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景澜倏尔一怔，眸光顿时变凉，一把拽过她，一字一顿咬牙切齿：“你——要——走！”
手腕一紧，沈岁宁“咚”一下撞进他怀里，急着推他：“伤口——”
季景澜哪管伤口不伤口，他把人禁锢在怀里，胳膊一转，将她翻压在塌上，狠狠咬上她的肩头。
拆骨入腹，不过如此。
沈岁宁吃疼，却没有反抗。她微微移动胳膊，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季景澜这是要往死里咬她，所有的怨气都爆发在这一瞬间。
爱的，恨的，怨的，念的，贪的，痴的，统统交给她。
沈岁宁抚上他的发，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甘愿受他给的疼痛，这让她安心，满足。
这个人，是活着的，不再是梦中的幻影。
等剧痛消失，身上之人平静几分，沈岁宁方解释道：“竞崚矿山出事了，死了好几个人，留下的都是孤儿寡母。有个姑娘和我一般大小，不，比我还小两岁，才二十，还带着个一岁大的孩子。我心生怜悯，却不想成了别人要她命的刀。六哥，那个姑娘，为了我，自尽了。”
沈岁宁的声音很轻，很慢，动作很温柔。她偏头靠近他，娓娓道来的话语轻易安抚了对方的躁动。
“我本无意伤人，奈何她人因我而死。”沈岁宁停住动作，轻轻搂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偏头在他脖颈旁印下一个软软的吻，“我会回来的，好吗？”
季景澜不言语，他扯开沈岁宁的衣襟，将她的肩剥出来。
如玉的肩头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细嫩的皮肤沁着血珠。
咬得太狠了。
季景澜双眸幽深，念想喷涌而出。
沈岁宁感到一丝凉意，不自觉抖了一下。冰凉的触感提醒她，光天化日，她在他的屋里，他的床榻上，衣衫不整。
她不敢看自己的肩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是两人时隔四年后第一次这般亲密。
沈岁宁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季景澜在舔吻她的伤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先是一阵痒意，再是一层酥麻，沈岁宁心尖颤抖。
她不自觉抓紧了指尖。
再睁眼，沈岁宁溺在一汪深泉中。
专注，深情，炙热。
那是四年前的季景澜看她的眼神，与四年后的淡漠迥乎不同。
还是爱她的。
似有什么从胸膛炸开，眼前芳草缤纷。胸腔传来的跳动一下接着一下，二人凌乱的心跳渐渐重合，归于一致。
沈岁宁勾住他的脖颈，仰首将唇贴住他的。她微微阖眼，吻得小心而又热烈。
她亲吻着自己的最爱，再小心翼翼告诉他，“六哥，我会回来，回到你身边。”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季景澜放出体内困兽，反客为主，强大的气势包围她，侵略她。一边啃咬一边吸吮，感受到她的痛意，又带着疼惜温柔地吻她。
吻他的爱人，吻他的月光。
缱绻，珍重。
“不准太久。”
季景澜控制住力道，万般艰难从她唇上移开，吻了吻她的鬓角，眉心，鼻尖，最后回到柔软的唇角，带着霸道的口吻说道。
两人默默对望，欲语还休。
沈岁宁点头，保证，啄了一下他的唇，眉眼弯弯，许着最平凡，最真诚的诺言，“我要回来的，我还要追你呢！”
她笑意不忍，眼中带着细碎的耀眼的光芒，惹得季景澜俯下身亲了亲。
这个人在怀里，他拥有着。
其他的，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
他的岁岁，回来了。
“嗯，你好好追我，要昭告天下的。”
*
