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锦箫之还击
梁朝桁肃百草巷。
一道玄色的人影飞檐走角，最终停在济世堂医馆的后门处。在纸糊的灯笼的荧荧光线里，他衣袖翻面的银色梅花泛着光泽，正是锦阁中人的统一服制。
他轻扣门扉，几下轻重混杂，似乎在对着什么暗号。
未关好的后门便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他嗖一声如烟般灵活地斜身钻了进去。门又被人浅浅拉上，几无声响，只余门的影子，在灯笼照耀下轻轻晃动着。
此人身手这般不凡，正是风影甲组的锦丰。
锦丰三两步便寻到医馆后院的书房。此时书房里灯火通明，好一个不眠夜。
依然敲门对了暗号，他推门进去，焦急地伏在地面。
锦丰的脸埋在灰色的面罩里，宽阔而粗糙的眉眼，高大且矫健的身姿，其外貌令人颇有压迫感。此刻却谦恭非常：“锦主，风影甲组锦光率部连夜逃逸。”
风影甲组承担的是搜查和巡捕的职能，主要负责人分别以东西南北风命名。东风锦辉与北风锦衣资历较深，而西风锦丰、南风锦光资历虽浅，但都独当一面、威重于人。这下锦光首领出逃，无异于风影甲组小半壁江山倾颓，风影组的职能亦会受严重影响。
锦笙面色很是变了一变，娇俏可爱的面孔上透着森森怒意。
“锦光走前在夜间集会涉及近来言非搜捕事件，对阁内的部署意见很大，亦提到锦芳、锦玉等前辈在雪峰关的牺牲，众意哗然。”
言非的故里是漠南城，必从雪峰关哨口向西通行，否则便要绕过西北弥族与西南漠族间横亘的海龙雪山，耗时至少三月。
而雪峰关处设了几处迷阵，极难突破。当时派遣的小队因大意中了阵法，死伤大半，是风影成立以来最为难堪的几次惨重失败之一。
“锦光而后指责锦辉邀功利己，打压他和南风队。最后携整个南风队离席，号称投奔林朝而去，引发混乱。东风锦辉未曾参与集会，事后大发雷霆。”
唐湘芷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叛逃后亦不忘埋下大量隐患，激起阵阵狂风骤雨。
风影甲组的东风锦辉霸权已久，利用与分析组的关系邀功揽赏，锦丰、锦光、锦衣早对其不满。且锦辉原名袁辉，背后是出了新晋从四品国都武职的袁氏家族，掌握了重要信息，是不可轻易得罪的大佛。
另外三风本自讨没趣，无意与他争锋，但数年来锦辉及东风队下属多次居功，抢了西南北风数十个人头。须知风影甲组的功绩都是用实打实的鲜血与牺牲换来的，难免积怨已深、引发众怒。
锦箫坐在上首，苍白的面孔上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冰冷。他瘦小的个头不妨碍他逼人的威严气魄，锦丰很少见这位锦阁阁主这般不掩强势，高大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两下。
锦箫缓缓道：“你且与另两风先共同维持秩序。并令锦珑率训练队尽快弥补南风队的空缺，加紧适应职责。调任你部下副队长锦桐为预备南风队长，锦珑与其同职。且叫锦辉于明日午时前来西街公馆一趟。”
锦桐原家族曹氏与锦箫旧姓苏氏的钱庄生意有些瓜葛，且锦桐立功颇多，与后起之秀锦珑搭手，应是合适的继任南风队队长的人选。
又道，“锦笙，你与锦丰分开来，明晨单独传话给分析组负责锦木，也叫他明日午时前前往西街公馆。”
锦丰领了指令离开了医馆。
锦笙则点了点头，但眉目皱起。
