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江重吗
祁望在新学校附近的酒店过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学生往校园里走。
“你干嘛的！”保安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唔！”领子勒地祁望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你不是我们学校学生！”保安大叔中气十足地喊，“你想干嘛？！”
学生们纷纷驻足。
祁望拉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口疯狂咳嗽，脸上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尴尬红了一片。
保安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拎小鸡一样拎着她，一个劲地质问。
好多人在看。
脑袋要爆炸了……
好想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祁望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有谁朝自己扑过来了，那大叔在得意洋洋地邀功。
“我就说我记得咱学校每个人的脸！”
要死了吗？祁望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再见了，这个荒谬的世界。她心说。
.
再度睁开眼，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祁望手挡住眼睛。
怎么天堂还用白炽灯啊。好刺眼。
“你醒了。”是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侧眸看过去，年轻女人的脸逐渐与昨夜父亲发给她的照片重合。
“老师，你也死了吗？”她哑着嗓子问。
女人愣了愣，一脸歉意地摸摸鼻子：“实在不好意思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祁望用心想了想。
“感觉……灯在转。”她说。
“今天这是我工作不到位，我没及时和保安说。”女人说，“你先休息着，不急着报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啊。”
这两句话对现在的祁望来说有点长，她缓了半天才理解女人说的什么。
“不，不用。”祁望摇手，“我能去上学。”
“不要强撑。”
“没有强撑。”祁望一脸郑重，“我要去上学。”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让许乐对这位新同学好感飞快上升。
身体不对劲还强撑要去学校，这么热爱学习的孩子多少年没见过了。
殊不知祁望内心想的是那每天都会有不知道多少个男人的家。
许乐眼眶湿润，手摸摸祁望毛茸茸的脑袋：“真是好孩子。我叫许乐，你的班主任。”
祁望生怕她不让自己去学校，拉着对方捂在自己头上的手：“现在就去报道。”
“不用这么着急。”许乐说。
“着急。”祁望说。
“你先把这瓶点滴打完。”许乐笑的慈爱，“别担心，落不下多少课程的。”
祁望回头看一眼吊瓶：“打完就去！”
“打完就去。”许乐哭笑不得地承诺。
“趁着这个时间，我和你说说咱们班里的情况。”许乐正色道，“咱们班加上你是四十二个人，两人做同桌的坐法，班里只有一个空位子，书和校服我都让你同桌给你领回去了。”
“你的同桌，和我们不太一样。”
许乐看着祁望眼睛：“他没办法说话。”
“但是他人很好的！”许乐继续说，“很靠谱，你平时有什么问题都能找他。”
昨夜的男生立马浮现在祁望脑海里。
那醉汉骂人时喊他哑巴，昨晚那么长时间确实没听他说话，现在想来，他看着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
“李江重吗？”祁望想到他的名字。
“你认识？”许乐惊讶道，“那正好啊，我还担心你觉得不适应。”
平延真是个很小的城市啊……
“有啥不适应的。”祁望回忆着他的样子，轻声开口，“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当时走的匆忙，其实应该好好谢谢的。祁望在心里盘算着。
.
