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婚，段承泽（一）
明兰出嫁那天盛家很安静，但还不算太冷清，毕竟是赐婚，即使王若弗再不乐意，长柏长枫再不想参与，盛纮也不能真的连桌酒也不办，连宾客也不请，只是他嘱咐海朝云一切从简，少花点钱。海朝云又何尝想担这费力不讨好的一件麻烦事？却也只得担下，敷衍地糊弄完算了。
华兰没回来，出嫁不久的如兰却回来了。
在明兰上轿的前一刻，她忽然现身，“妹妹如今可是贵人了，踩着我的尸骨和名节攀上的高枝怎么样？”
小桃上前拦她，但因伤重，竟连比她瘦小的喜鹊都拦不住。喜鹊死死抓住她道，“妹妹别急，我们姑娘想六姑娘呢，就想跟她说说话。”
“看看这堆山码海的嫁妆，都是顾廷烨准备的？果然还是六妹妹最聪明，”如兰死命摇晃明兰的肩膀，“小贱人，我抢过你的衣食果子，叫你替我做过绣活，所以你就用贞洁名声来逼死我？我真是太傻，竟把你当成自己人！把我的秘密心事都说给你听！若我真被你那好夫君害死，就是化成厉鬼也要找你们索命！”
海朝云赶紧叫人拉开她们，墨兰拽着如兰不放手，“都已经过去了，你回门的时候不是还说庄家婆母和蔼可亲，五妹夫也年轻俊俏，才华横溢，十九岁就中二甲十三名的进士，比咱们二哥哥中的时候都年轻，眼下谁还不羡慕你？再计较那些人和事有什么意思？”
“就你会说话，”如兰泄了气，“我就是不平，那顾家秦大娘子何等的高贵典雅，明兰怎碰上这么个好婆婆？”
“那除了婆婆，顾家四房五房多得是妯娌亲戚，我还不信人人都能喜欢她，你等着瞧，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王若弗也说了一回风凉话。
墨兰与海朝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谁还没有私心呢？
墨兰倒是没在家里呆太久，因为要为大仪礼事件做准备，所以常常为大公主筹谋，只是总去公主府太张扬，她们便常常约在御花园中见面。
最近桓王进宫也变勤了，段承泽很快便碰见墨兰。
她今天恰好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在花丛中雅致又清新，面容比花还娇艳。
段承泽突然有点酸涩，不由撇下弟弟走了过去。
“你在这看着。”
段承恩自然尽心尽力地在小路旁站岗，他刚才有一瞬的惊艳，明懿郡主捧着书看的样子简直是仙女下凡，怪不得大哥念念不忘。
亭子被花海包围，四面辽阔，一览无余，可墨兰看得很专注，并没发现段承泽。于是等她发觉有片阴影遮挡光线时，段承泽已经站了好一会了。
竟是他，墨兰一抬头惊了一下，慌忙问好。
可段承泽以为她是故意为之：他又没刻意放轻脚步，她怎么可能没看见他？还是说她如盛纮一样也看低自己？这下他没火也要生出火了。
他如同巡视领地般绕着她慢慢走了一圈，“高人还算出什么？”
墨兰一怔，然后才想起来这是盛纮给的借口，她想装傻蒙混过关，便道，“将军说的是那位宥阳的高人？父亲一直不肯当着我们的面说呢。”
段承泽紧盯着她，“那你也不知我娘上门提亲？”
墨兰继续一幅茫然的神色，摇头。
“那我告诉你！”段承泽的眼珠黑得瘆人，“你父亲拒婚，说日后望你和夫婿词曲唱和，做一对神仙眷侣，而不是嫁给我这样的武夫。”
他离墨兰越来越近，突破了社交距离，强势地俯视着她，就好像一座山压过来。
墨兰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她娘亲的教导。
微风轻拂，花瓣随风飘落，如同一场芬芳的落雨，阳光跃过亭角，洒在墨兰白皙如玉的脸上。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她的双眸仿佛聚满了星光，又好像清澈见底的湖泊，睫毛被泪水沾湿，微微颤动，仿佛是风中颤抖的蝶翼，脆弱又美丽。
段承泽有一瞬失语，心上人的泪水如同冰凌，刺进了他的心脏。
“对不住……”他肉眼可见地气势萎靡下来，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墨兰继续哀哀哭泣，“将军是英雄，可惜我与将军有缘无份，父亲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我小娘也……”