近日锦阁处于风波漩涡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阁涉及梁朝诸多支地上地下的利益，本就难以辖理。自锦箫接任以来，便大小风浪迭出。起初对锦箫过于年轻、资历尚浅的质疑，也是在他三五年的夙兴夜寐、功绩彰显后，才有了稍微的改观。
自锦阁箫主继任初期，大部分的风风雨雨都给那人承担了。那人拼着一口气，摸爬滚打咬紧牙关奋斗了六七年，才勉强在锦阁诸人心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但那人把锦箫的位子交到她手里时，亦未尝不提醒她这个位子的重量与压力，与永远无法逃脱的责任与威胁。
他说，我们家钱庄规模虽大，可暗地里涉及的利益也太过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阿爹需要我去帮忙镇场子，锦阁这里却不能坐视不理。这几年我把锦阁的事情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锦箫和苏沂。阿竹，你要给我争口气啊。
那人在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江湖上也没个正经人的名声。混到四侠之首的位置，亦不免于被后辈嘲笑，长了一张“开光嘴”，说什么来什么，说什么也都阴都毒。可在她面前，他正经的样子却真不少。
他从顽劣少年到威名远扬的江湖侠客、左右逢源的钱庄掌柜，她亦从懵懂少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锦阁阁主。风花雪月的承诺与花前月下的相伴或许并不是他们之间的最优解，倒是于各自风刀霜剑的领域里拼血拼命的间隙中隔空守候的时刻，他们可望见最温暖的情义，最纯挚的理解。最是惺惺相惜，最是来日方长。
姚笙竹稳了稳心神，念及过往，一下子变得更坚定而自信。她看着妹妹迷惘的妙目，掷地有声道：“锦阁总归会云出月明。”又狠狠地心道：吴佚，你且等着。
林朝燕都城南吴宅。
书房西北奔马图的格挡后，是一排镂空书架。书架的转角摆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搁着一块玉瓷制的笔架，笔架上晾着一尾沾了墨的毫毛笔。旁边的一方老砚台正是官制的歙州歙砚，是右相左允升遣人送来的礼物。
吴佚站在桌前习字，铺开了方方长长的一页宣纸，沉思了半晌，笔走龙蛇间四字遒劲。
正是“按甲不動”。
比起早年锋锐张扬的字迹，近年来他的墨笔更多沉稳与藏锋，亦更端方且工正。吴佚轻笑了笑，灰色的眸子中透着自在。
明媚的日光从半敞的窗里投了进来，更衬得室内光线敞亮。
仇暕穿着绿色的常服，执着一卷书，颇有清新的士子之气。他探身过来看吴佚的墨笔，若有所思：“洛白兄，你这是写了什么？”
看毕，仇暕似笑非笑，挑眉道：“在江湖上又有动作了？最近我听说有位从南方来的，叫楚光的高手带着一队江湖大侠在找下家，都是精锐。有没有给你递投名状？”
吴佚敲了下他的额头，亦玩笑道：“阿暕消息倒是挺灵通。你仇昕大哥要是知道你这般‘不务正业’，可又要拿戒尺收拾你。”
仇暕揉了揉额首，讪讪道：“我这不也给家族密切了江湖势力嘛，虽然我也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
吴佚望着眼前的惨绿少年俊朗清秀的模样，心中不免暗暗叹息。曾几何时，他也有这般的意气，赤诚且滚烫。那时书中圣贤便是天与地，京城朝廷的玉阶便是神圣的信仰。为官为吏，命从天子，给操劳半生的老县官父亲面上增些光采，而后衣锦还乡，在冯氏寒碜的祠堂里磕上三个响头。
