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但贾琏又心里有些痒痒，那个姑娘的声音好清脆，想来应该人也长得好看，只是刚刚只看了一眼，他又碍于礼法也没敢仔细看。
若是能再看一眼就好了，贾琏又悄悄抬头，想看一看王熙凤到底长什么样。
他一抬头这才发现，满屋子的长辈，都盯着他看呢。
顿时，贾琏的脸更红了。
偏偏王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拉着贾琏问，“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然请个大夫看一下？”
“仁大哥，我没事。”贾琏连忙摆手道。
“琏兄弟你可不能讳疾忌医，我妹妹说了，有病就得找大夫。”王仁还要再劝贾琏。
贾琏听到“我妹妹”这三个字，到底有些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王熙凤。
正好，王熙凤这会儿也在看他呢。
不经意地对视，让两人都忍不住脸红，贾琏更是已经蔓延到了耳朵上。
做长辈的看到这一幕，也都会心地笑了。
这一顿饭，贾琏吃得食不下咽。原本，贾琏还想再磨蹭一会儿，但偏偏王仁是个不解风情的，一吃完，就要拉着贾琏去外头。
让贾琏想再留在水阁里都不成。
吃了午饭，贾母年岁大了，要歪一会儿。
王如意和李氏便也打发了小姑娘们一道去元春房里玩，这才姑嫂开始说起私房话来。
“哪怕是你今日不下了帖子，我过几日也得下帖子请你回家一趟，倒是巧了，我那帖子还没下，先接到了你的帖子。”李氏笑道。
“嫂嫂有事找我？”王如意给李氏斟了一盏茶道。
“可不是，”李氏喝了口茶，“这红茶的味道倒是不错，这是哪里来的？我也叫他们采买上一些去。”
“嫂嫂若是喜欢，待会儿只管多带点回去便是。”王如意连忙让金钏儿去包半斤茶叶给李氏的丫鬟，然后才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珠儿在姑苏买的，特意寻人送了来给我们尝尝的。”
“妹妹这是已经享上珠儿的福了。”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带着点羡慕。
毕竟她膝下只有鸾姐儿一个，鸾姐儿如今又还年幼呢。
“嫂嫂这话说得，”王如意笑着推了推李氏说道，“难不成珠儿就不是你外甥了？我才刚刚让人给你包了茶叶呢。”
“是是是，我还能想外甥和外甥女的福呢。”李氏原本也就是个豁达的人，这会儿便笑道。
“这不是还有侄子和侄女么？今儿仁哥儿给我来磕头，我瞧着倒是……”
“倒是挺乖巧的？”李氏打断道。
王如意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他那样子可半点看不出他在金陵那样。”
李氏笑道，“你是不知道，他今儿早上还嚷嚷着说要来跟你这个姑姑告状，又被你哥哥给收拾了一顿，这才不敢的。”
“这倒是奇了，来我这儿告什么状？”王如意有些疑惑。
“这不是你哥哥把他扔到了军营里，又特意叫人照顾他么？”李氏在照顾这个词上特意加了重音，“他怕是想着你给他做主呢。”
“旁的我这个做姑姑倒是能照顾着他些，但把他送到军营去锻炼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我哪里能照顾他。”王如意笑道。
“不过这倒是确实有效果，”李氏笑道，“他刚来的时候，连叔叔婶婶都不肯叫，走路又跟螃蟹似的，如今好歹是好些了。”
“咱们也不说他，我还有大事要跟你说呢。”说着，李氏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王如意道。
王如意倒是想看一看信里写了什么，奈何原主是个没识几个大字的，“嫂嫂莫不是糊涂了，我又不识字，这我也看不懂。”
李氏笑道，“是我糊涂了。”
“这信是张师爷寄过来的。”张师爷虽说是去做贾政的师爷，但其实却是王子腾的人，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会来跟王子腾汇报。
“张师爷？贾政那厮又做什么事了？”王如意下意识的就以为，肯定就是贾政又在搞事情了。
“倒不是妹夫，”李氏连忙说道，“而是张家。”
“张家？”王如意越发糊涂了，“嫂子，我有些糊涂，哪个张家？张师爷家的亲戚？”可王如意也记得张师爷并非幽州府人啊。
