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贾政赴任的时间并不长,收拾完东西贾政差不多就得出发去赴任了。

    但贾政越走,越开始觉得心凉。

    京城那自然是再繁华不过的地方,但越往幽州走,就越靠近边境,这路途上就越显得荒凉。

    贾政虽说都已经这把年纪了,可连出京城次数都少得可怜,更何况去的还都是江南那种锦绣繁华的地方。这般荒凉的地方,贾政都没见到过。

    偏偏路途上也总还有些没估量好时间,找不到客栈旅店投宿的时候,若是能找到个人家借宿那都算好的,最糟心的时候,是连人家都找不到,只能在野外搭帐篷的。

    这年头的野外那是真野外啊,豺狼虎豹都能遇上。

    某日,贾政他们这一行人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了狼群。说是狼群么,这又实在是算不上,不过三五头狼,倒像是被从狼群里驱逐出来的。

    但这哪怕是三五头狼,寻常人来说也已经够可怕了,分食几个人都不成问题。

    仿佛是因为饿过头了,这几头狼是连篝火都不怕了,只直勾勾地盯着人,仿佛那就是它们的食物。

    负责守夜的人看到这几双绿油油的眼睛就被吓了一跳,但好歹他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老兵,短暂的惊吓过后,立马就反应了过来,连忙吹哨示警。

    贾政打小就娇生惯养,哪里在这样艰苦的环境下睡过。这会儿贾政正嫌自己身下的褥子太硬了,他这公子哥的身体实在是适应不了,睡不着呢。

    听到哨子声,贾政第一反应就是掀开帐篷出去看看外头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就跟狼来个个深情对望。

    贾政确信,他清晰地从狼的眼神里看到了他对生命的恐惧。

    贾政也不是不知道狼这种生物,平日里狐裘狼裘也不是没穿过,但这样活生生的狼,还是下一刻就感觉要咬上他脖子的狼,贾政绝对是第一次见到。

    贾政是将门出身没错,但他又不是什么虎子,直接就被这几头狼吓得腿软了。

    还好,贾政带的护卫里有不少是贾代善旧部退下来的老兵,他们连人都杀过,哪里会怕这些畜生。

    见到贾政被狼给盯上了,护卫连忙冲上去,七手八脚把那头狼给砍死了。

    护卫们手里的武器算得上是精良,不一会儿,他们就以一人受伤的代价把这几头狼都得杀了。那受伤的人也算不得是什么重伤,被狼咬上了胳膊,如今已经止住了血,等到明天再去找个大夫看看也就罢了。

    众人正七嘴八舌地商议着要不要烤些狼肉来吃,就听到贾政发出了一声暴鸣。

    “我不要当这什么劳什子的学政了,我要回家。”那形象仿佛如同一个刚刚断奶的小孩,闹着要找亲娘。

    哈?

    商议着要尝一尝狼肉的众人顿时没了声响,他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我滴个亲娘哎,二老爷,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些人虽说曾经是贾代善的旧部,但他们这些大老粗跟贾政这位而二老爷实在是没这么接触过,也实在是无法想象贾政到底在崩溃什么。

    这不就是宰了几头狼么?

    受伤的那个人都摸不着头脑,他被狼咬了好大一个口子,流了不少的血,也没见他崩溃啊。他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好的口子,又看了看贾政,甚至开始怀疑,是不是其实受伤的是贾政,而不是自己。

    张师爷知道这场面,自己要是不出面,都不知道要闹成哪样,叹了口气道,“各位壮士只管自己烤肉吧,行囊里还有几壶绍兴酒,我叫人拿来,正好配烤肉吃。”

    “我去看看学政大人去。”

    不看不得行啊,再不去劝,张师爷都怕这位学政老爷要逃回京城去了。这王子腾大人的钱,可实在是不怎么好赚啊。

    不过,这位学政倒也好糊弄。

    “大人,外头风冷,要不然我们到帐篷理由去?”张师爷把贾政搀扶回了帐篷,又叫小厮给贾政倒了一碗茶。

    看到张师爷,贾政仿佛是看到了主心骨,只拉着张师爷说道,“张师爷,我不想去那幽州了,我要辞官。”

    贾政如同温室里的花朵,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今儿这些狼,那些在他眼前绽开的血迹,如同一场狂风暴雨,直接就把贾政这朵娇花给打折了。

    “大人,您先冷静一下。”张师爷有些无奈道。他真的没想到这位政二老爷居然这么脆弱,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张师爷总不能在这会儿叫贾政弃官而逃。

    当年荣国公贾代善也是人尽皆知的猛将,怎么到了政二老爷这儿,就连血都见不得了。

    “弃官而逃可是大罪,”张师爷故意吓唬道,“甚至可能流放。”

