瑁以处着手尤夫人之死，纸灯处则是到了公子潘殿上。
上回说道公子无亏突然造访，纸灯便搁置了原本去见一见南夭的打算，总是要随时应变着嘛。
渺渺传话，宋祯的立场与其父不同。这让纸灯难免有些讶异。
两厢对立，必有一伤。
宋祯似乎更看好吕无亏，宋父则是在吕潘身上投注更甚。
“这还真是意外。”
纸灯杵在殿外，手中提着蜜酥。
昳丽的容貌艳色照人，自在雍容，馥郁芬芳。藏青曲裾，缓带优游，美服衣裳。
自然惑人。
听闻消息，南夭便抽身见客。
今日事多，吕潘不在此处，南夭原本不打算给纸灯面子。
纸灯有所准备，遣人通禀时便说：“与公子潘相关。”
这句话，令南夭不得不上分心思。
虽说对他人总不好妄加揣测，但若是真的有情况的话，早些打探清楚也是好事。
因而才成就了现下这番景象。
小厮瞥见两位冰清玉琢的美人相视莞尔，低头就跑，未敢造次。
南夭一笑，梨涡如蜜饯，与花眸中的明媚相衬映：“女公子便是行上吗。”
“果真是颜如舜华。”
纸灯状若羞惭：“南夭姑娘言重，行上怎敢盛此美名。”
手上的蜜酥抬高一些，“一些小食，还望姑娘笑纳。”
南夭不禁哑然，看向食盒。
焦黄酥脆，暖香扑鼻,恍若金色的钱币，嚣张且……美味。
南夭一直喜爱蜜酥，但流亡后便没有吃过。即使这并不是什么珍馐，南夭一直刻意地没有接触过。
纸灯提着的这些吃食，实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南夭秾丽的面容掺了一丝欣然，眼神示意，身边人便连忙接下：“多谢，请吧。”
纸灯牵唇一笑：“好。”
……
室中和静，兰花幽香阵阵，盈袖揽怀。
南夭喜好煮茶，室内已然如此，隐有湿热，附带苦涩之气。
也不知为何，南夭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搁在正手前。
纸灯笑着接下，指尖缩了缩。
煮茶苦涩，纸灯也尝过。
……有些难以启口。
女子浅尝即止，抿唇，蹙眉，桃花眼灼灼艳艳，眼尾溢出丝丝缕缕的苦气。
抬手掩着唇，咂摸着口中的涩感。
南夭将她的囧然尽收眼底，笑意蔓延上眼眸眉梢，红唇小口小口品茶。
“这茶品相略微差些，味道还是不错的。”南夭说道。
纸灯嘴角抽搐，依旧勉强笑着回应：“是啊。”
不知为何，始终不习惯苦茶。也是奇了。
“说来，行上虽在华燃殿多时，公子潘也去过好几趟，似乎未与你有过正面交流。”
纸灯含笑：“是啊，只是平日暇时到往华燃殿，难免与公子潘间隔开，委实遗憾。”
这话不假。虽然纸灯会想要借机接触其他公子，但吕商人极为敏锐，拿捏稳妥，进退适宜，全然隔绝她与其接触的时机。
纸灯与其他公子接触的谋算基本告吹。
不过，乐见其成。
若是吕商人冷眼旁观，纸灯会有所犹疑自己的动作是否已经受到吕商人的怀疑，也就意味着纸灯需要一段时间弥补“怀疑”造成的漏洞。幸好他的态度始终清晰，倒也省去了纸灯的多疑。
信任于人，总是欢欣不已。
“如此，南夭也感激不尽——公子潘尚未得见，南夭已窥真颜，不胜荣幸。”
“只是，密姬知晓吗？”
纸灯含笑：“应当是不知的，不过是些院中琐事，怎能劳烦夫人忧心？”
南夭啜茶的间隙，眼眸微暗。
看来是门客了。公子商人至今尚无姬妾，自是无后院之事。
只得是“正事”了。
“是吗，也好。”
南夭搁下茶碗，朱红大带束缚纤弱腰身。纸灯的视线仅流连她的半身，面容似半山挟雾，引人绮思，黛眉平舒，侧首乜眸，恍若暮色中沉落，升腾着无人可知的思绪。
“密姬性强，若是知晓了会有不少麻烦。”南夭道。
纸灯挑眉，“行上听过一则旧闻，南夭姑娘曾有意于公子商人，不知……”
南夭答道：“少不更事，遇了美色失了方寸。”垂眸，颇有几分小女儿姿态，含羞带怯：“虽被拒绝，但业已释然，还请行上莫怪。”
“嗯，公子确实好样貌，无可辩驳。”纸灯应和。
但这不可能是南夭失了礼数的缘由。
无妨，她总会知道的。