若此生终矣，亦死生无憾。然往者终不可谏。
吴佚正色道：“还是好好考你的科举，中个状元，做个好官。我这些俗事，辛劳胜过功绩，终不是大道坦途。”
“洛白兄，你也过谦了，哪条路不是沧桑呢。”仇暕哀怨地叹了口气，放下宣纸，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仇暕前脚刚走，便带走了室内的几寸光亮。此刻日光自窗铺洒到地面，只衬得室内愈加逼仄沉闷。后脚夜阁中人便敲门而入，着一身常服跪在书案前。此刻他早无方才的温和尔雅，只显得沉郁且可畏。气度冷峻如寒山，遥不可及。
“禀告夜主。锦主来信，谈及近日锦阁风波，望夜阁来人援救。”夜煦低首道。
夜主笑得莫测，“派夜澈与他潜伏组的部下一同去。”夜锦两阁矛盾早已有之，本就无可逃避。若是玩请君入瓮那套，他亦乐意奉陪。
“是。据闻锦阁内部风影组和医药组存在较大变动……”
“很好，你先退下。”
夜主听毕，联想到前日传闻。
锦笙出身的姚家也做些规模不太大的医药生意。锦箫便借机公开了姚氏上半年的账目，表示因雨水匮乏和可供耕种地块减少，西南药业基地产量有限，部分梁朝医药商利润因而受到重创。
同时特特提出，某类珍稀药材对种植地块要求甚高，非但要选择特定山地的特定土壤类型进行种植，且该土壤种植后，数十年内不可反复种植该类药材。故择地种植事出有因，而非滥种劣种，更非假公济私。
至于与徐家的合作，更是公平透明。徐氏全权负责医药组的药材货源及保质运输，而锦阁向徐氏支付固定比例的酬金佣金，合情合理。
“药材种植后便耗尽此地地力，为养地护地，锦阁不得不辗转数地，以便利种植。”顿了顿，感谢道：“至于寻地之事，徐氏从旁相助，大有功劳，锦箫感激不尽。刘氏、姚氏、朱氏亦功不可没，锦箫铭记在心，在此一并谢过。”
传闻提及，锦箫本就面目俊秀白净，而降低身段，向梁朝几大家族的族长悉心解释时，更显得恳切真诚，令人闻之无不动容。如此这般，锦阁的形象得到了部分挽回。
夜主露出些笑。这锦箫，倒是不容小觑。
八日后傍晚，大略夜蓟一行人抵港。算上“耽搁”的三两日，这十日大概足够布置了。
且看谁技高一筹。
-未完待续-
一道玄色的人影飞檐走角，最终停在济世堂医馆的后门处。在纸糊的灯笼的荧荧光线里，他衣袖翻面的银色梅花泛着光泽，正是锦阁中人的统一服制。
他轻扣门扉，几下轻重混杂，似乎在对着什么暗号。
未关好的后门便打开一条细小的缝隙，他嗖一声如烟般灵活地斜身钻了进去。门又被人浅浅拉上，几无声响，只余门的影子，在灯笼照耀下轻轻晃动着。
此人身手这般不凡，正是风影甲组的锦丰。
锦丰三两步便寻到医馆后院的书房。此时书房里灯火通明，好一个不眠夜。
依然敲门对了暗号，他推门进去，焦急地伏在地面。
锦丰的脸埋在灰色的面罩里，宽阔而粗糙的眉眼，高大且矫健的身姿，其外貌令人颇有压迫感。此刻却谦恭非常：“锦主，风影甲组锦光率部连夜逃逸。”
风影甲组承担的是搜查和巡捕的职能，主要负责人分别以东西南北风命名。东风锦辉与北风锦衣资历较深，而西风锦丰、南风锦光资历虽浅，但都独当一面、威重于人。这下锦光首领出逃，无异于风影甲组小半壁江山倾颓，风影组的职能亦会受严重影响。
锦笙面色很是变了一变，娇俏可爱的面孔上透着森森怒意。
“锦光走前在夜间集会涉及近来言非搜捕事件，对阁内的部署意见很大，亦提到锦芳、锦玉等前辈在雪峰关的牺牲，众意哗然。”
言非的故里是漠南城，必从雪峰关哨口向西通行，否则便要绕过西北弥族与西南漠族间横亘的海龙雪山，耗时至少三月。
而雪峰关处设了几处迷阵，极难突破。当时派遣的小队因大意中了阵法，死伤大半，是风影成立以来最为难堪的几次惨重失败之一。
