啧,可以的。”

    斯内普还真的挺喜欢她的美人鱼造型的:“那就好。”

    她把抱枕往上挪了挪,又问:“只有这个看法?”

    “你希望我还有什么别的看法吗?”斯内普喉咙里发出轻轻的笑声,“或许是有的,比如你能不能让我收集一点你身上的毒素。你有毒素吗?”

    目击次数少得可以数清的冥河水母有没有毒还是个未知数,这时候就得问问会说话的神奇水母了。

    “就这?就这?你想要多少?”西塔龇牙,两颗尖尖的犬齿闪着寒光,“你在小瞧我的本领,你想要哪种毒素?尽管说!我都可以模拟的,哼!”

    斯内普顺顺她的头发:“好尖的牙齿,好凶,不准咬我。”

    西塔当场凶性大发:“我就咬!”

    她拉住斯内普的左手臂,隔着衣服,“啊呜”一口咬在他小臂上。

    斯内普脸色微变:“衣服很脏,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咬吗?”

    他的左手臂上有……黑魔标记,那是他痛苦的根源,也是他最想藏起来的地方。

    西塔:“πж□зз,?%<!>”

    斯内普听不懂她的鱼言鱼语,轻捏她的腮帮子:“好了,快松口。”

    西塔晃晃脑袋,不让他捏,又过了几秒才松口:“噫,这破标记还挺难消除。但我是谁?我可是西塔·莫斯海尔。”

    她鲤鱼打挺,亲在斯内普僵硬的脸上:“已经没事了,我把它消除了。”

    斯内普颤抖着,指尖停在袖口,却不敢进行下一步动作。

    西塔温柔地握住他的小臂,替他解开扣子,手掌覆盖着他的手,盖在那片衣袖上,缓缓拉起袖管。

    苍白但结实的小臂上光洁一片,那枚丑陋的烙印再也不会灼痛他的身体和灵魂。

    “你只能属于我,”西塔蹭蹭他的颈侧,“再次强调,我要把那个蛇脸男的灵魂做成魂片小夜灯。”

    “……你不恨我吗?”

    半晌,斯内普才嗓音沙哑的开口,西塔体贴的装作没听见他的哽咽。

    “恨你什么?恨你加入食死徒?恨你跟杀了我爸妈的人鬼混?”西塔伸手轻触他的眼角,“我明确的告诉你,斯内普先生,我不恨你,因为我们一家死得太早,早于你加入食死徒的时间。”

    抛开前提谈仇恨都是耍流氓。

    斯内普握住她的手,像是想寻找一些支撑和勇气:“真的吗?哪怕我做过许多错事?哪怕我手上沾满鲜血?哪怕我没能救下一些本不该死去的人?哪怕……我是个懦夫?”

    西塔反握住他:“不瞒你说,我也做过许多错事。而且,你在跟我比谁杀的人多吗?那你可比不过我。”

    斯内普倒也不是很想跟她在这方面比较。

    “至于拯救别人……连神都没法拯救所有人呢,西弗勒斯,”她拉下他的手,亲亲他的手背,“我也遇到过有很多我能救但没救的人,可我只会恨我自己不够强大,而不会祈求任何人的原谅和宽恕,哪怕是他们本人的谅解。”

    “同样的,你也不是懦夫,你只是还没等到需要你奋不顾身的时机,”西塔空着的手摸上他的下颌,顺着往下,停在他颈间,“我知道你有多么勇敢,多么伟大,可我不想让你知道,你走上那条路的经历有多么痛苦,多么……绝望。”

    “真的吗?”斯内普扯起唇角,“听起来非常像愚蠢的格兰芬多追求的伟大,那是斯莱特林最讨厌的,也许我应该和大多数斯莱特林一样,贯彻明哲保身、审时度势的作风。”

    “我信任你会做出最正确的决定,就像我喜欢你一样,毫无道理,但我知道我的选择不会出错。”西塔像一条亲吻鱼一样亲着他的手,将那只冰冷的手亲出一点温度才松开,“不过说回来,人嘛,总会为心中的英雄主义献身一次的,话不要说太满了,西弗勒斯。”

    正好格兰敲门送早餐进来,西塔翻身坐起来,端起热腾腾的红茶喝两口,然后吩咐格兰:“下午我就去魔法部撤销失踪人口档案,格兰,你和其他小精灵别乱跑,我会重新设计城堡的防御魔法。”

    “我以为你会晚些再去魔法部撤销档案。”恢复平静的斯内普拿起一口大小的鸡肉三明治,“你可以找卢修斯帮忙,他在魔法部砸了很多钱,买了个顾问身份,还算说得上话。但我建议你别这么早就公开回归,还有不少食死徒潜逃在外。”

    西塔不太担心这个:“这叫‘请君入瓮’,而且区区食死徒,有旧日支配者难搞吗?”

    快多来点食死徒,她现在强得可怕。

    斯内普一脸一言难尽:“我是让你注意点,别弄出太大动静,而且食死徒可以换奖金。”

    西塔精神大振:“真的吗?!那我下午就把卢修斯供出去!”

    “你还真讨厌他啊。”斯内普丝毫没有“前同事”情谊,“需要我帮忙吗?”

    西塔连连点头:“要的要的,你下午陪我去魔法部好不好?我还没去过魔法部呢。”

    “好。”

    斯内普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很过分。

    她站起身:“我去换件衣服吧,打扮得‘巫师’点。”

    西塔走到背后的书架前,抽出一本书,书架隆隆向两边打开,露出后面的楼梯。

    “特别允许你参观我的房间。”

    西塔半点不害臊,“也可以旁观我换衣服。”

    在一旁当背景板的格兰满脸幽怨地看她:“小小姐,这并不得体。”

    斯内普选择装聋,但皮肤白就是容易显红。

    西塔哈哈笑着,鞋跟踩着木质楼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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