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步 认真训练
林莺笑着说，不要因为我影响你的决定。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在肖伟意料之中，他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难过。
他坚定地说，“我想去进修是因为离你培训的地方近，我想升职是想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保障，我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的存在就会影响我的决定。”
林莺问，“你的决定是什么？”
肖伟回答，“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林莺笑，“别说傻话了。我们在这边拍戏，顶多几个月，就会离开。你不去进修，到时候我们照样会分开，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肖伟有些赌气地说，“让我去进修也可以，我只要你一个答案，你以前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话，还算不算数。”
林莺的大脑海空白了一瞬，肖伟终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把她架在了火上。
她的回答至关重要。
不仅关乎当下两个人的关系，关乎两个人的未来，更关乎她穿来这里的秘密，关乎逝去的林莺。
她可以继续回避的，她也可以迎合肖伟，毕竟他是小说的男主。
可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设定好的女主。
她也不是他的她。
上次见面之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违背本心，也不能违背原则。
迎合是违背本心，继续回避是违背原则。
她只能说实话。
或许，吐露实情的欲望种子早就埋下，迫于环境，只能压抑。
眼下，肖伟把她逼上了绝境，她无法后退，不想再回避，只能迎面而上。
林莺站定，深深看了一眼肖伟，指着远处的石椅说，我们去那边聊。
肖伟被这一眼看得心慌意乱，突然心生胆怯，“我不要你的答案了。我心里知道就行，不需要你说出来。”
林莺头也不回，径直向石椅走过去，“我的答案和你想的不一样，你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肖伟停下脚步，急切地说，“真的不要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让我去进修，我就去。别的话，咱们以后再说。”
林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悲悯，有决绝，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有自毁的疯狂，也有将要解脱的痛快。
“这个答案，我一生只说这一次，只对你一个人说。你确定不听？”
肖伟如同被蛊惑一般，缓缓迈开步伐，跟着林莺，坐在石椅边，眼睛呆滞地盯着地面。
林莺没有看他，眼睛追逐着半空中飞过的鸟雀，声线紧绷，“我不是林莺，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莺。”
肖伟惊异地转头看她。
林莺接着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许你早就发现了端倪。去年那场意外发生的时候，醒过来的是我。从那时起，我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莺了。”
肖伟忍不住诘问，“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是林莺。”
林莺转过头，直视他的目光，“你确定吗？我和以前的林莺一样吗？”
肖伟的声音有些微颤抖，“一样！哪里不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
他说不下去了。
眉眼一样，但眼神不一样了；
声音一样，但说出来的话不一样了；
更多的动作、语气、习惯……
他不敢再想。
林莺声音很轻，轻得一出口就散在空气里，“其实你也发现了吧。我和你认识的林莺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有什么相似，只有这具皮囊。
因为，你认识的林莺已经死去了，去年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你也知道，按她的性格，在那些流言逼迫下，她也活不了多久。”
肖伟双手紧抓着头皮，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要再说了，不准你再说下去！”
