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越坐在梳妆台前,略有些迷蒙,墨发被一下一下轻柔梳着。

    “这么多年,你还没合籍,我都说不上是惋惜还是开心了。”

    沈常絮有条不紊地梳着,沾了些茶花梳头水,一缕缕柔顺的发丝自指尖滑过,面无波澜答曰:“你亦未合籍。”

    涂越板着脸,端起架子说教,大有滔滔不绝架势:“不一样的,好歹嫁过人,你压根连喜欢过谁都没有…欸,话说,你可有钟意之人啊?你喜欢的人是……”

    他打断她:“你嫁过人?”

    涂越暗觉奇怪,偏头瞟了他一眼,“嫁衣是你准备的,还备了很多嫁妆,你亲手准备嫁衣送我出嫁,你不记得了吗?”

    沈常絮摆正她的脑袋,滞了片刻,继续垂眸梳发,轻手编起辫。

    “我不记事多矣,故而,较之空乏的记忆;更惯以感受应人,我于你之情……”

    “你是一个举足轻重的人。”

    涂越没将他的话放在心上,只是安静一会儿,冒出一个疑问:“那你失忆了怎么知道我瘦没瘦啊?”

    沈常絮思虑一瞬,似是试图问询,而后轻声说:“我也不清楚。”

    “哦,我待会要吃馄饨。你不要放香荽,也不要花生,我之前去了家馆子,竟然往里放了这两样,早知就不去了。”

    见她抱怨,他聆听应着。

    “欸,我发现了个事,我有时候很烦,有时候很亢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魔魇?谁知道…还有……”

    她的声音愈来愈低,连最后半句都没说完,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

    因而后半句是:

    情绪感知越来越弱,就比若,面对师兄她应该有更复杂的情绪,但她开始感受不到情绪起伏,可又时而被情绪反扑。

    要么平静,要么汹涌。

    沈常絮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束发为双髻,各以发带系之,垂下四缕小辫。

    红艳艳的发带,缀在颈侧的细辫,俏丽了些,没有那么死气沉沉,恍惚以为那是从前意气风发的她。

    涂越望着境中人,心跳漏了半拍,弯唇一笑,摸了摸发髻,看向师兄,理所应当道:“我的衣裳洗了吗?”

    “烘干了。”

    “哦,我去玩儿。”涂越又补了一句:“你去忙你的吧,先不要做饭。”

    沈常絮叮嘱道:“几时归返?不要去太远,注意安危。”

    “知道啦,去多久我也不知道。”

    ……

    他倚靠门框,望着涂越步伐轻盈地远去的背影消失,动身回望舒殿。

    随手翻开医书。

    几百年前苏醒,在书房里发现了很多东西,随便一件都令人瞠目。

    画卷无数,悉数同人,每个年纪的她,一张张鲜活的笑靥,好似只能依靠这些苟延残喘。

    画中人谁,不知也。然,观其面,不胜心痛,常感气促,而今,画中之人已有所解。

    剑冢一面,胜却药石百倍。

    ……剑首大人。

    周遭声响似被滤去,鼓动着陌生又熟稔的心跳。与朝思暮想之人再逢;于斯时,堪堪了悟梦中之人因何难忘。

    常梦帮之绾发,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持续着同样的梦。不觉厌烦,反倒期待,若是梦不到还会因此郁闷不已。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⑴

