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绫罗绸缎的中年女人，坐在床上，慢慢悠悠地裹着脚布，脚布很长，叠起来，一层一层地裹，她动作很慢，很细，裹得稍微有一点不顺心如意，便全部拆了重新裹，周围服侍她的仆人却都很耐烦，端着水的，拿着镜子的，捧着梳头褂子的，无一不低眉顺眼，沉默得像座雕像。
小顺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没注意到屋里佣人们错愕的目光，他很规矩地行了礼，单膝跪下，一手触地，嘴里说着：“太太万福金安。”
钱太太微笑着招呼他过来，很和蔼可亲的笑容，小顺子却被吓得脸色发白，他不敢忤逆，颤颤巍巍地往前迈了几步，站到钱太太跟前，钱太太脸色瞬间变了，她放下脚布，结结实实地扇了小顺子一巴掌，骂道：“我说过什么？规矩都忘了，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小顺子不敢迟疑，“扑通”一声跪下，结实地磕了三个头，一个比一个响，被扇巴掌的那一侧脸疼得厉害，很明显的一个手掌印，小顺子抬起头，额头磕破的血随着鼻梁流下来，他很卑微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钱太太显得尤其的大，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她这才气消了些，说：“念你年轻无知，这次暂且轻饶了你，下次，你还敢这么做吗？”
小顺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谁成想，钱太太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谁叫你点头的！”力道比方才更重。
小顺子左右两边脸颊都印着个巴掌，红得像抹了胭脂，如同两瓣猴屁股，他连忙说：“太太，小的错了！”
又是一巴掌，力道重得不像话。“谁叫你说话的！”
小顺子动也不是，说也不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力地瘫倒在地，捂着脸，疼得落了泪。
“谁叫你哭的！今儿大好的日子，坏了吉利！”
眼瞧着可怜的小顺子又要挨一巴掌，捧着梳头褂子的老妈子看不下去，她站出来，向钱太太行了行礼，说：“小姐，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宅心仁厚，大家时时刻刻将您的叮嘱牢记在心，小顺子不懂规矩，该打，可不能脏了您的手，他是金姨太的仆人，该叫金姨太领回去，关在宅后的柴房里，吃一个月的素为您祈福，明儿是老爷的生辰，大喜的日子，亲朋好友、社会名流云集，为了个仆人大动肝火，出了人命，有失风度。”
老妈子是钱太太从娘家陪嫁来的老人，世代的家奴，钱太太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她的，因为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一年归省，土匪劫财，老妈子还替她挡了一箭，从此过了命，因此钱太太虽然不悦，却还是摆摆手，饶过了小顺子，她继续裹着自个的脚布，很随意地一问：“说吧！什么事？”
小顺子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的将小凤的事说了出来，没半点虚构隐瞒。
钱太太脸色大变，由阴转雨，她一拍桌子，瓷器跳起来颤，所有仆人都齐刷刷地跪下，深怕触了霉头，她厉声道：“把那个丫头给我带来！叫咱们的姨太太看看，她养的好丫头，是这样败坏的门风！”
一间摆满红木家具的堂屋，与洋派建筑格格不入的氛围，从一个文明走向另一个文明，明亮的电灯，古朴的红木，穿着满清袄裙的钱太太，身体的曲线在宽大的衫袴下消失，极低的领圈，云肩背心，黑缎宽镶，盘着旧式的大云头，呼吸着另一个时代遗下的尘埃，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捻着茶盖，嘴贴着口沿，轻轻地吹着气。
金姨太穿着喇叭管袖子样式的袄裙，长至膝盖，丝袜也只到膝盖为止，腰部极为紧小，是民初时的样式，她斜跪在钱老爷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捏着方帕擦拭着泪，有意无意地露出一大截的玉腕。
陈轻舟同钱舒华坐在一块，前者是改良式的长袍，民国十年才登上时尚舞台的服饰，修身而不贴身的样式，抛弃了一切华美而无用的装饰，干净利落的剪裁，严冷方正，在西式和传统间找到的微妙的平衡，后者则是完全西式的服饰，娇俏的粉红色小洋装，蕾丝的花边，更符合国人身材的剪裁，露出双脚和踝关节，时髦的西方技术的烫发，一串闪烁着温和光线的珍珠项链。