林莺哀伤地看着他，这一刻，那些被覆盖的记忆涌出来，死去的灵魂似乎透过她看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肖伟抬起头，双目血红，满是疲惫，“快开工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莺坐着不动，吐出的话如冰冷的刀，“我不是林莺，虽然真相令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我不想骗你，我变不回你想要的林莺。”
肖伟目露痛楚，愤怒地低吼，“让你不要再说了，听不懂吗？”
林莺看着他，突然笑了，“我当然听得懂。可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肖伟看着她的笑，被刺得眼疼，心更疼，“你真狠！你究竟是谁！”
林莺的笑变成苦笑，“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落到这个境地。”
她敛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轻轻地说，“我也曾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学生，我也有疼爱我的父母，有我的朋友和圈子，有我热爱的事，有我习惯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从去年那场意外开始，全变了。
我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我变成了生活在闭塞乡村的林莺，被流言和恶意包围。
你的林莺倒好，一走了之，而我被困于此，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不屑，我挣不开。
但我也感谢她借了这副身躯给我，让我可以重新活一次。
哪怕处境艰难，我从未想过放弃。
所以我尊重她的生活环境，尊重她的家人朋友，也尊重你，你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爱人。
但仅限于此，我不是她，我对你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羁绊。
我尊重你，信任你，却无法像她一样爱你。”
肖伟泪流满面，喃喃地问，“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林莺垂目看着地面，“请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我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很害怕。只能以林莺的身份立足。”
肖伟的语气带了点恨意，“那你为什么现在说，为什么不能一直做林莺，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
林莺转头面向他，平静中带着哀容，“因为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应该知道真相。
我之前没有勇气说出来，总想等一等，等我有了安身之处，再告诉你。
可我们突然有了见面的机会，见面时你把我当成她，处处小心讨好，我不忍心继续骗你。
你应该讨好的是她，而不是我。
会被你感动的是她，也不是我。
我借用了她的身体，不能再对不起她，昧着良知占有她的爱情。
你们之间的爱情很美好很感人，不能因为我破坏了这份纯粹。
你把我当作她，每多喊我一次林莺，我的愧疚就会多一分。
你对我的好，变成沉重的负担，压在我的心上，我无法承受。
我从未想过永远瞒着你，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哪怕长相一样，怎么会瞒过最爱的人呢？
我想你早就发现了不同，只是不理解，从未想朝这方面想过而已。
可这就是真相。
对不起。”
肖伟用力捶向石椅，哑声嘶吼，“不可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突然发狂般，转身一把将林莺捞进怀里，抱得死紧，“快告诉我，是你，莺儿，你在，你一直在。”
林莺任他环抱，没有挣扎，只轻轻说，“你知道，我不是。”
肖伟身体一僵，猛地放开她，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形狼狈，步履慌张。
林莺坐在石椅上，安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就这样说出来了，她原以为，要守一辈子的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
更多的信息，她没说，比如穿书，比如肖伟只是书里的角色。
只是说出来的这些，就已经石破天惊。
她也想过后果，会不会被剧情惩罚，会不会被当地人捆起来关进监狱，或被开膛破肚做研究。
因为怕才瞒了这么久呀。
可是这些未知的怕，都抵消不了当下身心所受的煎熬。
她不能让自己的未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借了林莺的身体，她不能再践踏她的爱情，和她爱的人。
