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兔大虾
许乐话是这么说，体育课到底还是留给他们了。
午自习一结束，几个活跃的同学就围了上来。
“同学你以前真是省城的？那为啥转过来啊？”
祁望不适应这样的场景，被凑上来的几人挤地身体微微后倾。
桌子旁突然伸出来个本子。
“去操场集合了。”上面写着。
“这么早？”一人问，“诶我还没问你呢李江重，你昨天救的是个漂亮妹子不？”
李江重悄悄斜眸睨一眼祁望，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立马让他们把好奇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假意看看黑板上方的表，站起身走出教室。
“你别走啊。”几人跟上，“点头yes摇头no，你脖子也坏掉了吗？”
真是好人。祁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为李江重记了一笔。
.
祁望饭卡还没办下来，下午在学校附近随便吃了点就回去上晚课了。
二中的晚课比她上个学校的晚课时间长，直到十点左右才结束。
早晨雨落下后气温降低不少，晚上放学，祁望一出教室还有点冷。
今夜无云。临近中秋，月亮圆盘似的挂在天上，不过星星没见几颗。
一直住在酒店不是办法，况且手头没那么多钱。祁望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还是慢吞吞往家方向晃悠了。
这一片路灯在亮着，隔几米就有团昏黄的光，祁望穿梭在它们之中，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和昨天一样，祁望一到楼下就听见了来自各家各户的声音。
都不睡觉吗？她不能理解，已经要十一点了。
刚要上楼，父亲发来消息问候，言简意赅到只有两个字。
“顺利？”
祁望边走边随手打着：顺利。
至于这两天发生的尾随和进医院，祁望懒得和他提，反正也得不到回应。
到了三楼，她深呼吸三下，推开这扇铁门。
“姐姐！”一开门，堂弟拿着玩具枪瞄准祁望，“你个抢占我家的坏人！崩了你！”
祁望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
“你怎么和姐姐说话的。”姗姗来迟的姑妈下手很轻地打了下堂弟屁股，“姐姐是我们的家人。”
祁望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这是在给她做戏呢。
“姑妈要好好教教弟弟了。”她笑得乖巧，“毕竟这个家写的我妈妈的名字嘛。”
对面中年女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我睡哪里啊？”祁望还是那副小白兔的样子。
“那边。”女人粗短的手指指了指最小的房间，“姑妈特意给你收拾出来的。”
祁望一看，一堆箱子木板中间放了张单人铁床。
她转头笑着看姑妈：“我不想睡这。”
“咱们家又不大，只有这间房间了，你将就一下。”姑父醉醺醺地从阳台冒头。
祁望只觉他一说话空气里全是酒味。
“姑父这话说的，我家，哪里是咱们家。”她笑里藏刀道。
“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希望能有间宽敞的房间。”
说完她也不管那几人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进了那间杂货间，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姑父在门外暴走。
“她什么意思？！”
“她一个小孩说者无意，咱别和她计较，再说这房子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住，现在她妈也死了，早就成我们的了。”姑妈连忙安抚。
“你姐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堂弟跟着说：“讨厌姐姐，她是坏人！”
惹得姑妈姑父直笑。
“对啊，还是我们儿子乖。”
.
祁望在小屋里听的一清二楚。
她有些烦闷地坐在窗边。
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距离高考只有两百多天了，这里根本没法学习。
身上还有万八千块，但这恐怕是自己高三一整年的生活费了，得重新找个住处，再找找兼职。
头疼啊。她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刚巧，一条好友申请弹出。
对方备注：李江重。
祁望立马通过了。
李江重先发了个兔子挥手的表情包，随后发来一串数字。
李江重：许老师让我把你拉到班级群里。
李江重：这是她的电话。
祁望：有个疑问……
李江重：［兔兔疑惑］
祁望：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李江重：［兔兔恍然大悟］
李江重：今天帮老师更新点名册的时候看见了，她回家了才想起来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李江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我们很熟，所以就喊我来找你。
祁望：［兔兔恍然大悟］
祁望：麻烦你啦。
李江重：［兔兔不客气］
看着这一连串的表情包，祁望把李江重的备注改成了——兔兔大虾。
也叫兔兔大侠。
.