“锦光而后指责锦辉邀功利己，打压他和南风队。最后携整个南风队离席，号称投奔林朝而去，引发混乱。东风锦辉未曾参与集会，事后大发雷霆。”
唐湘芷说者有心、听者有意，叛逃后亦不忘埋下大量隐患，激起阵阵狂风骤雨。
风影甲组的东风锦辉霸权已久，利用与分析组的关系邀功揽赏，锦丰、锦光、锦衣早对其不满。且锦辉原名袁辉，背后是出了新晋从四品国都武职的袁氏家族，掌握了重要信息，是不可轻易得罪的大佛。
另外三风本自讨没趣，无意与他争锋，但数年来锦辉及东风队下属多次居功，抢了西南北风数十个人头。须知风影甲组的功绩都是用实打实的鲜血与牺牲换来的，难免积怨已深、引发众怒。
锦箫坐在上首，苍白的面孔上显现出不同寻常的冰冷。他瘦小的个头不妨碍他逼人的威严气魄，锦丰很少见这位锦阁阁主这般不掩强势，高大的身子忍不住瑟缩了两下。
锦箫缓缓道：“你且与另两风先共同维持秩序。并令锦珑率训练队尽快弥补南风队的空缺，加紧适应职责。调任你部下副队长锦桐为预备南风队长，锦珑与其同职。且叫锦辉于明日午时前来西街公馆一趟。”
锦桐原家族曹氏与锦箫旧姓苏氏的钱庄生意有些瓜葛，且锦桐立功颇多，与后起之秀锦珑搭手，应是合适的继任南风队队长的人选。
又道，“锦笙，你与锦丰分开来，明晨单独传话给分析组负责锦木，也叫他明日午时前前往西街公馆。”
锦丰领了指令离开了医馆。
锦笙则点了点头，但眉目皱起。
近日锦阁处于风波漩涡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锦阁涉及梁朝诸多支地上地下的利益，本就难以辖理。自锦箫接任以来，便大小风浪迭出。起初对锦箫过于年轻、资历尚浅的质疑，也是在他三五年的夙兴夜寐、功绩彰显后，才有了稍微的改观。
自锦阁箫主继任初期，大部分的风风雨雨都给那人承担了。那人拼着一口气，摸爬滚打咬紧牙关奋斗了六七年，才勉强在锦阁诸人心中获得了一席之地。
但那人把锦箫的位子交到她手里时，亦未尝不提醒她这个位子的重量与压力，与永远无法逃脱的责任与威胁。
他说，我们家钱庄规模虽大，可暗地里涉及的利益也太过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阿爹需要我去帮忙镇场子，锦阁这里却不能坐视不理。这几年我把锦阁的事情交给你，以后你就是锦箫和苏沂。阿竹，你要给我争口气啊。
那人在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在江湖上也没个正经人的名声。混到四侠之首的位置，亦不免于被后辈嘲笑，长了一张“开光嘴”，说什么来什么，说什么也都阴都毒。可在她面前，他正经的样子却真不少。
他从顽劣少年到威名远扬的江湖侠客、左右逢源的钱庄掌柜，她亦从懵懂少女成长为独当一面的锦阁阁主。风花雪月的承诺与花前月下的相伴或许并不是他们之间的最优解，倒是于各自风刀霜剑的领域里拼血拼命的间隙中隔空守候的时刻，他们可望见最温暖的情义，最纯挚的理解。最是惺惺相惜，最是来日方长。
姚笙竹稳了稳心神，念及过往，一下子变得更坚定而自信。她看着妹妹迷惘的妙目，掷地有声道：“锦阁总归会云出月明。”又狠狠地心道：吴佚，你且等着。
林朝燕都城南吴宅。
书房西北奔马图的格挡后，是一排镂空书架。书架的转角摆着一张紫檀木书桌，桌上搁着一块玉瓷制的笔架，笔架上晾着一尾沾了墨的毫毛笔。旁边的一方老砚台正是官制的歙州歙砚，是右相左允升遣人送来的礼物。
吴佚站在桌前习字，铺开了方方长长的一页宣纸，沉思了半晌，笔走龙蛇间四字遒劲。