午休过后，平延市二中高三三班的教室里闹个不停。
“真要来新同学啊？！”
“就是今天早上在校门口晕的那个。”
“我看见了！长得可可爱了，好像还是从省城转来的。”
“好不咧的从省城转咱们这儿来？脑子有病吧？”
“听说是她在那边学校出了点事，待不下去了。”
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男生头埋在胳膊上睡着，似是被吵到了，又往臂弯里拱了拱。
教室门被大力拍了三下。
“吵什么呢？！”许乐迈着大步上讲台，“就咱们班最吵！人家二班已经上了十分钟自习了咱班还在开交流会呢。”
讲台下顿时阵鸦雀无声。
“两件事。”许乐看了一圈，“第一，咱们这周不补课。”
刚刚还静的能听见落针的教室瞬间沸腾。
“啊！”
许乐敲敲讲桌，及时浇下冷水：“下周不放假。”
“啊～”
不管他们的嚎叫，许乐接着说第二件事：“第二，以后咱们班要多一个并肩前进的同学了。”
祁望适时走进教室。
她刚在门外就看见了昨晚见过的后脑勺，现在站在讲台上，还是会不自觉地把目光继续放到他身上。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
对方微微瞪大双眼。
“自我介绍一下。”许乐说。
祁望收回视线，清清嗓子：“大家好，我叫祁望。”
许乐挑眉：“没了？”
祁望很真诚地问：“还要什么？”
许乐摆手：“算了。没了就回座位吧。”
祁望迎着四十几双好奇的目光走到第三排的空位上，需要常用到的书已经被李江重整整齐齐地码好，不常用的放在桌兜里。
“谢谢。”祁望说。
李江重摇头，推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清秀有力地写着：“不用。”
过几秒，他又在上面补充。
“昨夜的事，拜托不要和别人讲。”
祁望不明所以地摸着后颈问：“为什么？”
李江重重新撕了一页便签写着什么。
没等他写完，教室里又发出阵阵惊叹。
两个警察拿着奖状在年级主任和德育处主人的带领下走上讲台。
“老师方便我们说几句吗？”为首的警察问。
许乐茫然地点头。
祁望戳戳李江重的胳膊。
李江重的奋笔疾书还没结束，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后疑惑抬头。
与昨晚接案的警察四目相对。
“同学！”警察笑着朝他走来。
祁望莫名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裂痕。
大概是为了保护受害者隐私，警察并没有和祁望相认，他只是一把拉起李江重。
拉着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这位同学！昨天晚上不惧危险，英勇无畏地拯救了一位差点遭遇危险的女孩儿，他的勇敢、大义为我们惩治坏人提供了巨大帮助，所以今天我们特意来为他送份奖状。”
同学们的起哄毫不吝啬。
“李江重好小子！”
“大义啊李江重！”
窗外刮过阵风，李江重没写完的纸条跟着风落到祁望桌子上。
上面写着：他们会夸大其词——
祁望汗颜。
教室后面架着摄像机，秃头的德育处主任大力拍着李江重肩膀：“这就是我们二中学生！”
李江重耳朵通红。
快门不断摁下。
“有这样的学生，我们实属骄傲。”主任继续说，“这位同学平时在学校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学！当然我们二中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同学以我们为荣，我们也以他们为荣。”
“最后！欢迎大家报考平延市二中这所百年名校！”
“除了警察同志的表扬，我们校内也会对此做出表彰！”德育处主任话音一落，年级主任立马跟上，“明天！我们就把这位同学的英勇事迹登上光荣榜！”
李江重摁住年级主任挥舞的胳膊摇头，嘴巴张张合合，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台下哄堂大笑。
“给李江重急得都要说话了。”
年级主任拉住他的手：“谦虚是种美德，不过这种好事就不要谦虚了，我们大家都以你为荣嘛！”
“是！”同学们一点不顾李江重死活。
等几人讲完话，又拉着李江重拍了十几张照片，这场对李江重来说格外窘迫的表彰仪式才算结束。
祁望有种感觉，身边人已经不在地球了。
“还好吗？”她问。
李江重目光涣散地点头。
“可以啊李江重。”许乐笑嘻嘻地看着李江重，“咱们今天这算是双喜临门啊。”
“要给点奖励吗老师？。”大胆的同学问。
“当然要。”许乐说，“奖励你们下课体育课上语文。”
“开学考考的那狗样子还好意思要奖励，奖励也是人家李江重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许乐把书重重摔在桌上，“上课！”
第二天一早，她跟着学生往校园里走。
“你干嘛的！”保安一把抓住她的衣领。
“唔！”领子勒地祁望差点把早饭吐出来。
“你不是我们学校学生！”保安大叔中气十足地喊，“你想干嘛？！”
学生们纷纷驻足。
祁望拉着自己脖子上的领口疯狂咳嗽，脸上不知是因为缺氧还是尴尬红了一片。
保安完全不给她解释的机会，拎小鸡一样拎着她，一个劲地质问。
好多人在看。
脑袋要爆炸了……
好想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是祁望晕倒前的最后一个想法。
有谁朝自己扑过来了，那大叔在得意洋洋地邀功。
“我就说我记得咱学校每个人的脸！”
要死了吗？祁望觉得身体越来越轻。
再见了，这个荒谬的世界。她心说。
.