    贾政一顿,他对前路虽恐惧,但他也不是傻子,流放可比这赴任要难多了。

    “今儿不过是意外,没算准路程才迫不得已露宿野外,咱们若是每日里按时辰行路,每日便能住驿站。”张师爷接着说道,“等到幽州府就好了。”

    说着,张师爷从怀里套出地图给贾政指路,“大人请看,再过个十日,咱们便能到幽州府了。其中野外的路程也不过就是三五日罢了。”

    贾政原本也就是被吓到了,被张师爷一劝,自然也就不再说要回京城之类的话。

    劝服了贾政,张师爷这才出了帐篷跟护卫们一道喝酒,这些护卫们也得好好安抚呢。

    “咦?哪里来的烧刀子?”张师爷看到护卫们手中的酒问道。

    “周姨娘令人拿来的,说咱们兄弟晚上守夜辛苦,喝点烧刀子暖暖身子。”护卫们笑道。

    虽说张师爷也拿了好几壶绍兴酒来,但绍兴酒哪及得上烧刀子烈,他们这些人自然是更愿意喝烧刀子。

    张师爷有些沉默,这贾政的姨娘都比贾政会做人多了。也难怪这位学政大人靠着荣国公的余荫都能在工部多年没动弹了。

    不过,这对张师爷自己来说,或许都能算得上是一件好事。毕竟有这么个主家,他这个当师爷的反倒是更好施展抱负。

    还好,后续的路程并没出什么大事。

    幽州城好歹是边关重镇,又有几百年的历史,这城池虽然不及京城,但看着倒也十分的气派。

    再进到城内,贾政心里也舒了口气,好歹看着也算是繁华,倒是不像是边关。

    “学政?上头居然派了学政来了?”知府正好去下头的县里巡查了,所以接待贾政的便是幽州府的同知。

    同知拿着贾政的任命书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咱们府居然还能来个学政,这可真真是稀奇事儿。”

    贾政被晾在一边,又被这个同知上下打量了许久,只觉得这个同知慢待自己,心里便有些不舒服,脸上也不免有些显出来。

    “贾大人,不好意思了,”同知确认完,便连忙笑着说道,“实在是我们幽州,上头好久没派学政来了,我有些惊讶,倒不是慢待大人。”

    “在下幽州府同知,叶绩,字功之,贾大人喊我叶功之就好。”叶绩当了多年同知,也是个圆滑人。

    “在下贾政,字存周。”贾政也连忙说道。

    叶绩看到贾政这个姓,又看到贾政祖籍金陵,心里便有些猜测了,只笑着试探道,“我看贾大人祖籍亦是金陵,是否跟一门两公的那贾家同出一族?”

    出身金陵贾家,又是贾代善的嫡子,这可以说是贾政最骄傲的事情不过,他自然是不可能隐瞒,当即便笑道,“荣国公正是家父。”

    “没想到贾大人居然出身名门,失敬失敬。”叶绩越发觉得奇怪几分,出生公府,来他们幽州这种地方吃沙子?

    还是个来当学政的?这可真真算得上是笑话了,幽州连读书人都没几个,这学政难不成真真来教化百姓的?

    叶绩跟知府搭档多年,怕这突然来个学政搞事情,毕竟这幽州府又不比其他地方,这可是个边关重镇,可是最不能出乱子的地方。

    但到底在贾政面前不好显露出来,叶绩只笑着说道,“我们都不知道贾大人今日来赴任,可是不巧,知府大人去下头的县里了。”

    “今日天色也晚了,不若贾大人先在府衙住下,等明日知府回来了,我等再为贾大人接风洗尘。”

    原本学政也该是有自己的公廨衙门的,但这不是幽州府多年没有学政么,多年未住人,若是贾政要住进去,怕是都得修缮上好几日,倒不如叫他在府衙先住下来。

    “那就多谢叶大人了。”贾政也不疑有他,一口应承了下来。

    因着叶绩不知道贾政来的原因,再加上贾政虽跟他同级却到底出身高,叶绩也不好怠慢贾政,只让人把衙门后院最好的客房收拾出来给贾政住。

    等贾政走了,叶绩这才吩咐自己的小厮道,“去,打听打听这位贾学政到底什么来路。”

    “我的爷,那位贾大人今儿才从京城来,小的上哪儿打听他去?”小厮叫苦道。

    “我说你傻好呢,还是笨好呢?旁的地方打听不到,你不会往人家带来的人那儿去打听?”叶绩骂道,“我可是听说那位贾大人带了不少的人来,到底是国公府的排场啊。”