不管肖伟能不能接受，她不是林莺，也成为不了林莺，她就是独立人格的自我。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总有一天，肖伟会接受的。
前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不也和林萱结了婚，并最终接纳了她，过上幸福生活了吗？
人生在世，都是独行者，有幸同行一段路，便值得感恩。
而且她相信，肖伟会守住这个秘密。
之后几天，林莺都没有肖伟的消息，那天之后，他没再找过她，也没有写过信。
林莺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去进修。
远离她，让两个人都有喘息的空间。
也需要时间，去接受，去缅怀。
林莺并不担心他作为男主的气运，坦白之后，她也放下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
她把把时间安排得很满，在片场抢着干活，忙个不停，收工之后就换上衣服去夜跑，之后再挑灯看书，等夜深人静，才会上床休息。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身体被撕裂，灵魂被投入无边无际的熔炉。
炙烤、湮灭，又凝结，再次炙烤，反反复复，痛不欲生。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在肖伟意料之中，他有些失望，但也没有太难过。
他坚定地说，“我想去进修是因为离你培训的地方近，我想升职是想以后给你更好的生活保障，我做任何决定都是为了你，为了我们两个的将来。
哪怕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你的存在就会影响我的决定。”
林莺问，“你的决定是什么？”
肖伟回答，“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林莺笑，“别说傻话了。我们在这边拍戏，顶多几个月，就会离开。你不去进修，到时候我们照样会分开，白白浪费了好机会。”
肖伟有些赌气地说，“让我去进修也可以，我只要你一个答案，你以前说过，这辈子非我不嫁的话，还算不算数。”
林莺的大脑海空白了一瞬，肖伟终究把这句话说出来了，把她架在了火上。
她的回答至关重要。
不仅关乎当下两个人的关系，关乎两个人的未来，更关乎她穿来这里的秘密，关乎逝去的林莺。
她可以继续回避的，她也可以迎合肖伟，毕竟他是小说的男主。
可惜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不是设定好的女主。
她也不是他的她。
上次见面之后，她就告诉自己，不要违背本心，也不能违背原则。
迎合是违背本心，继续回避是违背原则。
她只能说实话。
或许，吐露实情的欲望种子早就埋下，迫于环境，只能压抑。
眼下，肖伟把她逼上了绝境，她无法后退，不想再回避，只能迎面而上。
林莺站定，深深看了一眼肖伟，指着远处的石椅说，我们去那边聊。
肖伟被这一眼看得心慌意乱，突然心生胆怯，“我不要你的答案了。我心里知道就行，不需要你说出来。”
林莺头也不回，径直向石椅走过去，“我的答案和你想的不一样，你还是听一听比较好。”
肖伟停下脚步，急切地说，“真的不要了。我听你的，都听你的。你让我去进修，我就去。别的话，咱们以后再说。”
林莺回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有悲悯，有决绝，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有自毁的疯狂，也有将要解脱的痛快。
“这个答案，我一生只说这一次，只对你一个人说。你确定不听？”
肖伟如同被蛊惑一般，缓缓迈开步伐，跟着林莺，坐在石椅边，眼睛呆滞地盯着地面。
林莺没有看他，眼睛追逐着半空中飞过的鸟雀，声线紧绷，“我不是林莺，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莺。”
肖伟惊异地转头看她。
林莺接着说，“我也不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也许你早就发现了端倪。去年那场意外发生的时候，醒过来的是我。从那时起，我就不是你认识的那个林莺了。”
肖伟忍不住诘问，“你这是什么话。你明明是林莺。”
林莺转过头，直视他的目光，“你确定吗？我和以前的林莺一样吗？”
肖伟的声音有些微颤抖，“一样！哪里不一样？一样的眉眼，一样的声音……”
他说不下去了。
眉眼一样，但眼神不一样了；
声音一样，但说出来的话不一样了；
更多的动作、语气、习惯……
他不敢再想。
林莺声音很轻，轻得一出口就散在空气里，“其实你也发现了吧。我和你认识的林莺完全不一样。如果说有什么相似，只有这具皮囊。
因为，你认识的林莺已经死去了，去年意外发生的时候，她就已经死去了。你也知道，按她的性格，在那些流言逼迫下，她也活不了多久。”
肖伟双手紧抓着头皮，头深深地埋在膝盖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别说了！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要再说了，不准你再说下去！”