金姨太搂抱着小顺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向钱老爷哭诉道：“瞧瞧咱们的小顺子，可怜的小顺子，被太太打得鼻青脸肿，却连声都不敢吱！太太，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我，别为难小顺子，小顺子不知道犯了哪家的王法，做了什么杀头的大罪，被打成这个样子，他才七岁，是个孩子，我怎么向他已逝父母交代！”
她说着簌簌流下泪来，很有艺术感、颇具观赏性的泪，美，但不真实，小顺子则恰到好处的填补上了那缺少的真，他是个意外入镜的路人，没事先看过剧本，所有的情绪都是发自肺腑的，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要替金姨太擦拭眼泪，嘴里安慰着说道：“太太，太太，我没事的，都怪我，我不该在走廊上跑，坏了太太的规矩。”
金姨太听着心疼得要命，刚才哭的是小雨，现在哭的是中雨，她抚摸着小顺子的脸，说：“好孩子，为什么要这么的懂事？不懂事，我也是要疼你、爱你的，我也是要为你鸣冤的。”
一大一小哭着上演母子情深，大的是出色的演员，小的情真意切，钱舒华沉默着，眼睛里流露出不知名的悲伤，陈轻舟作为旁观者很努力的扮演好一个背景墙，她默默地记下事情的起因经过，预备回家写一篇练笔的新闻稿，钱老爷脸色渐渐不悦起来，他眼神里对着钱太太颇有指责的意味，钱太太很沉得住气，她闭眼捻佛珠，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一出戏正演到精彩的时候，双扇门“咯吱”打开，一个十六七岁、脸色苍白的女孩子被人搀扶着走了进来，她姿态僵硬得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鸡，两腿之间淌着浑浊的血，流了一地。
金姨太默不作声地拿出把扇子半掩着面，钱太太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厌恶，钱老爷老神在在地盘着核桃，微拢着眼，陈轻舟保持着缄默，只在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怜悯，钱舒华猛地机灵起来，她望着她的眼睛，行为举止的语言是担忧、悲伤、着急，她身体微微向前倾，是询问的姿势，双扇门“咯吱”合拢，她责问扶着小凤的两个佣人：“为什么不让她休息？她现在需要这个！”
钱太太淡淡开口，“我让他们叫来的，舒华，你还是小姐，不是主子。”，她望向小凤，用打量物件的眼神打量着她，从流着血的□□到苍白如纸的面部，自下而上，令人不适，片刻，她挪移过目光，望向钱老爷，“这是金姨太教的丫头，年纪轻轻便与人勾结，未婚先孕，在庖屋产子，成何体统？败坏了钱家的门风，其罪可诛，该如何处罚，由老爷定夺。”
钱老爷和金姨太听到“未婚先孕”，脸色都有些难看，钱太太算是指桑骂槐，因为金姨太便是没过门便怀上的孩子。
钱老爷到底是草根出身，早年摸爬滚打，什么话都说过、听过，很快便又恢复原样，他掀了掀眼皮，很淡然地说：“既然是金姨太的佣人，自然该由金姨太来处置。”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和钱太太如出一辙，是种不动声色的轻蔑。
“给笔钱，打发出去。”金姨太紧皱着眉头，看着小凤像看路边的野猫野狗。
钱老爷微微点了点头，仍盘着核桃：“就按姨太说的做。”
钱舒华急得站了起来，她盯着钱老爷、钱太太和金姨太，说：“爹，娘，姆妈，我们怎么可以这么做？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定夺了呢？而且小凤刚生了孩子，她没钱没工作，把她赶出去，是叫她送死。”
小凤泪眼汪汪地望着钱舒华，复杂的眼神，无数的情绪流淌在同一个玻璃瓶里，晃动着，流光溢彩，斑斓的色彩。
钱老爷盘着核桃，他漫不经心地问：“舒华，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们应该送小凤去医院，请人照料她和她的孩子，等她坐完月子休息过来，我们再来讲以后的事。”钱舒华畅想着，她信心满满地认为父亲会认可她、赞同她，同意她的做法，她眼睛里闪烁着光，是种天真的善良。
“哦？”钱老爷静静听她说完，似笑非笑地问：“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佣人，付出那么多的金钱？把她打发出去，三十大洋打顶，我落得个好名声，不给，人家也没个理由来批评我，送她去医院，照料她和她的孩子，让她坐月子，前前后后大洋撒出去，人家反倒怀疑那是我的私生子，我的情妇，扔水里，还能听个响。”
钱舒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钱老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说得出这样一席话来，她的精神世界遭到了巨大的撞击，钱老爷短短的一席话，给她造成的伤害不亚于撞击地球的陨石，她将要说些什么，金姨太很果断地开了口：“就按我和老爷说的做，舒华，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你父亲是对的。”