    张师爷这就正好等着人来问呢。

    不是吏部三年考核的时候,突然空降一个官员到幽州这种地方来,还是一个幽州久没有配置的官员,想也不用想,幽州其他的官员必然得警惕。

    贾政原本就是来幽州混个资历的,又领得是学政的缺儿,跟幽州府衙这边的政事也没什么关系,反倒是贾政得依仗着知府和同知。

    这种情况下,那自然是跟同知打好关系,顺便展现出自己的无害来,也省得人家警惕。

    只可惜叶绩的试探,贾政一句都没回到点子上去。

    这时候也只能张师爷自己出面了。

    “害,我们大人这不是来幽州混个资历么?”张师爷摊手笑道,“不然我们大人好歹公府的二老爷,京营节度使的妹夫,哪里能到幽州来。”

    “京营节度使?”小厮有些惊疑不定,比起只有一块牌匾的国公府,实职还领着军队的京营节度使更加有震慑力。

    “可不是,实不相瞒,我就是节度使大人特意寻了来,辅佐我们大人的。”张师爷说道,“我们大人在蹉跎了多年,所以节度使这才给大人活动了这幽州府的学政。”

    “既然如此,咱们就随他去好了,若是没什么大事,给他点方便又何妨。”知府朱鸿摆摆手说道。

    “既然是贵公子来镀金的,想来任期一到也就调走了,总不至于跟咱们似得,在这儿苦熬,我们给他点方便,也算是给自己留条路子。”

    谁都不是苦行僧,自然也不是自愿来这种地方吃沙子的,他们这些官员,除却隔壁府出身的通判,其他人都是得罪了人或是没银钱活动才来幽州的。

    若是能给贾政方便,好歹自己也算是搭上了一条路。

    当然,给贾政方便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幽州府的学政着实是个摆设,府学都只有两三只冻猫还坚持在里头上学。

    有知府的大开后门,不过没几日,贾政就可以接手学政衙门的事了,连学政衙门的公廨都修葺一新了。

    只是直到这会儿贾政都没发现什么不对劲来,好歹知府刚刚使人修葺了学政衙门,倒也能一看了。

    ……

    “老太太,二老爷来信了。”

    “快去叫了你们大姑娘来读信,还有你们二太太呢,也叫她过来听一听。”贾母连忙说道。

    “老爷说,他已经平安到幽州了,旁的都好,就是幽州到底不如咱们京城繁华。另外,老爷说听旁人说幽州冬日要比京城寒冷上不少,让家里多送点皮毛过去。”

    “平安到了就好,”贾母念了声佛以后说道,“要些皮毛倒也不费事。”

    说着,贾母便看向王如意。

    王如意管着家,贾政又是王如意的夫婿,这事自然合该由王如意来操办。

    “这原也不妨事,家里的库房里还存着许多旧年没用过的皮毛,我叫针线房赶制出来一些也就罢了。”王如意笑道。

    “旧年的皮毛到底不如新出的鲜亮。”贾母皱着眉头道。在她看来,那自然是该给贾政最好的。

    “庄子上进皮毛上来都得到过年的时候了,怕是赶不上。”王如意笑着答道,“不若,我们先叫针线房的人赶制着,若是庄子上送来得早,那边再做了给老爷送去,旧年的皮毛用来赏底下的人也好。”

    也不知道这会儿贾政知不知道底下根本没人。

    “那就按你说得办。”贾母笑道,“对了,宝玉呢?”

    如今宝玉已经会喊祖母了,又有元春和迎春教他喊老祖宗,倒是把贾母引得见不到宝玉心里就想得慌。

    偏偏宝玉已经会走路了,又已经会表达自己的需求了,每天要奶妈丫鬟们抱着去外头玩儿。

    “如今园子里的花开得好,宝玉跟二妹妹去外头看花了,”元春笑着说道,“老太太放心,有奶妈和嬷嬷们看着宝玉呢。”

    “他也偏爱这些花儿朵儿。”贾母笑呵呵道。

    “我瞧着是给他生错了,若是个姑娘家那才对得上呢。”王如意笑着抱怨道,“好好的一个哥儿,怎么偏爱这些。”

    “小孩子家家都喜欢这些,偏你这个当娘的还排揎他。”贾母笑道。

    “倒不是我排揎他,”王如意趁机说道,“宝玉到底是抓周抓了脂粉,虽说不妨事,但我想着咱们好歹得冲上一冲。”

    听到抓周抓脂粉这个词,贾母心里就有些不舒服了,为了这事,都闹出多少是非来了。但到底王如意是宝玉的亲娘,贾母倒也不好立时喝骂了,只说道,“冲上一冲?”

