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是秦家的童养媳，无父无母，相貌丑陋，却是大师口中能救秦行之命的变数。
从小就被秦家接去，及笄后便匆匆嫁与秦行之，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还是从偏门接进屋的，虽挂的正妻名头，却是连个妾都不如。
老实本分被人欺，相貌丑陋又不得喜，一直住在柴房，被那家主子当下人使唤。
秦行之自小被养在边塞，心怀抱负，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对于婚娶之事一向不上心，更不满秦家给他许的这个柔弱受气包。
新婚夜都是被秦宋氏绑回来的，此后多年在外，几乎不回家，此次返乡也是为处理些军中之事。
聂芸瑹瞧着那碗深色的汤药，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苦味蔓延，激得她直皱眉。
她厌恶秦家至极，若非还有事得解决，她早跑了，何必回到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
芸娘命苦，却心地善良，比秦家任何一位都干净。
这一世的阿琅是芸娘唯一的朋友，两人青梅竹马，一起进的秦家。
那晚有人设计引她去佛堂，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敲晕，昏迷前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
再醒来却什么也记不清了，还被人诬陷偷人，哭瞎了眼，说干了唇都无人信她，险些被溺死在冰湖里。
所幸是没直接证据的，不然公堂之上自能定裁，秦宋氏多此一举也非单是借刀杀人。
聂芸瑹苦笑，抬眸看了眼铜镜里扭曲的人影，“既无意占了你身子，那我定是要与你报仇的，辱你害你之人，一定不能让他们有好果。”
柴房隐在宅院最后头，背靠一大片竹林，夜里阴冷，淋了雪的湿柴烧着阴火，又冷又熏，聂芸瑹紧着身上的薄被，瑟瑟发抖。
午夜梦回，前世种种在脑海中翻涌，怎能不恨，每一个促成她失败婚姻的人，她都恨。
包括习惯逆来顺受，一直压抑不发的自己。
夜半时分愈发灼热，聂芸瑹从浓烟里苏醒，呛咳好几声，捂着口鼻往门口钻，才发现门早已被人堵死。
而门边上有个东西正闪着光，定睛一看，是个属于女人的耳饰。
她捡起耳饰，拼命拍打房门，指甲划拉在木桩上鲜血淋漓，可声音渺茫，顷刻消散在喧闹里，没人能听得见她的呼救。
没人愿意听到她的呼救。
绝望油然而生，外头呼叫声此起彼伏，“走水了！柴房走水了！快！”
火光冲天，将聂芸瑹困在紧闭的大门和火墙之间，她有一瞬间恍惚，好像活过来了，又好像即将赴死。
她缩在角落里将自己环抱住，与火光拉开极限距离。
即将昏迷之际，身后大门被人猛地撞开，冲击力把她往火堆前拱去。
她想记住是谁害她，说不定还能化厉鬼□□，可结果不尽如人意，她拼尽全力也没看清。
又要死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然后沉重的身躯被人拖起来，草药香气萦绕鼻尖，踏实又清新。
“救救我！”聂芸瑹猛地睁开眼，心有余悸。
她瞳孔逐渐聚焦，发现床前围了一圈人，面上神情各异。
火势大概冲得大了，把宗族长辈都引了来。
“要死死外面去，还放火要我秦家宅院给你陪葬。”秦宋氏白了她一眼，“真晦气。”
“娘，人没事就好了，不然还惹麻烦呢。”秦则棠将她拉开，瞧了聂芸瑹一眼，“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提起这个就来气，你说说你，救她做什么，搞得自己这幅模样！”秦宋氏拎起秦则棠的手，“你瞧瞧，这还怎么参加考试。”
他右手上缠了一圈白布，见聂芸瑹瞥过来，将手掩在袖下。
聂芸瑹声音干哑，问：“是你救的我？”
秦则棠挑眉，没说话，显而易见。
哦，不想参加科考，怕丢面子，把手弄伤刚好有个理由。上辈子他就是个不学无数的二世祖来着。
聂芸瑹松了松肩膀，半边身子经火一烧，多半没留下一处好皮，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她微微抽了口凉气，一一观察屋里众人的神情，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丫鬟身上。
她神情飘忽，看起来很是慌张，寒冬腊月满脑门子汗。
聂芸瑹眯起眼睛朝她张望的方向看去，秦宋氏。
“秦夫人，您可知是何人放的火。”聂芸瑹问。