沈岁宁离开镇南第二天，镇南王府门前来了位俊秀少年，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孩子。
“舅舅，娘亲真在这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大了一圈，说话也比几个月前老道。
“嗯。”被喊“舅舅”的少年正是裴珩之子裴渊，他带着阿合从云陵千里迢迢来到镇南，为掩人耳目，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许珏说你娘亲来镇南了，你舅公说的镇南王府就是这儿。”裴渊捏捏阿合肉嘟嘟的脸蛋，指着不远处的大门，“走，舅舅带你找娘亲去。”
肉嘟嘟的小阿合怎么也想不到，他本是来找娘亲的，却不想还给自己找了个爹。
季景澜一早赶到军营，被催促回府时，正与镇南王商议军事布防。
“何事？”
“王妃有要事请公子回府一趟。”侍卫恭敬道。
镇南王摆手，“回去禀告王妃，公子与我才是有要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完两人继续研究布防。
侍卫待命而来，自然不能空手回去。王妃说了，带不回公子，自己也别回了，简秋也别见了……
想到此，侍卫单膝跪地，不要命般急不可耐陈述道：“王妃说，公子再不回去，到手的儿子就飞了。”
季景澜狂奔回城，天已漆黑，扬手丢掉马鞭快步迈入前厅，厅内正传来幼儿香甜软糯的声音。
“这个小丸子好好七。”
“舅舅，你七。”
奶声奶气。
季景澜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立在雕栏屏风外，压下一旁的吊兰。
三岁多的小男娃，眉目如星，眼眸灿灿发光，漂亮极了。一颦一笑间，弯弯的眼睛像极了岁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岁岁。可与年龄不符的动作，偶尔瞥过的眼神，又与自己如出一辙。
这是自己的儿子，岁岁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季景澜心一跳，喜悦漫上心头，下一刻又弥了一层苦涩，最后是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的岁岁，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合，再吃点鸡丝粥。”镇南王妃又给孩子端了半碗粥，她许久没有这般开心，笑眯眯地盯着孩子看了大半日，“叔婆喂你好不好？”
阿合。
合者，和也，满也，聚也。
“谢谢叔婆。”季景澜看到他的儿子凑上去亲了一口镇南王妃，又转到一边问：“舅舅，阿合可以让叔婆喂吗？”
被喊“舅舅”的人是一个少年，五官俊秀，细看和说话的孩子眉目间似有几分相似。
季景澜心中了然，这个少年大概是裴珩的儿子，岁岁的表弟——裴渊。
少年温润，对着阿合点头，又对着镇南王妃礼貌道：“麻烦王妃。阿合在家都是自己吃饭，今日遇见王妃，甚觉亲切，不觉有些调皮，还望王妃包涵。”
镇南王妃看着两个孩子，欢喜的不得了，阿合肯亲近她，她哪会觉得麻烦。
“阿合亲近我，是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麻烦。”
三个人说说笑笑，等镇南王妃把粥喂完，阿合摸了摸肚子，“阿合的肚子七饱了，装不下了。”
又引得众人大笑。
“公子。”
笑声被打断，大家回头看见站在屏风后观察的人。
冷淡，深沉，不能惹。
裴渊收了笑意，直身端坐。
好漂亮的大哥哥。
阿合充满好奇。
“小六。”镇南王妃迎上去，替他解了披风交给简秋，又命人换菜，“早上刚去就被我喊了回来，整日奔波，累了罢。”
镇南王妃引人入座，指着两个小孩说：“这是顾姑娘的弟弟和孩子，想不到顾姑娘年纪不大，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季景澜只是盯着阿合不眨眼。
