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尽心尽责守在自己的不远处,就是眼神落在自己身上虽然看上去还是和平常一般无二。

    但是男儿的直觉告诉他舟宁有些不对劲。

    往日这人随性惯了,一直都是个没规矩的,从来不会自称属下,现在一口一个属下的,倒让裴书锦觉得别扭的紧。

    难道是因为自己这段时间没有去看她?再怎么说也是因为自己才会导致她受伤,理应关心关心她才是,可是他不是每天都让明然替自己去照顾她了吗,明然回来每次都回禀她恢复的不错。

    那应该不会是这个原因,她不是会在这种小事上计较的人,那是为何呢?

    难道是养病闷坏了,这才迫切给自己找事做?

    裴书锦满腹狐疑,不自在地顶着舟宁明目张胆的目光慢慢停下手中的动作。

    “是出什么事了吗?”裴书锦终于抬头看着她,不解地问。

    “无事。”

    无事二字像是硬挤出来一般,裴书锦听出点儿口是心非的味道,不过既然她说没事,那应该是想瞒着自己吧,那他要不要再问问呀。

    “真的吗?”裴书锦还是没忍住多问一句。

    “嗯,属下就不劳小公子您费心费神了。”

    这这这,怎么口是心非的味道更浓了呀!有点儿像后院中争宠的侍妾,裴书锦将她与后院的男人对比,不自觉地笑出声来。

    “咳咳咳,那个本公子嗓子突然不太好。”

    看到她更面无表情的脸,裴书锦不好意思的假装咳嗽,他又怕问的太多引得她不快,不敢再开口,索性闭上嘴转身给地上的兰花浇水。

    舟宁脸上平静的面具一寸寸皲裂,心里又愤怒又无奈,这人不会再多问一嘴嘛,果真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那新人嘛,自然是舟宁眼里无比碍眼的兰花,偏她还不能说什么,好气。

    午膳的时候明然端来一碗甜水,裴书锦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家主在酒楼谈生意时品尝过的小吃,觉得公子会喜欢,便让酒楼的人送了一些过来。”

    裴书锦舀起一口,雪白的园子软糯,有股淡淡的酒香,汤品香甜,他眉头舒展,满意极了,没一会儿便见了底。

    “让人唇齿留香,可知道叫什么名字?”

    “听送来的伙计说是叫酒酿圆子。”

    “名字也好听。”裴书锦身上懒懒的,想找个感受阳光温暖的地方歇歇,朝明然挥了挥手“你下去吧。”

    “是。”

    砰,书房传来不小的声响,舟宁念着屋内的小公子,想也没想地推门而入,见到男人衔着毯子倒在地上,怕是在睡梦中不安稳,摔了出去,还好软榻不高,并未惊醒。

    男人一脸憨厚闭着双眼,想来没有摔疼。她连带着毯子将人抱起,轻手轻脚地放在软榻上,怀里的人微微动了动睫毛,慢慢睁开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舟宁。

    因着刚睡醒的缘故,小公子的一张脸变得醇红,天真无害的眼神凝着她,慵懒透着微微的哑意,

    “舟宁。”

    “嗯。”小公子总是能让她心软。

    舟宁以为是刚睡醒的缘故,他和她说话的语气与之前天壤之别,直到闻到熟悉的酒香味。

    “小公子偷偷喝酒了?”动作温柔地帮他整理有些松散的毯子。

    “没有。”说话带着点鼻音,让她想起上次喝醉酒时的样子,突然眸底幽深,凑近他耳边,温柔地说道:“阿锦。”

    “嗯。”

    “喜欢舟宁吗?”

    “唔,喜欢!”他顿了一下,天晓得舟宁有多紧张,听到他的回答,满意地笑出了声。

    “那你为何不要她了?”她一步一步引诱男人落入她布好的陷阱,醉酒后的他很乖,这种好事不是经常会有的。

    男人紧闭双唇,扭过头不说话。

    “告诉我好不好?”

    她静静地等着,像是藏在暗处捕猎的的猎人,在这方面,她耐心多的是。

    “她会娶好多人!”他红了眼眶,终于哽咽着说出舟宁一直思索不得的答案。

    舟宁短暂地晃了下神,这人说什么??

    “谁娶?我?”

    裴书锦伤心地点了点头,不满的伸出手指着舟宁控诉,“你!”

    舟宁眼底的笑意霎时没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所以这人是因未发生并且不会发生的事情

    将她推开,舟宁被他气笑了。

    伸出手在他通红两颊的一侧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不过在撤回的最后报复性的加大了些力气。

    “我告诉你的?”

    “女子都是这般!”

    “倒是没有一个男子像你这般。”

    “我那样了,舟宁你把话说清楚。”他赤红着眼,提高音量,尖锐地回击。

    她不打算和一个酒鬼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也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清醒,回想他以往酒后不记事的黑历史,舟宁扫了一圈书房,看见案桌上的纸笔,拿起放在裴书锦身旁。

    “小公子我们玩个小游戏可好?”

    醉酒的他像个孩子似的,一听到玩的就用力地点点头,将方才的不愉快抛在脑后。

    “我说你写的游戏,我说一句,你写在纸上可行?”

    “舟宁?”