“哦对了，不知女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半扇风席卷入门，窗棂隐有细碎杂音：小石轻敲，风过罅隙。
帷幔拂动，竹帘游晃。
纸灯眼眸沉沉，静如死水：“行上斗胆，请问姑娘——”
“公子潘，是想杀公子昭吗？”
南夭掐紧掌心：“行上何出此言？”宣将军？还是高将军漏了口风？亦或他人？
“姑娘只管应我。”纸灯唇线平直，容颜辨不出喜怒。
“……”
静默不语。
南夭眼神凌冽，一瞬不瞬地凝视眼前人，似是波澜不惊。
“也罢。”纸灯似笑非笑，“说这些话本就大逆不道，更何况主公尚在世上。”
“南夭姑娘。”纸灯扬起笑靥，芙蓉出透，明丽清绝，“有些事，不是瞒着就能蔽人耳目的。”
南夭眼光一闪，袖中的刀刃横亘在纸灯的脖颈，冷光锃锃，寒意刺骨！
身法极快，如同鬼魅。
南夭笑面依旧，新月眉下是熠熠星眸，刀锋狠辣，直抵命门！
纸灯漠然。
刀锋隐隐有了血痕。
“南夭姑娘杀心动早了。”纸灯笑着抬手，瓷白的食指抵住刀刃，一寸一寸向南夭的方向推了过去。
刹那间，鲜血淋漓，汩汩血液自伤口涌出，顺着骨骼直下案几。
“啪嗒、啪嗒。”
聚拢为小小的血池，涂红了纸灯清雅的眸子。
南夭面色不虞，力道加重，丝毫不顾忌女子被染红的手：“何解？”
纸灯淡笑：“若有实证，行上也不必来此一趟。”
南夭抿唇，刀尖略微松了松。
确实如此，如若证据确凿，恐怕今日上门的是马上溪了。
不过，虽无表征，但她的笑容俨然挑明：一切也非空穴来风。
南夭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既如此，行上何必来此。”
纸灯收回手，南夭也未将刀刃再向她靠近。
“只是……”
南夭面色微冷，面前的女子依旧和顺，好似不在意，眼神空洞的仿佛感受不到险些将手指切下的伤口。
狂风突至，室中人的长发也细细密密的轻动。
一时之间，视线交恶，南夭好似陷入断崖，呼吸紧促。
只剩那人，满不在乎地戏谑。
“我也不曾说，他会得逞吧？”
上回说道公子无亏突然造访，纸灯便搁置了原本去见一见南夭的打算，总是要随时应变着嘛。
渺渺传话，宋祯的立场与其父不同。这让纸灯难免有些讶异。
两厢对立，必有一伤。
宋祯似乎更看好吕无亏，宋父则是在吕潘身上投注更甚。
“这还真是意外。”
纸灯杵在殿外，手中提着蜜酥。
昳丽的容貌艳色照人，自在雍容，馥郁芬芳。藏青曲裾，缓带优游，美服衣裳。
自然惑人。
听闻消息，南夭便抽身见客。
今日事多，吕潘不在此处，南夭原本不打算给纸灯面子。
纸灯有所准备，遣人通禀时便说：“与公子潘相关。”
这句话，令南夭不得不上分心思。
虽说对他人总不好妄加揣测，但若是真的有情况的话，早些打探清楚也是好事。
因而才成就了现下这番景象。
小厮瞥见两位冰清玉琢的美人相视莞尔，低头就跑，未敢造次。
南夭一笑，梨涡如蜜饯，与花眸中的明媚相衬映：“女公子便是行上吗。”
“果真是颜如舜华。”
纸灯状若羞惭：“南夭姑娘言重，行上怎敢盛此美名。”
手上的蜜酥抬高一些，“一些小食，还望姑娘笑纳。”
南夭不禁哑然，看向食盒。
焦黄酥脆，暖香扑鼻,恍若金色的钱币，嚣张且……美味。
南夭一直喜爱蜜酥，但流亡后便没有吃过。即使这并不是什么珍馐，南夭一直刻意地没有接触过。
纸灯提着的这些吃食，实在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了。
南夭秾丽的面容掺了一丝欣然，眼神示意，身边人便连忙接下：“多谢，请吧。”
纸灯牵唇一笑：“好。”
……
室中和静，兰花幽香阵阵，盈袖揽怀。
南夭喜好煮茶，室内已然如此，隐有湿热，附带苦涩之气。
也不知为何，南夭亲手为她盛了一碗，搁在正手前。
纸灯笑着接下，指尖缩了缩。
煮茶苦涩，纸灯也尝过。
……有些难以启口。