林莺哀伤地看着他，这一刻，那些被覆盖的记忆涌出来，死去的灵魂似乎透过她看向他。
不知过了多久，肖伟抬起头，双目血红，满是疲惫，“快开工了，我送你回去吧。”
林莺坐着不动，吐出的话如冰冷的刀，“我不是林莺，虽然真相令你难以接受。但这是事实。我不想骗你，我变不回你想要的林莺。”
肖伟目露痛楚，愤怒地低吼，“让你不要再说了，听不懂吗？”
林莺看着他，突然笑了，“我当然听得懂。可你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肖伟看着她的笑，被刺得眼疼，心更疼，“你真狠！你究竟是谁！”
林莺的笑变成苦笑，“我也想知道，我究竟是谁，为什么落到这个境地。”
她敛起比哭还难看的笑脸，轻轻地说，“我也曾是有理想有追求的大学生，我也有疼爱我的父母，有我的朋友和圈子，有我热爱的事，有我习惯的生活。
可是一切都从去年那场意外开始，全变了。
我熟悉的一切都不在了，我变成了生活在闭塞乡村的林莺，被流言和恶意包围。
你的林莺倒好，一走了之，而我被困于此，再怎么愤怒再怎么不屑，我挣不开。
但我也感谢她借了这副身躯给我，让我可以重新活一次。
哪怕处境艰难，我从未想过放弃。
所以我尊重她的生活环境，尊重她的家人朋友，也尊重你，你是她生命里最重要的爱人。
但仅限于此，我不是她，我对你们没有那么深的感情羁绊。
我尊重你，信任你，却无法像她一样爱你。”
肖伟泪流满面，喃喃地问，“你为什么要说这些，你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林莺垂目看着地面，“请原谅我没有早点告诉你真相。我刚来这里，什么都不知道，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我很害怕。只能以林莺的身份立足。”
肖伟的语气带了点恨意，“那你为什么现在说，为什么不能一直做林莺，为什么不能像之前那样！”
林莺转头面向他，平静中带着哀容，“因为你是她最重要的人。你应该知道真相。
我之前没有勇气说出来，总想等一等，等我有了安身之处，再告诉你。
可我们突然有了见面的机会，见面时你把我当成她，处处小心讨好，我不忍心继续骗你。
你应该讨好的是她，而不是我。
会被你感动的是她，也不是我。
我借用了她的身体，不能再对不起她，昧着良知占有她的爱情。
你们之间的爱情很美好很感人，不能因为我破坏了这份纯粹。
你把我当作她，每多喊我一次林莺，我的愧疚就会多一分。
你对我的好，变成沉重的负担，压在我的心上，我无法承受。
我从未想过永远瞒着你，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哪怕长相一样，怎么会瞒过最爱的人呢？
我想你早就发现了不同，只是不理解，从未想朝这方面想过而已。
可这就是真相。
对不起。”
肖伟用力捶向石椅，哑声嘶吼，“不可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他突然发狂般，转身一把将林莺捞进怀里，抱得死紧，“快告诉我，是你，莺儿，你在，你一直在。”
林莺任他环抱，没有挣扎，只轻轻说，“你知道，我不是。”
肖伟身体一僵，猛地放开她，一句话没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形狼狈，步履慌张。
林莺坐在石椅上，安静地看着他的身影远去。
就这样说出来了，她原以为，要守一辈子的秘密，就这样轻而易举地说出来了。
更多的信息，她没说，比如穿书，比如肖伟只是书里的角色。
只是说出来的这些，就已经石破天惊。
她也想过后果，会不会被剧情惩罚，会不会被当地人捆起来关进监狱，或被开膛破肚做研究。
因为怕才瞒了这么久呀。
可是这些未知的怕，都抵消不了当下身心所受的煎熬。
她不能让自己的未来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借了林莺的身体，她不能再践踏她的爱情，和她爱的人。
不管肖伟能不能接受，她不是林莺，也成为不了林莺，她就是独立人格的自我。
时间是最好的解药，总有一天，肖伟会接受的。
前世连最后一面也没见到，他不也和林萱结了婚，并最终接纳了她，过上幸福生活了吗？
人生在世，都是独行者，有幸同行一段路，便值得感恩。
而且她相信，肖伟会守住这个秘密。
之后几天，林莺都没有肖伟的消息，那天之后，他没再找过她，也没有写过信。
林莺知道他肯定会选择去进修。
远离她，让两个人都有喘息的空间。
也需要时间，去接受，去缅怀。
林莺并不担心他作为男主的气运，坦白之后，她也放下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
她把把时间安排得很满，在片场抢着干活，忙个不停，收工之后就换上衣服去夜跑，之后再挑灯看书，等夜深人静，才会上床休息。
然而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有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梦见身体被撕裂，灵魂被投入无边无际的熔炉。
炙烤、湮灭，又凝结，再次炙烤，反反复复，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