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稳婆出去以后，产房里也没了外人，周瑞家的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连忙说道，“奶奶，咱们哥儿是衔玉而生的，这将来必有大造化啊。”
这会儿周瑞家的再看躺在王如意身边的哥儿，仿佛再看什么稀世珍宝似得。
好在刚刚她被王如意喝住过，虽不明所以，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还是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什么大造化不大造化的，我只盼着哥儿平安长大。”王如意这会儿算是接受到了点原身的记忆，也知道跟前守着自己的是原身的心腹陪嫁。
但王如意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家，敢把“大造化”这种词放在口边，这是有多想造反还是早就拥兵自重了，根本不怕皇家了？
可在王如意接收到的记忆里，原身公公在世的时候，这家还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家，但公公去世以后，这国公府也不过就是一个仰仗着长辈余荫的普通人家罢了。
这样的人家，怎么敢如此口出狂言的？也真不怕祸从口出了？
王如意倒是没觉得这是周瑞家的自以为是，奴婢如此，必然是身后的主子就是如此放纵的。
周瑞家的还要再劝，“可咱们小哥儿是衔玉而生的，总得让老太太和二爷知道，也好……”也好叫老太太多看重二房几分。
“什么衔玉而生……”李氏刚刚推开门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唬得差点当初夺门而出。
等冷静下来，李氏唯一庆幸地便是，她刚刚想着进来好好跟小姑子掰扯掰扯今儿她的行事有多么不周，不好其他人在场，所以她是独自进门来的，也没带个丫鬟进门。
这会儿少只耳朵听到，也少一份风险。
周瑞家的听到舅太太问，自然是知无不言，王如意挣扎着起来要拦，还没拦住就听到她将刚刚发生的事给全倒出来了。
王如意只能庆幸，幸好这会儿进来的是原身的娘家嫂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自己刚刚借尸还魂就又得死上一遍了。
虽说在原身的记忆中，周瑞家的是个再忠心不过的，但王如意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过段时间得把这人打发了出去。
只是现在却是不能轻易打发了她。
若说刚刚进来时，李氏那是带着对小姑子满腹的不满，但听了周瑞家的叙述，李氏只剩下对小姑子的满意了。
还好还好，自家小姑子虽说小事上脑子不太清醒，但在大事上倒是还算是拎得清，好歹是把这玉不动声色地瞒了下来。
周瑞家的不知事，李氏还能不知事么？这衔玉而生你真当什么好事？要知道，传国玉玺，那可也是玉做的。
什么大造化？难不成你家要造反不成？
若是只是荣国府，这也就罢了，左右如今荣国府两个当家的爷们都不怎么成器，手里别说是兵权了，连上朝的机会都摸不着。
□□国府还有姻亲呢，自家夫君可是刚刚升了京营节度使，手里可是握着兵权的，这还是京畿地区的兵权。若是这事传了出去，怕是自家夫君刚刚升上去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
甚至日后还得被皇家疑心了去。
“好妹妹，还好你是个知事的。”李氏拉着王如意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说实话当初元姐儿生在大年初一，你非说姐儿将来有大造化的时候，我还心里觉得你粗鄙轻狂，如今看来是嫂嫂错怪你了。”
大姐儿生在年初一就到处宣传姐儿将来是有大造化的？王如意眼前一黑，心想，这嫂子的话倒是半点也没说错，原身确实粗鄙轻狂。
这女孩儿有大造化那是什么？左不过就是嫁个好夫婿了，说得再难听点，不就是入宫为妃罢了。