段承泽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白，声音沙哑地如被沙子磨砺过，“我明白了，以后必不再使郡主为难。”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渐渐暗淡，被迷茫与痛苦侵占，好像说出的话有锥心之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墨兰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她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背影格外孤独，也看见他回首数次，终于化成一声叹息，她内心的疼痛越发明显起来，她当然是对段承泽有好感的，甚至远远比对贺弘文的多。
“你今年多大了？”是姗姗来迟的赵策元。
“十六了。”
“还没到十六吧，我听母后说我们都是十二月生的，我今年二十五了，刚好大你九岁。”
墨兰不明白大公主怎么突然对自己的年纪感兴趣了。
赵策元站在高高的山丘之上，眼含笑意。
“所以你现在走过的路，九年前，我也走过。”
“那你后悔吗？”
赵策元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也不后悔，”墨兰擦干眼泪，站到了她的身边。目光远眺，仿佛要穿透那蜿蜒巍峨的宫墙，直达天的尽头。
不知道站了多久，赵策元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坏消息，不仅段承泽，你还得再拒绝邕王世子一次。”
墨兰懵了。
赵策元不用回头都知道她现在的傻样，还调侃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与此同时，明兰终于对上了顾廷烨的莺莺燕燕们，大多是顾廷烨回京时收用的通房丫头，没什么威胁。
但除了朱曼娘。
明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给自己敬茶，朱曼娘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白兔，连自己不喝她的茶都能哑忍下来。
“昨夜官人与我言，并无纳妾之意，我要是吃了你的敬茶，岂不令官人不快？那方是我为人妻的无能了。”
朱曼娘越加明白症结还在顾廷烨身上，更没什么心思替他养孩子了，便提出将二哥儿送给明兰抚养，那香草可是名正言顺被纳了的妾，二哥儿也是明兰名下的孩子。
明兰没有理由拒绝，可她一个大姑娘刚出嫁就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要照顾，不由得也对顾廷烨生了埋怨：怎么就把二哥儿的亲娘赶走了，害她现在要做便宜娘。
如果香草在这里，也是要骂顾廷烨的：她可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便是看在二哥儿的脸面上，他也不应该给自己泼脏水赶出去，将来二哥儿长大有个与人通奸的娘要怎么抬起头来？！
由此可见，顾廷烨并不在乎亲生骨肉，也并不念什么夫妻旧情。
朱曼娘又提起常嬷嬷，作为顾廷烨的乳母，明兰也应该负责供养常嬷嬷，明兰当然求之不得，这个奶嬷嬷应该在顾廷烨心里很有分量，也好拉拢过来为自己说话。可她却忽略了自己带来的一众仆从，她们早将院里上上下下的职权分了，现在要挤出来给常嬷嬷的位置，如何能不怨？
明兰又是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闹大了捅大娄子才管的性子，常嬷嬷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譬如她为救顾廷烨变卖白家遗产的事，被怀疑有没有中饱私囊，不然偌大的家业怎么一点不剩，还害她们姑娘收拾烂摊子……又说她在朱曼娘那呆过，不要脸地上赶着巴结一个外室，对新大娘子肯定不忠诚……
总之，她当年怎么挑剔朱曼娘，如今就怎么被明兰陪嫁挑剔。
而明兰自从接下了二哥儿这个烫手的山芋之后，日子也是过得鸡飞狗跳。不仅碍着名声做贤良嫡母，还要应对四房五房的亲戚给顾廷烨塞人，小秦氏派来搅局的赖妈妈，不服管的下人们……
在如此心累的日子里，明兰唯有一件可堪欣慰的便是结识了皇后之妹小沈氏，两人时常一起说话，也算是弥补了余嫣然不再与她往来的遗憾。
明兰有几分黯然，不明白余嫣然为何就这么忌讳顾廷烨，听说她嫁了顾廷烨后便送来一幅撕开的绣品，以示决绝。