早上五点，祁望被楼下打麻将的声音吵醒。
在床上迷茫了几秒，她认命地爬起来，踩着拖鞋到厨房，正想着做点早饭，结果冰箱里全是酒。
橱柜里也是。
祁望现在是真绝望了。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地方搬出去吧。
看着还得一个小时就要去学校，祁望也没心情睡回笼觉，索性现在就背着书包出了门。
天边泛着丝鱼肚白，凉风吹地树影微动，大街上只有几个环卫工，早餐店都还关着门。
祁望心血来潮，试着走了自己小学时常走的路。
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巷子尽头亮着盏灯，是家小卖部。
正好还没吃饭，祁望推开小卖部的门帘。
柜台里的男生闻声抬头。
“诶？”祁望惊讶道，“好巧，这是你的店吗？”
李江重也很意外，愣了半晌才点头。
脚踝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祁望低头，是那只魁梧的兔子。
“李江重——”后院有人喊道。
李江重抬眸看了一眼，给祁望推来张纸条。
“需要什么自己选。”
“你忙。”祁望说。
这间店说是小卖部其实更像杂货铺，祁望大概转了一圈，弯腰抱起总是踩着自己脚的兔子。
小家伙魁梧是魁梧，可爱也是真可爱，毛摸起来和小狗的毛完全不一样，比小狗细腻很多。
不等李江重回去后院，一个秃头的大叔就自己走了出来。
他理直气壮地站在李江重面前。
“给我钱。”
李江重回头看一眼祁望，拉着父亲往院子里去。
“你给我钱！”父亲挣扎着，“别拉我，你给我钱我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五百，只要五百。”
李江重反手把他双手钳制在身后。
“你敢对你老子这样！？“他父亲喊着。
李江重不理，就这样拽着他回到院里。
祁望愣愣地抱着兔子站在原地。
前天那醉汉说的话涌上脑海。
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不稍片刻，后院没了动静，李江重拍拍手再次回到店里。
祁望连忙拿了瓶牛奶和袋面包去结账。
李江重接过东西看了眼，眉头紧皱地把牛奶扔进垃圾桶。
“诶！？”
李江重在电脑上摁了几下，小音箱里出来句AI女声。
“坏掉了。”
他蹲下身，在柜台下拿瓶新的。
“可以吗？”AI问。
“可以可以。”祁望说。
“江江啊——”头发白了半边的奶奶推开门，“呦，有客人啊！”
李江重点头，操作着电脑说：“把过期的东西清一清。”
“哪里有过期的嘛！”奶奶埋怨地说，“都是钱啊！不就……”
她话说到一半才想起现场还有第三人，立马改口道：“诶呦我这脑子，是得清，我这就清嗷，你上学去吧。”
李江重叹口气，拎起凳子上的书包。
“一起走吧！”祁望把兔子放回窝里跟上去。
.
从这到学校只需过个路口，祁望面包还没啃完就到了。
校门口围了一群人。
“不会又有谁晕倒了吧？”身旁其他同学说着。
“没有，前天高三的谁救了个人，警察都来表扬了，年级主任给他贴光荣榜上了。”
李江重顿觉脚步无比沉重。
祁望倒来了兴致，一口吞掉剩下的面包打算往里凑。
“李江重！”人群中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朝这边挥手。
祁望记得她，是学习委员，叫徐弄溪。
那一整片人都向这边看来。
“李江重？是他吧？”
“是他！”徐弄溪喊着，“超级大英雄！”
身旁突然扬起阵风。
祁望回头看，哪里还有李江重的影子。
不过趁着大家注意力被分散，祁望轻而易举地凑到了告示牌前。
上面的照片是昨天拍的，李江重耳朵红的要滴血，垂眸不敢看镜头，两个警察分别站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年级主任和德育处主任站三人身后笑的只见牙不见眼。
祁望掏出小相机给这张榜单来了个全景。
“吴老师这张照片真帅啊！”
“哪里哪里，孙老师才吸睛啊！”
两声讨论让祁望暂停按下快门的动作。
这马屁拍的……
祁望把照片传给李江重。
兔兔大虾：学校不许拿手机。
祁望：［兔兔恍然大悟］
祁望：这条消息你怎么发出来的？
兔兔大虾：［兔兔尴尬］
午自习一结束，几个活跃的同学就围了上来。
“同学你以前真是省城的？那为啥转过来啊？”
祁望不适应这样的场景，被凑上来的几人挤地身体微微后倾。
桌子旁突然伸出来个本子。
“去操场集合了。”上面写着。
“这么早？”一人问，“诶我还没问你呢李江重，你昨天救的是个漂亮妹子不？”
李江重悄悄斜眸睨一眼祁望，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立马让他们把好奇心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假意看看黑板上方的表，站起身走出教室。
“你别走啊。”几人跟上，“点头yes摇头no，你脖子也坏掉了吗？”
真是好人。祁望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又为李江重记了一笔。
.