这到底是真真觉得自家女孩儿有大出息还是要毁了自家女孩儿呢？
“嫂嫂说的是，只是这玉……”王如意摸出枕头底下的玉来略作为难的说道。
如今娘家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如意自己如今有在月子中，连房门都无法出，自然也无法处理这个玉。
李氏刚刚想说这有什么，左不过一块玉。但看到那玉的时候直接就闭了嘴。
李氏望过去就看到王如意手里的那块玉流光溢彩，不像是凡物，等到李氏拿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这玉上居然还有篆文。一头写着“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另一面写了“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1】
“这玉上如何还有篆文？”李氏看到玉上的文字的时候，心里越发颤抖了一下，这上头的吉利话，光是那句“仙寿恒昌”，但凡让皇家知道了，怕都得来夺了去。
李氏还能不明白王如意为何因为这玉支支吾吾的。
李氏出身大家，又是王家的当家奶奶，自然是见识和手段也都是有的。不过片刻，李氏便有了主意。
“这玉不是凡物，若是处理了反倒是不好，不如由我等哥儿洗三的时候送来，就说是你哥哥四处收罗来，特意请了大家雕刻了给小外甥傍身的。”
王如意原本也就是这么想的，如今李氏一口应承下来，倒是省了王如意再费力游说李氏。
“那我就替小哥儿多谢他舅妈的礼了。”王如意连忙笑着说道。
“可那玉不是咱们哥儿生的时候就带的吗？”周瑞家的被李氏和王如意一唱一和地说得迷迷糊糊的，只疑惑道。
要是在之前，小姑子跟前有这样蠢笨的人，李氏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回去还得跟自己跟前的心腹嬷嬷议论几句。
可如今周瑞家的却是除了自己和王如意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王如意生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的人。若是这周瑞家的是个聪明人，李氏还能放任周瑞家的接着在王如意身边伺候，但偏偏这周瑞家的蠢笨如猪。
这万一说漏嘴了，那怕是贾王两家的大祸就在眼前。
若是自己的亲妹子，那李氏这会儿怕是立时要张口问王如意要周瑞家的，带回去调教了。但偏偏眼前这个是小姑子，还是个向来与自己面和心不和的小姑子。
恐怕在小姑子的心里，周瑞家的这个心腹丫鬟可比自己这个娘家嫂子要亲近许多。
李氏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得跟王子腾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处理这个周瑞家的才好。
可王如意却是仿佛看出了李氏的为难一般，突然就对着周瑞家说道，“你帮我去看看大哥儿和大姐儿去，今日他们怕是吓坏了。”
周瑞家的心知自家奶奶肯定是跟舅奶奶有体己话要说，虽不明白为何奶奶要避着自己，但到底是说道，“是，奴婢现在就去看看哥儿姐儿。”
等周瑞家的走了，王如意才跟李氏说道，“嫂嫂，周瑞家的之前虽蠢笨，只在我跟前伺候，也出不了什么大差池。可我看她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再留在我身边伺候倒也不合适了。”
“嫂嫂看看，能给她安排个什么去处，好歹也全了我与她多年的情分。”
李氏没料到自家这个向来骄纵的妹子，今儿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是对王如意的印象又好了两分。
这又是事关自家身家性命的大事，李氏自然是要替王如意考虑周全的。
周瑞和周瑞家的都是王如意的陪房，当年都是王家的家生子，作为王家的当家奶奶，李氏对家里家生子们的出身还是都知道的。
“我仿佛记得周瑞他们家好像原本的祖籍在关外平安州？”李氏问道。