再度睁开眼，鼻腔里都是消毒水的味道。
祁望手挡住眼睛。
怎么天堂还用白炽灯啊。好刺眼。
“你醒了。”是陌生女人的声音。
她侧眸看过去，年轻女人的脸逐渐与昨夜父亲发给她的照片重合。
“老师，你也死了吗？”她哑着嗓子问。
女人愣了愣，一脸歉意地摸摸鼻子：“实在不好意思啊，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祁望用心想了想。
“感觉……灯在转。”她说。
“今天这是我工作不到位，我没及时和保安说。”女人说，“你先休息着，不急着报道。有什么不适一定要说啊。”
这两句话对现在的祁望来说有点长，她缓了半天才理解女人说的什么。
“不，不用。”祁望摇手，“我能去上学。”
“不要强撑。”
“没有强撑。”祁望一脸郑重，“我要去上学。”
短短几句话的交流让许乐对这位新同学好感飞快上升。
身体不对劲还强撑要去学校，这么热爱学习的孩子多少年没见过了。
殊不知祁望内心想的是那每天都会有不知道多少个男人的家。
许乐眼眶湿润，手摸摸祁望毛茸茸的脑袋：“真是好孩子。我叫许乐，你的班主任。”
祁望生怕她不让自己去学校，拉着对方捂在自己头上的手：“现在就去报道。”
“不用这么着急。”许乐说。
“着急。”祁望说。
“你先把这瓶点滴打完。”许乐笑的慈爱，“别担心，落不下多少课程的。”
祁望回头看一眼吊瓶：“打完就去！”
“打完就去。”许乐哭笑不得地承诺。
“趁着这个时间，我和你说说咱们班里的情况。”许乐正色道，“咱们班加上你是四十二个人，两人做同桌的坐法，班里只有一个空位子，书和校服我都让你同桌给你领回去了。”
“你的同桌，和我们不太一样。”
许乐看着祁望眼睛：“他没办法说话。”
“但是他人很好的！”许乐继续说，“很靠谱，你平时有什么问题都能找他。”
昨夜的男生立马浮现在祁望脑海里。
那醉汉骂人时喊他哑巴，昨晚那么长时间确实没听他说话，现在想来，他看着也不过十七八的年纪。
“李江重吗？”祁望想到他的名字。
“你认识？”许乐惊讶道，“那正好啊，我还担心你觉得不适应。”
平延真是个很小的城市啊……
“有啥不适应的。”祁望回忆着他的样子，轻声开口，“这又不是他能决定的。”
他当时走的匆忙，其实应该好好谢谢的。祁望在心里盘算着。
.
