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父女离开后,世兰领着长柏回到葳蕤轩,盛纮紧随其后,刚踏进正堂抱起长柏想好好瞧瞧儿子,林栖阁的雪娘就跑过来说林小娘午睡梦魇受了惊吓,现在有些胎动不安,盛纮想都没想撇下长柏拔腿前往林栖阁。

    看着年幼的长柏一脸失落,世兰咬牙切齿的瞪着盛纮的背影,想起从前皇帝因甄嬛害怕打雷半夜丢下自己跑去了碎玉轩,当时恨不得杀了甄嬛,现在对盛纮没有男女之情,就单纯看林氏的妖精模样不顺眼加上心疼长柏和华兰长久没有得到父亲的关爱。

    不管就不管,谁稀罕!世兰抱起长柏,让刘妈妈把华兰带过来,说要带他们去王家找舅舅,让哥哥和这两个孩子培养一下感情,将来也能罩着他们。

    一听说要去王家,颂芝赶紧过来跟上,也想去看一看久未谋面的大将军现在是个什么样子,世兰带上刘妈妈和颂芝,抱着两个孩子乘马车前往王家。

    刚到王家,王老太太身边的李嬷嬷一见世兰就跑过来:“小姑奶奶回来啦,来得正是时候,老太太和主君正在争执,您快去劝劝吧。”

    在王家正厅,王老太太正在跟儿子争执着什么,世兰让李嬷嬷不要说话,在外面听着。

    “这是最后一次,若还有下一次,就让她被休好了,我绝不再管。”是年羹尧的声音。

    王老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儿子说道:“你,你何时变得这般冷血无情,那是你亲妹妹啊!”

    “母亲若是真为妹妹好,就不要这般无底线纵容,不然迟早害了她。”年羹尧毫不留情的说道。

    “你也有女儿,若是有一个被休的姑母,你女儿将来又能找什么好人家?”王老太太拿孙女的前途说话,她心里明白大女儿是被自己从小惯的,王老太师已经去世,能给大女儿收拾祸事的只有儿子,如果儿子不管这个妹妹,那真的有可能会被休掉,那王家就丢尽脸面了。

    年羹尧却面不改色的说道:“母亲若是真心为孙女着想,就去好好规劝一下大妹妹,让她收敛点。夫婿是她自己挑的,是好是孬自己认了吧!女人嫁出去就是别人家的,整天惹事让娘家收拾像什么样子,再飞扬跋扈心狠手辣,就让她自己承担后果。”

    王老太太看着眼前的儿子,那种说一不二的杀伐之气让她觉得儿子很陌生,从前他对自己这个母亲的话是从来不敢反驳的。

    年羹尧继续说道:“如果我女儿真的被这个姑母连累说不到好人家,那我这个做父亲的养她一辈子又何妨。”

    儿子的脸上从来没有出现过这么坚毅又决断的神情,王老太太生气又无奈,还有些疑惑,一向软性子的儿子怎么突然性情大变了?

    江氏知道后差点没笑出来,她厌烦这个大姑子不是一天两天了,从前婆婆和丈夫总是统一战线,她不管怎么劝丈夫不要这么无底线的为大姑子收拾烂摊子都没用,为了她曾经还错失了升职去京城的机会。每每她多劝几句就会被丈夫指责冷血,不拿大姑子当家人。

    如今丈夫终于开窍了,只要他真的不管,婆婆为了王家的声誉自然会去约束这个宝贝大女儿,以后总算能消停些了。

    然而在书房里,年羹尧对世兰又换了一套说辞。

    “盛家要是敢对你不敬,你大可拿出从前一等公府大小姐的架势,该怎么收拾就怎么收拾,万事有哥哥在,从前深宫之中哥哥护不到你让你被个贵人爬到头上,本就心疼又气愤,现在一芝麻小官家中哥哥要是还护不住你,我也妄为长兄。“

    江氏要是听了这话估计得翻白眼,说好的不管出嫁女呢?