阿合也奇怪这个大哥哥，眼睛怎么黏在他身上了。
“漂亮的大哥哥。”阿合眼角一弯，奶声奶气道，“你好啊！”
季景澜脸一黑，身侧传来笑声，裴渊抱过阿合，阻止他再语出惊人，“不能叫哥哥，你得叫他叔叔。”
“叔叔？”阿合两条小眉毛皱巴巴的，非常苦恼，“可他就是漂亮哥哥啊！”
镇南王妃笑着圆场，“阿合，这是……”
“你叫什么名字？”季景澜打断镇南王妃的话，对着阿合问，问完又软了三分语气补充，“我是说你的大名。”
他想把孩子抱过来。
“大名？”阿合想了想，摇摇头，“阿合没有大名，娘亲说我就是阿合。”
*
是夜，裴渊叫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阿合，小家伙揉着惺忪睡眼，有几分起床气。
“舅舅，我想睡觉。”
裴渊拍了拍他的小脸，又喂了他一些温水，“乖乖，舅舅看了，你娘亲不在这里，我们得赶紧走。”
“为什么要走。”阿合不解，“叔婆和那个漂亮哥哥都很好，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娘亲回来啊。”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就是你那个漂亮哥哥最危险。
小阿合啊小阿合，那个漂亮哥哥，是你亲爹。
你娘亲我姐要是知道自己把这小家伙送到他爹这儿来了，非得弄死自己。
“你舅公来抓我们了，再不走就别想我带着你去找你娘亲了。”裴渊威胁加恐吓帮他穿好衣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孩子往外走。
“我们这是逃跑，不能被人抓到，好阿合不能出声——”
裴渊猛地呆在原地。
“想去哪儿？”
季景澜立在门口微笑，声音温柔好听。
看起来，和颜悦色，心情愉悦。
“镇南月色很美，准备带阿合赏月。”裴渊将阿合贴紧胸口，面上不动声色，口上随机应变。
姐啊，你到底找的是个什么男人。
他要来抢你儿子了。
我势单力薄，打不过，跑不脱，怎么办？
季景澜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天空，笑道：“裴公子小小年纪，口味倒是奇特。”
奇特。
奇特你祖宗。
面对赤裸裸的侮辱，裴渊恨不能指着他骂负心汉，薄情郎，便宜爹，一雪前耻。
姐，这男人不要也罢。
阿合，这爹咱不认了。
“不知六公子为何会在我们门口？”裴渊沉脸。
“镇南月色很美，赏着赏着就到了这。”季景澜面不改色，“不如一道？”
裴渊抱着阿合，目光望向他身后的幽黑。
谁知道那边藏了多少人。
这些人就等着他逃，然后借机发难，抢走孩子。
裴渊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抱歉六公子，阿合还小，正是睡觉长个子的时候。这孩子现在困得很，我先带他回去睡了。”
阿合左右看看，溜溜转动小眼珠，突然朝季景澜张开双手，“抱！”
手腕一紧，沈岁宁“咚”一下撞进他怀里，急着推他：“伤口——”
季景澜哪管伤口不伤口，他把人禁锢在怀里，胳膊一转，将她翻压在塌上，狠狠咬上她的肩头。
拆骨入腹，不过如此。
沈岁宁吃疼，却没有反抗。她微微移动胳膊，避免碰到他的伤口。
季景澜这是要往死里咬她，所有的怨气都爆发在这一瞬间。
爱的，恨的，怨的，念的，贪的，痴的，统统交给她。
沈岁宁抚上他的发，一下又一下顺着。她甘愿受他给的疼痛，这让她安心，满足。
这个人，是活着的，不再是梦中的幻影。
等剧痛消失，身上之人平静几分，沈岁宁方解释道：“竞崚矿山出事了，死了好几个人，留下的都是孤儿寡母。有个姑娘和我一般大小，不，比我还小两岁，才二十，还带着个一岁大的孩子。我心生怜悯，却不想成了别人要她命的刀。六哥，那个姑娘，为了我，自尽了。”
沈岁宁的声音很轻，很慢，动作很温柔。她偏头靠近他，娓娓道来的话语轻易安抚了对方的躁动。
“我本无意伤人，奈何她人因我而死。”沈岁宁停住动作，轻轻搂着他，不知想到什么，偏头在他脖颈旁印下一个软软的吻，“我会回来的，好吗？”
