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你是怎么崴的，现在膝盖还不舒服吗？”
钱游坐在检查床边打量着房间边回答病史，周良正背对着她在架子上找着文件。
“打羽毛球崴的，我去接个后场的球一下没跑到就摔了。”
“签一下知情同意书，还有个问卷。”
周良摆好资料，把笔递过去。她接过笔，专心填起问卷来，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一别好几年，周良觉得钱游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头短发，比高中留得略长了些，堪堪到下巴的样子；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干练爽利了些，穿着一身短袖和工装裤，还是像过去一样潇洒；眼睛还是一样的明亮，看进去还是跟高中一样，断情绝爱的样子。周良短促地笑了一声，很低很小的声音，但被钱游的耳朵捕捉到了。
“嗯？笑什么？”她偏了下头，眼睛并没离开问卷。
“就是感觉你没怎么变，”他诚实地回答，“时间过挺快的。”
“有吗？”她终于填好了问卷递给他，作势上下打量着他，“你变化挺大的。”
周良看到她眼里闪着揶揄的光，知道她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
“我过劳肥还不行吗。”
两人一同笑起来，重逢旧友的快乐从心底升上来，仿佛都回到高中坐同桌时那样打打闹闹的快乐日子里。
“你也不胖的。”就是比高中壮了点，钱游真诚地解释，更像个大人了。
“我在减肥了。” 他笑着应下，把她带到另一个检查室，“待会还要做几个检查，视结果而定能不能入组，结果我到时候发你手机上，根据测试结果相应地做一些康复训练。”
周良调试好设备，在旁边安静地看她做着测试。
结果不出他所料两侧肌力不太平衡，他翻看着报告，顺口问她：“你是右利手吧。”等了一秒钟转头看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吐出两个字，“是的。”
同桌白做了，他读懂了钱游眼睛里的想法，磕磕巴巴解释：“问，问习惯了。”
“没关系，还是我的好同桌。”她坐在测试机器的位置上笑着看向周良，视线堪堪齐平他的眼睛。
她从位置上跳下来，看到周良的耳朵尖还因为刚刚的插曲红着，想像过去一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歉意，却发现他似乎看着变高了。
已经不像高中那样，总是坐着写题，抬手就能碰到肩膀。他不再像高中那样瘦了，少年时的周良因为太瘦看着要文秀一些，现在脸变圆了些，添了点沉稳正气。眼睛还是那样大，笑起来弯弯的，和从前别无二致，都一样好看。少年时的影子忽而重叠到现在的周良身上，然后逐渐淡去了，钱游迟钝地意识到，原来大家都长大了。
她的视线晃悠着，定在了周良的眼睛上，他还低头看着报告，瞳仁黑而亮，神情很认真的样子。
周良的眼睛很好看，这是她高中就认定的事实，她喜爱一切漂亮的眼睛。他半垂着眼睛写题的时候，教室的灯光在里面映出细碎湿润的光，他眼尾的线条微微有些向下，这样半垂着眼睛格外有种温良的感觉，跟他的名字一样。
这样的照片在记忆里有许许多多张。她是喜欢一切漂亮的眼睛的，钱游这样想。
“你崴脚过后做过康复训练吗？” 周良的出声打破了她的神游，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眼睛在看。
“啊？没有，就一直制动。” 钱游坦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有什么问题吗？”
周良微微皱着眉跟她解释起报告来，言语间不由有些责怪她为什么不早来康复科，早做康复训练和理疗恢复效果更好的。
“那不是不知道你在康复科嘛。”钱游心虚地回答，“其实跑过来也不方便，刚崴没法下地，老麻烦室友同学陪我跑医院也不太好。”
“你这个左，左腿，不是，右腿，因为你崴脚过后走路姿势…”因为那句“不知道他在康复科”，周良精神游移之下连卡了几个壳，解释完报告再确认了一遍她入组的意愿，说可以走了，之后再联系她具体的康复训练项目和来医院的时间。
潇洒地一摆手，他站在诊室门口看着钱游走进电梯间，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再一声电梯门合上，钱游的背影也彻底消失了，他的那些荒谬拧巴心思也一并被关进心底。周良摇了摇头走回了办公室，嘲笑了自己一声，关上门。
下一个患者要来了。
走出医院钱游有点没来由的失落和怅然，重逢结束得这样突然。她原本想问周良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可他说后面还有几个入组被试的测试还没有做，拒绝了。日光毒辣得要将她晒融化了，她快步走进地铁站，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也像被日光融化了一样散满了四肢百骸。