    “是啊,”王如意故作看不出贾母的不喜来,“咱们把宝玉身边伺候的人都换成积年的老嬷嬷,年轻的丫鬟们到底是要涂脂抹粉,让宝玉见了也不好。”

    自从王如意听元春说起宝玉爱吃年轻丫鬟嘴上的胭脂,王如意就想着如何治一治宝玉了,如今拿出这个理由来,正是合适。

    王如意这话说到了贾母的心坎上去了,虽说贾母也一直说不妨碍什么,但心里到底是有些疙瘩,如今王如意说的这个法子给宝玉冲冲倒是正合适不过。

    “你说得有理,那就把他房里的那些小丫鬟们都换成嬷嬷吧。”如今宝玉房里伺候的主力也都是奶妈和嬷嬷们,只有几个小丫鬟罢了,换了倒也不费什么事。

    “还有我这儿伺候的人,在宝玉跟前的,一律都不许涂脂抹粉。”当然,贾母肯定是不愿意降低自己的生活质量,把自己身边的丫鬟也换成老嬷嬷,但宝玉又是养在荣庆堂的,所以贾母就用了折中的法子。

    不许涂脂抹粉对于丫鬟们来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毕竟比起荣庆堂的丫鬟来说,不涂脂抹粉也就无所谓了。

    “另外我想着,虽说如今宝玉年纪小,也听不懂,但到底可以叫人给他念一念三字经之类的,也好磨一磨他的耳朵。”王如意笑着建议道。

    提起宝玉教育读书问题,贾母更加重视了几分,“倒是个好法子,只是这人却是不好找。”,时下读书的女子就不多,读过书还为奴为婢的那就更难找了,若是男子,那又没办法进内院。

    “倒不如让我来教宝玉念书,”元春自告奋勇道,“左不过是给宝玉念上几刻钟书,也费不了什么事,我就当是自己温书了。”

    元春怕祖母和母亲不同意,还特意又解释了几句。

    “那就把你弟弟交给你了。”贾母和王如意对视了一眼,笑着说道。左右不过是给宝玉念书磨磨耳朵,都算不得开蒙,元春愿意给宝玉念一念那是正好的。

    “不过……”贾母卖了个关子道。

    “不过什么……”元春顿时有些急了。

    “你可不能耽误了自己的学业,不然我可是不依的。”贾母笑道。

    “老太太给孙女们找好先生了?”元春惊喜道。

    “我们元姐儿的先生,我老婆子还能不费心找了?”贾母故意逗元春道。

    “老太太,我们那未来的先生如何啊?”元春连忙搂住贾母的胳膊要问。

    “等先生来了,你不就知道了,”贾母故意不告诉元春,又问王如意,“她们几个姐妹读书的院子可收拾好了?”

    “老太太只管放心,早就收拾好了的。”王如意连忙说道,“就在咱们府的东北角上的梨香院,那里环境清幽,风景也好,倒是适合她们姐妹读书。”

    “梨香院是旧年老国公爷修来养老的地方,倒是确实适合她们姐妹读书,”提起贾代善,贾母不免也怀念了一下。

    “好姑娘,可不能再晃我的胳膊了,再晃下去就要晃断了。”贾母还没回忆起什么,就被元春晃得头晕,“告诉你就是了。”

    元春如今倒是活泼了不少,抿嘴笑道,“谁叫老太太非得逗孙女玩儿?”

    贾母给元春她们请的这个先生还真真是下了大力气了,这女先生是从宫中退下来的,原本是尚仪局的女官,只是因为如今年纪大了,宫中牵扯的事情又太多,这才出宫养老来的。

    这样的女官,在宫外是最抢手不过,尤其是这位还是尚仪局出身的,那些想送家里的姑娘进宫去的人家,巴不得能得这样的女官教导,也好知道些宫中密事。

    贾母能将这位女官请回来,还是因为有宫中老太妃牵线,贾母又说了只需要教导姑娘们读书和礼仪就行,明示了不打探秘辛,荣国府将来还给她养老,这位女官才愿意来荣国府教姑娘们读书。

    “宫中的女官?那会不会很严厉啊。”元春说着就看向了王如意。

    原本家中要送元春进宫挣前程这事,元春心里也知道几分,只是后来王如意说了家里不需要女儿家去挣前程,又说要给元春找个好夫婿,元春这才活泼了几分。

    如今再听到宫中女官出身的先生,元春不免有些惴惴不安。

    “好孩子,这样的女先生,可不好寻,”王如意搂着元春笑道,“跟着尚仪局的女官学好了礼仪,等将来你们姐妹嫁出去了跟人交际也是用得上的。”

    听王如意的意思并没有再让自己入宫的意思,元春这才舒了口气。

    贾母看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孙女如此,心里不免又要骂老二夫妇一句,若不是他们夫妻两个当年想着青云路,也不至于把元姐儿吓成这样。

    只是这会儿当着元姐儿的面,到底是不好骂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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