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赵姨娘仿佛是学乖了不少，一天了听说王如意来了，竟是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给王如意磕头。
“快，快扶我起来，我要给太太磕头。”赵姨娘急忙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道。
“你安生点在床上躺着吧，我也不缺你这么磕个头。”赵姨娘这般恭敬，倒是让王如意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无奈。
“你说说吧，今儿这又是闹什么？”王如意坐在椅子上，看向赵姨娘问道。
赵姨娘倒是真没闹什么。
她出身不过是贾家的家生子，还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家生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只能当一个扫撒丫鬟，这出身就注定了她的见识会不怎么高。
在乡间的说法就是，若是难产，必然是孩子克母，赵姨娘又如何对这个克自己的孩子喜欢得起来。
而且，当这个克母的想法映在自己脑子里以后，赵姨娘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若不是怀了这孩子，跟着老爷去幽州的合该是她，又如何会是那个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周姨娘。赵姨娘可是早就听去幽州送过东西的人说了，周姨娘在幽州就跟当家太太似得，那可是威风得紧。
再加上，这个孩子不是个男孩。
在赵姨娘的固有思想里，只有男孩才是值钱的，女孩都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哪怕她把三姑娘好生养大了，可将来三姑娘嫁出去了，她能落到各什么好。
赵姨娘如今只想再生个男孩出来，好让自己有个将来。可三姑娘养在她这儿，老太太和太太都不会再让她去幽州的。老爷不在身边，光靠着赵姨娘自己一个人使劲，也生不出来啊。
所以，赵姨娘就萌生了要把新出生的女儿溺死的想法。
乡下，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生了女婴就直接溺死。贾家家生子的日子比乡下好过，但溺死女婴的也不是没有，少点也只是因为女孩儿也可能得了府里老爷太太的喜欢，进府里当差做丫鬟去。
大丫鬟的月银可是不少的。
只是，赵姨娘忘了，探春虽说是她生的，可本质上，探春才是小主子，赵姨娘她自己，也不过只能说是半个主子罢了。
丫鬟们如何能听赵姨娘的这种吩咐。
“胡说八道，难不成三姑娘将来有出息了不提携你这个亲娘？不给你养老？”王如意没想到赵姨娘居然是这样的言论。
“奴婢得谢太太的救命之恩，但我不愿意养着三姑娘。”赵姨娘脖子一梗说道。
赵姨娘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去幽州，到贾政跟前去，最好再能怀上一胎，生下个儿子来，将来给他养老。
“原本你一个姨娘也没什么资格养府里的姑娘，不过是叫你先照看着姑娘罢了，”王如意见赵姨娘冥顽不灵，也不愿意跟赵姨娘啰嗦，只冷冷地说道，“你既然不愿意照看着姑娘，那就把三姑娘抱到我那里吧。”
“至于你想去幽州照顾老爷，那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且看老爷吧。”王如意如今也懒得管赵姨娘，更不可能事事叫赵姨娘如意，且看贾政能不能想起赵姨娘吧。
贾政原本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再加上他对赵姨娘也没多少真情实意，如今他身边又有两个美貌的通房伺候着，又如何能再想起赵姨娘来。
听到赵姨娘给他生下一女，也不过就是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王如意说得倒是畅快，但真把探春抱到了正房，王如意又觉得有些棘手。