季景澜不言语，他扯开沈岁宁的衣襟，将她的肩剥出来。
如玉的肩头咬出了一排整齐的牙印，细嫩的皮肤沁着血珠。
咬得太狠了。
季景澜双眸幽深，念想喷涌而出。
沈岁宁感到一丝凉意，不自觉抖了一下。冰凉的触感提醒她，光天化日，她在他的屋里，他的床榻上，衣衫不整。
她不敢看自己的肩头，也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是两人时隔四年后第一次这般亲密。
沈岁宁羞涩地闭上了眼睛。
季景澜在舔吻她的伤口。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肌肤上，先是一阵痒意，再是一层酥麻，沈岁宁心尖颤抖。
她不自觉抓紧了指尖。
再睁眼，沈岁宁溺在一汪深泉中。
专注，深情，炙热。
那是四年前的季景澜看她的眼神，与四年后的淡漠迥乎不同。
还是爱她的。
似有什么从胸膛炸开，眼前芳草缤纷。胸腔传来的跳动一下接着一下，二人凌乱的心跳渐渐重合，归于一致。
沈岁宁勾住他的脖颈，仰首将唇贴住他的。她微微阖眼，吻得小心而又热烈。
她亲吻着自己的最爱，再小心翼翼告诉他，“六哥，我会回来，回到你身边。”
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回到你的身边。
季景澜放出体内困兽，反客为主，强大的气势包围她，侵略她。一边啃咬一边吸吮，感受到她的痛意，又带着疼惜温柔地吻她。
吻他的爱人，吻他的月光。
缱绻，珍重。
“不准太久。”
季景澜控制住力道，万般艰难从她唇上移开，吻了吻她的鬓角，眉心，鼻尖，最后回到柔软的唇角，带着霸道的口吻说道。
两人默默对望，欲语还休。
沈岁宁点头，保证，啄了一下他的唇，眉眼弯弯，许着最平凡，最真诚的诺言，“我要回来的，我还要追你呢！”
她笑意不忍，眼中带着细碎的耀眼的光芒，惹得季景澜俯下身亲了亲。
这个人在怀里，他拥有着。
其他的，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
他的岁岁，回来了。
“嗯，你好好追我，要昭告天下的。”
*
沈岁宁离开镇南第二天，镇南王府门前来了位俊秀少年，一手提着行李，一手牵着孩子。
“舅舅，娘亲真在这里？”粉雕玉琢的小娃娃长大了一圈，说话也比几个月前老道。
“嗯。”被喊“舅舅”的少年正是裴珩之子裴渊，他带着阿合从云陵千里迢迢来到镇南，为掩人耳目，一路上吃了不少苦。
“许珏说你娘亲来镇南了，你舅公说的镇南王府就是这儿。”裴渊捏捏阿合肉嘟嘟的脸蛋，指着不远处的大门，“走，舅舅带你找娘亲去。”
肉嘟嘟的小阿合怎么也想不到，他本是来找娘亲的，却不想还给自己找了个爹。
季景澜一早赶到军营，被催促回府时，正与镇南王商议军事布防。
“何事？”
“王妃有要事请公子回府一趟。”侍卫恭敬道。
镇南王摆手，“回去禀告王妃，公子与我才是有要事，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说完两人继续研究布防。
侍卫待命而来，自然不能空手回去。王妃说了，带不回公子，自己也别回了，简秋也别见了……
想到此，侍卫单膝跪地，不要命般急不可耐陈述道：“王妃说，公子再不回去，到手的儿子就飞了。”
季景澜狂奔回城，天已漆黑，扬手丢掉马鞭快步迈入前厅，厅内正传来幼儿香甜软糯的声音。
“这个小丸子好好七。”
“舅舅，你七。”
奶声奶气。
季景澜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他立在雕栏屏风外，压下一旁的吊兰。
三岁多的小男娃，眉目如星，眼眸灿灿发光，漂亮极了。一颦一笑间，弯弯的眼睛像极了岁岁，多年前那个小小的岁岁。可与年龄不符的动作，偶尔瞥过的眼神，又与自己如出一辙。
这是自己的儿子，岁岁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季景澜心一跳，喜悦漫上心头，下一刻又弥了一层苦涩，最后是突如其来铺天盖地的心疼。