正是“按甲不動”。
比起早年锋锐张扬的字迹，近年来他的墨笔更多沉稳与藏锋，亦更端方且工正。吴佚轻笑了笑，灰色的眸子中透着自在。
明媚的日光从半敞的窗里投了进来，更衬得室内光线敞亮。
仇暕穿着绿色的常服，执着一卷书，颇有清新的士子之气。他探身过来看吴佚的墨笔，若有所思：“洛白兄，你这是写了什么？”
看毕，仇暕似笑非笑，挑眉道：“在江湖上又有动作了？最近我听说有位从南方来的，叫楚光的高手带着一队江湖大侠在找下家，都是精锐。有没有给你递投名状？”
吴佚敲了下他的额头，亦玩笑道：“阿暕消息倒是挺灵通。你仇昕大哥要是知道你这般‘不务正业’，可又要拿戒尺收拾你。”
仇暕揉了揉额首，讪讪道：“我这不也给家族密切了江湖势力嘛，虽然我也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
吴佚望着眼前的惨绿少年俊朗清秀的模样，心中不免暗暗叹息。曾几何时，他也有这般的意气，赤诚且滚烫。那时书中圣贤便是天与地，京城朝廷的玉阶便是神圣的信仰。为官为吏，命从天子，给操劳半生的老县官父亲面上增些光采，而后衣锦还乡，在冯氏寒碜的祠堂里磕上三个响头。
若此生终矣，亦死生无憾。然往者终不可谏。
吴佚正色道：“还是好好考你的科举，中个状元，做个好官。我这些俗事，辛劳胜过功绩，终不是大道坦途。”
“洛白兄，你也过谦了，哪条路不是沧桑呢。”仇暕哀怨地叹了口气，放下宣纸，终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仇暕前脚刚走，便带走了室内的几寸光亮。此刻日光自窗铺洒到地面，只衬得室内愈加逼仄沉闷。后脚夜阁中人便敲门而入，着一身常服跪在书案前。此刻他早无方才的温和尔雅，只显得沉郁且可畏。气度冷峻如寒山，遥不可及。
“禀告夜主。锦主来信，谈及近日锦阁风波，望夜阁来人援救。”夜煦低首道。
夜主笑得莫测，“派夜澈与他潜伏组的部下一同去。”夜锦两阁矛盾早已有之，本就无可逃避。若是玩请君入瓮那套，他亦乐意奉陪。
“是。据闻锦阁内部风影组和医药组存在较大变动……”
“很好，你先退下。”
夜主听毕，联想到前日传闻。
锦笙出身的姚家也做些规模不太大的医药生意。锦箫便借机公开了姚氏上半年的账目，表示因雨水匮乏和可供耕种地块减少，西南药业基地产量有限，部分梁朝医药商利润因而受到重创。
同时特特提出，某类珍稀药材对种植地块要求甚高，非但要选择特定山地的特定土壤类型进行种植，且该土壤种植后，数十年内不可反复种植该类药材。故择地种植事出有因，而非滥种劣种，更非假公济私。
至于与徐家的合作，更是公平透明。徐氏全权负责医药组的药材货源及保质运输，而锦阁向徐氏支付固定比例的酬金佣金，合情合理。
“药材种植后便耗尽此地地力，为养地护地，锦阁不得不辗转数地，以便利种植。”顿了顿，感谢道：“至于寻地之事，徐氏从旁相助，大有功劳，锦箫感激不尽。刘氏、姚氏、朱氏亦功不可没，锦箫铭记在心，在此一并谢过。”
传闻提及，锦箫本就面目俊秀白净，而降低身段，向梁朝几大家族的族长悉心解释时，更显得恳切真诚，令人闻之无不动容。如此这般，锦阁的形象得到了部分挽回。
夜主露出些笑。这锦箫，倒是不容小觑。
八日后傍晚，大略夜蓟一行人抵港。算上“耽搁”的三两日，这十日大概足够布置了。
且看谁技高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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