“还是在你这里舒心，”小沈氏玩累了坐下，“宫里虽大，但姐姐、姐夫总拘着我，还叫我多多向明懿郡主学习，我最讨厌这些话了。依我看啊，你可比你那姐姐好相处多了。”
明兰甜甜地笑了，她特别喜欢小沈氏，因为小沈氏是唯一几个觉得她比墨兰强的人之一。
只是忽然听见内院厨房又起了口角，明兰刚舒畅起来的心情就又糟糕起来了。
几个婆子打架的事竟然也惊动了前院的客人，顾廷烨故作豪爽地说，“大不了将厨房拆了，算什么？”
一面继续邀众人同乐，送小沈氏来的沈从兴还呲着大牙乐呢，丝毫不觉不对劲。
倒是小沈氏的夫君，出身名门的郑家公子皱了眉头：这顾家也太乱了，顾盛氏管家不利，顾廷烨身为一家之主竟还宽纵，他不屑与之为伍。
华兰没回来，出嫁不久的如兰却回来了。
在明兰上轿的前一刻，她忽然现身，“妹妹如今可是贵人了，踩着我的尸骨和名节攀上的高枝怎么样？”
小桃上前拦她，但因伤重，竟连比她瘦小的喜鹊都拦不住。喜鹊死死抓住她道，“妹妹别急，我们姑娘想六姑娘呢，就想跟她说说话。”
“看看这堆山码海的嫁妆，都是顾廷烨准备的？果然还是六妹妹最聪明，”如兰死命摇晃明兰的肩膀，“小贱人，我抢过你的衣食果子，叫你替我做过绣活，所以你就用贞洁名声来逼死我？我真是太傻，竟把你当成自己人！把我的秘密心事都说给你听！若我真被你那好夫君害死，就是化成厉鬼也要找你们索命！”
海朝云赶紧叫人拉开她们，墨兰拽着如兰不放手，“都已经过去了，你回门的时候不是还说庄家婆母和蔼可亲，五妹夫也年轻俊俏，才华横溢，十九岁就中二甲十三名的进士，比咱们二哥哥中的时候都年轻，眼下谁还不羡慕你？再计较那些人和事有什么意思？”
“就你会说话，”如兰泄了气，“我就是不平，那顾家秦大娘子何等的高贵典雅，明兰怎碰上这么个好婆婆？”
“那除了婆婆，顾家四房五房多得是妯娌亲戚，我还不信人人都能喜欢她，你等着瞧，她的好日子在后头呢！”王若弗也说了一回风凉话。
墨兰与海朝云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沉默了，谁还没有私心呢？
墨兰倒是没在家里呆太久，因为要为大仪礼事件做准备，所以常常为大公主筹谋，只是总去公主府太张扬，她们便常常约在御花园中见面。
最近桓王进宫也变勤了，段承泽很快便碰见墨兰。
她今天恰好穿了一身浅绿色的衣裙，在花丛中雅致又清新，面容比花还娇艳。
段承泽突然有点酸涩，不由撇下弟弟走了过去。
“你在这看着。”
段承恩自然尽心尽力地在小路旁站岗，他刚才有一瞬的惊艳，明懿郡主捧着书看的样子简直是仙女下凡，怪不得大哥念念不忘。
亭子被花海包围，四面辽阔，一览无余，可墨兰看得很专注，并没发现段承泽。于是等她发觉有片阴影遮挡光线时，段承泽已经站了好一会了。
竟是他，墨兰一抬头惊了一下，慌忙问好。
可段承泽以为她是故意为之：他又没刻意放轻脚步，她怎么可能没看见他？还是说她如盛纮一样也看低自己？这下他没火也要生出火了。
他如同巡视领地般绕着她慢慢走了一圈，“高人还算出什么？”
墨兰一怔，然后才想起来这是盛纮给的借口，她想装傻蒙混过关，便道，“将军说的是那位宥阳的高人？父亲一直不肯当着我们的面说呢。”
段承泽紧盯着她，“那你也不知我娘上门提亲？”
墨兰继续一幅茫然的神色，摇头。
“那我告诉你！”段承泽的眼珠黑得瘆人，“你父亲拒婚，说日后望你和夫婿词曲唱和，做一对神仙眷侣，而不是嫁给我这样的武夫。”
他离墨兰越来越近，突破了社交距离，强势地俯视着她，就好像一座山压过来。
墨兰在这一瞬间，想起了她娘亲的教导。
微风轻拂，花瓣随风飘落，如同一场芬芳的落雨，阳光跃过亭角，洒在墨兰白皙如玉的脸上。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接着一颗滑落。她的双眸仿佛聚满了星光，又好像清澈见底的湖泊，睫毛被泪水沾湿，微微颤动，仿佛是风中颤抖的蝶翼，脆弱又美丽。
段承泽有一瞬失语，心上人的泪水如同冰凌，刺进了他的心脏。
“对不住……”他肉眼可见地气势萎靡下来，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墨兰继续哀哀哭泣，“将军是英雄，可惜我与将军有缘无份，父亲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我小娘也……”
段承泽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白，声音沙哑地如被沙子磨砺过，“我明白了，以后必不再使郡主为难。”