原本她就不喜欢麻烦。偏偏小孩子又不是什么小狗小猫，只养着便是了，哪怕是有奶妈嬷嬷们照看这探春，但如何养孩子，尤其是性情，却还是要王如意看着。
“罢了，先叫三姑娘住原本宝玉住过的那屋吧。”王如意烦躁地又捏了捏眉心，“正好，原先宝玉用过的东西也都还在。”
“太太也不怕到时候宝二爷知道了吃醋。”金钏儿打趣道。
三姑娘又不是太太亲生的，能叫三姑娘离了那个要溺死她的亲娘，那都算太太慈悲了，哪有叫一个庶女住到原本宝二爷的房里的。
在在她们这些丫鬟看来，荣禧堂也不缺屋子，左右收拾个屋子出来，叫下面的人好好照料着三姑娘便是了。
“叫他们先住着吧。”王如意无奈道。
王如意倒也真没这么菩萨心肠，真接下个庶女养着，但凡这开了个头，那日后贾政的小妾们生下的庶子庶女岂不是都得送到正院来养着？
“明儿叫人把靠近梨香院的那一排小院子收拾出来吧。”王如意吩咐道。
在梨香院和荣禧堂之间倒是有一排的院子，都是一进的小院子，原本就是留着给家里的姑娘们住的。只是之前家里就元春和迎春两个姑娘，元春又养在贾母跟前，也就没提起这事来。
正好，如今元春也大了。合该是叫她练手的时候。
如今叫元春自己住一个院子，也好给元春配齐了人手，让她自己管起自己身边的下人来练手。
正好，借着给姑娘们分院子的由头，王如意也好叫探春也挪过去，日后最多叫身边的丫鬟多去敲打敲打她院子里的下人便是。
而且，这些院子离梨香院也近些，姑娘们平日里去上学也便宜，贾母自然是不可能反对。
唯一的一点，就是舍不得元春罢了。但元春又不是出嫁了，每日里照旧晨昏定省，倒也无所谓。
“叫她们姐妹如今先练手管起自己院子里的人来倒也是好事，”贾母叮嘱王如意道，“只一点，她们院子里的人手得给她们配置齐了，可不能叫我们家的姑娘们吃亏。”
“老太太放心，我难不成还会亏待了她们姐妹？”王如意笑道，“元儿如今也大了，她身边的丫鬟就让她自己挑了，二姑娘的贴身丫鬟由着她自己挑，其余人我和大嫂一起参详，倒是三姑娘这儿，我想着她也还用不上丫鬟们，只叫奶嬷嬷们先照顾着才是。”
贾母点头道，“你安排得很合理，只一点，虽说迎春那儿添的人虽说是你和老大家的商量着来，但到底不能听了她的。”
贾母怕邢氏再给迎春身边安排什么又糊涂又贪钱的人，把好好的大家小姐照看得跟冻猫似的。若不是邢氏是迎春名义上的母亲，贾母甚至都想直接让王如意挑了去。
“西边的珍大奶奶来了。”正说着，鸳鸯打了帘子，说道。
“你怎么今儿有空到我们这儿来了。”王如意笑着问道。
“婶子这话说得，我平日里难不成没来老太太这儿伺候？”尤氏笑着问道。
尤氏的公公贾敬早就去城外的道观修仙了，连带着尤氏的婆婆也跟着住在了城外，如今这京城里头要尤氏正儿八经孝顺的长辈也就荣国府这儿了。
尤氏又是继室夫人，家里也早就败落了，到底得做得更加周全些，所以她倒是确实是时常来荣国府这儿给贾母请安。
“不过我今儿倒是真有事来找老太太和婶娘。”尤氏笑着说道。
“什么事，还值当你亲自跑一趟。”贾母笑道，“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也就罢了。”
“这事啊，还就真得我亲自过来，”尤氏说道，“是我有事要求一求老太太和婶娘呢。”
“你可别卖关子了，先说说是什么事，我们也好说应不应呢。”王如意啐了尤氏一口说道，“万一是什么大事，我和老太太可不敢应下来。”
但尤氏脸上带着笑意，也没有半分勉强的感觉，王如意也猜得到这必然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便也有心思跟尤氏打趣。
“是我们家蓉哥儿的事。”尤氏忙笑道，“我们蓉哥儿也日渐大了，我们大爷给蓉哥儿挑了一门婚事，只是我年轻，倒也不知道这家姑娘的好坏，所以想求着老太太和婶娘给我们去掌掌眼。”
“我想着，过两日，摆上几桌席面，也不说婚事这些，只说让那家的姑娘来我们家玩儿，到时候老太太和婶娘也去，替我们蓉哥儿看看。”
尤氏到底不是贾蓉的亲娘，虽说贾蓉的婚事也要她操持，可她也不愿意她一个人来做主，到时候但凡有什么不好，她都得落下埋怨。
倒不如把荣国府这儿的长辈也都请上，将来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全都怪了她。
贾母向来喜欢这种热闹事，只说道，“好好好，到时候我们都去，也给你掌掌眼。”