    他还从师尊口中得知,自己曾以身饲心魔,并罹患疯病,臆想出一个人,会做饭给臆想之人,还兀自问为何不吃,常常念叨要给师妹买簪子。

    可他师妹已经死了。

    然而,时至今日,仍能恍惚见人影,心感安泰,即便自知此乃病,还是会盼望心魔复来时时扰之。他为她绾发,与之谈笑,虽不答,他却已知足。

    他知悉那不是师妹,只是邪念。

    明知是假,假亦作真。

    蓦地,理解了失忆前为何以修为饲养心魔,他如旧行此举,重蹈覆辙。

    直到那个人回来,碎如齑粉的心房刹那重塑,若有所依,心魔渐淡,臆想消失,仿佛她是什么旷世奇药。

    书房之内,尚有玄色发带,他不知何来,仅仅只见之便欲心紊,无怪乎暗自藏匿于隔间。

    他纵然失忆,仍旧重复了从前的心绪、事情,哪怕感到茫然,不懂得为何这样做,但还是会那样做。

    他无师自通明了此情,爱之入骨甚而疯魔,很鄙夷自己,如何胆敢觊觎,鄙薄自身卑劣。

    忘尽往事,并非不爱,他仍会为她悸动,心仍为之痛,喜怒哀乐皆随之而变。他失忆了,但他还是那个他。

    往事如雾,心海惙慄,纵忘千般,爱汝之情犹存。

    内室尚存诸多宣纸,字迹密布,皆为年少所作之忏悔文;以及清心诀抄录,观之令人不禁发笑。

    夜梦春情,梦中人是师妹,梦寐间他抱着她共枕而眠,晨醒之际,望着刺目的身体反应,急促地喘息,心生自厌,此为亵渎,自惭形秽,不胜自卑。

    于是,写了很多忏悔书,每一封都密密麻麻,诉尽千般,痛斥自身不堪。

    他拿着这些阅览许久,确实该罚,还是写少了。

    记忆如钝刃,反复折磨人心。

    彼虽无追忆亦痛彻心扉,常不知何由悲,茫茫然戚戚哀。

    既见日,益思日。

    这些年来,若非闻涂越、师妹、茗香、涂芊眠则如常人,唯独过于沉默寡言,对物无动于衷,然一旦耳闻此四称,便情难自禁、心如刀割。

    那一日,他连连好几日不见梦中人,心生苍凉。仅此而已亦不可?欲一睹其人如此难吗?

    他只是想看见她罢了。

    彼时,乃至生出轻生之念。

    连连失眠几日,夜半游荡,不自觉踏入扶桑殿,惊觉床榻有人。

    挽起珠帘一瞧,心都停了。

    ……

    少女笑吟吟地拉着他去逛市井,兴致盎然地邀他同乐。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⑵。嗐,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要尽欢!生前何须问身后,逍遥一日是一日。”

    “师兄,多笑笑,不许伤感啦~”

    ……

    少女看向他,眼神描募他面部每一处,己虽察觉视线,却不敢与之对视,只当徒然无事。

    这眼神是那样明目张胆。

    他睫羽微颤,呼吸不自觉放轻,眨眼难禁,自觉过于频繁,欲自抑之,而不能制,又恐师妹察他的刻意。

    只得任眼睛眨,生出无所适从之感,像是无绯的羞赧。

    少女摸上他的耳垂,迫使他不得不看向她,两人相望良久。

    “师兄,我做你的家人呀。沈师兄,哥哥?沈哥哥,哈,头回见到你这副表情欸,我要狠狠记在心里!”

    ……

    “师兄,你还真是正人君子哦。”

    “我并非君子。”

    “君子论迹不论心,论心无人真君子,我言之很有理的。”

    ……

    “来来来,看这里……”

    “烟火来啦!”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⑶。

    昏暗尚未来浮起席卷,便被接二连三升腾的花火映亮,绽开蓝紫亮澄似流萤,这方天地如坠光潮。

    云霞般的烟火映照着师妹。

    ……

    月光如水倾泻,少女骄傲又放纵,从容且狂妄,手持弯弓,绷弦射杀。

    一箭似流星,冲袭出的灵力坍缩碰撞,转头谈笑间又挽起箭,这次是三只,足以见得此人有多横。

    “我一个人,就是一支军团。”

    “有没有太虚剑,我都可以歼灭尔等,左右不过时间长短罢了。”

    荡敌四方,鏖战到天亮。

    两人大获全胜。

    ……

    少女朝他靠近,笑嘻嘻地调戏。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⑷

    师妹一下一下轻轻戳着他心口,耳畔回荡心脏急促的鼓噪。

    ……

    他垂眸望她一眼,快速别看,有些烦闷,或许师妹连他生气都觉察不出。

    少女乍然踮脚,抱上他的脖颈,温热的双臂犹如暖玉。

    他有些贪恋这份暖意,少女嘟囔道:“师兄,师兄?沈哥哥,理理我嘛~你老是不说话,你好凶啊。”

