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距离除夕放假还有八天，植语原定要在放假前举办的年会，也因为老板受伤躺床上不能来，改成了大家聚在一起吃个饭简单了事。
虽然是吃饭，行政部还是安排了抽奖环节，奖品和现金都十分丰厚，宛亦一贯主张人人有份。赵以乔怀着激动的心情，然后抽到了昌岚最贵、最高级的云顶餐厅的双人晚餐，价值一万两千八！
……好厉害的奖品。
据说这家餐厅融合美食和视觉艺术，还有超高质量的服务体验，最贵的是，餐厅位于昌岚的最高楼的最顶层，毗邻香月湾，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
然而就是这样的餐厅，这样的奖品，公司的人没一个愿意抽到。价值连城也不过一顿饭，像赵以乔这种，不小心在外面吃一份五十块钱沙拉，都要拍三天大腿的人，实在想不通，这种餐厅，到底是谁在去啊？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钱？”
明明是花钱买的，这餐厅还装模作样做了一个邀请函，交到赵以乔手里的时候，身边的同事纷纷向她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挺好的，除夕不打烊，可以去吃年夜饭。”
鹿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跟你的八千块的购物卡换换吧，我吃点亏……”
赵以乔和她打趣，鹿鹿立马握紧了自己的口袋，“我怎么能沾你的便宜！”
不过，赵以乔倒不是十分在意，这种东西，可以卖给探店博主啊，只卖一万也是纯纯血赚！
年会结束后，星凡网络的对接人约她去公司一趟。
星凡网络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这几年网上社交平台发展极快，像这样的营销公司很多都混的如鱼得水。
会客室里，主管刘艺在等她。
“以乔，镇龙渔业的专题，现在热度已经降了，看到你的申请是继续做这个专题，但是我们几个主编讨论了，认为你没有必要一直花精力在这上面，最近关于宠物用品行业的内容也挺热门，要不你收集资料，写几篇这个吧。”
刘艺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需求。
“镇龙渔业的专题，我认为还是很有社会价值的，我说过我做这个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热度，我只是做点我想做的事情。”赵以乔也坦言。
镇龙渔业停顿整改结束了，时值年关，有不少人信奉刚整改完的企业不敢再出幺蛾子，他们的年货恐怕不愁销路，赵以乔不想让他们一朝回血，继续做大做强。
刘艺笑了笑，有些明了，“听说你还在收集镇龙渔业披皮做水产养殖骗局的资料吗？”
从去年开始，一家名为凰宇的农业技术公司推出“你养，我收”的水产养殖项目，鼓吹养殖户加盟，但是提供的却是不良育苗，让养殖户颗粒无收，加盟的最终收购方是镇龙渔业，很可能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凰宇收取的加盟费不菲，骗局被揭穿后，凰宇方面只是被没收违法所得五千块，罚了几万块钱了事，养殖户投入的钱却追不回来，因为凰宇收取的钱财早就被转移出去。
如果能证明镇龙渔业和这场骗局有关，养殖户们多少能拿回一点钱。
而之所以镇龙渔业被怀疑，是因为镇龙渔业以跟凰宇签订收购合同，对方不能按时履行为由，状告凰宇，获得了一笔高额的违约金，同时还有赔偿金。
赵以乔点头，“是的，我的邮箱收到了很多受害者的投稿，他们有一些曾通过合法上诉的手段告过涉事方，但是法院并不认同镇龙渔业和这些水产养殖合同有直接联系，甚至声称他们也是受害者，所以一直不受影响。”
“如果你实在想做，我也支持。但是这个专题之前做的太好了，关乎我们发布号的信誉，而且镇龙渔业也私底下找过我们很多次，软硬兼施那种，所以你收集资料一定要谨慎，不能让对方反咬一口。”
“好。再给我一点时间。”赵以乔淡定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刘艺好奇地问：“以乔，我总感觉，你对镇龙渔业的事情，好执着，为什么？”
“因为看不惯这样的公司。”赵以乔笑笑。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敲了敲门，“刘主管，叶总开完会了。”