若是原身，那自然是了解自己的陪房的，但王如意现如今只不过接受了原身一半的记忆罢了，哪里能知道陪房的祖籍，王如意只能含糊道，“我记得仿佛是。”
索性李氏也不需要王如意的肯定，直接说了下去，“咱们家在平安州庄子，正好缺庄头，让他们家那一房去打理倒也正好。”
平安州的庄子，可以说是王家的根基所在，哪怕是个小庄子的庄头都非心腹不可担任，饶是王家根正苗红的家生子都得抢破脑袋了。像周瑞这种都已经做了出嫁的姑奶奶的陪房了的，那是根本就没什么机会。
李氏能许周瑞一个管事的庄头，绝对是看在了王如意的面子上了。
平安州的庄子在关外人烟稀少，哪怕周瑞家的想到处胡说，也没有倾听的人。而且那儿都是李氏的心腹，也能好好地盯着他们一家。
这会儿周瑞家的再看躺在王如意身边的哥儿，仿佛再看什么稀世珍宝似得。
好在刚刚她被王如意喝住过，虽不明所以，这会儿说话的时候，还是有意识地压低了声音。
“什么大造化不大造化的，我只盼着哥儿平安长大。”王如意这会儿算是接受到了点原身的记忆，也知道跟前守着自己的是原身的心腹陪嫁。
但王如意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什么样的人家，敢把“大造化”这种词放在口边，这是有多想造反还是早就拥兵自重了，根本不怕皇家了？
可在王如意接收到的记忆里，原身公公在世的时候，这家还算得上是一等一的人家，但公公去世以后，这国公府也不过就是一个仰仗着长辈余荫的普通人家罢了。
这样的人家，怎么敢如此口出狂言的？也真不怕祸从口出了？
王如意倒是没觉得这是周瑞家的自以为是，奴婢如此，必然是身后的主子就是如此放纵的。
周瑞家的还要再劝，“可咱们小哥儿是衔玉而生的，总得让老太太和二爷知道，也好……”也好叫老太太多看重二房几分。
“什么衔玉而生……”李氏刚刚推开门进来，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唬得差点当初夺门而出。
等冷静下来，李氏唯一庆幸地便是，她刚刚想着进来好好跟小姑子掰扯掰扯今儿她的行事有多么不周，不好其他人在场，所以她是独自进门来的，也没带个丫鬟进门。
这会儿少只耳朵听到，也少一份风险。
周瑞家的听到舅太太问，自然是知无不言，王如意挣扎着起来要拦，还没拦住就听到她将刚刚发生的事给全倒出来了。
王如意只能庆幸，幸好这会儿进来的是原身的娘家嫂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然自己刚刚借尸还魂就又得死上一遍了。
虽说在原身的记忆中，周瑞家的是个再忠心不过的，但王如意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过段时间得把这人打发了出去。
只是现在却是不能轻易打发了她。
若说刚刚进来时，李氏那是带着对小姑子满腹的不满，但听了周瑞家的叙述，李氏只剩下对小姑子的满意了。
还好还好，自家小姑子虽说小事上脑子不太清醒，但在大事上倒是还算是拎得清，好歹是把这玉不动声色地瞒了下来。
周瑞家的不知事，李氏还能不知事么？这衔玉而生你真当什么好事？要知道，传国玉玺，那可也是玉做的。
什么大造化？难不成你家要造反不成？
若是只是荣国府，这也就罢了，左右如今荣国府两个当家的爷们都不怎么成器，手里别说是兵权了，连上朝的机会都摸不着。
□□国府还有姻亲呢，自家夫君可是刚刚升了京营节度使，手里可是握着兵权的，这还是京畿地区的兵权。若是这事传了出去，怕是自家夫君刚刚升上去的职位怕是保不住了。
甚至日后还得被皇家疑心了去。
“好妹妹，还好你是个知事的。”李氏拉着王如意的手情真意切地说道。
“说实话当初元姐儿生在大年初一，你非说姐儿将来有大造化的时候，我还心里觉得你粗鄙轻狂，如今看来是嫂嫂错怪你了。”
大姐儿生在年初一就到处宣传姐儿将来是有大造化的？王如意眼前一黑，心想，这嫂子的话倒是半点也没说错，原身确实粗鄙轻狂。
这女孩儿有大造化那是什么？左不过就是嫁个好夫婿了，说得再难听点，不就是入宫为妃罢了。
这到底是真真觉得自家女孩儿有大出息还是要毁了自家女孩儿呢？
“嫂嫂说的是，只是这玉……”王如意摸出枕头底下的玉来略作为难的说道。