    ……

    高山耸立北岸和南岸,两两相对,隔江呼应,锦水汤汤。

    落花飞舞,又闻琴香。

    少女踮起脚,吻住他眼角泪痣,末了,摩挲着他脸颊,声音轻不可闻:

    “……殿下,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⑸

    “天长日久,勿念。”

    ……

    纷扰杂沓之记忆汹涌而来。

    回忆纷繁,脑海流转,难以捉摸,瞬息即逝,唯余残片。

    欲想追忆更多,然,终不可得,怅然若失,似自高处坠入深渊。有些站不稳,轻微颤栗,调整几息,凝视寒榻少女。

    一身红馥馥襦裙,煞白的皮肤衬得娇嫩更甚,乌墨长发轻挽几缕,其余披散,通身颜色极艳。

    他探之,毫无生息,魂魄犹存,似被强封于体。死者往生,师妹乃魂飞魄散,不应如今日之状,必有人救之。

    那时,冲昏了神智,不顾师尊已寝,径往昭阳山、弄影殿,遭师尊之责受其击,亦不以为意,唯询扶桑殿之事。

    师尊告知他,欲救师妹,需日日渡修为,助其调养至玄关即可。

    却未必能苏醒,此仅有望令师妹复苏,得不偿失,让他再三思量。

    他得知后,三思而行。

    认为不该日日渡修为,太慢了,他应该一次性将半生修为注去,如此想便如此做,直接下跌至元婴。

    楚遥想惊得下巴几欲落地。

    怒斥他这些年愈发疯狂,昔日心思缜密、行事稳健,众弟子之楷模何在?竟成一冲动之狂人!

    他正色对师尊道:“非冲动之举,是深思熟虑所定之策。”

    说得这般轻描淡写,好似只要能让她复苏,哪怕付诸一切在所不惜、轻如鸿毛,都是值得的。

    因修为骤降,不得不闭关修炼,如若不然,他本该守在师妹之侧的。

    待他出关,发现师妹不见了,暗暗探寻踪迹,想去见她。

    但犯起了愁,思忖良久,印象中师妹喜爱艳丽,他换了身亮堂的衣衫。

    楚遥想评价道:“啧,你怎么跟个花孔雀似的?去勾引谁啊?犯天条,你这不得迷死玩火那姑娘啊。”

    “……”

    他长得很像罪犯吗?

    以为花孔雀乃贬义之词,他囿于此言拘泥半晌,不知如何与之相见,自觉面目可憎,遂易容以见,至少师妹不识其人。

    剑冢昏暗,师妹识不清,审判台可明亮非常,实在安不下心。

    他恐以丑陋之貌惊扰师妹,乃至不敢以真容相见,故而化形易貌。

    而之后,验证了这一点,师妹连师兄都不喊了,他的样貌果然吓到她了,每每闻之“疏雪道君”四字皆酸涩。

    同样的称谓,旁人能以此呼之,却独独不想从师妹口中听到。

    他想让她改口,可他不敢。

    ……

    沈常絮掐好时辰,起身去庖室。

    凤鸡去内脏下釜器焯水,除血沫。切葱姜蒜、鸡蛋磕个置肉馅,剁好的蛎虾,两勺盐、酱油、香料、番椒以此调味。

    另取釜器放入焯好的凤鸡,倒水,置下药材:

    千年人参三铢,九华滇黄精三铢,滇地白藊豆四铢,幽州红枣三铢,宁夏枸杞两钱,紫竹冬笋一钱。

    需得煲满两个时辰。

    在旁看顾,控制火候,待到差不多开始包馄饨,一个个饱满的馄饨团出来,摆在台上。

    而后,将馄饨下汤。

    涂越把带回来的两坛酒搁置,到庖室附近听到响动,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

    火塘上的瓷煲冒着热气,腾腾甜咸的香味扑来,沈常絮衣袖挽到手肘处,修长素白的指节摩挲台桌边缘。

    他感受到小腹右侧发烫,心知是涂越回来了,方欲开口,师妹猛然喊叫一声,手搭在他肩头。

    似乎是想吓他。

    沈常絮低哼出声,微微皱眉望向她,佯装被吓着。

    见师妹欢喜的神色,心中亦欣忭。

    “哼哼,吓到了吧。道君今日心情不错呀,如何?可是遇到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分享分享。”

