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西蜀城的路上,江远棋一直在想十斤是否醒来了,醒来若是没有见到他,是否回怪他?她是否能习惯丰仑观的一切?想到这里,心里就异常难受。忽而一张脸凑近他面前,锐利的眼神盯着他,给他吓一大跳。“你,你什么时候上来的?”“我看你是后悔了吧,后悔将十斤交给丰仑观了吧。”易茵茵在他们欲走的时候,便上了马车。只是江远棋沉浸在想念十斤中,压根没发现易茵茵。江远棋不想搭理她,靠在一旁闭着眼。易茵茵“切”了一声,怨恨的盯着江远棋。他们将酒都送到各个酒楼,便去了太叔府。正巧碰到柳默站在院子中四处观望。“柳小姐,有何事?”柳默回过头,微笑道:“江帮主,我倒是有事想请江帮主帮个忙。”“什么事?”“随我来。”柳默欲走,又回过头说道:“只你一人。”易茵茵恼怒地想骂她,被顾牵机拦下。江远棋跟着她来到街市上,柳默一脸开心的四处逛着。起初江远棋没明白她到底想做什么,些许不耐烦道:“柳小姐。”“你觉得,哪支簪子与我更相配一些。”,柳默打断他。江远棋不回应她,柳默便自顾自的选着精美的发簪。直到一辆马车停在清月楼门口,莫野寻从马车上下来,江远棋才明白柳默的心思。他无奈笑了笑。柳默见莫野寻出现,声音提高了不少,故作与江远棋亲近。“你看,这支是不是更与我相配。”,她灿烂的对江远棋笑着。莫野寻朝她看了一眼,轻蔑一笑,朝他们走去。“巧啊,江帮主,我都快忘了,你们的婚事,莫某一定亲自到场祝贺。哦,对了,江帮主,告诉你个好消息,今日辰时,我去丰仑观看望十斤姑娘,虚弥道长说十斤姑娘不久便能醒来,唉,我对此啊,深感抱歉,日后我定日日去看望十斤姑娘,以表达我的歉意。”莫野寻说完,皆没问柳默一句,便进清月楼了。江远棋紧握拳头,愤怒的心差点让他失去理智。看着柳默失落的模样,道:“柳小姐,不是说想找他报仇,怎么,你该不会只是想让他吃醋一下?”柳默将簪子放回到摊位,不言语。江远棋又道:“你祖上可是柳农麦大侠,你当真要为了一个不值得自己爱护的男子而放弃家族武功吗?”“无论男女,皆应当自爱自重,自强,强大自己才能让别人刮目相看。话说到这里,柳小姐是聪明人,自能醒悟。”江远棋像长辈一样劝解她,也希望她能听得进去,不再执着。江远棋回过头便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跟着。原是易茵茵想跟着去看看柳默想带江远棋去哪,结果却看到江远棋陪柳默逛街市,且柳默对江远棋的亲密举动,让易茵茵怒意飙升。敢情他将十斤送走,是为了与柳默在一起。顾牵机与祁温皆想为江远棋说句话,正开口一个字,就被易茵茵嫌弃,她如今就认定了江远棋心中就是为了那柳默,才把十斤交给虚弥道长。可怜的十斤,一个人在那丰仑观,也不知伤好了没有,有没有想他们。江远棋摇摇头,朝着马车走去,忽而感到一股强烈的杀气从正面袭来。那人看上去三十左右,身材高大,眼神凛冽,提着剑,杀气腾腾。两人擦肩而过,江远棋甚觉熟悉,心里莫名生出一丝不详的预感。他眼睛一定,想起来了,是屠杀莫村的那名首领,那双充满杀意的眼睛,他永远忘不了。他回过头发现那人已消失不见,江远棋四处张望寻找,依然未见踪影。“远棋,怎么了,发生何事了?”顾牵机三人驾着马车赶过来。“能发生什么事,不就是人柳小姐回去了,某人舍不得了呗。”易茵茵阴阳怪气道。“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杀气极重的人?”江远棋不在乎易茵茵的话,问道。顾牵机与祁温皆摇头。“算了,估计是我看错了。”江远棋只觉恍惚间,那人便不见了,或许真是他多想了。易茵茵提议去丰仑观看看十斤,大家皆都关心着十斤,于是驾马往丰仑观而去。丰仑观处在云荡山最顶峰,轻功了得之人几乎半个时辰便能到达,而像江远棋他们这种轻功一般的,需得一个时辰左右。丰仑观山门巍峨,静谧清幽,不染俗尘,好生逍遥自在。观中共有十几名道长,弟子上百名,实为壮大,且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威望。虚弥道长的八生掌亦是闻名于江湖。弟子们皆是一袭蓝白衣裙在观中庭院上整齐的练着武功。虚弥道长一袭白袍站在高处看着弟子们习武。身后站着一袭淡蓝色衣裙的清羽,疑惑问道:“弟子一直不明白,师父为何要将那位姑娘带回来,且收入门下?”