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过《神秘博士》吗?”江今月问蓝遇旸。

    “你说的是卷福演的《奇异博士》吧?”

    江今月摇摇头,“Doctor Who,不是Doctor Strange.它是英国长寿儿童剧,讲一个外星人和地球同伴们旅行于宇宙之间的故事。”江今月啜了口咖啡,蓝哥哥终于开始认真听自己讲话了吗?

    大抵这也是最后一次,对他倾诉关于自己的事了。

    “有个孤独的小女孩艾米坐在后院看星星,忽然从天而降一个自称‘博士’的外星人,博士穿得邋里邋遢,言行举止奇怪又有趣。博士让小女孩等她一下,他要回时空穿梭机里换件体面的衣服,再回来找她玩。但是博士的时空穿梭机出了问题,再没有回到这个时间点,艾米却一直在等他,在等待的岁月里,博士就成为她童年‘幻想的朋友’。多年后,女孩和博士重逢,她一度以为自己对博士的感情,是女人对男人的爱情。后来经历了重重冒险和考验,她才发现自己爱的,是守在她身边、为她出生入死许多次的百夫长男孩罗瑞。”

    江今月说到这里恍然,这就是苏清辉推荐她看《神秘博士》第五季的目的吧。

    聪明如蓝遇旸,他又怎么会不理解她的潜台词。

    骄傲如蓝遇旸,他就会彻底放弃自己吧。

    “今月,”蓝遇旸知道,他没有资格,再叫她“小月芽”了。“你离开春娱里是对的,最近有钱投资中插广告的品牌方越来越少了,大家更倾向请男女主口播,明星效应更强、制作成本更低。”

    蓝遇旸离开后,江今月依然坐在位置,摩挲着咖啡杯上的“Su”,如果将这杯喝光,今晚是不用睡了,但又有点舍不得……

    江今月点开工作群,看了下自己被连环艾特的工作内容,喝了一大口咖啡,今晚的确是不用睡了。

    “我想点份儿太阳蛋吐司,你还要吃什么吗?”江今月轻轻依靠在椅背,盯着前方,其实是在对坐在自己身后的人讲话。

    “呀,今月姐?你也在这儿,好巧呀!”苏清曦起身,绕到江今月对面坐下。

    “那个告白的姑娘,不就是你安排的么?”

    苏清曦没想到被识破得这么彻底。

    “我看见你们一起进来的。”江今月道。

    “你别误会啊!她是燃星新招的NPC,北影的大三学生,演技贼好!”

    “演技是不错。”

    感受到江今月微冷下来的语气,苏清曦连忙澄清:“我不是让她来试探你的!她想来这边租个房子准备考研,我记得我哥之前租你们小区,是这附近性价比蛮高的小区,我顺路送她过来,陪她在这喝点东西等中介,这会儿已经和中介看房去了。她刚才进来就和我说,那个小哥哥好帅想拥有,我就让她去主动争取!”

    “噢。”

    “你不信啊?蓝遇旸我知道他的,苏清辉和我说过,他有个没啥威胁的情敌,给我们讲过你们之间的故事。”

    “他还给你讲过这段?”

    “他还和我妈讲过呢!”

    “……”

    “幸亏有你,我们家母子、兄妹间有了许多话题聊。”

    “……”江今月索性将杯里的咖啡喝光“你还想吃什么?”

    “来个浮夸甜腻的马卡龙呗!”

    后来,苏清曦问江今月,有没有怪苏清辉在她工作最艰难的时候,不在她身边。

    江今月似乎很吃惊这个问题,难道男朋友缺席任何一个环节,女孩子都有权利苛责吗?

    江今月道:“我有那么没逻辑吗?是我提的分手。他没有义务死缠烂打在我身边,帮我解决生活难题,我在历我的劫,他在国外应该也很辛苦。”

    苏清曦似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你是一向这么通透,还是和我哥分手后理智在线的?”

    江今月苦笑,回忆她入职黄糖影视公司第一天的心情。

    江今月欢欣雀跃告诉何筱筱、Jackie、田多妍自己真正将写故事变成职业了。她开始正式做内容,成为一名影视策划和责编了。

    那时她们是如何回应的来着?

    天真烂漫的田多妍真心羡慕:“我也想做喜欢的事情,公司小点、工资少点、都没问题。我不想在一个广告代理公司打杂了。我最喜欢的设计公司国内只招央美那种级别的学校、留学回来再或者有特牛的项目经验的,我想做插画师也没有出圈的作品,去学校当美术老师又考不上研究生,我就不是学习的料。我三岁时我妈下岗了,我妈觉得那几年忙着找门路赚钱,对我从小就吃百家饭内心有愧,特惯着我,我一哭她就帮我写作业,我就在旁边画画,导致我现在一学习就想哭……”

    何筱筱作为一名编剧,一脸过来人的佛系表情,只微笑着道了声“加油”,现在回想起来,其中未明的潜台词怕是比田多妍说出来的还要多。

    而Jackie那阵子心情不太好,因为忙着给营业四年才一岁的Fire of Storm装修,装修时间早八点到中午十二点,下午两点到晚六点,她被迫早起不是很开心,问了句:“新工作钱多事儿少离家近吗?”

    ……一个都没占。

    现在这几番对话在脑海里循环播放,实在是充满讽刺意味的可笑。

    苏清曦与江今月分开之前,苏清曦问她已经知道现在的公司是个坑了,为什么还不跳出来,是因为不甘心吗?

    江今月说是,不甘心是因为摔得还不够疼,但是她不会死在坑里的。

    苏清曦说她轴起来和她哥简直绝配,嗑到了。但苏清曦希望,她可以更疼一些,快点跳出来。

    苏小妹的愿望在第二天就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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