    世兰笑道:“盛家才几斤几两?这点事儿我要是都要劳烦哥哥出面,也白当了那么多年皇妃。”

    年羹尧欣慰道:“那就好,在这小官家里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不必被束缚住手脚,谁敢在妹妹面前不长眼,都可以不必有任何顾及的放手料理。”

    世兰眼眶一红,说道:“还是哥哥待我最好,幸好哥哥也来了这大宋,不然妹妹一个人该多孤单。”

    妹妹委屈的样子和从前一模一样,虽然脸不一样,但神态俨然就是年世兰。年羹尧最看不得的就是妹妹掉眼泪。

    世兰让颂芝将长柏和华兰带进来见舅舅,年羹尧本来对除了妹妹以外的人没有任何感情,但世兰好像非常喜欢这两个孩子,便也抱着哄了哄,孩子没看出来舅舅的内核换人了,跟他嘻嘻哈哈闹了起来。

    眼看着哥哥和两个孩子亲近了一些,世兰让刘妈妈把孩子抱了出去,把颂芝和周宁海也来到自己身边的事告诉了哥哥。颂芝连连给从前的主子磕头行礼,她是年家的家生奴婢,从小跟着世兰,也是年羹尧看着长大的。

    年羹尧这下更放心了,再三再四的嘱咐颂芝一定要服侍好主子,盛家要有个什么动静必须马上告诉他。

    冬去春来,天气渐渐热了起来,扬州位属江南,气候宜人,四处繁花盛开,家家户户赏花出游之际,京城宁远侯府的主母白氏跟顾家闹翻的消息传到了扬州。

    白氏听了世兰的话回去就把自己的嫁妆重新检查了一遍,这一查才发现每个月都有一笔银子不知去向,白氏稍微一追问,管账的婆子竟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嘲讽道:“不就是这点银子吗?咱们顾家豪门大户,这点银子换别房夫人看都不会去看!”

    婆子眼神满是不屑,话里话外都是白氏眼皮子浅,这点钱还计较!

    常嬷嬷一听就炸了:“这点银子?你倒是口气大,这笔银子足够养活普通人家三年了,一个世代为奴的真拿自己当根葱啊!既然顾家这么有能耐,这点银子不放在眼里,那就说清楚去向再一分不少的还回来。”

    婆子眼睛依旧翻来翻去不把白氏和常嬷嬷放在眼里,常嬷嬷不是吃素的,上去就是一耳光,打得婆子大喊大叫。

    白氏把账本一摔,不客气的揪着婆子来到顾偃开的书房,顾偃开正在院子里练武,见白氏揪着管账婆子气势汹汹的过来,身后的常嬷嬷手里拿着厚厚的账簿。

    顾偃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白氏把婆子往地上一丢,回身拿过账本,毫不客气的对顾偃开说道:“侯爷,这是怎么回事?”说完把账本塞到顾偃开手里。

    “你们顾家吃我的喝我的用我的,银钱之事我从没查检过,你们就当我是傻子,随便糟蹋我的嫁妆。”白氏一反常态:“这笔钱要是不说清楚,我就闹上开封府,让全京城都看看堂堂侯爵府的嘴脸,反正我一个盐商之女,脸面日日被你们踩在脚下,我是不在乎的,你自己看着办!”

    在顾家憋屈太久,听了世兰的话才反应过来她白家大小姐才是顾家的衣食父母,这一家子整天给谁甩脸色看呢!

    顾偃开心知肚明这笔银子的去向,面对白氏自然有些心虚,也知道她一贯受气,只是自己懒得管。现在白氏放出狠话不依不饶,一副老娘忍够了大不了鱼死网破的架势。

    打过她那么多巴掌,总得给点甜枣。

    “大娘子这是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婆子在账目上出了错,打杀或发卖了就是,何必小题大作呢?”顾偃开以为说几乎好话就能哄好白氏,殊不知白氏多年的委屈已经彻底爆发。

    “小题大作?侯爷真不愧是行武之人,惯会大事化小倒打一耙!”白氏直面顾偃开,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说什么下人弄错了账目,每个月都弄错一样的数目吗?”

    婆子听见顾偃开要将她打杀或发卖,吓得语无伦次,连滚带爬扑到白氏脚下求饶:“大娘子开恩,求大娘子网开一面,奴婢往后一定对大娘子忠心耿耿,再不敢对大娘子不敬。”

    白氏不为所动,冷冷的说道:“今天不说清楚这笔银子的去向,别说你,你们家侯爷我也得让他喝一壶!”