“好”刘艺应了声，对赵以乔道：“叶总想见你。”
叶总？赵以乔顿了顿，“这儿的老板？”
“对。去年年会不是给你发过红包吗？”刘艺笑笑，带着她出了办公室。
停在一扇高大的檀木门前，方正字体写着总裁办公室。
刘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进了门，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站起身对赵以乔笑了笑，“以乔？”
赵以乔点头，“叶总你好。”
叶星梵笑笑，打量了她一下，“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听说你一直不放弃做镇龙渔业的专题，有关的资料和投稿都是你独立去收集的，在这方面公司没有干涉过，但最近公司新来了几个实习生，我想问下，你能不能共享一下资料，好让他们也从中探索学习一下，你找切入点的套路和方法。”
“就这事？”赵以乔轻笑，“这点小事，叶总也亲自过问？没问题啊，我回去就把资料发给刘主管。”
“那是因为，我确实很看好这个内容。”叶星梵转了一下眼珠子，又道：“前几天有一个人，给这个专题的内容砸钱冲了流量，还跟我们联系，希望我们继续深入，说不想看见镇龙渔业这样的不良公司在市场上招摇撞骗。”
他说的煞有介事，赵以乔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热心群众。”
叶星梵顿笑，“热心群众也是为了自己，他说他是这个公司的受害者，这两年吃了不少他们家的海产品，不是有毒嘛，把他的肾弄坏了，现在肾不行了，他是个男的，你知道的，男的最受不了这个。”
“……”赵以乔揣摩着，真的假的？海产品保存不当，产生的物质，是致癌和伤肝的，没听说还伤肾，大抵是肝肾相连？
总之，她是想搞垮镇龙渔业，但从未诬陷过一字半词，别是被她误导的就好。
叶星梵见她不说话，又道：“对了，这个人说他也找了很多镇龙渔业的黑资料，说要提供给我们，要不你去对接一下？”
有投稿？赵以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是有心存疑虑，“叶总不怕这个人是镇龙渔业派来钓鱼的吗？”
“不会！”叶星梵愣了愣，心想她比想象中谨慎得多，“这个人的底细，我也有，他绝对不是。”
赵以乔见他不像说假话，讷讷点了下头。
“我把他的邮箱给你，沟通应该挺方便。”
叶星梵回到办公桌，拿来一张手写的字条，看起来像是早就准备了。
他递给她，“投稿人还说了，在找到有意义的信息之前，镇龙渔业的专题就先不更新，以免打草惊蛇。”
“好。”
赵以乔没多做怀疑，拿了就离开了。
她一回到家里，就用邮箱联系了此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希望对方尽快把内容发过来。
东西发过去之后，她隐约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是来钓鱼的，她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心想会不会是星凡网络觉得有未知的风险，不舍得让正式员工去，所以找她这个兼职的，出事了也不用负责？
好阴险……赵以乔思忖着，盖上了电脑。
回复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不着急，我手上已经有一些证据，他们还不准备收手，不如我们把鱼养大一点，最后一击致命。
“把鱼养大一点？
好吧。”
赵以乔看着这句话，觉得电脑对面的人，似乎比她还要恨镇龙渔业。
肾虚的男人，真可怕。
街道上的年味越发浓郁，道路两侧张灯结彩、门店摆出新春装饰，喜庆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始放烟花了。
“明天最后一天，就上半天班，下了班是不是要去看一下你的‘男朋友’啊？”赵以乔下班溜走前，被宛亦抓来问。
自从送了程敬南回家之后，她只有前两天在宛亦的陪同下，去探望过一次，不过那次太不巧，没碰上程敬南的父母在场，她都觉得白去了。
“你知不知道，程伯伯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问我是不是给太多活你干了。”
宛亦的话，意图十分明显。
“多发的奖金，就是这意思？”
赵以乔想起今天上班时，收到奖金和提成到账的信息，提成是她算的数目，但是奖金却明显多了一笔钱。
宛亦点头，“是不多啊，但是就当是为自己争取项目了？”