    “是我。”

    确认对方是谁后,乖乖的蘸取墨水,执起笔巴巴等着她。

    等写下舟宁想要他写的内容之后,温柔地将人哄睡,把纸珍重地收起来。

    小公子醒来果然将书房发生的事忘的彻彻底底,她摸了摸胸口的纸条,没事,有了这东西他想赖都赖不掉,幸亏自己留了一手。

    “小公子可还记得书房发生的事。”她主动出击,誓要打破二人之间的僵局。

    裴书锦只记得自己吃了酒酿圆子之后脑子昏昏沉沉的,便在书房小憩,等等,酒酿圆子,酒酿,酒!

    难道我又醉了,他懊恼地拍了拍自己额头,脸色难看,转头看她,“什么?”。

    他强力掩饰内心的心绪,他是真的不记得,难道自己做了什么蠢事吗?

    “嗯,我就知道你不记得,”她一边无奈叹气一边从怀中抽出一张纸,“喏,这个。”

    裴书锦抽过她手中的纸展开,上面赫然写着‘喜欢舟宁’这四个字,他翻来翻去,这分明就是自己的字迹。

    他的内心一阵慌乱,面上装的迷迷瞪瞪。

    “这是什么?”

    “呵呵,显而易见,你写与我的情书。”跟她装傻是吧。

    “胡说!”

    “公子莫不是做了不认账?”

    “舟宁,你莫要胡言乱语。”见她越说越离谱,裴书锦立马瞪了她一眼。

    “这分明就是公子的字迹,是公子要赖账。”她见硬的不行立马来软的,倒打一耙嘛,谁不会似的。

    “我不是。”裴书锦听得她语中的淡淡委屈,心里发虚,醉酒后的自己可能真的会干出这样的事儿。

    “阿锦,我的心没那么大,只装的下你一人,你该信我的。”

    听得她对自己的失望,裴书锦用力攥了攥手,压下心底难言的滋味,带着几分苦涩开口说,

    “虽你现在这般说,但谁又难保日后不会变呢。”

    “那你就应与我一同看看这日后?”

    “不行,舟宁,我不想再赌一次了。”裴书锦无措又难过,从指间溢出的泪水颗颗滚落在地。

    舟宁心疼,暗自责怪自己将人逼狠了。

    “可否让我日后证明给你看?我可是赌上了自己的身家性命,绝对不会让小公子输的,嗯?”她蹲下来,像对待孩子似的摸着他的头。

    裴书锦虽说着要与她一刀两断,但真如此做时,自己还是难过的无法呼吸,前路如何仍未可知,自己却停滞不前,前路如果必须要择一人相伴,他希望此人是舟宁,想通了这一点,裴书锦心口一松。

    “嗯。”

    “我就说你喜欢我吧。”迟迟等来他的回答,舟宁随意望向远处,面上带着不正经的调笑,如果仔细听便会察觉到她此刻的好心情。

    “不作数了,通通都不做数了。”裴书锦撇撇嘴,蹭的站起来,羞恼地用力踩在舟宁脚上。

    速度之快,纵是舟宁也未反应过来,倒是不痛不痒。

    小公子气呼呼地跑开,但是就男儿家的小步子,舟宁没一会儿便赶上了。

    “小公子你可不能再抛弃我了。”一边嚷着一边跟在他身后,下人们都在不远处笑着看着两人。

    “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公子饶命!”

    裴书锦气鼓鼓的想把女人的嘴缝上,他们一路上嘻嘻闹闹,总算是又回到了两情相悦的时候。

    由此至终都没有想过接二连三被她戏弄的韩雨筠。

    如今民风开放,男子可与女子一同出游玩乐,只是未出阁的男子需要佩戴面纱方可出门。

    每到一年一度的游湖会,便会吸引各家小姐公子参加,在湖中泛舟,肆意欣赏着城中美景。

    听说今年游湖会的主事花重金造了一艘繁华宏大的游船,请了京城好多有脸有面的贵人。

    裴书锦见到子恒欢喜地跑到他身旁,“子恒你一人前来吗?”

    他摇了摇头,眼睛往远处看去,裴书锦顺着他的视线看到不远处正在与他人交谈的柯梦瑶,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不知为何,他总瞧着郡主这人别扭得很。

    恰巧她也向这边看来,不知与别人说了什么就朝他们走来,“裴公子也在!”

    说着走到子恒身侧,亲昵地将人拦在怀里,子恒被她突然的亲近生出浓浓的抗拒,顾及周围人的眼光硬着头皮,强迫自己不要躲避。

    “柯郡主,可否让子恒陪陪我?”

    柯梦瑶不想与裴书锦交恶,但又不想放子恒离开,她刚刚在船上看到了涵易之,听说他身边的护卫与其十分交好。

    漫不经心地打量他身后的舟宁,覆在子恒腰上的手一紧。

    “书锦,改日我再到你府中相聚。”不等她回答,子恒率先出声,柯梦瑶满怀歉意,一脸为难。

    裴书锦自然不会让好友难堪,调笑着他重色轻友便放他们离去。

    “舟宁,你觉得他们奇怪吗?”

    “哪里不对吗”

    舟宁没有结过婚亲,自然是不知道恩爱夫妻的相处,但是裴书锦前世与韩雨筠做过几日的恩爱夫妻的,自是觉得有些许怪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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