    顾偃开见糊弄不过去,示意婆子说实话,婆子立即对着白氏边磕头边说道:“这笔银子,侯爷......都拿给了秦家。”

    秦家?东昌候秦家?前妻秦氏的娘家?白氏气得眼前发黑,镇静片刻后一字一句的骂道:“姓顾的!你还能要点脸吗?拿我的嫁妆白吃白喝也就罢了,居然还贴补前妻的娘家?”

    见过吃软饭的,没见过带着前妻娘家一起吃的。

    白氏下了最后通牒:“我待会儿会重新算好账目,顾家人的花销我没指望能吐出来,每个月给秦家的银子给我一分不少的还回来!不然我让你们顾家在京城名声扫地!”

    说完带着常嬷嬷干脆利落的转身走了。

    回到自己房间,白氏开始着手收拾所有的嫁妆和随身物品,常嬷嬷是最了解白氏的,一看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姑娘真的决定了?这可是大事啊!要不要写封信回扬州跟老爷商量一下。”常嬷嬷按住白氏收拾东西的手问道。

    白氏异常坚定的说道:“你跟着我到这里这么久也看到了我过的是什么日子,这里上上下下有谁拿我当个人看吗?我原以为日子久了,我待他们好,花钱养着他们,总有一天能捂热他们的心,结果呢?”

    常嬷嬷想起以往被讥讽被嘲弄,很是愤愤不平。

    “我拿这么多银子喂狗,狗都能摇摇尾巴认我做主人,这帮没人心的东西是一点都捂不热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侯爷的妹妹打从心里觉得我这个盐商之女不配做顾家主母,可他们花我的嫁妆填贪污公款的窟窿,花我的嫁妆四处花天酒地的时候可没嫌这银子是盐商家的。这种人家,我一刻也不想多待!待久了我嫌脏!”

    白氏说着眼泪掉了下来:“爹爹要是知道了,还不知道得悔成什么样子。被他们拿去填公款窟窿的银子是要不回来了,剩下的不能便宜了他们,我要和离带走。”

    常嬷嬷比激愤的白氏更清醒一些,劝道:“姑娘缓缓再说,这事不是那么好办的。这种高门大院什么脏事不敢干?咱们别这么激进,别到时候和离不成还让他们坑害了。”

    白氏听了这话稍稍平静了一些,坐在乌木椅子上没有说话,但神情缓和多了。

    常嬷嬷又劝道:“咱们白家只有姑娘一个,姑娘也只有一个烨哥儿,往后白家的产业自然全是烨哥儿的,说到底还是归了顾家,咱们就拿着财产做筹码,告诉他们若是和离便留下嫁妆,想来是会同意的,他们不就图个钱吗?”

    白氏不平道:“这可是爹爹辛辛苦苦赚来的银子,烨儿还小,等他长大继承,都不知道被糟蹋得还剩多少。”

    常嬷嬷说道:“提和离之前让侯爷立下字据,从现在开始,白家的东西一律不准乱动,全部好好留着将来给烨哥儿。再一一清点写下清单找官府公证,待烨哥儿将来大了,按照清单接手,少一个子儿就让大宋律法说话!”

    “能这么容易吗?他们在官场上可比我们商户人家人脉广,有什么花钱打点一下也就过去了。”白氏担忧道。

    “姑娘,咱们烨哥儿可也是侯府嫡子,将来也是要为官为相的,等他大了要是知道亲娘受这么多委屈,还把所有财产尽数留给他,能不向着你这个亲娘?顾家人要是敢动他的财产,烨哥儿能轻易作罢?”

    白氏想起唯一的儿子,觉得把嫁妆留在顾家也没那么心疼和不忿,想来想去,要么顾二长大有出息守住白家产业,要么没出息指着财产坐吃山空,最坏的就是养成纨绔子弟败光家业,白家左右都是吃亏的。白氏叹了口气,当年真不该嫁过来。

    孩子十有八九是带不走的,嫁妆也得留下用来换自由,最顺利的结果或许只是白氏净身回扬州,这或许是白家做过赔的最狠的一笔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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