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珠笑意吟吟地道:“看你们人少,我和赵哥过来帮忙,你可别嫌弃我们不会干活。”

    “怎么会,你们能来真是太好了。”谢蓝衣边说边接过银珠手里的瓷碗,挽着她的胳膊进了院子。

    银珠身型瘦得连大风都顶不住,谢蓝衣哪能让她真干什么活,就让她在堂屋里歇着,银珠不好意思,谢蓝衣就让她晌午给大家做饭吃。

    赵堂则是跟着谢成山和魏承晏一起搭棚子干活,三个人互相配合,出奇的和谐融洽,干的飞快。

    而赵堂和魏承晏两人不知是男人本就性子洒脱不记事还是怎么的,总之再也没有发生过矛盾,也不曾提之前的事,甚至还称起兄道起弟来了,让谢蓝衣看得直发愣。

    一连忙活几日,棚子终于搭好,不同于普通棚子,谢蓝衣还特意在棚子四面围上了长木板,木板间留着一指宽的缝隙,用来通风和透光,远远望去,说是棚子,倒更像是间小木屋。

    忙完了自己家,大家一鼓作气,在赵堂家的院子里也搭了同样的棚子,前前后后花费了半月时间。

    谢成山从头忙到尾,直到彻底竣工才离开这里回去南竹村,临走前对谢蓝衣一顿叮嘱,好在谢蓝衣已经不再是独自一人,谢成山也能勉强放下心。

    谢成山走后,谢蓝衣未停歇,直接去鹿和县买来了蚕卵。棚子里已经打扫干净,她和魏承晏一起将蚕卵往竹匾上放。

    放竹匾的架子做的都是九层,比谢蓝衣当初设想的还要多出两层,为了方便上下拿取,还特意用松木做了个人字梯。

    除此外,原本计划一东一西两个棚子里都做两排架子,谢成山却是做了三排,从原本只能放一百八十个竹匾一下子变成了二百七十个,一个竹匾就能多养出三千多只蚕茧,更何况是九十个。

    而这剩下的九十个竹匾,也都是谢成山驾牛车去鹿和县买来的,因为囊中羞涩,买的是卖干货家不要的二手竹匾,有的缺了角,有的发霉变了色,还有的断了几根竹条,留着让人不喜的缝隙,可在谢蓝衣眼里,这些竹匾就是最好的,她清洗干净后,视若珍宝地放在架子上。

    看着摆得整整齐齐的竹匾,和每处榫卯都处理的严丝合缝的架子,谢蓝衣心里跟浸了蜜似的,甜滋滋的。

    谢成山是真心在疼她这个妹妹。

    魏承晏踩上人字梯,动静唤回了谢蓝衣的思绪,她仰起头,见魏承晏将五尺长宽的竹匾从架子里抽出,她立即从另一只手提着的布袋里抓了把赤豆色的蚕卵,蚕卵扁圆,一头稍尖,瞧着甚至可爱。

    她一连掏出数把,在竹匾上摞成一座座“小黑山”。

    魏承晏瞧了眼谢蓝衣手里的布袋,蹙眉道:“一个竹匾就放这么多,你蚕卵买的太少了。”

    谢蓝衣伸手轻轻抹开“小黑山”,将它们均匀地平铺在竹匾上,“我买的竹匾大,一个里面就能放两三万只蚕卵,不过等长到五龄大,就只能养三千多只了,除去损耗,我是按照一个竹匾三千五百只买的。”

    魏承晏更不懂了,“那你现在一个竹匾放这么多作甚?这可比三千多的多。”

    谢蓝衣耐心解释,“它们现在太小,棚子里的温度和湿度对它们影响非常大,所以不能放的太散,要等它们长大了再慢慢挪开。”

    “这么麻烦?”

    谢蓝衣笑了笑,“养蚕本来就是耗心血的活,等孵出蚕宝宝,我们就要开始摘桑叶,每日要喂养好几次,还要处理蚕沙,观察蚕宝宝的生长情况,有没有生病什么的,总之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你是从哪学来的?”魏承晏好奇道。

    “我在现代时在非遗厂上班,里面专门用古法手艺制作汉服,每一件都是从养蚕剿丝开始的,我自然就会了。”想着魏承晏还没有跟她讲过现代的事,她紧跟着问,“那你呢?你在现代做什么?”

