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急不可耐的样子,大抵是晚上没吃饭,这会馋虫全勾出来了。我用勺子舀了靠碗边的一片牛肉,吹了吹,喂给她,“有点烫,慢一点。”她也凑过来,用嘴小心的接过去:“嗯~还是……熟悉的味道……嗯~太好吃了,再来一口。”她一边嚼着口中的牛肉,一脸期待的看着我手里的勺子。此时,一股来自记忆深处的熟悉感,向我扑面而来。我又舀了一勺,依然先自己吹吹,再递至她嘴边,这次,她咬住勺子没有松口,顺势把勺子也拿到了自己手里,“我自己来吧。”

    听到她说这话后,我不舍地松开了手,用手试出盆里的水温已经比较烫了,那碗里粥的温度也应该晾得刚刚好。我端碗出来,在下面又垫了个小碟,端去餐桌,书音也尾随着我走过去。

    暖调的餐厅灯光,洒在她脸上,我靠在餐椅椅背,看着对面的她,嘴巴像只小仓鼠一样疯狂进食,吃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夸一句“这个牛肉好嫩好滑”,或者“为什么你做的牛肉,一点都不柴,也不腥呢?”。看她吃东西,其实是一种享受,天底下所有下厨的人都希望能听到用餐人的夸赞,我也未能免俗,所以当我看到她沉浸在这份粥里,我心底也十分快乐。

    看她吃得正欢,我去厨房又拿了另外一只碗和勺,再去帮她盛了一碗端回餐桌。这碗粥我没打算过冷水降温,也没打算立刻递给她,而是放在自己面前,边用勺子搅动散热,边和她说说话:“你现在,感觉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不晕了,喝了粥,也有力气了。就是一碗不够……还有点饿。”她举起手里的空碗,示意我赶紧把我手里那碗粥给她。我接过她手里的空碗,又将我自己面前这碗粥端给她,便去厨房再盛了一碗粥端过去餐桌。“够不够,再不要再来一碗?”“吃完你手里那碗,就够了。”她说罢捂着嘴笑起来,我也被她逗笑了。

    吃饱喝足,书音放下碗勺,拿着我递过去的纸巾擦了擦嘴,感叹了一句“也不知道谁以后有好运气,能把你娶了。”

    “可有人不识货。”我冲她笑,意指三年前,她拒绝我表白的那事。

    书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句感叹,无意挑起了陈年旧账,她马上起身道:“我吃饱了,多谢施主。”然后拿起碗勺就往厨房走。我起身接过来,示意她去客厅休息。我快速将锅和餐具洗净,又将手用松香味的洗手液仔细洗净,又闻了闻,直到确定没有食材残留的味道。

    然后,我走向客厅沙发,在她旁边坐下,她看了眼我,又往旁边挪了一点点。刚喝完我的粥,现在竟然又和我客气上了?我突然又想捉弄她一番。我也好奇,为什么今晚老是控制不住想捉弄她,我不由得跟着她的方向也挪了挪,依旧靠着她身侧坐着。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奇怪?”她侧过身对我说,此时她的脸有点红红的,不知道是刚喝完粥后的面色红润,还是发烧又上来了的原因。还未等我说话,她便站起来说要去洗漱睡觉了,便走向浴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我拿出手机,给助理发了条信息:“明后两天我有重要的事,去不了公司,原定的几个会议,你先和对方公司沟通下能否延期,或改成线上会议,实在不行,你让陈总代我去参加。”对面马上回信息:“好的,宋总”。

    过一会,书音出来了,头上搭着浴巾,边往浴室走,边说道:“有吹风机吗?”我从浴室的储物柜里找到吹风机,站在她房间门口,问道:“我进来帮你吹头发?”书音用浴巾胡乱搓着头发,嗡声答应着,大大的白色浴巾整个包裹住了她的头。

    我走过去,取下她头上搭着的浴巾,让她坐在床边,我站她面前,这个高度刚刚好。我先将她发尾拢起来,再把浴巾从她背后向双肩的胸前的方向围住,再用浴巾角裹住发尾,用力捏了下吸走发尾里的水,这样发尾的水就不会淌湿衣服。我又用浴巾的边角,沿着她头顶往下轻轻擦干水分。

    直到头皮和头发上都没有厚重的水分时,我将浴巾取下来,折成小一点的厚厚的枕头状,将湿的那部分卷到里面,干爽面朝外。我把毛巾枕放在床边,示意她可以躺下,把头枕在浴巾枕上面。她也乖乖的躺下来,我启动吹风机,呼呼的声音充斥着整个房间,但我并不觉得喧嚣。

    角度的降低,使得我一直弓着的腰有些酸,我便一条腿跪着,另一条腿屈膝半蹲。我用手指从她头上垂下来的头发中梳出一把,在空中用手指分离开,并让它们保持搭在我指缝中,再用吹风机从各个角度吹。我平时很少用吹风机,这个方式应该可以让我用手掌判断温度是否合适,不至于烫到她娇嫩的皮肤。

    书音的头发,小时侯是栗黄色,长大后却慢慢变成了票棕色。我看着书音从最开始的睁着眼睛看天花板,直到后面干脆闭上了眼睛。吹风机的余风掠过她睡衣的衣领,浑圆的胸脯有些惹隐惹现,我拉过一旁的空调被,给她搭到胸前。

    我用手拍了下她的肩,示意她侧身,我再帮她吹干后颈的头发。她转身之前,我背过身去,拉了拉窗帘,估摸着她已经趴好后,我再走回床边。摸了摸她头上各处的头发,一点点都干了,我便关掉吹风机。起身时,脚掌针扎般的发麻,我只好坐到床沿先稍稍缓解不适。突然想到她刚才在等电梯时说的那句话,我便问道:“你刚说,我应该叫你姐姐,对吗?”

    此时,书音是背对着我,她应该有听到我说话,但可能因为吹风机带来的短暂耳鸣,她侧了侧头,脸上带着疑问,示意我再说一次,未等我说话,她已经回过头去。待我理好吹风机的线,俯身靠近一点准备再和她说一次时,她也恰恰再转身过来,就这样一个细微的不经意触碰,竟像极了蜻蜓点水式的吻,我俩瞬间脸都红了起来。一时之间,双方都不知如何是好。

    书音甚至耳朵都红了起来,但她还神情故作镇定的继续问:“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但她声音里慵懒的调子,此刻像蛇一般钻进我的耳朵,啃噬着我并不坚定的意志。我望向她,说道:“你从没把你看作姐姐,或者妹妹,我只把你当成你。”

    书音有点不解的望向我,嘴微张,想问我这句话的意思,可我担心继续说下去,会吓跑她。我收起浴巾,扶她起来躺好,又替她盖好被子。刚盖好,她又把手臂整个伸出来,说刚吹完头发,身上很热,我趁势牵住她的手,握紧不再松手,她脸上红晕一下子荡漾开来,手上使力想挣扎,我只好轻轻握住,但不值得放开手。

    “书音,别再躲着我,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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