“瞧着你是真糊涂了，”李氏点了点王如意的头说道，“我说的是琏儿的外祖张家，你前头那个大嫂的娘家。”
"那个张家？"
“当初张家流放，咱们这些人家也都不敢沾手，没想到张家居然是流放到了幽州。”李氏说得也有些唏嘘。
当年张家那也是煊赫的人家，一门三进士，父子具状元，张老爷子更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太傅。只可惜坏也就坏在了这个太子太傅上。
先太子举事失败，跟先太子有关的人，哪怕是没参与谋逆的，也都受到了牵连，张太傅这个太子太傅自然是免不了。
索性张家门风清正，又确实没参与到谋逆之中，有张老爷子的门生旧顾求情，这才判了个流放。
贾家和张家虽说是姻亲，可当初先太子之事，贾赦本就牵扯其中，若不是有贾代善的救驾之功顶着，怕是贾家跟张家的下场也差不了多少，这种情况下，贾家哪里还敢沾手张家的事儿。
只不过就是给张家送了些钱财罢了。
可如今，又是不同往日，当年的皇上已经变成了太上皇，如今张家又早就流放到了幽州，该有什么罪也都背了，太上皇的气也该出完了。
若是没遇着张家，那也就罢了。
可正好贾政就在幽州府任职，又被张师爷给撞上了张家，这若是不救济，那也显得贾家太薄凉了。
张师爷能遇上张家这也是真真是巧合。
张家是被抄家流放的，纵然有亲朋旧故的接济，可为了全家能顺利到幽州，这也就已经大部分使出去了。
为了全家能顺利在幽州活下去，张家人必然是得找点活计挣钱养家的。偏偏张家世代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寻些抄书之类的活计养家。
作为负有教化之责的学政，自然是要看看幽州的书铺之类的情况的，当然贾政自己是不可能去的，自然是由张师爷去的。
整个幽州本就不是个重文教的地方，幽州的书铺也没几家，卖的大多也都不是圣贤之书，而是兵书或者各种话本。
张师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张家二子张承道，这个昔年名动京城的状元郎。
这位状元郎正在写话本谋生呢。
对于读书人来说，写话本那就是下九流的事情。饶是那种家中十分贫寒的读书人，明知道写话本可比抄书要赚钱许多，他们也宁可抄书度日。
可这位出身名门的昔年状元郎，这会儿正写话本呢，张师爷一看，还是那种小姐公子的话本。
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张师爷也不是那种顽固的人，只觉得张家的日子怕是十分不好过，这位张二爷才会放下身段来写这种话本。
张家又是主家的姻亲，张师爷自然是要写信来问上一问的。
王熙凤如今又跟张家的外孙定下了亲事，王家倒也不好不管，但论起来，张家实际的姻亲却是贾家，所以李氏才来问一问王如意。
“这事我也做不得主，等我回了我们老太太，我再答复嫂子。”王如意便说道。
这事主要还在于大房，但贾赦原本就混不吝，邢氏又是个不着调的，这事自然是得由贾母做主。
王如意特意挑了个时间回禀贾母。
“到底是咱们家的姻亲，我也不敢自己做主，您看……”王如意看向贾母问道。
“他们家居然流放到了幽州，”贾母也说道，“这倒是缘分了。”
“把你们大老爷和琏二爷找来，这事好歹也得叫他们知道。”贾母想了想还是吩咐鸳鸯去招人。
正好，这个时辰，贾赦和贾琏都在东院呢。
“老太太找儿子和琏儿有什么事？”贾赦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随意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就坐在了头一把椅子上。
贾赦看来，贾母这个时辰找自己和贾琏，进门又看到王如意也在，自觉估摸着又是二房有什么事情，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贾母倒是都已经习惯了贾赦的不着调，也不管他散漫的模样，只看向贾赦，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你也知道老二去幽州做了学政……”
贾赦心道果然，果然就是为了老二，不然也不至于大晚上的把自己喊到荣庆堂来，只是不知叫上琏儿是为何。
但下一句话，就让贾赦蒙了。
“政儿在幽州碰到了张家的人。”
贾赦听到张家这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就站了起来。