“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王如意不免问道，毕竟贾蓉的年纪又不大，甚至比贾珠还要小上两岁，实在也不是着急定亲的时候。
除非是像贾琏和王熙凤这种，碰到一个家世和年龄都正好合适的，两家又是正好有什么默契，才会这么早定下来。
“倒不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说到这儿，尤氏到底是有点尴尬了，甚至她也不理解自家大爷为什么会挑了个这么个人家的女儿，只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图人家的家世了，只求人家姑娘好就是了。”
“快，快扶我起来，我要给太太磕头。”赵姨娘急忙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道。
“你安生点在床上躺着吧，我也不缺你这么磕个头。”赵姨娘这般恭敬，倒是让王如意有些不适应，也有些无奈。
“你说说吧，今儿这又是闹什么？”王如意坐在椅子上，看向赵姨娘问道。
赵姨娘倒是真没闹什么。
她出身不过是贾家的家生子，还是个不怎么受重视的家生子，要不然也不至于当初只能当一个扫撒丫鬟，这出身就注定了她的见识会不怎么高。
在乡间的说法就是，若是难产，必然是孩子克母，赵姨娘又如何对这个克自己的孩子喜欢得起来。
而且，当这个克母的想法映在自己脑子里以后，赵姨娘觉得一切都有迹可循了。
若不是怀了这孩子，跟着老爷去幽州的合该是她，又如何会是那个一棍子打不出半个屁的周姨娘。赵姨娘可是早就听去幽州送过东西的人说了，周姨娘在幽州就跟当家太太似得，那可是威风得紧。
再加上，这个孩子不是个男孩。
在赵姨娘的固有思想里，只有男孩才是值钱的，女孩都是要嫁出去的赔钱货。哪怕她把三姑娘好生养大了，可将来三姑娘嫁出去了，她能落到各什么好。
赵姨娘如今只想再生个男孩出来，好让自己有个将来。可三姑娘养在她这儿，老太太和太太都不会再让她去幽州的。老爷不在身边，光靠着赵姨娘自己一个人使劲，也生不出来啊。
所以，赵姨娘就萌生了要把新出生的女儿溺死的想法。
乡下，很多人家都是这样的，生了女婴就直接溺死。贾家家生子的日子比乡下好过，但溺死女婴的也不是没有，少点也只是因为女孩儿也可能得了府里老爷太太的喜欢，进府里当差做丫鬟去。
大丫鬟的月银可是不少的。
只是，赵姨娘忘了，探春虽说是她生的，可本质上，探春才是小主子，赵姨娘她自己，也不过只能说是半个主子罢了。
丫鬟们如何能听赵姨娘的这种吩咐。
“胡说八道，难不成三姑娘将来有出息了不提携你这个亲娘？不给你养老？”王如意没想到赵姨娘居然是这样的言论。
“奴婢得谢太太的救命之恩，但我不愿意养着三姑娘。”赵姨娘脖子一梗说道。
赵姨娘现在的想法就是赶紧去幽州，到贾政跟前去，最好再能怀上一胎，生下个儿子来，将来给他养老。
“原本你一个姨娘也没什么资格养府里的姑娘，不过是叫你先照看着姑娘罢了，”王如意见赵姨娘冥顽不灵，也不愿意跟赵姨娘啰嗦，只冷冷地说道，“你既然不愿意照看着姑娘，那就把三姑娘抱到我那里吧。”
“至于你想去幽州照顾老爷，那也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且看老爷吧。”王如意如今也懒得管赵姨娘，更不可能事事叫赵姨娘如意，且看贾政能不能想起赵姨娘吧。
贾政原本就不是什么长情的人，再加上他对赵姨娘也没多少真情实意，如今他身边又有两个美貌的通房伺候着，又如何能再想起赵姨娘来。
听到赵姨娘给他生下一女，也不过就是一句知道了便打发了。
当然，这是后话了。
王如意说得倒是畅快，但真把探春抱到了正房，王如意又觉得有些棘手。
原本她就不喜欢麻烦。偏偏小孩子又不是什么小狗小猫，只养着便是了，哪怕是有奶妈嬷嬷们照看这探春，但如何养孩子，尤其是性情，却还是要王如意看着。
“罢了，先叫三姑娘住原本宝玉住过的那屋吧。”王如意烦躁地又捏了捏眉心，“正好，原先宝玉用过的东西也都还在。”
“太太也不怕到时候宝二爷知道了吃醋。”金钏儿打趣道。
三姑娘又不是太太亲生的，能叫三姑娘离了那个要溺死她的亲娘，那都算太太慈悲了，哪有叫一个庶女住到原本宝二爷的房里的。