午休过后，平延市二中高三三班的教室里闹个不停。
“真要来新同学啊？！”
“就是今天早上在校门口晕的那个。”
“我看见了！长得可可爱了，好像还是从省城转来的。”
“好不咧的从省城转咱们这儿来？脑子有病吧？”
“听说是她在那边学校出了点事，待不下去了。”
第三排靠窗的位置，男生头埋在胳膊上睡着，似是被吵到了，又往臂弯里拱了拱。
教室门被大力拍了三下。
“吵什么呢？！”许乐迈着大步上讲台，“就咱们班最吵！人家二班已经上了十分钟自习了咱班还在开交流会呢。”
讲台下顿时阵鸦雀无声。
“两件事。”许乐看了一圈，“第一，咱们这周不补课。”
刚刚还静的能听见落针的教室瞬间沸腾。
“啊！”
许乐敲敲讲桌，及时浇下冷水：“下周不放假。”
“啊～”
不管他们的嚎叫，许乐接着说第二件事：“第二，以后咱们班要多一个并肩前进的同学了。”
祁望适时走进教室。
她刚在门外就看见了昨晚见过的后脑勺，现在站在讲台上，还是会不自觉地把目光继续放到他身上。
两道目光撞在一起。
对方微微瞪大双眼。
“自我介绍一下。”许乐说。
祁望收回视线，清清嗓子：“大家好，我叫祁望。”
许乐挑眉：“没了？”
祁望很真诚地问：“还要什么？”
许乐摆手：“算了。没了就回座位吧。”
祁望迎着四十几双好奇的目光走到第三排的空位上，需要常用到的书已经被李江重整整齐齐地码好，不常用的放在桌兜里。
“谢谢。”祁望说。
李江重摇头，推过来一张纸条。
上面清秀有力地写着：“不用。”
过几秒，他又在上面补充。
“昨夜的事，拜托不要和别人讲。”
祁望不明所以地摸着后颈问：“为什么？”
李江重重新撕了一页便签写着什么。
没等他写完，教室里又发出阵阵惊叹。
两个警察拿着奖状在年级主任和德育处主人的带领下走上讲台。
“老师方便我们说几句吗？”为首的警察问。
许乐茫然地点头。
祁望戳戳李江重的胳膊。
李江重的奋笔疾书还没结束，感觉到身边人的动作后疑惑抬头。
与昨晚接案的警察四目相对。
“同学！”警察笑着朝他走来。
祁望莫名从他的表情里看到了裂痕。
大概是为了保护受害者隐私，警察并没有和祁望相认，他只是一把拉起李江重。
拉着他在教室里转了一圈。
“这位同学！昨天晚上不惧危险，英勇无畏地拯救了一位差点遭遇危险的女孩儿，他的勇敢、大义为我们惩治坏人提供了巨大帮助，所以今天我们特意来为他送份奖状。”
同学们的起哄毫不吝啬。
“李江重好小子！”
“大义啊李江重！”
窗外刮过阵风，李江重没写完的纸条跟着风落到祁望桌子上。
上面写着：他们会夸大其词——
祁望汗颜。
教室后面架着摄像机，秃头的德育处主任大力拍着李江重肩膀：“这就是我们二中学生！”
李江重耳朵通红。
快门不断摁下。
“有这样的学生，我们实属骄傲。”主任继续说，“这位同学平时在学校就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同学！当然我们二中都是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同学以我们为荣，我们也以他们为荣。”
“最后！欢迎大家报考平延市二中这所百年名校！”
“除了警察同志的表扬，我们校内也会对此做出表彰！”德育处主任话音一落，年级主任立马跟上，“明天！我们就把这位同学的英勇事迹登上光荣榜！”
李江重摁住年级主任挥舞的胳膊摇头，嘴巴张张合合，奈何发不出一点声音。
台下哄堂大笑。
“给李江重急得都要说话了。”
年级主任拉住他的手：“谦虚是种美德，不过这种好事就不要谦虚了，我们大家都以你为荣嘛！”
“是！”同学们一点不顾李江重死活。
等几人讲完话，又拉着李江重拍了十几张照片，这场对李江重来说格外窘迫的表彰仪式才算结束。
祁望有种感觉，身边人已经不在地球了。
“还好吗？”她问。
李江重目光涣散地点头。
“可以啊李江重。”许乐笑嘻嘻地看着李江重，“咱们今天这算是双喜临门啊。”
“要给点奖励吗老师？。”大胆的同学问。
“当然要。”许乐说，“奖励你们下课体育课上语文。”
“开学考考的那狗样子还好意思要奖励，奖励也是人家李江重的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许乐把书重重摔在桌上，“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