    涂越眉眼弯弯。

    低垂脑袋摸着他的手臂,腕背中心一点朱痣,肤感平滑冰凉,宛如是画上的,融为一体,摸着也不凸起。

    那是涂越的杰作。

    衬托腕骨存在感更甚,修长有力的手臂添得几分隽丽,顺着青筋往下划,颇有些爱不释手。

    他轻声道:“所思之人近在咫尺,故而心悦诚服。”

    涂越的笑容滞住,赶紧放开他,随口道:“谁家姑娘啊?哦,对了,你看火吧,我出去了。”

    涂越去外边坐下后,思来想去,想不通是谁,近在咫尺……也是蓬莱的人?

    她要有嫂嫂了。

    怪矣,她应当高兴的,却稍稍郁然,何哉,是因为她讨厌师兄吗?她为何突然讨厌师兄了?

    涂越开始烦躁,心绪难宁。

    没过多久,热气腾腾的馄饨端来。

    皮薄馅嫩的馄饨,入了口,咸甜适中,冬笋脆脆作响,蛎虾的鲜甜晕开,又烫又鲜,再来一匙汤水,口齿留香。

    暖汤醇厚丝滑,色泛淡黄,散发出香气,味道浓郁,身体渐暖,滚热肠胃,令人感到满足与舒适。

    “伊人是娉婷师姐的遗孤啊?”

    沈常絮望她一眼,回道:“嗯,听闻天赋不佳,几百年才得以化形。”

    涂越扬起脸,正着面前推来一杯茶。

    刚想倒茶来着……恭敬不如从命,端起喝下,手背欲要拭唇瓣。

    师兄又递来帕子,她接过,又道:“闻其病倒,因食过量亢奋丹药,晓蝶说,伊人平素就像啥活人微死,无精打采,为此次任务不得不振作精神,所以服药。”

    “你说这都叫什么事啊……既如此,为何还要让她执行任务?”

    沈常絮面露困惑,轻声说:“此前并无记录所道她身子不适。”

    涂越明白过来,看来是衡伊人刻意隐瞒,并且这事只有他们四个人知晓,不,五个,她还告诉了师兄。

    “行吧。我还去找了昭愿,她怎么不见了,她也闭关?”

    沈常絮无言。

    这个名字听师尊提及过,但师妹怕是不愿意听实情。

    他斟酌地说道:“她离开卜云寮了。”

    这一番避重就轻,涂越已经过了孩童的年纪,她还有什么不懂。

    “哦,这样啊,这样啊。”

    她垂下眼帘,闲聊的兴致烟消云散,心有怅然,将茶一饮而尽,摸向酒坛,倒酒入盏。

    连连闷了几杯觉着没意思。

    放下杯盏,不怀好意地看向安静喝茶的师兄,眉眼深沉,泪痣点缀美人,涂越晕乎乎地过去他旁边蹲下。

    沈常絮:“?”

    他下意识扶一把,涂越就翻身坐他腿上,脸埋进师兄怀里,清冽香味淡淡,微凉的手臂稳稳护住,没让她撞到桌角。

    涂越凑到他耳畔轻轻划过,又折返吹气,感受到他绷紧的身体,转头去看,他冷着一张脸抿唇。

    美人漠然置之也如此动人。

    她早就色心大发过,无奈师兄年轻那会儿是真不好惹,怕他扔自己出去,现在可不一样,能假借魔魇掩饰,这是一个不错又万能的借口。

    涂越捧起他的脸,只差分毫即可吻上,忍不住又凑前,却被冰凉的五指捂住,呼吸错乱,湿热喷洒他的掌心。

    她故作委屈,拂去师兄的手,贴在脸颊,“为何不许我亲?”