虚弥道长淡淡回道:“自然是......缘分。”紧接着问道:“对了,那位姑娘醒了吗?”“还未苏醒。”虚弥道长嗯了一声,随即便有弟子来传信。“师伯,江帮主等人来了。”江远棋等人背拦在了山脚下。丰仑观一向森严,外人一概要经通传同意,才能进入。“师父,辰时也来了位蒙着面的,说是来看完那位姑娘,您那时不在,弟子便私自打发那人走了。”,清羽说道。今日辰时,江柏甚是担心十斤,便带些日常用品,和一壶酒去看看她,却被几句借口给他打发走了。虽没见到十斤,但东西皆让弟子交给十斤。“无妨,日后若再有人来寻十斤姑娘,便都找个借口搪塞走吧。贫道去见见江帮主。”虚弥道长与那位弟子下山去了,只留清羽在原地想了许久,也未想通虚弥道长为何要留下十斤,为何不让任何人来看望十斤。“虚弥道长。”看着虚弥道长缓缓走来,江远棋等人拱手表示敬意。“江帮主,十斤姑娘身子弱,服了药,还未苏醒过来,请江帮主放心,十斤姑娘已无大碍,不日便会醒来。”江远棋听到虚弥道长亲口这样说,他才放心下来。“那就好,多谢虚弥道长。”“我们能否看看她,就看一眼,或者,我也可以留下来,照顾十斤。”易茵茵说道。虚弥道长笑了笑,道:“这位姑娘重情重义,只是观中不留除弟子以外的人,十斤姑娘已是例外。”“那能否带我们见见她。”,易茵茵再次说道。虚弥道长摇头,“这样吧,待十斤姑娘醒来,你们再来见她。”虚弥道长既已如此说了,江远棋他们只能过几天再来探望。、只是心中的想念越来越浓,或许许久以后,他真的回后悔将十斤交给虚弥道长。待他们刚走,十斤便慢慢的苏醒过来,身旁照顾她的少女见她醒来,开心的欢呼道:“你终于醒了。”十斤迷迷糊糊,望着这陌生的一切,她想坐起来,可奈何身体传来一阵疼痛,让她直呼:“好痛。”身旁的少女急忙扶着她,道:“你现在只能安静地躺着养着,不能乱动。”十斤依然艰难坐起身来,看着自己一身蓝白色衣裙,“我的衣裙……”“我给你换的。”,少女一脸笑意。十斤满脸不安的四处张望。“这是哪?江远棋他们呢?”“江远棋是谁,我不认识。噢,这里是丰仑观,我叫凤英,比你早来半年,日后,你便要叫我凤英师姐啦。”凤英生得清甜,短而圆的双眼透着淡淡的笑意。半长发高高束起,及眉的刘海显的她甜美动人。十斤欲从床塌下来,凤英见她如此着急,不停地劝道:“你现在还不能走动,你的伤还没好呢。”十斤不听,踉踉跄跄跑出门去,一路寻找着江远棋他们四人。她心里异常不安,她很害怕,害怕江远棋不要她了,她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见不到江柏了。她害怕她回不去丰柳镇,不能喝江柏酿的杏花酒了。她疯了一般四处寻找着,凤英赶紧去找虚弥道长与清羽。不知不觉,十斤已经跑到丰仑观丰山台上,那丰山台成圆形,是平日辰时,弟子们练辰功的地方。丰山台处在丰仑观九十九台阶下,从丰山台上望上去,便能清楚地看到那丰仑观精美的牌匾立于大殿顶上。十斤望着那丰仑观牌匾,再看看周围巍峨山景,还有许多弟子在一旁议论着她。此刻的她,对于这陌生且在她看来可怕的一切,她心如刀绞。她跪倒在地上,闷声哭着,她不敢大声哭出来,她害怕,害怕到整个人不停颤抖着。虚弥道长与清羽赶了过来,将众弟子打发回去。“十斤姑娘,你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虚弥道长问道。十斤抬头一看,她认得虚弥道长,两次武林大会,他皆在。“我,江远棋他们在哪?”她仿佛看到了希望。“十斤姑娘,江帮主已经将你交给贫道,日后,你便在这丰仑观住下,亦是贫道收的最后一名弟子。”“什,什么意思?”十斤从看到一点希望转而变成了满脸的不置信。“我,我不想住在这里,我要下山找江远棋他们。”她不愿相信虚弥道长所说,倔强的起身,欲下山。“天色已晚,这山上山下野兽出没,十斤姑娘若不信,去看看你的房间即可,你的衣物,江帮主已皆打包送了过来。”这老道士,居然骗十斤,那些皆是江柏送去看望十斤的,怎说成是他江远棋送过去的。“不可能,你骗人,江远棋不会不要我的,茵茵他们也不会丢下我的,呜~”十斤撕心裂肺的哭着。再回想着江远棋前些日子与她说的话,她不得不接受这个事实。她还以为江远棋这几日对他的温柔与关心,定是不那么厌弃于她了。可原来这一切,皆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