在在她们这些丫鬟看来，荣禧堂也不缺屋子，左右收拾个屋子出来，叫下面的人好好照料着三姑娘便是了。
“叫他们先住着吧。”王如意无奈道。
王如意倒也真没这么菩萨心肠，真接下个庶女养着，但凡这开了个头，那日后贾政的小妾们生下的庶子庶女岂不是都得送到正院来养着？
“明儿叫人把靠近梨香院的那一排小院子收拾出来吧。”王如意吩咐道。
在梨香院和荣禧堂之间倒是有一排的院子，都是一进的小院子，原本就是留着给家里的姑娘们住的。只是之前家里就元春和迎春两个姑娘，元春又养在贾母跟前，也就没提起这事来。
正好，如今元春也大了。合该是叫她练手的时候。
如今叫元春自己住一个院子，也好给元春配齐了人手，让她自己管起自己身边的下人来练手。
正好，借着给姑娘们分院子的由头，王如意也好叫探春也挪过去，日后最多叫身边的丫鬟多去敲打敲打她院子里的下人便是。
而且，这些院子离梨香院也近些，姑娘们平日里去上学也便宜，贾母自然是不可能反对。
唯一的一点，就是舍不得元春罢了。但元春又不是出嫁了，每日里照旧晨昏定省，倒也无所谓。
“叫她们姐妹如今先练手管起自己院子里的人来倒也是好事，”贾母叮嘱王如意道，“只一点，她们院子里的人手得给她们配置齐了，可不能叫我们家的姑娘们吃亏。”
“老太太放心，我难不成还会亏待了她们姐妹？”王如意笑道，“元儿如今也大了，她身边的丫鬟就让她自己挑了，二姑娘的贴身丫鬟由着她自己挑，其余人我和大嫂一起参详，倒是三姑娘这儿，我想着她也还用不上丫鬟们，只叫奶嬷嬷们先照顾着才是。”
贾母点头道，“你安排得很合理，只一点，虽说迎春那儿添的人虽说是你和老大家的商量着来，但到底不能听了她的。”
贾母怕邢氏再给迎春身边安排什么又糊涂又贪钱的人，把好好的大家小姐照看得跟冻猫似的。若不是邢氏是迎春名义上的母亲，贾母甚至都想直接让王如意挑了去。
“西边的珍大奶奶来了。”正说着，鸳鸯打了帘子，说道。
“你怎么今儿有空到我们这儿来了。”王如意笑着问道。
“婶子这话说得，我平日里难不成没来老太太这儿伺候？”尤氏笑着问道。
尤氏的公公贾敬早就去城外的道观修仙了，连带着尤氏的婆婆也跟着住在了城外，如今这京城里头要尤氏正儿八经孝顺的长辈也就荣国府这儿了。
尤氏又是继室夫人，家里也早就败落了，到底得做得更加周全些，所以她倒是确实是时常来荣国府这儿给贾母请安。
“不过我今儿倒是真有事来找老太太和婶娘。”尤氏笑着说道。
“什么事，还值当你亲自跑一趟。”贾母笑道，“打发个人过来说一声也就罢了。”
“这事啊，还就真得我亲自过来，”尤氏说道，“是我有事要求一求老太太和婶娘呢。”
“你可别卖关子了，先说说是什么事，我们也好说应不应呢。”王如意啐了尤氏一口说道，“万一是什么大事，我和老太太可不敢应下来。”
但尤氏脸上带着笑意，也没有半分勉强的感觉，王如意也猜得到这必然也不是一件什么坏事，便也有心思跟尤氏打趣。
“是我们家蓉哥儿的事。”尤氏忙笑道，“我们蓉哥儿也日渐大了，我们大爷给蓉哥儿挑了一门婚事，只是我年轻，倒也不知道这家姑娘的好坏，所以想求着老太太和婶娘给我们去掌掌眼。”
“我想着，过两日，摆上几桌席面，也不说婚事这些，只说让那家的姑娘来我们家玩儿，到时候老太太和婶娘也去，替我们蓉哥儿看看。”
尤氏到底不是贾蓉的亲娘，虽说贾蓉的婚事也要她操持，可她也不愿意她一个人来做主，到时候但凡有什么不好，她都得落下埋怨。
倒不如把荣国府这儿的长辈也都请上，将来有什么问题，也不至于全都怪了她。
贾母向来喜欢这种热闹事，只说道，“好好好，到时候我们都去，也给你掌掌眼。”
“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王如意不免问道，毕竟贾蓉的年纪又不大，甚至比贾珠还要小上两岁，实在也不是着急定亲的时候。
除非是像贾琏和王熙凤这种，碰到一个家世和年龄都正好合适的，两家又是正好有什么默契，才会这么早定下来。
“倒不是不是什么大户人家，”说到这儿，尤氏到底是有点尴尬了，甚至她也不理解自家大爷为什么会挑了个这么个人家的女儿，只笑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图人家的家世了，只求人家姑娘好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