“你白日里口出狂言，又怕三日后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制造个以死明志的假象咯。”
聂芸瑹哼笑一声，“夫人耳清目明，自是看得清些。”
“可若我非自杀，而近日又与我结了怨，恨不得我死的人，似乎只有您一个。”状似沉思。
秦宋氏没好气，“你什么意思。”
聂芸瑹调转视线，盯向秦则棠方向，挥挥手示意他走开，越过人群，看向最后头的秦行之。
他面上看好戏的神情将收未收，被聂芸瑹撞见个正着，眸光微闪，微愣片刻，凝了神。
芸娘的记忆里，几日前，于廊中无意窥见秦行之与一女子私会，二人来往甚密，虽是恪守妇道不能干涉丈夫婚娶，可人非草木，难免伤心，今日得见倒是点醒了聂芸瑹。
“四公子今晚上去哪儿了？”
秦行之泰然自若答道：“大半夜的，自是在屋里休息。”
“可有人证？”
秦行之：“自是没有。”
“没有，还是不能说。”聂芸瑹含笑瞥向宋氏身边那丫鬟，随口道：“你的耳饰呢，怎么只有一只？”
她对上聂芸瑹投来的视线，面露惊恐，紧咬下唇，捂着一边耳朵，闷声不吭，头埋得更低了。
秦行之越过人群，走到聂芸瑹跟前，淡扫了眼那丫鬟，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牵起人家的手，“对，我一晚上都跟婉儿在一起。”
“你！胡闹！”秦宋氏差点气得当场昏厥过去，其他人面色也不大好。
除了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则棠。
秦行之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管揽着婉儿的肩膀，在妻子病床前口出狂言：“我年轻气盛，有何错？”
他轻咳一声，“不过林子里天干物燥无意间撞翻了灯，”说得理直气壮，“现下你也无事，何必揪着人不放。”
聂芸瑹气笑了，还没说话，秦则棠先开了口，他调笑道：“四弟长大了。”
秦行之没搭理他，“娘，我真的喜欢婉儿，你就成——”话没说完，秦宋氏一巴掌扇在他面上，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你再敢提此事，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就被人搀了出去，秦行之还不罢休，拉着婉儿就追了上去。
一晚上信息量巨大，明早他秦家的名声指不定又烂上几个度，有人看聂芸瑹可怜，还上前安慰了几句，更多的则是听了人劲爆私事后的兴奋。
不一会儿屋里就空了，此时外头也露初光。
虽不比以往，可与之前的柴房比起来，这儿好歹还是间像样的卧房。
聂芸瑹瞪着床旁没有起身架势的秦则棠，“秦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无事我就要休息了。”
“你是怎么知道老四跟婉儿之间有事的？”
“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敢做，就早该预料到会被人撞见。”聂芸瑹放下帷幔，“若非今日损及我，我也无需将人私事在众人面前揭露。”
秦则棠点点头，“可你就没想过，老四向来不进女色的人，怎得突然这般解风情了？即便是他突然开窍了，那火呢，林子里的火星没漫过整片竹林，反倒是烧来了你的柴房。”
他将门窗皆推开，从大氅上随手摘了一小撮皮毛，凌空瞬间，那小撮毛就飘向了门口，“今晚上刮的，可是东南风。”
聂芸瑹一愣，“你什么意思？”
秦则棠神情自若，撑着床沿弯腰与聂芸瑹对视了好一会儿，烛火在他眼里跳跃。
他轻笑一声，“你很聪明，可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会出问题，当心让人当箭使了。”
聂芸瑹瞥了眼被他厚实的大氅无意间掀翻的床头香，没说话。
他轻敲了一下聂芸瑹额头，不再多言，提着那能烫死人的手炉扬长而去。
聂芸瑹半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猛地掀开被子穿好外衣就朝柴房走去。
天还没亮透，可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焦黑的柴屋和后头一尘不染的竹林，聂芸瑹还是分得清的。
她手里攥着那捡来的耳饰，愈发用劲，深深陷进掌心，指尖伤口再次渗血，隔着纱布染红了耳饰。
天一亮，便是三日之期的第二日。
芸娘生活单调，每日除了做饭洗衣伺候婆母之外，几乎无他。
也就隔个几日去庙里祭拜菩萨，就连所求都是些夫君平安，公婆长寿之类的愿。
与人私通不好自证，既往几乎无人能平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即便如此，夹缝中也还尚有一线生机……