女子浅尝即止，抿唇，蹙眉，桃花眼灼灼艳艳，眼尾溢出丝丝缕缕的苦气。
抬手掩着唇，咂摸着口中的涩感。
南夭将她的囧然尽收眼底，笑意蔓延上眼眸眉梢，红唇小口小口品茶。
“这茶品相略微差些，味道还是不错的。”南夭说道。
纸灯嘴角抽搐，依旧勉强笑着回应：“是啊。”
不知为何，始终不习惯苦茶。也是奇了。
“说来，行上虽在华燃殿多时，公子潘也去过好几趟，似乎未与你有过正面交流。”
纸灯含笑：“是啊，只是平日暇时到往华燃殿，难免与公子潘间隔开，委实遗憾。”
这话不假。虽然纸灯会想要借机接触其他公子，但吕商人极为敏锐，拿捏稳妥，进退适宜，全然隔绝她与其接触的时机。
纸灯与其他公子接触的谋算基本告吹。
不过，乐见其成。
若是吕商人冷眼旁观，纸灯会有所犹疑自己的动作是否已经受到吕商人的怀疑，也就意味着纸灯需要一段时间弥补“怀疑”造成的漏洞。幸好他的态度始终清晰，倒也省去了纸灯的多疑。
信任于人，总是欢欣不已。
“如此，南夭也感激不尽——公子潘尚未得见，南夭已窥真颜，不胜荣幸。”
“只是，密姬知晓吗？”
纸灯含笑：“应当是不知的，不过是些院中琐事，怎能劳烦夫人忧心？”
南夭啜茶的间隙，眼眸微暗。
看来是门客了。公子商人至今尚无姬妾，自是无后院之事。
只得是“正事”了。
“是吗，也好。”
南夭搁下茶碗，朱红大带束缚纤弱腰身。纸灯的视线仅流连她的半身，面容似半山挟雾，引人绮思，黛眉平舒，侧首乜眸，恍若暮色中沉落，升腾着无人可知的思绪。
“密姬性强，若是知晓了会有不少麻烦。”南夭道。
纸灯挑眉，“行上听过一则旧闻，南夭姑娘曾有意于公子商人，不知……”
南夭答道：“少不更事，遇了美色失了方寸。”垂眸，颇有几分小女儿姿态，含羞带怯：“虽被拒绝，但业已释然，还请行上莫怪。”
“嗯，公子确实好样貌，无可辩驳。”纸灯应和。
但这不可能是南夭失了礼数的缘由。
无妨，她总会知道的。
“哦对了，不知女公子来此，所为何事？”
半扇风席卷入门，窗棂隐有细碎杂音：小石轻敲，风过罅隙。
帷幔拂动，竹帘游晃。
纸灯眼眸沉沉，静如死水：“行上斗胆，请问姑娘——”
“公子潘，是想杀公子昭吗？”
南夭掐紧掌心：“行上何出此言？”宣将军？还是高将军漏了口风？亦或他人？
“姑娘只管应我。”纸灯唇线平直，容颜辨不出喜怒。
“……”
静默不语。
南夭眼神凌冽，一瞬不瞬地凝视眼前人，似是波澜不惊。
“也罢。”纸灯似笑非笑，“说这些话本就大逆不道，更何况主公尚在世上。”
“南夭姑娘。”纸灯扬起笑靥，芙蓉出透，明丽清绝，“有些事，不是瞒着就能蔽人耳目的。”
南夭眼光一闪，袖中的刀刃横亘在纸灯的脖颈，冷光锃锃，寒意刺骨！
身法极快，如同鬼魅。
南夭笑面依旧，新月眉下是熠熠星眸，刀锋狠辣，直抵命门！
纸灯漠然。
刀锋隐隐有了血痕。
“南夭姑娘杀心动早了。”纸灯笑着抬手，瓷白的食指抵住刀刃，一寸一寸向南夭的方向推了过去。
刹那间，鲜血淋漓，汩汩血液自伤口涌出，顺着骨骼直下案几。
“啪嗒、啪嗒。”
聚拢为小小的血池，涂红了纸灯清雅的眸子。
南夭面色不虞，力道加重，丝毫不顾忌女子被染红的手：“何解？”
纸灯淡笑：“若有实证，行上也不必来此一趟。”
南夭抿唇，刀尖略微松了松。
确实如此，如若证据确凿，恐怕今日上门的是马上溪了。
不过，虽无表征，但她的笑容俨然挑明：一切也非空穴来风。
南夭轻蔑地扯了扯嘴角：“既如此，行上何必来此。”
纸灯收回手，南夭也未将刀刃再向她靠近。
“只是……”
南夭面色微冷，面前的女子依旧和顺，好似不在意，眼神空洞的仿佛感受不到险些将手指切下的伤口。
狂风突至，室中人的长发也细细密密的轻动。
一时之间，视线交恶，南夭好似陷入断崖，呼吸紧促。
只剩那人，满不在乎地戏谑。
“我也不曾说，他会得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