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以乔:“……”

    张萃凌:“这什么奇怪的关系。”

    俞泊尧轻笑:“确实奇怪。”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右手边的人,车子很小,两个人的膝盖时不时撞到一起。

    赵以乔往角落里挤了挤,给他让出更多空间。

    那避让的小眼神,看得俞泊尧十分不爽,他故意将腿往她那边挪了挪,膝盖又碰到了一起。

    这下赵以乔看得出来他是故意的,冷笑着瞪了他一眼,毫不客气的用膝盖往他那边撞了撞。

    但男子的骨量更大,硬碰硬,他的腿巍然不动,疼的还是她自己。

    她皱了皱眉,却见他得意地勾了勾嘴角,赵以乔心中升起几分火气,她身体倾了倾,脑袋半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不动声色拿出手机,手肘关节用力怼了一下他的腿外侧,开始玩手机。

    虽然不足以顶开他,但是她的骨头关节不停地往一个位置用力杵,是不可能不疼的。

    余光里瞄他有轻微地皱眉,她暗自得意。

    她从来都是一个睚眦必报的人。

    俞泊尧的身体僵了僵,有些领略到了她孔武有力的手劲。

    半刻,他趁着车左转的惯性,侧身到她耳际,低语邪佞道:“在给我按摩?很舒服。”

    这什么话!

    “啊!”

    赵以乔头皮发麻,脑海顿时涌入一些不可描述的画面,尴尬地尖叫了一声。

    难以置信地瞪了他一眼。

    她这一叫,把认真开车的张萃凌吓了一跳,脚不自觉地从油门放到了刹车上踩了一脚。

    赵以乔本想推开凑凑过来的俞泊尧,他却早已归了位,她扑了个空,又因为突然的刹车,她东倒西歪地倒在了俞泊尧的身上,左手撑在他左边的大腿上,手机跌落在他的脚下。

    车停稳,张萃凌往后转头,“怎么了,叫啥?”

    “没事,我手机掉了。”赵以乔脸色涨的通红,俯下身去捡手机。

    她的手从他的左腿移到了右腿,撑着他俯下身,头发垂落,白皙秀颀的脖子若隐若现,感受到腿上传来的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俞泊尧的喉结不露声色地滑了滑。

    他眼神渐深,心中有些气恼:赵以乔,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车继续开动,赵以乔不想跟他闹了,在这个世界上,男人唯一比女人强的地方就是,他们更无耻,脸皮更厚。

    不要脸真的天下无敌。

    张萃凌家就三层楼半,装修得明亮温馨,像个小别墅,小时候的大夏天,赵以乔常常来她家,和她在三楼的露台上打地铺,数着星星睡觉,喂一晚上蚊子。

    俞泊尧帮忙把烟花抗上露台,赵以乔去见了张萃凌的妈妈,双姨。

    双姨见了她很高兴,张萃凌给她置办了一张医院用的病床,照看起来很方便。她半躺着,只是下半边身动不了,上半身还灵活。

    长辈见了晚辈,总是唠叨,双姨握着她的手,问这问那了之后,眼眶开始湿润。

    “萃凌这两年辛苦了,我都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好。”

    “我拖累她太久了……”

    她又开始埋怨起总是不来看她的儿子。

    赵以乔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听她倾诉,心中也充满苦涩。

    张萃凌出现在门口,看也没看一眼她母亲,便道:“天天讲这些,要讲几遍,大过年的,不烦吗?”

    她拍拍赵以乔的肩膀,“旧的烧烤架太脏了,洗不干净,我去买新的。你和那个帅小伙先把菜洗了。”

    “好。”赵以乔对双姨道:“姨,我待会儿再来陪你。”

    双姨含笑,“去吧,到家了玩开心点。”

    厨房在一楼,俞泊尧带着手套正在把腌好的牛肉串成串。

    动作虽然不熟练,但是看起来是极为情愿的。

    赵以乔忽然觉得张萃凌不愧是在京州做艺人经纪的,使唤人就是有一手,昌岚的富家少爷来了也得服服帖帖地干活。

    “手不是受伤了吗?”她上前去看了看,缠着的纱布已经摘了,伤口微红。

    俞泊尧头也不抬,“没什么大碍。”

    “那也要注意一下啊。”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不知是亏欠还是心疼,“让你一个客人干活,真是不好意思。”

    一大盆肉,已经快串完了。

    俞泊尧轻轻扫了她一眼,用下巴指了指旁边洗菜池里各色素菜,“那你还敢闲着?把菜洗了。”

    “好。”赵以乔挪到右边的洗菜池,熟练地打开了水龙头,把金针菇和香菇扔到水里,又找来了几个沥水篮。

    洗完了菇类,赵以乔又拿起玉米和茄子冲水。

    俞泊尧串完了肉,摘了手套,走了过来,见她一双手冻得通红,皱了皱眉,“你不能放点热水洗吗?”

    “放热水不就熟了吗?”