聂芸瑹抬头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朝东厢而去。
廊腰缦回，一路蜿蜒朝深院去，最后拐进了秦则棠的院子。
聂芸瑹趴在廊庭外墙边，眼睁睁瞧见秦则棠揽住婉儿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
而那另一只耳坠子，正完好无损戴在婉儿圆润的耳垂上。
说来，秦则棠貌似自认了“捉奸”唯一的人证来着，若是以他为突破口。
忽然，秦则棠瞥了过来，聂芸瑹猛地矮身蹲下，他环视四周不见人影，便邀着婉儿进了屋。
树影婆娑，等再有人从里头出来，已经天光大亮。
从小就被秦家接去，及笄后便匆匆嫁与秦行之，连场像样的婚礼都没有，还是从偏门接进屋的，虽挂的正妻名头，却是连个妾都不如。
老实本分被人欺，相貌丑陋又不得喜，一直住在柴房，被那家主子当下人使唤。
秦行之自小被养在边塞，心怀抱负，一心只想建功立业，对于婚娶之事一向不上心，更不满秦家给他许的这个柔弱受气包。
新婚夜都是被秦宋氏绑回来的，此后多年在外，几乎不回家，此次返乡也是为处理些军中之事。
聂芸瑹瞧着那碗深色的汤药，一口一口往嘴里送，苦味蔓延，激得她直皱眉。
她厌恶秦家至极，若非还有事得解决，她早跑了，何必回到这暗无天日的柴房里。
芸娘命苦，却心地善良，比秦家任何一位都干净。
这一世的阿琅是芸娘唯一的朋友，两人青梅竹马，一起进的秦家。
那晚有人设计引她去佛堂，刚进去没多久就被敲晕，昏迷前似乎看见了一个人影。
再醒来却什么也记不清了，还被人诬陷偷人，哭瞎了眼，说干了唇都无人信她，险些被溺死在冰湖里。
所幸是没直接证据的，不然公堂之上自能定裁，秦宋氏多此一举也非单是借刀杀人。
聂芸瑹苦笑，抬眸看了眼铜镜里扭曲的人影，“既无意占了你身子，那我定是要与你报仇的，辱你害你之人，一定不能让他们有好果。”
柴房隐在宅院最后头，背靠一大片竹林，夜里阴冷，淋了雪的湿柴烧着阴火，又冷又熏，聂芸瑹紧着身上的薄被，瑟瑟发抖。
午夜梦回，前世种种在脑海中翻涌，怎能不恨，每一个促成她失败婚姻的人，她都恨。
包括习惯逆来顺受，一直压抑不发的自己。
夜半时分愈发灼热，聂芸瑹从浓烟里苏醒，呛咳好几声，捂着口鼻往门口钻，才发现门早已被人堵死。
而门边上有个东西正闪着光，定睛一看，是个属于女人的耳饰。
她捡起耳饰，拼命拍打房门，指甲划拉在木桩上鲜血淋漓，可声音渺茫，顷刻消散在喧闹里，没人能听得见她的呼救。
没人愿意听到她的呼救。
绝望油然而生，外头呼叫声此起彼伏，“走水了！柴房走水了！快！”
火光冲天，将聂芸瑹困在紧闭的大门和火墙之间，她有一瞬间恍惚，好像活过来了，又好像即将赴死。
她缩在角落里将自己环抱住，与火光拉开极限距离。
即将昏迷之际，身后大门被人猛地撞开，冲击力把她往火堆前拱去。
她想记住是谁害她，说不定还能化厉鬼□□，可结果不尽如人意，她拼尽全力也没看清。
又要死了……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她眼前晃来晃去，然后沉重的身躯被人拖起来，草药香气萦绕鼻尖，踏实又清新。
“救救我！”聂芸瑹猛地睁开眼，心有余悸。
她瞳孔逐渐聚焦，发现床前围了一圈人，面上神情各异。
火势大概冲得大了，把宗族长辈都引了来。
“要死死外面去，还放火要我秦家宅院给你陪葬。”秦宋氏白了她一眼，“真晦气。”
“娘，人没事就好了，不然还惹麻烦呢。”秦则棠将她拉开，瞧了聂芸瑹一眼，“她应该也不是故意的。”
“提起这个就来气，你说说你，救她做什么，搞得自己这幅模样！”秦宋氏拎起秦则棠的手，“你瞧瞧，这还怎么参加考试。”
他右手上缠了一圈白布，见聂芸瑹瞥过来，将手掩在袖下。
聂芸瑹声音干哑，问：“是你救的我？”
秦则棠挑眉，没说话，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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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芸瑹松了松肩膀，半边身子经火一烧，多半没留下一处好皮，稍微一动就扯得生疼。
她微微抽了口凉气，一一观察屋里众人的神情，最后将目标锁定在一个丫鬟身上。
她神情飘忽，看起来很是慌张，寒冬腊月满脑门子汗。
聂芸瑹眯起眼睛朝她张望的方向看去，秦宋氏。
“秦夫人，您可知是何人放的火。”聂芸瑹问。