他的岁岁，到底经历了什么。
“阿合，再吃点鸡丝粥。”镇南王妃又给孩子端了半碗粥，她许久没有这般开心，笑眯眯地盯着孩子看了大半日，“叔婆喂你好不好？”
阿合。
合者，和也，满也，聚也。
“谢谢叔婆。”季景澜看到他的儿子凑上去亲了一口镇南王妃，又转到一边问：“舅舅，阿合可以让叔婆喂吗？”
被喊“舅舅”的人是一个少年，五官俊秀，细看和说话的孩子眉目间似有几分相似。
季景澜心中了然，这个少年大概是裴珩的儿子，岁岁的表弟——裴渊。
少年温润，对着阿合点头，又对着镇南王妃礼貌道：“麻烦王妃。阿合在家都是自己吃饭，今日遇见王妃，甚觉亲切，不觉有些调皮，还望王妃包涵。”
镇南王妃看着两个孩子，欢喜的不得了，阿合肯亲近她，她哪会觉得麻烦。
“阿合亲近我，是喜欢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觉得麻烦。”
三个人说说笑笑，等镇南王妃把粥喂完，阿合摸了摸肚子，“阿合的肚子七饱了，装不下了。”
又引得众人大笑。
“公子。”
笑声被打断，大家回头看见站在屏风后观察的人。
冷淡，深沉，不能惹。
裴渊收了笑意，直身端坐。
好漂亮的大哥哥。
阿合充满好奇。
“小六。”镇南王妃迎上去，替他解了披风交给简秋，又命人换菜，“早上刚去就被我喊了回来，整日奔波，累了罢。”
镇南王妃引人入座，指着两个小孩说：“这是顾姑娘的弟弟和孩子，想不到顾姑娘年纪不大，孩子已经这么大了。”
季景澜只是盯着阿合不眨眼。
阿合也奇怪这个大哥哥，眼睛怎么黏在他身上了。
“漂亮的大哥哥。”阿合眼角一弯，奶声奶气道，“你好啊！”
季景澜脸一黑，身侧传来笑声，裴渊抱过阿合，阻止他再语出惊人，“不能叫哥哥，你得叫他叔叔。”
“叔叔？”阿合两条小眉毛皱巴巴的，非常苦恼，“可他就是漂亮哥哥啊！”
镇南王妃笑着圆场，“阿合，这是……”
“你叫什么名字？”季景澜打断镇南王妃的话，对着阿合问，问完又软了三分语气补充，“我是说你的大名。”
他想把孩子抱过来。
“大名？”阿合想了想，摇摇头，“阿合没有大名，娘亲说我就是阿合。”
*
是夜，裴渊叫醒了正在睡梦中的阿合，小家伙揉着惺忪睡眼，有几分起床气。
“舅舅，我想睡觉。”
裴渊拍了拍他的小脸，又喂了他一些温水，“乖乖，舅舅看了，你娘亲不在这里，我们得赶紧走。”
“为什么要走。”阿合不解，“叔婆和那个漂亮哥哥都很好，我们可以在这里等娘亲回来啊。”
漂亮哥哥，漂亮哥哥，就是你那个漂亮哥哥最危险。
小阿合啊小阿合，那个漂亮哥哥，是你亲爹。
你娘亲我姐要是知道自己把这小家伙送到他爹这儿来了，非得弄死自己。
“你舅公来抓我们了，再不走就别想我带着你去找你娘亲了。”裴渊威胁加恐吓帮他穿好衣服，全身裹得严严实实，抱着孩子往外走。
“我们这是逃跑，不能被人抓到，好阿合不能出声——”
裴渊猛地呆在原地。
“想去哪儿？”
季景澜立在门口微笑，声音温柔好听。
看起来，和颜悦色，心情愉悦。
“镇南月色很美，准备带阿合赏月。”裴渊将阿合贴紧胸口，面上不动声色，口上随机应变。
姐啊，你到底找的是个什么男人。
他要来抢你儿子了。
我势单力薄，打不过，跑不脱，怎么办？
季景澜看了一眼黑乎乎的天空，笑道：“裴公子小小年纪，口味倒是奇特。”
奇特。
奇特你祖宗。
面对赤裸裸的侮辱，裴渊恨不能指着他骂负心汉，薄情郎，便宜爹，一雪前耻。
姐，这男人不要也罢。
阿合，这爹咱不认了。
“不知六公子为何会在我们门口？”裴渊沉脸。
“镇南月色很美，赏着赏着就到了这。”季景澜面不改色，“不如一道？”
裴渊抱着阿合，目光望向他身后的幽黑。
谁知道那边藏了多少人。
这些人就等着他逃，然后借机发难，抢走孩子。
裴渊打了个哈欠，困意袭来，“抱歉六公子，阿合还小，正是睡觉长个子的时候。这孩子现在困得很，我先带他回去睡了。”
阿合左右看看，溜溜转动小眼珠，突然朝季景澜张开双手，“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