    沈常絮的眼睫自然下垂,低声道:“你又不负责。”

    涂越抛出很流氓的言语:“负什么责啊?又不是双修,这也要负责?”

    他道:“亲了,需得负责。”

    涂越不乐意,抱怨道:“你好古板啊,让我亲一下吧~没什么的,只是亲一下而已。哎呀,你的手好大啊,你好白呀,你生得真好看呀,你的唇好像跟我不一样欸,咱们比一下看看~”

    她又被师兄捂嘴了,失败告终。

    沈常絮颤着睫毛,投下一小片阴影,月色朦胧不清。

    美人在前,而不能享。

    涂越愤愤咬牙,壮起胆子,扒下师兄碍事的手,快速轻咬了一下他耳垂,去亲吻泪痣,指腹摩挲他带着凉意的侧脸。

    许是自己看起来比较良善,让人不设防,轻而易举地得手了。

    转而吻他的唇时再次被止住,师兄捧住她的脸,极轻地吻了她的额头,蜻蜓点水般,一下结束。

    她听见他略颤的声音:“……师妹醉了不懂事,我不可随着不懂事。”

    什么话?这是什么话?!

    几个意思啊,谁醉了啊,质疑我酒量不好也不见得你有多好啊,说实话,还没见过你喝酒,来啊,咱俩比划比划。

    “道君,你看起来不高兴啊。”涂越盯着他漆黑的眼眸。

    “不若饮酒助兴遣怀?”

    自桌上拿起他的杯盏,倒满,挑衅扬眉,递与师兄。

    他亦看她,只是缄默不言。

    涂越舌尖顶颊,激将道:“不喝算了,我去找别人喝。”

    放下酒盏,作势要起身。

    他攥住她手腕,“来。”

    低头瞧了瞧,似是怕给她手腕抓出红痕,所见没有,便放下心。

    涂越指尖不老实地划着他的脖颈,挑衅道:“道君,不要勉强,不行就说,我不会取笑你的哦。”

    端起饮下去,岂料,他喝一杯,涂越倒一杯,喝了将近十来杯了。

    他轻声问:“如何,可满意?”

    涂越停止斟酒,撩起他发丝绕指间,装作无辜:“疏雪道君,这戒是你自个破的啊,可不是我逼你。”

    不知是否因酒醇,师兄的耳垂泛红,醉玉颓山,玉冠清心,撩拨这么久他居然面无表情、毫无反应,挫败感油然而生。

    他为何不恼啊?要是发火就好玩了,都这般对他了,他居然不生气,他怎么这么能忍啊……

    她顽劣地想瞧他不忿。

    “师妹。”

    涂越听到这个称呼猛地一怔,已经很久没有再听过,恍如隔世。

    “止步于此。”

    他的声音极低,犹如低到尘埃里。如似错觉,涂越感到了一阵难以言喻的悲伤,并非自身的情绪。

    ……似乎是别人的?

    PS:

    “那你失忆了怎么知道我瘦没瘦啊?”

    “我也不清楚。”

    (只是看见你,脱口而出的心疼,担忧你在外受苦,怕你委屈。)

    沈师兄是青春期控制不了才梦的,平常很有修养的,是不会yy的[滑跪.jpg]

    他事后也很后悔,慊弃自己,手足无措,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样的梦,而且做春梦都只是抱着人睡觉,压根没想干点其他什么,幻化心魔也是,只是绾发啥也不干,这样他都很满足了。

    其实沈师兄暗恋涂师妹很多年了…

    ⑴《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记梦》

    苏轼所作,古诗文网有收录。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⑵《自遣》

    罗隐所作,国学荟有收录。

    “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⑶《十五夜观灯》

    卢照邻所作,古诗文网有收录。

    “接汉疑星落,依楼似月悬。”

    ⑷《上邪》

    民谣,收录于《铙歌十八曲》,属乐府“鼓吹曲辞”。

    “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⑸《钗头凤·世情薄》

    唐婉所作,国学荟有收录。

    “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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