祁望饭卡还没办下来，下午在学校附近随便吃了点就回去上晚课了。
二中的晚课比她上个学校的晚课时间长，直到十点左右才结束。
早晨雨落下后气温降低不少，晚上放学，祁望一出教室还有点冷。
今夜无云。临近中秋，月亮圆盘似的挂在天上，不过星星没见几颗。
一直住在酒店不是办法，况且手头没那么多钱。祁望在学校附近转了几圈，还是慢吞吞往家方向晃悠了。
这一片路灯在亮着，隔几米就有团昏黄的光，祁望穿梭在它们之中，影子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和昨天一样，祁望一到楼下就听见了来自各家各户的声音。
都不睡觉吗？她不能理解，已经要十一点了。
刚要上楼，父亲发来消息问候，言简意赅到只有两个字。
“顺利？”
祁望边走边随手打着：顺利。
至于这两天发生的尾随和进医院，祁望懒得和他提，反正也得不到回应。
到了三楼，她深呼吸三下，推开这扇铁门。
“姐姐！”一开门，堂弟拿着玩具枪瞄准祁望，“你个抢占我家的坏人！崩了你！”
祁望强忍着翻白眼的欲望。
“你怎么和姐姐说话的。”姗姗来迟的姑妈下手很轻地打了下堂弟屁股，“姐姐是我们的家人。”
祁望不是傻子，她看得出来这是在给她做戏呢。
“姑妈要好好教教弟弟了。”她笑得乖巧，“毕竟这个家写的我妈妈的名字嘛。”
对面中年女人脸色青一阵红一阵的。
“我睡哪里啊？”祁望还是那副小白兔的样子。
“那边。”女人粗短的手指指了指最小的房间，“姑妈特意给你收拾出来的。”
祁望一看，一堆箱子木板中间放了张单人铁床。
她转头笑着看姑妈：“我不想睡这。”
“咱们家又不大，只有这间房间了，你将就一下。”姑父醉醺醺地从阳台冒头。
祁望只觉他一说话空气里全是酒味。
“姑父这话说的，我家，哪里是咱们家。”她笑里藏刀道。
“不过今天太晚了，明天吧，明天我希望能有间宽敞的房间。”
说完她也不管那几人是什么表情，自顾自地进了那间杂货间，咔哒一声反锁了门。
姑父在门外暴走。
“她什么意思？！”
“她一个小孩说者无意，咱别和她计较，再说这房子这么多年都是我们住，现在她妈也死了，早就成我们的了。”姑妈连忙安抚。
“你姐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
堂弟跟着说：“讨厌姐姐，她是坏人！”
惹得姑妈姑父直笑。
“对啊，还是我们儿子乖。”
.
祁望在小屋里听的一清二楚。
她有些烦闷地坐在窗边。
一直住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距离高考只有两百多天了，这里根本没法学习。
身上还有万八千块，但这恐怕是自己高三一整年的生活费了，得重新找个住处，再找找兼职。
头疼啊。她百无聊赖地打开手机，刚巧，一条好友申请弹出。
对方备注：李江重。
祁望立马通过了。
李江重先发了个兔子挥手的表情包，随后发来一串数字。
李江重：许老师让我把你拉到班级群里。
李江重：这是她的电话。
祁望：有个疑问……
李江重：［兔兔疑惑］
祁望：你怎么知道我的联系方式？
李江重：［兔兔恍然大悟］
李江重：今天帮老师更新点名册的时候看见了，她回家了才想起来还没有你的联系方式。
李江重：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我们很熟，所以就喊我来找你。
祁望：［兔兔恍然大悟］
祁望：麻烦你啦。
李江重：［兔兔不客气］
看着这一连串的表情包，祁望把李江重的备注改成了——兔兔大虾。
也叫兔兔大侠。
.