张氏跟贾赦是年少夫妻，贾赦对张氏自然也不是没感情。当年，张家全家流放，张氏听到消息以后直接难产了。
贾赦也不是不想救一救张家，只是当年他都是靠着贾代善用命换来的救驾之功才得以保全。
贾赦身上背着父亲的性命和全家的安全哪里还敢再掺和进去。
只能当张家这个岳家不存在，不问不听不知道。
后来，他又娶了继妻，纳了许多通房姨娘，只当自己忘了前头的张氏。
如今，在听到张家，贾赦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
倒是贾琏，虽说张家是他的嫡亲外家，可张家到底是犯了事，他身边的人每一个敢在他面前提起张家的。
贾琏竟是不知，为何他老爷听到张家就变了脸色。
若是能再看一眼就好了，贾琏又悄悄抬头，想看一看王熙凤到底长什么样。
他一抬头这才发现，满屋子的长辈，都盯着他看呢。
顿时，贾琏的脸更红了。
偏偏王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拉着贾琏问，“琏兄弟，你这是怎么了？身体不舒服？要不然请个大夫看一下？”
“仁大哥，我没事。”贾琏连忙摆手道。
“琏兄弟你可不能讳疾忌医，我妹妹说了，有病就得找大夫。”王仁还要再劝贾琏。
贾琏听到“我妹妹”这三个字，到底有些忍不住，抬头看向了王熙凤。
正好，王熙凤这会儿也在看他呢。
不经意地对视，让两人都忍不住脸红，贾琏更是已经蔓延到了耳朵上。
做长辈的看到这一幕，也都会心地笑了。
这一顿饭，贾琏吃得食不下咽。原本，贾琏还想再磨蹭一会儿，但偏偏王仁是个不解风情的，一吃完，就要拉着贾琏去外头。
让贾琏想再留在水阁里都不成。
吃了午饭，贾母年岁大了，要歪一会儿。
王如意和李氏便也打发了小姑娘们一道去元春房里玩，这才姑嫂开始说起私房话来。
“哪怕是你今日不下了帖子，我过几日也得下帖子请你回家一趟，倒是巧了，我那帖子还没下，先接到了你的帖子。”李氏笑道。
“嫂嫂有事找我？”王如意给李氏斟了一盏茶道。
“可不是，”李氏喝了口茶，“这红茶的味道倒是不错，这是哪里来的？我也叫他们采买上一些去。”
“嫂嫂若是喜欢，待会儿只管多带点回去便是。”王如意连忙让金钏儿去包半斤茶叶给李氏的丫鬟，然后才说道，“原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珠儿在姑苏买的，特意寻人送了来给我们尝尝的。”
“妹妹这是已经享上珠儿的福了。”李氏说这话的时候，不免带着点羡慕。
毕竟她膝下只有鸾姐儿一个，鸾姐儿如今又还年幼呢。
“嫂嫂这话说得，”王如意笑着推了推李氏说道，“难不成珠儿就不是你外甥了？我才刚刚让人给你包了茶叶呢。”
“是是是，我还能想外甥和外甥女的福呢。”李氏原本也就是个豁达的人，这会儿便笑道。
“这不是还有侄子和侄女么？今儿仁哥儿给我来磕头，我瞧着倒是……”
“倒是挺乖巧的？”李氏打断道。
王如意点了点头说道，“可不是，他那样子可半点看不出他在金陵那样。”
李氏笑道，“你是不知道，他今儿早上还嚷嚷着说要来跟你这个姑姑告状，又被你哥哥给收拾了一顿，这才不敢的。”
“这倒是奇了，来我这儿告什么状？”王如意有些疑惑。
“这不是你哥哥把他扔到了军营里，又特意叫人照顾他么？”李氏在照顾这个词上特意加了重音，“他怕是想着你给他做主呢。”
“旁的我这个做姑姑倒是能照顾着他些，但把他送到军营去锻炼这个主意还是我出的，我哪里能照顾他。”王如意笑道。
“不过这倒是确实有效果，”李氏笑道，“他刚来的时候，连叔叔婶婶都不肯叫，走路又跟螃蟹似的，如今好歹是好些了。”
“咱们也不说他，我还有大事要跟你说呢。”说着，李氏从袖袋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王如意道。
王如意倒是想看一看信里写了什么，奈何原主是个没识几个大字的，“嫂嫂莫不是糊涂了，我又不识字，这我也看不懂。”
李氏笑道，“是我糊涂了。”
“这信是张师爷寄过来的。”张师爷虽说是去做贾政的师爷，但其实却是王子腾的人，有什么事情，他还是会来跟王子腾汇报。
“张师爷？贾政那厮又做什么事了？”王如意下意识的就以为，肯定就是贾政又在搞事情了。
“倒不是妹夫，”李氏连忙说道，“而是张家。”
“张家？”王如意越发糊涂了，“嫂子，我有些糊涂，哪个张家？张师爷家的亲戚？”可王如意也记得张师爷并非幽州府人啊。
“瞧着你是真糊涂了，”李氏点了点王如意的头说道，“我说的是琏儿的外祖张家，你前头那个大嫂的娘家。”
"那个张家？"