“你白日里口出狂言，又怕三日后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制造个以死明志的假象咯。”
聂芸瑹哼笑一声，“夫人耳清目明，自是看得清些。”
“可若我非自杀，而近日又与我结了怨，恨不得我死的人，似乎只有您一个。”状似沉思。
秦宋氏没好气，“你什么意思。”
聂芸瑹调转视线，盯向秦则棠方向，挥挥手示意他走开，越过人群，看向最后头的秦行之。
他面上看好戏的神情将收未收，被聂芸瑹撞见个正着，眸光微闪，微愣片刻，凝了神。
芸娘的记忆里，几日前，于廊中无意窥见秦行之与一女子私会，二人来往甚密，虽是恪守妇道不能干涉丈夫婚娶，可人非草木，难免伤心，今日得见倒是点醒了聂芸瑹。
“四公子今晚上去哪儿了？”
秦行之泰然自若答道：“大半夜的，自是在屋里休息。”
“可有人证？”
秦行之：“自是没有。”
“没有，还是不能说。”聂芸瑹含笑瞥向宋氏身边那丫鬟，随口道：“你的耳饰呢，怎么只有一只？”
她对上聂芸瑹投来的视线，面露惊恐，紧咬下唇，捂着一边耳朵，闷声不吭，头埋得更低了。
秦行之越过人群，走到聂芸瑹跟前，淡扫了眼那丫鬟，众目睽睽之下直接牵起人家的手，“对，我一晚上都跟婉儿在一起。”
“你！胡闹！”秦宋氏差点气得当场昏厥过去，其他人面色也不大好。
除了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秦则棠。
秦行之对别人的目光视而不见，只管揽着婉儿的肩膀，在妻子病床前口出狂言：“我年轻气盛，有何错？”
他轻咳一声，“不过林子里天干物燥无意间撞翻了灯，”说得理直气壮，“现下你也无事，何必揪着人不放。”
聂芸瑹气笑了，还没说话，秦则棠先开了口，他调笑道：“四弟长大了。”
秦行之没搭理他，“娘，我真的喜欢婉儿，你就成——”话没说完，秦宋氏一巴掌扇在他面上，捂着胸口直喘粗气。
“你再敢提此事，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说完，就被人搀了出去，秦行之还不罢休，拉着婉儿就追了上去。
一晚上信息量巨大，明早他秦家的名声指不定又烂上几个度，有人看聂芸瑹可怜，还上前安慰了几句，更多的则是听了人劲爆私事后的兴奋。
不一会儿屋里就空了，此时外头也露初光。
虽不比以往，可与之前的柴房比起来，这儿好歹还是间像样的卧房。
聂芸瑹瞪着床旁没有起身架势的秦则棠，“秦大公子还有什么事吗，无事我就要休息了。”
“你是怎么知道老四跟婉儿之间有事的？”
“人在做天在看，他们敢做，就早该预料到会被人撞见。”聂芸瑹放下帷幔，“若非今日损及我，我也无需将人私事在众人面前揭露。”
秦则棠点点头，“可你就没想过，老四向来不进女色的人，怎得突然这般解风情了？即便是他突然开窍了，那火呢，林子里的火星没漫过整片竹林，反倒是烧来了你的柴房。”
他将门窗皆推开，从大氅上随手摘了一小撮皮毛，凌空瞬间，那小撮毛就飘向了门口，“今晚上刮的，可是东南风。”
聂芸瑹一愣，“你什么意思？”
秦则棠神情自若，撑着床沿弯腰与聂芸瑹对视了好一会儿，烛火在他眼里跳跃。
他轻笑一声，“你很聪明，可有时候太聪明了反而会出问题，当心让人当箭使了。”
聂芸瑹瞥了眼被他厚实的大氅无意间掀翻的床头香，没说话。
他轻敲了一下聂芸瑹额头，不再多言，提着那能烫死人的手炉扬长而去。
聂芸瑹半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不知道在想什么，片刻后猛地掀开被子穿好外衣就朝柴房走去。
天还没亮透，可即便是昏暗的光线下，焦黑的柴屋和后头一尘不染的竹林，聂芸瑹还是分得清的。
她手里攥着那捡来的耳饰，愈发用劲，深深陷进掌心，指尖伤口再次渗血，隔着纱布染红了耳饰。
天一亮，便是三日之期的第二日。
芸娘生活单调，每日除了做饭洗衣伺候婆母之外，几乎无他。
也就隔个几日去庙里祭拜菩萨，就连所求都是些夫君平安，公婆长寿之类的愿。
与人私通不好自证，既往几乎无人能平反。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可即便如此，夹缝中也还尚有一线生机……
聂芸瑹抬头就瞥见一个熟悉的身影，鬼鬼祟祟朝东厢而去。
廊腰缦回，一路蜿蜒朝深院去，最后拐进了秦则棠的院子。
聂芸瑹趴在廊庭外墙边，眼睁睁瞧见秦则棠揽住婉儿的肩膀，两人有说有笑。
而那另一只耳坠子，正完好无损戴在婉儿圆润的耳垂上。
说来，秦则棠貌似自认了“捉奸”唯一的人证来着，若是以他为突破口。
忽然，秦则棠瞥了过来，聂芸瑹猛地矮身蹲下，他环视四周不见人影，便邀着婉儿进了屋。
树影婆娑，等再有人从里头出来，已经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