早上五点，祁望被楼下打麻将的声音吵醒。
在床上迷茫了几秒，她认命地爬起来，踩着拖鞋到厨房，正想着做点早饭，结果冰箱里全是酒。
橱柜里也是。
祁望现在是真绝望了。不管怎么样，先找个地方搬出去吧。
看着还得一个小时就要去学校，祁望也没心情睡回笼觉，索性现在就背着书包出了门。
天边泛着丝鱼肚白，凉风吹地树影微动，大街上只有几个环卫工，早餐店都还关着门。
祁望心血来潮，试着走了自己小学时常走的路。
穿过一条长长的小巷，巷子尽头亮着盏灯，是家小卖部。
正好还没吃饭，祁望推开小卖部的门帘。
柜台里的男生闻声抬头。
“诶？”祁望惊讶道，“好巧，这是你的店吗？”
李江重也很意外，愣了半晌才点头。
脚踝上传来毛茸茸的触感，祁望低头，是那只魁梧的兔子。
“李江重——”后院有人喊道。
李江重抬眸看了一眼，给祁望推来张纸条。
“需要什么自己选。”
“你忙。”祁望说。
这间店说是小卖部其实更像杂货铺，祁望大概转了一圈，弯腰抱起总是踩着自己脚的兔子。
小家伙魁梧是魁梧，可爱也是真可爱，毛摸起来和小狗的毛完全不一样，比小狗细腻很多。
不等李江重回去后院，一个秃头的大叔就自己走了出来。
他理直气壮地站在李江重面前。
“给我钱。”
李江重回头看一眼祁望，拉着父亲往院子里去。
“你给我钱！”父亲挣扎着，“别拉我，你给我钱我就不在这丢人现眼了。”
“五百，只要五百。”
李江重反手把他双手钳制在身后。
“你敢对你老子这样！？“他父亲喊着。
李江重不理，就这样拽着他回到院里。
祁望愣愣地抱着兔子站在原地。
前天那醉汉说的话涌上脑海。
怎么感觉……不太一样？
不稍片刻，后院没了动静，李江重拍拍手再次回到店里。
祁望连忙拿了瓶牛奶和袋面包去结账。
李江重接过东西看了眼，眉头紧皱地把牛奶扔进垃圾桶。
“诶！？”
李江重在电脑上摁了几下，小音箱里出来句AI女声。
“坏掉了。”
他蹲下身，在柜台下拿瓶新的。
“可以吗？”AI问。
“可以可以。”祁望说。
“江江啊——”头发白了半边的奶奶推开门，“呦，有客人啊！”
李江重点头，操作着电脑说：“把过期的东西清一清。”
“哪里有过期的嘛！”奶奶埋怨地说，“都是钱啊！不就……”
她话说到一半才想起现场还有第三人，立马改口道：“诶呦我这脑子，是得清，我这就清嗷，你上学去吧。”
李江重叹口气，拎起凳子上的书包。
“一起走吧！”祁望把兔子放回窝里跟上去。
.
从这到学校只需过个路口，祁望面包还没啃完就到了。
校门口围了一群人。
“不会又有谁晕倒了吧？”身旁其他同学说着。
“没有，前天高三的谁救了个人，警察都来表扬了，年级主任给他贴光荣榜上了。”
李江重顿觉脚步无比沉重。
祁望倒来了兴致，一口吞掉剩下的面包打算往里凑。
“李江重！”人群中一个个子很高的女生朝这边挥手。
祁望记得她，是学习委员，叫徐弄溪。
那一整片人都向这边看来。
“李江重？是他吧？”
“是他！”徐弄溪喊着，“超级大英雄！”
身旁突然扬起阵风。
祁望回头看，哪里还有李江重的影子。
不过趁着大家注意力被分散，祁望轻而易举地凑到了告示牌前。
上面的照片是昨天拍的，李江重耳朵红的要滴血，垂眸不敢看镜头，两个警察分别站在他身边一左一右，年级主任和德育处主任站三人身后笑的只见牙不见眼。
祁望掏出小相机给这张榜单来了个全景。
“吴老师这张照片真帅啊！”
“哪里哪里，孙老师才吸睛啊！”
两声讨论让祁望暂停按下快门的动作。
这马屁拍的……
祁望把照片传给李江重。
兔兔大虾：学校不许拿手机。
祁望：［兔兔恍然大悟］
祁望：这条消息你怎么发出来的？
兔兔大虾：［兔兔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