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仗母势，杉杉气焰更高，鳍肢用力，发出扑棱棱的声响。
反观夏妈，两脚不安分地挪动着，低沉急切地唤着，催促她快快反击。
……这不演变成一场口水战还不成了是吧？
迫于自家母亲威势，慕夏心中叹了口气，恶狠狠瞪回去，扯着嗓子尖吼一声。
不就是当鹅界恶霸吗，这有啥难的。
这呆鸟见有鹅应战，兴奋极了，吱吱吱吱吱跟念经似的，脑袋还不忘上下左右一顿狂甩——
一过劲，拉长脖子张开嘴，直捣过去狠劲儿啄啄啄。
慕夏猝不及防，忙缩起身子往后躲，仍挨了顿暴风骤雨。
杉妈咯咯地喝起彩，转动脖颈，得意洋洋。
夏妈轻轻掀了掀鳍肢，似要糊过去，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杉杉懒懒地眯起眼，藐视落败的对手。而后，缩回母亲怀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准备美美睡一觉。
慕夏险些被气笑。
夏妈无法知晓她的心情，只当她怯场。孩子要是从小就怕打架，将来可怎么办？非常着急地颠起脚背，直把她颠得前仰后合。
既然对手不讲武德，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慕夏悄咪咪伸出头，她的动作在家长眼里一览无余，但杉妈不躲不闪，只是低头看好戏。
离呆鸟近了，慕夏一个头锤。对于这具幼小的身体，这一下力道可着实不轻，能感觉到大脑在颅骨里晃荡了两三下。
杉杉浑身一颤，猛然抬起眼皮，惊天动地大嚎一声，直直刺来。
慕夏不躲，不闪，反刺过去。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勇，对方整个鹅身都呆滞了一瞬，这当口，喙尖碰撞在一起，又相抵着滑过去，若是刺刀都能拼出火星子了。
两位母亲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这场武戏，专注得连助威都忘了。
杉杉忙把脖子往后缩，来不及重振旗鼓，就被又啄又咬，损失几根灰毛，动弹不得只剩挨揍的份。
这会子轮到夏妈得意了，高兴得嘎嘎叫唤，鳍肢有节奏地一拍一扑。
慕夏懂适可而止，见他已毫无还手之力，以一个胜者的姿态结束殴打。但那呆鸟显然不懂这道理，恼怒地“吱”了一声，张开嘴冲她咬去——
夏妈不爽地哼了下，一口叼住他后脖子，杉杉立刻软掉了，安静得不像话。夏妈仍不解气似的，把他往他妈怀里怼，直到把他塞进去，彻底消停为止。
……
这之后，夏妈鹅不停歇地带着她闯鹅群，美名其曰社交训练，实则是叫慕夏，把别家的娃都揍到不吱声为止。
她对展示孩子武力这事特别上心。
慕夏很快就发现，自己若是放水输了，丝毫撼动不了她的兴致，反倒让她很不甘心；而若自己赢了，她会变得更加兴奋。
很快，慕夏就凭不怕拳下手狠的劲头打响名声，成为还未学会走路，众母子就避之不及的鹅中恶霸。
学步在两周后开始，这是小企鹅们开启生命新篇章的时候。
慕夏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那位死对头，被母亲放到地上后，吓得直往怀里缩，再不像以往那般飞扬跋扈。
杉妈用喙推他，怕用力伤着他，就轻了些，于是那团毛绒绒又一次窝进她怀里，赖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为难地四下张望着，好像在用目光寻求一个办法，没了神气。
她在原地呆愣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再次把他放开。
这呆鸟站在地上，两条腿颤巍巍，似乎要弯下去了。见她在一旁吃瓜得起劲，又拼力绷直两条小短腿，不服气地瞪过去。