如今娘家和自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王如意自己如今有在月子中，连房门都无法出，自然也无法处理这个玉。
李氏刚刚想说这有什么，左不过一块玉。但看到那玉的时候直接就闭了嘴。
李氏望过去就看到王如意手里的那块玉流光溢彩，不像是凡物，等到李氏拿到手里的时候，才发现，这玉上居然还有篆文。一头写着“通灵宝玉，莫失莫忘，仙寿恒昌”，另一面写了“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1】
“这玉上如何还有篆文？”李氏看到玉上的文字的时候，心里越发颤抖了一下，这上头的吉利话，光是那句“仙寿恒昌”，但凡让皇家知道了，怕都得来夺了去。
李氏还能不明白王如意为何因为这玉支支吾吾的。
李氏出身大家，又是王家的当家奶奶，自然是见识和手段也都是有的。不过片刻，李氏便有了主意。
“这玉不是凡物，若是处理了反倒是不好，不如由我等哥儿洗三的时候送来，就说是你哥哥四处收罗来，特意请了大家雕刻了给小外甥傍身的。”
王如意原本也就是这么想的，如今李氏一口应承下来，倒是省了王如意再费力游说李氏。
“那我就替小哥儿多谢他舅妈的礼了。”王如意连忙笑着说道。
“可那玉不是咱们哥儿生的时候就带的吗？”周瑞家的被李氏和王如意一唱一和地说得迷迷糊糊的，只疑惑道。
要是在之前，小姑子跟前有这样蠢笨的人，李氏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回去还得跟自己跟前的心腹嬷嬷议论几句。
可如今周瑞家的却是除了自己和王如意以外，唯一一个知道王如意生了一个衔玉而生的哥儿的人。若是这周瑞家的是个聪明人，李氏还能放任周瑞家的接着在王如意身边伺候，但偏偏这周瑞家的蠢笨如猪。
这万一说漏嘴了，那怕是贾王两家的大祸就在眼前。
若是自己的亲妹子，那李氏这会儿怕是立时要张口问王如意要周瑞家的，带回去调教了。但偏偏眼前这个是小姑子，还是个向来与自己面和心不和的小姑子。
恐怕在小姑子的心里，周瑞家的这个心腹丫鬟可比自己这个娘家嫂子要亲近许多。
李氏已经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得跟王子腾好好商量商量，如何处理这个周瑞家的才好。
可王如意却是仿佛看出了李氏的为难一般，突然就对着周瑞家说道，“你帮我去看看大哥儿和大姐儿去，今日他们怕是吓坏了。”
周瑞家的心知自家奶奶肯定是跟舅奶奶有体己话要说，虽不明白为何奶奶要避着自己，但到底是说道，“是，奴婢现在就去看看哥儿姐儿。”
等周瑞家的走了，王如意才跟李氏说道，“嫂嫂，周瑞家的之前虽蠢笨，只在我跟前伺候，也出不了什么大差池。可我看她也是个嘴上没把门的，再留在我身边伺候倒也不合适了。”
“嫂嫂看看，能给她安排个什么去处，好歹也全了我与她多年的情分。”
李氏没料到自家这个向来骄纵的妹子，今儿居然如此通情达理，倒是对王如意的印象又好了两分。
这又是事关自家身家性命的大事，李氏自然是要替王如意考虑周全的。
周瑞和周瑞家的都是王如意的陪房，当年都是王家的家生子，作为王家的当家奶奶，李氏对家里家生子们的出身还是都知道的。
“我仿佛记得周瑞他们家好像原本的祖籍在关外平安州？”李氏问道。
若是原身，那自然是了解自己的陪房的，但王如意现如今只不过接受了原身一半的记忆罢了，哪里能知道陪房的祖籍，王如意只能含糊道，“我记得仿佛是。”
索性李氏也不需要王如意的肯定，直接说了下去，“咱们家在平安州庄子，正好缺庄头，让他们家那一房去打理倒也正好。”
平安州的庄子，可以说是王家的根基所在，哪怕是个小庄子的庄头都非心腹不可担任，饶是王家根正苗红的家生子都得抢破脑袋了。像周瑞这种都已经做了出嫁的姑奶奶的陪房了的，那是根本就没什么机会。
李氏能许周瑞一个管事的庄头，绝对是看在了王如意的面子上了。
平安州的庄子在关外人烟稀少，哪怕周瑞家的想到处胡说，也没有倾听的人。而且那儿都是李氏的心腹，也能好好地盯着他们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