    “兑成温水。”俞泊尧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了她一眼,好像是在看一个笨蛋。

    “我知道,我懒得弄。”赵以乔不以为然地冲完了茄子,放水洗韭菜。

    俞泊尧伸手越过她,探了探水温,又去调整水龙头的开关。

    赵以乔的另一边就是墙壁,被他这么凑过来,脸旁边就是他的肩膀,有些无所适从。

    “站过去一点。”她道。

    俞泊尧调整好了水温,冲了冲手,也没有挪动身子,微微低头,凤眸在她脸上定睛,“不让我靠这么近?”

    他低沉道:“那刚刚在车上,你怎么投怀送抱?”

    他的表情狡黠戏谑,微红却爬上耳根。

    赵以乔唇角抽了下,抬头与他目光相撞,脸色滚烫。

    “谁投怀送抱了?别太太看得起自己。”她拧了拧眉心,想了想,装作满不在乎地模样,直视着他,微微靠近,在鼻息相交的那刻,却只是伸手越过他,去拿那边的韭菜。

    明显感觉到俞泊尧的眼神有些躲闪,她勾了勾唇,自认扳回了一局。

    故意的,逗他。

    俞泊尧眸子滑过一丝玩味,他发现每次故意招惹她的时候,她总是像较劲一样,也开始戏弄他。

    这在他看来都不是欲拒还迎了,简直就是邀请。

    可是他来不及甘之如饴,莫名的怒火倒先燃了起来。

    赵以乔把韭菜扔到水里,开始从根部细细的清洗,故意溅出一些水花,想把他弹走。

    可他又凑近了一寸,眸色微沉,“除了调戏我,你还这样调戏过谁?”

    调戏?

    有这样的成分。

    “咳咳……”赵以乔用干净的水冲了冲手,然后抬起手恶劣地朝他的脸上弹水,“知道被调戏了,还不理我远一点?”

    俞泊尧身子往后倒了倒,退了半步。

    她转身回去继续洗菜,“等下可别说,我占你便宜。”

    俞泊尧眼里地怒意本来微不可察,这一番过后,已经全写在了脸上。

    他把手伸到水池里,按住她的手,冷道:“回答我。”

    “什么?”赵以乔想挣脱,却不能。

    “还调戏谁了?”

    语气里满是不悦。

    赵以乔看着水中被他按住的手,怔了怔,当真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要调戏他,好像也没这样对过别人。

    “你给谁打抱不平呢?”她用力想甩开他的手,水池里水花四射。

    俞泊尧在水中握紧她的手,脸上无动于衷。

    “我以后不捉弄你了,行了吧。快点放手。”

    “我是在说这个问题吗?”他脸上的不满又深了几分,“别顾左右而言他。”

    赵以乔眼珠一转,总感觉,他像是吃醋。

    但是不对劲,他有什么好吃醋。

    她油然生起一些不可控的杂念,脸上又开始滚烫起来。

    这时,门外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喊她的名字。

    “赵以乔!你给我出来!”

    声嘶力竭,愤怒还带着哭腔。

    大门同时响起了敲门声。

    俞泊尧松开了她的手,皱了皱眉,见她神情淡漠的抽了一张纸巾擦手,应该是知道来者何人。

    他也抽了张纸巾擦手,“是谁?”

    “赵加谦的妈妈。”

    俞泊尧拉了拉她,“在里面讲不要出去。”

    “那当然。”

    她走了出去,只拉开了里面的木门,隔着一扇铁门看见了眼睛红肿,一脸老态的周梅和赵谱。

    这夫妻俩,不出意外,是来找她写谅解书的。

    周梅拍了拍铁门,眼睛睁得斗大,“赵以乔!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那是你弟弟啊!”

    她喊着,声音又开始哭起来。

    赵谱试图拉开铁门,“你把门打开,我们一家人好好聊聊。”

    周梅接过话,像是冷静了一点,“就是就是,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弟弟现在进了看守所,他得到报应了,你写一份谅解书,让他早几天出来。你看你不也没受伤吗?一点事也没有。”

    赵以乔站在门内,手上慢条斯理地用纸巾擦着手,“我跟你们不是一家人,没什么好聊的。”

    这一家人丑恶的面孔,赵以乔看了十八年,父亲还在的时候,倒是和睦相处,互相帮衬,可她后来才明白,也不过是因为她父亲是深海潜水员,俗称海猛子,每年靠下海作业,就能挣不少钱。

    有了钱,他又是家里的长子,自然常常帮衬他们家。

    父亲出事之后,他们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赔偿金理应有他们的一份,可是父亲有家庭,怎么也轮不到他们,舔着脸要不到之后,关系疏远了很多。

    母亲改嫁,她那份赔偿全部存给了奶奶,他们又开始来熟络,也不过是觊觎那几个钱。奶奶一不做二不休,除了留给赵以乔一笔傍身,全部拿来建了房子。

    谁知最后也被抢走了。

    “谅解书我不可能写的。你们走吧。”赵以乔轻描淡写,伸手想关上门。

    赵谱大喊,“你眼睁睁看着你弟弟去坐牢?你对得起你奶奶吗?他是我们家唯一的香火,你对得起赵家吗?”

    “你问我对不对得起奶奶之前,你先问问你们对得起她吗?她生病那一年,我读高三,是我妈从九川回来照顾她的,你们管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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