    “随便开了个医疗器械公司,随便挣点钱,没什么可说的。”

    “哦。”

    两人说着话,手上的活却没停下,魏承晏抽出竹匾,谢蓝衣熟练又小心地洒下蚕卵,随着时间推移,布袋里的蚕卵越来越少,直到全部放进竹匾,总共二十五个。

    弄完后,谢蓝衣去了赵堂家,想看看他们夫妻俩进度如何了。

    赵堂家的棚子不比她家,因为没把握,赵堂只搭了院子东侧一面,棚子里也只做了三排架子,每个架子六层,算下来只能放置九十个竹匾。

    院门没关,谢蓝衣直接走了进去,棚子里传来高低不一的声音。

    “这么小的疙瘩,真能孵出来?”赵堂声音里带着怀疑。

    银珠急道:“哎呀!你别用手捏啊!小心给捏坏了。蓝衣说能孵出来,那就一定能孵出来。”

    “好好好我不碰,这些东西要是真能挣钱,小鹿的病我们也不用犯愁了。”

    “别废话了,赶紧干活。”

    谢蓝衣走进棚里,就看到银珠正在往竹匾里放蚕卵,捧着蚕茧的两只手僵硬地像是在捧金豆子,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给吹跑了。

    谢蓝衣走过去,扫了眼架子上的竹匾,对两人道:“你们竹匾里的蚕卵放的太少了,这么多蚕卵,放七个竹匾就行了。”

    银珠不问原因,只对赵堂道:“赵哥,七个竹匾,快!”

    赵堂点头,麻溜地将刚才放好的竹匾重新抽出来,往里面加蚕卵。

    看着夫妻俩蹩脚谨慎的模样,谢蓝衣忍不住想笑,“你们不用这么紧张,放好蚕卵也不用一直守在这,一天过来看几趟就行。”

    银珠舒了口气,“你还别说,自从把蚕卵买回来,我这心里就跟绷着根弦似的,恨不得直接住在棚子里。”说完她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赵堂扭头看过来,问道:“这蚕要多久才能孵出来?”

    谢蓝衣回道:“十来日就能孵出来,一月多几日就能结茧。”

    赵堂和银珠齐声惊道:“这么快!”

    “你们夫妻俩还真是默契。”谢蓝衣一脸感慨,随后又补充道,“除去冬日不能养,紧紧日子的话,一年养个四五批不是问题。”

    银珠觉得不可思议极了,“那岂不是比种地快的多!”

    谢蓝衣点了点头,“价格也能卖更高。”

    虽知道价值不菲,但鹿和县布庄里蚕茧的具体价格谢蓝衣并不是很清楚,一问赵堂夫妻,果然也和她一样。

    谢蓝衣就想着,等得了闲,一定要去鹿和县布庄里去问一问。

    ·

    十日后,蚕卵逐渐开始孵化出蚕宝宝,谢蓝衣激动地连早饭都未用,拉着魏承晏推着板车去了桑树地里摘桑叶。

    早上村里雾气大,连东面几座高山都被雾气遮住了,站在桑田里,只能看清周围五六棵桑树。

    谢蓝衣用指腹在桑叶上摩挲了下,上面湿漉漉的,无奈道:“这些桑叶摘回去要用布擦干净上面的水珠才能喂,不然蚕宝宝吃了会生病的。”

    魏承晏袖子撸得高高的,提着背篓走过来,将背篓放在两人中间的位置,戏谑道:“这么娇气,是不是还要给它切成一块块的再喂啊!”

    谢蓝衣赞同地“哎”了一声,“你还真说对了,就是要切成一块块的,不然它们不好进食。”

    魏承晏嘴角抽搐了下,看着眼前的桑树林,脸上挂着“好麻烦”三个字,手却已经麻利地摘了起来。

    谢蓝衣与他背对背站着,不甘落后,左手加右手开始一起摘,连着摘几片后就扭身一起放进背篓里,

    四周清静非常,只有摘桑叶时引起的清脆微小的“咔咔咔”声,随着这不明显的声音,背篓被逐渐填满。

    填满后魏承晏就会提着背篓走去地头,将桑叶倒进板车里,回来继续采,一龄的蚕宝宝食量不算大,采了三背篓后两人便推着板车回去了。

    将桑叶擦洗干净,用刀切成细丝状,均匀地撒在竹匾上。

    蚕宝宝的生长速度肉眼可见的快,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原本如同芝麻般大小的黑点,在过了四五日后开始变白,像糯米粒一般,又过三四日,身体开始变大变长,嘴巴不停地啃食着桑叶,身子能在桑叶间来回穿梭蠕动。

    随着身子长大,食量也在增加,整个棚子里“沙沙沙”的啃食声昼夜不间断,谢蓝衣不得不大半夜还要起来喂它们桑叶。

    看着眼下浮出的黑眼圈,再看着蚕宝宝生机勃勃的模样,她是甘之如饴。

    不仅她越来越有干劲,魏承晏更是,每日鸡还未打鸣就已经起来推着板车去采桑叶,两个棚子的蚕宝宝,那不是一般的能吃,摘两车都不够喂的。

    因此两人特意分工开来,魏承晏专门负责去地里摘桑叶,谢蓝衣就在家里喂桑叶,整理竹匾里的蚕沙。

    不知不觉就到了四月,天气变得愈发暖和,蚕宝宝已经长到了三龄,谢蓝衣正高兴着,突然一道惊雷伴闪电在天空上方炸响,没多久开始“哗啦啦”的下雨,越下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棚子里又潮又冷,到了晚上,气温骤降,谢蓝衣无心睡眠。

    “蓝衣,我家的蚕出事了!”银珠刚推开自己家的院门,还未跑过来,声音倒先传来了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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