“当初张家流放，咱们这些人家也都不敢沾手，没想到张家居然是流放到了幽州。”李氏说得也有些唏嘘。
当年张家那也是煊赫的人家，一门三进士，父子具状元，张老爷子更是先帝钦点的太子太傅。只可惜坏也就坏在了这个太子太傅上。
先太子举事失败，跟先太子有关的人，哪怕是没参与谋逆的，也都受到了牵连，张太傅这个太子太傅自然是免不了。
索性张家门风清正，又确实没参与到谋逆之中，有张老爷子的门生旧顾求情，这才判了个流放。
贾家和张家虽说是姻亲，可当初先太子之事，贾赦本就牵扯其中，若不是有贾代善的救驾之功顶着，怕是贾家跟张家的下场也差不了多少，这种情况下，贾家哪里还敢沾手张家的事儿。
只不过就是给张家送了些钱财罢了。
可如今，又是不同往日，当年的皇上已经变成了太上皇，如今张家又早就流放到了幽州，该有什么罪也都背了，太上皇的气也该出完了。
若是没遇着张家，那也就罢了。
可正好贾政就在幽州府任职，又被张师爷给撞上了张家，这若是不救济，那也显得贾家太薄凉了。
张师爷能遇上张家这也是真真是巧合。
张家是被抄家流放的，纵然有亲朋旧故的接济，可为了全家能顺利到幽州，这也就已经大部分使出去了。
为了全家能顺利在幽州活下去，张家人必然是得找点活计挣钱养家的。偏偏张家世代都是读书人，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寻些抄书之类的活计养家。
作为负有教化之责的学政，自然是要看看幽州的书铺之类的情况的，当然贾政自己是不可能去的，自然是由张师爷去的。
整个幽州本就不是个重文教的地方，幽州的书铺也没几家，卖的大多也都不是圣贤之书，而是兵书或者各种话本。
张师爷就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的张家二子张承道，这个昔年名动京城的状元郎。
这位状元郎正在写话本谋生呢。
对于读书人来说，写话本那就是下九流的事情。饶是那种家中十分贫寒的读书人，明知道写话本可比抄书要赚钱许多，他们也宁可抄书度日。
可这位出身名门的昔年状元郎，这会儿正写话本呢，张师爷一看，还是那种小姐公子的话本。
实在是有辱斯文。
当然，张师爷也不是那种顽固的人，只觉得张家的日子怕是十分不好过，这位张二爷才会放下身段来写这种话本。
张家又是主家的姻亲，张师爷自然是要写信来问上一问的。
王熙凤如今又跟张家的外孙定下了亲事，王家倒也不好不管，但论起来，张家实际的姻亲却是贾家，所以李氏才来问一问王如意。
“这事我也做不得主，等我回了我们老太太，我再答复嫂子。”王如意便说道。
这事主要还在于大房，但贾赦原本就混不吝，邢氏又是个不着调的，这事自然是得由贾母做主。
王如意特意挑了个时间回禀贾母。
“到底是咱们家的姻亲，我也不敢自己做主，您看……”王如意看向贾母问道。
“他们家居然流放到了幽州，”贾母也说道，“这倒是缘分了。”
“把你们大老爷和琏二爷找来，这事好歹也得叫他们知道。”贾母想了想还是吩咐鸳鸯去招人。
正好，这个时辰，贾赦和贾琏都在东院呢。
“老太太找儿子和琏儿有什么事？”贾赦大摇大摆地走进来，随意地行了个四不像的礼，就坐在了头一把椅子上。
贾赦看来，贾母这个时辰找自己和贾琏，进门又看到王如意也在，自觉估摸着又是二房有什么事情，心里自然有些不舒服。
贾母倒是都已经习惯了贾赦的不着调，也不管他散漫的模样，只看向贾赦，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你也知道老二去幽州做了学政……”
贾赦心道果然，果然就是为了老二，不然也不至于大晚上的把自己喊到荣庆堂来，只是不知叫上琏儿是为何。
但下一句话，就让贾赦蒙了。
“政儿在幽州碰到了张家的人。”
贾赦听到张家这两个字的时候，直接就站了起来。
张氏跟贾赦是年少夫妻，贾赦对张氏自然也不是没感情。当年，张家全家流放，张氏听到消息以后直接难产了。
贾赦也不是不想救一救张家，只是当年他都是靠着贾代善用命换来的救驾之功才得以保全。
贾赦身上背着父亲的性命和全家的安全哪里还敢再掺和进去。
只能当张家这个岳家不存在，不问不听不知道。
后来，他又娶了继妻，纳了许多通房姨娘，只当自己忘了前头的张氏。
如今，在听到张家，贾赦到底还是有些忍不住。
倒是贾琏，虽说张家是他的嫡亲外家，可张家到底是犯了事，他身边的人每一个敢在他面前提起张家的。
贾琏竟是不知，为何他老爷听到张家就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