他鹰隼般锐利的目光渐渐暗淡，被迷茫与痛苦侵占，好像说出的话有锥心之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
墨兰的心忽然揪了一下，她看着他一步一步离开，背影格外孤独，也看见他回首数次，终于化成一声叹息，她内心的疼痛越发明显起来，她当然是对段承泽有好感的，甚至远远比对贺弘文的多。
“你今年多大了？”是姗姗来迟的赵策元。
“十六了。”
“还没到十六吧，我听母后说我们都是十二月生的，我今年二十五了，刚好大你九岁。”
墨兰不明白大公主怎么突然对自己的年纪感兴趣了。
赵策元站在高高的山丘之上，眼含笑意。
“所以你现在走过的路，九年前，我也走过。”
“那你后悔吗？”
赵策元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说呢。”
“我也不后悔，”墨兰擦干眼泪，站到了她的身边。目光远眺，仿佛要穿透那蜿蜒巍峨的宫墙，直达天的尽头。
不知道站了多久，赵策元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一个坏消息，不仅段承泽，你还得再拒绝邕王世子一次。”
墨兰懵了。
赵策元不用回头都知道她现在的傻样，还调侃道，“一回生二回熟嘛。”
与此同时，明兰终于对上了顾廷烨的莺莺燕燕们，大多是顾廷烨回京时收用的通房丫头，没什么威胁。
但除了朱曼娘。
明兰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她们给自己敬茶，朱曼娘乖顺得如同一只小白兔，连自己不喝她的茶都能哑忍下来。
“昨夜官人与我言，并无纳妾之意，我要是吃了你的敬茶，岂不令官人不快？那方是我为人妻的无能了。”
朱曼娘越加明白症结还在顾廷烨身上，更没什么心思替他养孩子了，便提出将二哥儿送给明兰抚养，那香草可是名正言顺被纳了的妾，二哥儿也是明兰名下的孩子。
明兰没有理由拒绝，可她一个大姑娘刚出嫁就多了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孩要照顾，不由得也对顾廷烨生了埋怨：怎么就把二哥儿的亲娘赶走了，害她现在要做便宜娘。
如果香草在这里，也是要骂顾廷烨的：她可是给他生了个儿子！便是看在二哥儿的脸面上，他也不应该给自己泼脏水赶出去，将来二哥儿长大有个与人通奸的娘要怎么抬起头来？！
由此可见，顾廷烨并不在乎亲生骨肉，也并不念什么夫妻旧情。
朱曼娘又提起常嬷嬷，作为顾廷烨的乳母，明兰也应该负责供养常嬷嬷，明兰当然求之不得，这个奶嬷嬷应该在顾廷烨心里很有分量，也好拉拢过来为自己说话。可她却忽略了自己带来的一众仆从，她们早将院里上上下下的职权分了，现在要挤出来给常嬷嬷的位置，如何能不怨？
明兰又是那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非闹大了捅大娄子才管的性子，常嬷嬷因此吃了不少苦头，譬如她为救顾廷烨变卖白家遗产的事，被怀疑有没有中饱私囊，不然偌大的家业怎么一点不剩，还害她们姑娘收拾烂摊子……又说她在朱曼娘那呆过，不要脸地上赶着巴结一个外室，对新大娘子肯定不忠诚……
总之，她当年怎么挑剔朱曼娘，如今就怎么被明兰陪嫁挑剔。
而明兰自从接下了二哥儿这个烫手的山芋之后，日子也是过得鸡飞狗跳。不仅碍着名声做贤良嫡母，还要应对四房五房的亲戚给顾廷烨塞人，小秦氏派来搅局的赖妈妈，不服管的下人们……
在如此心累的日子里，明兰唯有一件可堪欣慰的便是结识了皇后之妹小沈氏，两人时常一起说话，也算是弥补了余嫣然不再与她往来的遗憾。
明兰有几分黯然，不明白余嫣然为何就这么忌讳顾廷烨，听说她嫁了顾廷烨后便送来一幅撕开的绣品，以示决绝。
“还是在你这里舒心，”小沈氏玩累了坐下，“宫里虽大，但姐姐、姐夫总拘着我，还叫我多多向明懿郡主学习，我最讨厌这些话了。依我看啊，你可比你那姐姐好相处多了。”
明兰甜甜地笑了，她特别喜欢小沈氏，因为小沈氏是唯一几个觉得她比墨兰强的人之一。
只是忽然听见内院厨房又起了口角，明兰刚舒畅起来的心情就又糟糕起来了。
几个婆子打架的事竟然也惊动了前院的客人，顾廷烨故作豪爽地说，“大不了将厨房拆了，算什么？”
一面继续邀众人同乐，送小沈氏来的沈从兴还呲着大牙乐呢，丝毫不觉不对劲。
倒是小沈氏的夫君，出身名门的郑家公子皱了眉头：这顾家也太乱了，顾盛氏管家不利，顾廷烨身为一家之主竟还宽纵，他不屑与之为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