赵以乔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收钱办事。
不过，当宛亦把茶叶礼盒和她塞到出租车上时，赵以乔还是疑惑问道：“你不一起？”
“我晚上的飞机回九川过年啦。”宛亦把手伸到车窗里拍了拍她肩膀，“辛苦你加一下班咯~”
赵以乔设计景观时，出入过无数豪宅院落，常常把它们当做作品去欣赏解读，但到了程家，她无论如何也打不起兴趣。
大概是从小到大，还没试过一下子骗这么多人。
真是心虚得脚不着地。
程敬南恢复神速，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了，康复师说，如果不是他手和脚上的是同一边，现在都能拄拐杖了。
虽然是吃饭，行政部还是安排了抽奖环节，奖品和现金都十分丰厚，宛亦一贯主张人人有份。赵以乔怀着激动的心情，然后抽到了昌岚最贵、最高级的云顶餐厅的双人晚餐，价值一万两千八！
……好厉害的奖品。
据说这家餐厅融合美食和视觉艺术，还有超高质量的服务体验，最贵的是，餐厅位于昌岚的最高楼的最顶层，毗邻香月湾，可以俯瞰整个市中心。
然而就是这样的餐厅，这样的奖品，公司的人没一个愿意抽到。价值连城也不过一顿饭，像赵以乔这种，不小心在外面吃一份五十块钱沙拉，都要拍三天大腿的人，实在想不通，这种餐厅，到底是谁在去啊？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钱？”
明明是花钱买的，这餐厅还装模作样做了一个邀请函，交到赵以乔手里的时候，身边的同事纷纷向她投去了复杂的目光。
“挺好的，除夕不打烊，可以去吃年夜饭。”
鹿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
“跟你的八千块的购物卡换换吧，我吃点亏……”
赵以乔和她打趣，鹿鹿立马握紧了自己的口袋，“我怎么能沾你的便宜！”
不过，赵以乔倒不是十分在意，这种东西，可以卖给探店博主啊，只卖一万也是纯纯血赚！
年会结束后，星凡网络的对接人约她去公司一趟。
星凡网络位于繁华的市中心，这几年网上社交平台发展极快，像这样的营销公司很多都混的如鱼得水。
会客室里，主管刘艺在等她。
“以乔，镇龙渔业的专题，现在热度已经降了，看到你的申请是继续做这个专题，但是我们几个主编讨论了，认为你没有必要一直花精力在这上面，最近关于宠物用品行业的内容也挺热门，要不你收集资料，写几篇这个吧。”
刘艺开门见山，直接表明了需求。
“镇龙渔业的专题，我认为还是很有社会价值的，我说过我做这个不是为了钱也不是为了热度，我只是做点我想做的事情。”赵以乔也坦言。
镇龙渔业停顿整改结束了，时值年关，有不少人信奉刚整改完的企业不敢再出幺蛾子，他们的年货恐怕不愁销路，赵以乔不想让他们一朝回血，继续做大做强。
刘艺笑了笑，有些明了，“听说你还在收集镇龙渔业披皮做水产养殖骗局的资料吗？”
从去年开始，一家名为凰宇的农业技术公司推出“你养，我收”的水产养殖项目，鼓吹养殖户加盟，但是提供的却是不良育苗，让养殖户颗粒无收，加盟的最终收购方是镇龙渔业，很可能也参与了这场骗局。
凰宇收取的加盟费不菲，骗局被揭穿后，凰宇方面只是被没收违法所得五千块，罚了几万块钱了事，养殖户投入的钱却追不回来，因为凰宇收取的钱财早就被转移出去。
如果能证明镇龙渔业和这场骗局有关，养殖户们多少能拿回一点钱。
而之所以镇龙渔业被怀疑，是因为镇龙渔业以跟凰宇签订收购合同，对方不能按时履行为由，状告凰宇，获得了一笔高额的违约金，同时还有赔偿金。
赵以乔点头，“是的，我的邮箱收到了很多受害者的投稿，他们有一些曾通过合法上诉的手段告过涉事方，但是法院并不认同镇龙渔业和这些水产养殖合同有直接联系，甚至声称他们也是受害者，所以一直不受影响。”
“如果你实在想做，我也支持。但是这个专题之前做的太好了，关乎我们发布号的信誉，而且镇龙渔业也私底下找过我们很多次，软硬兼施那种，所以你收集资料一定要谨慎，不能让对方反咬一口。”
“好。再给我一点时间。”赵以乔淡定地喝了一口桌子上的茶水。
刘艺好奇地问：“以乔，我总感觉，你对镇龙渔业的事情，好执着，为什么？”
“因为看不惯这样的公司。”赵以乔笑笑。
这时，一个年轻的女孩敲了敲门，“刘主管，叶总开完会了。”
“好”刘艺应了声，对赵以乔道：“叶总想见你。”
叶总？赵以乔顿了顿，“这儿的老板？”
“对。去年年会不是给你发过红包吗？”刘艺笑笑，带着她出了办公室。
停在一扇高大的檀木门前，方正字体写着总裁办公室。