那双眼睛，她是喜欢那双漂亮的眼睛的，周良的眼睛。
钱游坐在检查床边打量着房间边回答病史，周良正背对着她在架子上找着文件。
“打羽毛球崴的，我去接个后场的球一下没跑到就摔了。”
“签一下知情同意书，还有个问卷。”
周良摆好资料，把笔递过去。她接过笔，专心填起问卷来，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一别好几年，周良觉得钱游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头短发，比高中留得略长了些，堪堪到下巴的样子；瘦了一些，看起来更干练爽利了些，穿着一身短袖和工装裤，还是像过去一样潇洒；眼睛还是一样的明亮，看进去还是跟高中一样，断情绝爱的样子。周良短促地笑了一声，很低很小的声音，但被钱游的耳朵捕捉到了。
“嗯？笑什么？”她偏了下头，眼睛并没离开问卷。
“就是感觉你没怎么变，”他诚实地回答，“时间过挺快的。”
“有吗？”她终于填好了问卷递给他，作势上下打量着他，“你变化挺大的。”
周良看到她眼里闪着揶揄的光，知道她在笑什么，也跟着笑了。
“我过劳肥还不行吗。”
两人一同笑起来，重逢旧友的快乐从心底升上来，仿佛都回到高中坐同桌时那样打打闹闹的快乐日子里。
“你也不胖的。”就是比高中壮了点，钱游真诚地解释，更像个大人了。
“我在减肥了。” 他笑着应下，把她带到另一个检查室，“待会还要做几个检查，视结果而定能不能入组，结果我到时候发你手机上，根据测试结果相应地做一些康复训练。”
周良调试好设备，在旁边安静地看她做着测试。
结果不出他所料两侧肌力不太平衡，他翻看着报告，顺口问她：“你是右利手吧。”等了一秒钟转头看见她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吐出两个字，“是的。”
同桌白做了，他读懂了钱游眼睛里的想法，磕磕巴巴解释：“问，问习惯了。”
“没关系，还是我的好同桌。”她坐在测试机器的位置上笑着看向周良，视线堪堪齐平他的眼睛。
她从位置上跳下来，看到周良的耳朵尖还因为刚刚的插曲红着，想像过去一样抬手拍拍他的肩膀以示歉意，却发现他似乎看着变高了。
已经不像高中那样，总是坐着写题，抬手就能碰到肩膀。他不再像高中那样瘦了，少年时的周良因为太瘦看着要文秀一些，现在脸变圆了些，添了点沉稳正气。眼睛还是那样大，笑起来弯弯的，和从前别无二致，都一样好看。少年时的影子忽而重叠到现在的周良身上，然后逐渐淡去了，钱游迟钝地意识到，原来大家都长大了。
她的视线晃悠着，定在了周良的眼睛上，他还低头看着报告，瞳仁黑而亮，神情很认真的样子。
周良的眼睛很好看，这是她高中就认定的事实，她喜爱一切漂亮的眼睛。他半垂着眼睛写题的时候，教室的灯光在里面映出细碎湿润的光，他眼尾的线条微微有些向下，这样半垂着眼睛格外有种温良的感觉，跟他的名字一样。
这样的照片在记忆里有许许多多张。她是喜欢一切漂亮的眼睛的，钱游这样想。
“你崴脚过后做过康复训练吗？” 周良的出声打破了她的神游，她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直勾勾地盯着人家的眼睛在看。
“啊？没有，就一直制动。” 钱游坦然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有什么问题吗？”
周良微微皱着眉跟她解释起报告来，言语间不由有些责怪她为什么不早来康复科，早做康复训练和理疗恢复效果更好的。
“那不是不知道你在康复科嘛。”钱游心虚地回答，“其实跑过来也不方便，刚崴没法下地，老麻烦室友同学陪我跑医院也不太好。”
“你这个左，左腿，不是，右腿，因为你崴脚过后走路姿势…”因为那句“不知道他在康复科”，周良精神游移之下连卡了几个壳，解释完报告再确认了一遍她入组的意愿，说可以走了，之后再联系她具体的康复训练项目和来医院的时间。
潇洒地一摆手，他站在诊室门口看着钱游走进电梯间，叮的一声电梯到达楼层的声音，再一声电梯门合上，钱游的背影也彻底消失了，他的那些荒谬拧巴心思也一并被关进心底。周良摇了摇头走回了办公室，嘲笑了自己一声，关上门。
下一个患者要来了。
走出医院钱游有点没来由的失落和怅然，重逢结束得这样突然。她原本想问周良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可他说后面还有几个入组被试的测试还没有做，拒绝了。日光毒辣得要将她晒融化了，她快步走进地铁站，一种不一样的感情也像被日光融化了一样散满了四肢百骸。
那双眼睛，她是喜欢那双漂亮的眼睛的，周良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