慕夏歪歪脑袋，挤挤眼睛，得意地挑衅。他不想露怯，又挪了挪小脚，背紧紧贴着母亲的身体，好像螃蟹横着走。
杉妈忽然后退了几步。
呆鸟失去依靠，惊得毛炸起来，顾不得转身，连连向后撤，脚下趔趄，怪叫一声，四脚朝天翻不了身，无助地扑腾起来。
慕夏不厚道地笑了，又急忙憋住，但还是漏出了一点声响。
杉妈忙赶去，低下头连连拨拉，帮他起身。
只见他连连叫唤，脑袋上下甩，一个重心不稳跌在母亲怀里，不肯再迈一步了。
啧啧，原来只是窝里横啊。
慕夏感到地面开始移动，鹅妈向后退，松开了她。
冷。
冰块刺在脚上，有一丝丝痒。
知易行难。企鹅的身体高度适应海洋，为了保持流线型的身材，他们发展出巨大的鳍和肚子，腿却短得可爱，重心又高又沉。
她刚迈出一步，圆滚滚的身子就要歪倒，费了老大劲儿才稳住，又迈开一步，脚下竟打了个大滑，小鳍肢在空中扑腾着想要扒拉住点什么，却见天空越来越大片，鹅身不受控地倒下去，接着听到不小的闷响。
杉杉大声吱吱起来，毫不掩饰地嘲笑她。
慕夏咬咬牙，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发现两条小短腿碰不到地，鳍肢也是，任她怎么拼了小命，也只堪堪触到地面，更别提发力。
自家老妈却旁观着，乌黑的眼珠子里映着四仰八叉的小企鹅，等她自个儿起身。
慕夏深吸一口气，借爆发力翻了个身，贴在地上。这下两只鳍肢总算是派上用场，展现出强大的柔韧性，稳住身体。
接着把脚掌抵在冰地上，鳍肢和腿一同用力，却支撑不住浑圆的身体，又趴了下去。
杉杉不吱吱了，啾啾直叫，似乎有些着急。
她又尝试几遍，总算摇晃着直起了身，却见那呆鸟一声不吭，把头扭一边去了。
她没去理会，继续迈不稳的步子。
那只曾被她想象成红烧鹅肉的小企鹅霏霏，已然走得自信从容；她一摇一摆地朝慕夏走过来，而后默默支起一只鳍肢，拦在她身前。
慕夏停下看她。她仍不吭不声，却又有了新的动作：拿那只鳍肢拨弄慕夏的鳍肢。
慕夏懂了，这是在教她做鹅呢。
鹅生第一次，她很乐意听从小霏老师的教导。
说起来，企鹅没有表情，但即使不吱声，不说话（企鹅有复杂的语言系统），慕夏也能真真切切感受他们的情绪。就如现在，霏霏的快乐传染给她了。
她按她的方式，摆弄起身体，寻找平衡点。同类的经验总是宝贵的，她很快就能稳稳地迈出第一步，而且越走越顺当了。
反观夏妈，两脚不安分地挪动着，低沉急切地唤着，催促她快快反击。
……这不演变成一场口水战还不成了是吧？
迫于自家母亲威势，慕夏心中叹了口气，恶狠狠瞪回去，扯着嗓子尖吼一声。
不就是当鹅界恶霸吗，这有啥难的。
这呆鸟见有鹅应战，兴奋极了，吱吱吱吱吱跟念经似的，脑袋还不忘上下左右一顿狂甩——
一过劲，拉长脖子张开嘴，直捣过去狠劲儿啄啄啄。
慕夏猝不及防，忙缩起身子往后躲，仍挨了顿暴风骤雨。
杉妈咯咯地喝起彩，转动脖颈，得意洋洋。
夏妈轻轻掀了掀鳍肢，似要糊过去，但最终还是放下了。
杉杉懒懒地眯起眼，藐视落败的对手。而后，缩回母亲怀中，只露出一个小脑袋，准备美美睡一觉。
慕夏险些被气笑。
夏妈无法知晓她的心情，只当她怯场。孩子要是从小就怕打架，将来可怎么办？非常着急地颠起脚背，直把她颠得前仰后合。
既然对手不讲武德，那就没有必要客气了。
慕夏悄咪咪伸出头，她的动作在家长眼里一览无余，但杉妈不躲不闪，只是低头看好戏。
离呆鸟近了，慕夏一个头锤。对于这具幼小的身体，这一下力道可着实不轻，能感觉到大脑在颅骨里晃荡了两三下。
杉杉浑身一颤，猛然抬起眼皮，惊天动地大嚎一声，直直刺来。
慕夏不躲，不闪，反刺过去。
大抵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勇，对方整个鹅身都呆滞了一瞬，这当口，喙尖碰撞在一起，又相抵着滑过去，若是刺刀都能拼出火星子了。
两位母亲眼珠一转不转地，看着这场武戏，专注得连助威都忘了。