刘艺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声，“进来吧。”
进了门，一个颇为年轻的男子坐在偌大的办公桌前，站起身对赵以乔笑了笑，“以乔？”
赵以乔点头，“叶总你好。”
叶星梵笑笑，打量了她一下，“其实我找你也没什么事，听说你一直不放弃做镇龙渔业的专题，有关的资料和投稿都是你独立去收集的，在这方面公司没有干涉过，但最近公司新来了几个实习生，我想问下，你能不能共享一下资料，好让他们也从中探索学习一下，你找切入点的套路和方法。”
“就这事？”赵以乔轻笑，“这点小事，叶总也亲自过问？没问题啊，我回去就把资料发给刘主管。”
“那是因为，我确实很看好这个内容。”叶星梵转了一下眼珠子，又道：“前几天有一个人，给这个专题的内容砸钱冲了流量，还跟我们联系，希望我们继续深入，说不想看见镇龙渔业这样的不良公司在市场上招摇撞骗。”
他说的煞有介事，赵以乔瞪大了眼睛，“还有这样的热心群众。”
叶星梵顿笑，“热心群众也是为了自己，他说他是这个公司的受害者，这两年吃了不少他们家的海产品，不是有毒嘛，把他的肾弄坏了，现在肾不行了，他是个男的，你知道的，男的最受不了这个。”
“……”赵以乔揣摩着，真的假的？海产品保存不当，产生的物质，是致癌和伤肝的，没听说还伤肾，大抵是肝肾相连？
总之，她是想搞垮镇龙渔业，但从未诬陷过一字半词，别是被她误导的就好。
叶星梵见她不说话，又道：“对了，这个人说他也找了很多镇龙渔业的黑资料，说要提供给我们，要不你去对接一下？”
有投稿？赵以乔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但是有心存疑虑，“叶总不怕这个人是镇龙渔业派来钓鱼的吗？”
“不会！”叶星梵愣了愣，心想她比想象中谨慎得多，“这个人的底细，我也有，他绝对不是。”
赵以乔见他不像说假话，讷讷点了下头。
“我把他的邮箱给你，沟通应该挺方便。”
叶星梵回到办公桌，拿来一张手写的字条，看起来像是早就准备了。
他递给她，“投稿人还说了，在找到有意义的信息之前，镇龙渔业的专题就先不更新，以免打草惊蛇。”
“好。”
赵以乔没多做怀疑，拿了就离开了。
她一回到家里，就用邮箱联系了此人，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后，希望对方尽快把内容发过来。
东西发过去之后，她隐约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是来钓鱼的，她嗅到一股危险的味道，心想会不会是星凡网络觉得有未知的风险，不舍得让正式员工去，所以找她这个兼职的，出事了也不用负责？
好阴险……赵以乔思忖着，盖上了电脑。
回复第二天早上就收到了，只是简单的一句话：
不着急，我手上已经有一些证据，他们还不准备收手，不如我们把鱼养大一点，最后一击致命。
“把鱼养大一点？
好吧。”
赵以乔看着这句话，觉得电脑对面的人，似乎比她还要恨镇龙渔业。
肾虚的男人，真可怕。
街道上的年味越发浓郁，道路两侧张灯结彩、门店摆出新春装饰，喜庆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开始放烟花了。
“明天最后一天，就上半天班，下了班是不是要去看一下你的‘男朋友’啊？”赵以乔下班溜走前，被宛亦抓来问。
自从送了程敬南回家之后，她只有前两天在宛亦的陪同下，去探望过一次，不过那次太不巧，没碰上程敬南的父母在场，她都觉得白去了。
“你知不知道，程伯伯的电话都打到我这里，问我是不是给太多活你干了。”
宛亦的话，意图十分明显。
“多发的奖金，就是这意思？”
赵以乔想起今天上班时，收到奖金和提成到账的信息，提成是她算的数目，但是奖金却明显多了一笔钱。
宛亦点头，“是不多啊，但是就当是为自己争取项目了？”
赵以乔叹了一口气，“知道了。”
收钱办事。
不过，当宛亦把茶叶礼盒和她塞到出租车上时，赵以乔还是疑惑问道：“你不一起？”
“我晚上的飞机回九川过年啦。”宛亦把手伸到车窗里拍了拍她肩膀，“辛苦你加一下班咯~”
赵以乔设计景观时，出入过无数豪宅院落，常常把它们当做作品去欣赏解读，但到了程家，她无论如何也打不起兴趣。
大概是从小到大，还没试过一下子骗这么多人。
真是心虚得脚不着地。
程敬南恢复神速，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了，康复师说，如果不是他手和脚上的是同一边，现在都能拄拐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