杉杉忙把脖子往后缩，来不及重振旗鼓，就被又啄又咬，损失几根灰毛，动弹不得只剩挨揍的份。
这会子轮到夏妈得意了，高兴得嘎嘎叫唤，鳍肢有节奏地一拍一扑。
慕夏懂适可而止，见他已毫无还手之力，以一个胜者的姿态结束殴打。但那呆鸟显然不懂这道理，恼怒地“吱”了一声，张开嘴冲她咬去——
夏妈不爽地哼了下，一口叼住他后脖子，杉杉立刻软掉了，安静得不像话。夏妈仍不解气似的，把他往他妈怀里怼，直到把他塞进去，彻底消停为止。
……
这之后，夏妈鹅不停歇地带着她闯鹅群，美名其曰社交训练，实则是叫慕夏，把别家的娃都揍到不吱声为止。
她对展示孩子武力这事特别上心。
慕夏很快就发现，自己若是放水输了，丝毫撼动不了她的兴致，反倒让她很不甘心；而若自己赢了，她会变得更加兴奋。
很快，慕夏就凭不怕拳下手狠的劲头打响名声，成为还未学会走路，众母子就避之不及的鹅中恶霸。
学步在两周后开始，这是小企鹅们开启生命新篇章的时候。
慕夏幸灾乐祸地看着她的那位死对头，被母亲放到地上后，吓得直往怀里缩，再不像以往那般飞扬跋扈。
杉妈用喙推他，怕用力伤着他，就轻了些，于是那团毛绒绒又一次窝进她怀里，赖在那儿，一动不动。她为难地四下张望着，好像在用目光寻求一个办法，没了神气。
她在原地呆愣了好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再次把他放开。
这呆鸟站在地上，两条腿颤巍巍，似乎要弯下去了。见她在一旁吃瓜得起劲，又拼力绷直两条小短腿，不服气地瞪过去。
慕夏歪歪脑袋，挤挤眼睛，得意地挑衅。他不想露怯，又挪了挪小脚，背紧紧贴着母亲的身体，好像螃蟹横着走。
杉妈忽然后退了几步。
呆鸟失去依靠，惊得毛炸起来，顾不得转身，连连向后撤，脚下趔趄，怪叫一声，四脚朝天翻不了身，无助地扑腾起来。
慕夏不厚道地笑了，又急忙憋住，但还是漏出了一点声响。
杉妈忙赶去，低下头连连拨拉，帮他起身。
只见他连连叫唤，脑袋上下甩，一个重心不稳跌在母亲怀里，不肯再迈一步了。
啧啧，原来只是窝里横啊。
慕夏感到地面开始移动，鹅妈向后退，松开了她。
冷。
冰块刺在脚上，有一丝丝痒。
知易行难。企鹅的身体高度适应海洋，为了保持流线型的身材，他们发展出巨大的鳍和肚子，腿却短得可爱，重心又高又沉。
她刚迈出一步，圆滚滚的身子就要歪倒，费了老大劲儿才稳住，又迈开一步，脚下竟打了个大滑，小鳍肢在空中扑腾着想要扒拉住点什么，却见天空越来越大片，鹅身不受控地倒下去，接着听到不小的闷响。
杉杉大声吱吱起来，毫不掩饰地嘲笑她。
慕夏咬咬牙，挣扎着想要起身，才发现两条小短腿碰不到地，鳍肢也是，任她怎么拼了小命，也只堪堪触到地面，更别提发力。
自家老妈却旁观着，乌黑的眼珠子里映着四仰八叉的小企鹅，等她自个儿起身。
慕夏深吸一口气，借爆发力翻了个身，贴在地上。这下两只鳍肢总算是派上用场，展现出强大的柔韧性，稳住身体。
接着把脚掌抵在冰地上，鳍肢和腿一同用力，却支撑不住浑圆的身体，又趴了下去。
杉杉不吱吱了，啾啾直叫，似乎有些着急。
她又尝试几遍，总算摇晃着直起了身，却见那呆鸟一声不吭，把头扭一边去了。
她没去理会，继续迈不稳的步子。
那只曾被她想象成红烧鹅肉的小企鹅霏霏，已然走得自信从容；她一摇一摆地朝慕夏走过来，而后默默支起一只鳍肢，拦在她身前。
慕夏停下看她。她仍不吭不声，却又有了新的动作：拿那只鳍肢拨弄慕夏的鳍肢。
慕夏懂了，这是在教她做鹅呢。
鹅生第一次，她很乐意听从小霏老师的教导。
说起来，企鹅没有表情，但即使不吱声，不说话（企鹅有复杂的语言系统），慕夏也能真真切切感受他们的情绪。就如现在，霏霏的快乐传染给她了。
她按她的方式，摆弄起身体，寻找平衡点。同类的经验总是宝贵的，她很快就能稳稳地迈出第一步，而且越走越顺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