钱太太难得附和了金姨太：“舒华，听话，不要忤逆你的父亲。”她微微颔首，转头望向陈轻舟，说：“陈小姐……”
“这是钱家的家事，贵府的私事。”陈轻舟利落地回话。
钱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陈小姐，我很欣赏你。”
小顺子风风火火地跑进来，没注意到屋里佣人们错愕的目光，他很规矩地行了礼，单膝跪下，一手触地，嘴里说着：“太太万福金安。”
钱太太微笑着招呼他过来，很和蔼可亲的笑容，小顺子却被吓得脸色发白，他不敢忤逆，颤颤巍巍地往前迈了几步，站到钱太太跟前，钱太太脸色瞬间变了，她放下脚布，结结实实地扇了小顺子一巴掌，骂道：“我说过什么？规矩都忘了，简直没把我放在眼里！”
小顺子不敢迟疑，“扑通”一声跪下，结实地磕了三个头，一个比一个响，被扇巴掌的那一侧脸疼得厉害，很明显的一个手掌印，小顺子抬起头，额头磕破的血随着鼻梁流下来，他很卑微地缩成了小小的一团，钱太太显得尤其的大，像一座无法逾越的山，她这才气消了些，说：“念你年轻无知，这次暂且轻饶了你，下次，你还敢这么做吗？”
小顺子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谁成想，钱太太挥手给了他一巴掌：“谁叫你点头的！”力道比方才更重。
小顺子左右两边脸颊都印着个巴掌，红得像抹了胭脂，如同两瓣猴屁股，他连忙说：“太太，小的错了！”
又是一巴掌，力道重得不像话。“谁叫你说话的！”
小顺子动也不是，说也不是，他被打得鼻青脸肿，无力地瘫倒在地，捂着脸，疼得落了泪。
“谁叫你哭的！今儿大好的日子，坏了吉利！”
眼瞧着可怜的小顺子又要挨一巴掌，捧着梳头褂子的老妈子看不下去，她站出来，向钱太太行了行礼，说：“小姐，全府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您宅心仁厚，大家时时刻刻将您的叮嘱牢记在心，小顺子不懂规矩，该打，可不能脏了您的手，他是金姨太的仆人，该叫金姨太领回去，关在宅后的柴房里，吃一个月的素为您祈福，明儿是老爷的生辰，大喜的日子，亲朋好友、社会名流云集，为了个仆人大动肝火，出了人命，有失风度。”
老妈子是钱太太从娘家陪嫁来的老人，世代的家奴，钱太太谁的话都不听，只听她的，因为是从小到大的交情，一年归省，土匪劫财，老妈子还替她挡了一箭，从此过了命，因此钱太太虽然不悦，却还是摆摆手，饶过了小顺子，她继续裹着自个的脚布，很随意地一问：“说吧！什么事？”
小顺子跪在地上，耷拉着脑袋，一五一十的将小凤的事说了出来，没半点虚构隐瞒。
钱太太脸色大变，由阴转雨，她一拍桌子，瓷器跳起来颤，所有仆人都齐刷刷地跪下，深怕触了霉头，她厉声道：“把那个丫头给我带来！叫咱们的姨太太看看，她养的好丫头，是这样败坏的门风！”
一间摆满红木家具的堂屋，与洋派建筑格格不入的氛围，从一个文明走向另一个文明，明亮的电灯，古朴的红木，穿着满清袄裙的钱太太，身体的曲线在宽大的衫袴下消失，极低的领圈，云肩背心，黑缎宽镶，盘着旧式的大云头，呼吸着另一个时代遗下的尘埃，她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右手端着茶盏，左手捻着茶盖，嘴贴着口沿，轻轻地吹着气。
金姨太穿着喇叭管袖子样式的袄裙，长至膝盖，丝袜也只到膝盖为止，腰部极为紧小，是民初时的样式，她斜跪在钱老爷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捏着方帕擦拭着泪，有意无意地露出一大截的玉腕。
陈轻舟同钱舒华坐在一块，前者是改良式的长袍，民国十年才登上时尚舞台的服饰，修身而不贴身的样式，抛弃了一切华美而无用的装饰，干净利落的剪裁，严冷方正，在西式和传统间找到的微妙的平衡，后者则是完全西式的服饰，娇俏的粉红色小洋装，蕾丝的花边，更符合国人身材的剪裁，露出双脚和踝关节，时髦的西方技术的烫发，一串闪烁着温和光线的珍珠项链。
金姨太搂抱着小顺子，温柔地抚摸着他的头，向钱老爷哭诉道：“瞧瞧咱们的小顺子，可怜的小顺子，被太太打得鼻青脸肿，却连声都不敢吱！太太，我做得有什么不对的，你告诉我，别为难小顺子，小顺子不知道犯了哪家的王法，做了什么杀头的大罪，被打成这个样子，他才七岁，是个孩子，我怎么向他已逝父母交代！”
她说着簌簌流下泪来，很有艺术感、颇具观赏性的泪，美，但不真实，小顺子则恰到好处的填补上了那缺少的真，他是个意外入镜的路人，没事先看过剧本，所有的情绪都是发自肺腑的，他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要替金姨太擦拭眼泪，嘴里安慰着说道：“太太，太太，我没事的，都怪我，我不该在走廊上跑，坏了太太的规矩。”
金姨太听着心疼得要命，刚才哭的是小雨，现在哭的是中雨，她抚摸着小顺子的脸，说：“好孩子，为什么要这么的懂事？不懂事，我也是要疼你、爱你的，我也是要为你鸣冤的。”
一大一小哭着上演母子情深，大的是出色的演员，小的情真意切，钱舒华沉默着，眼睛里流露出不知名的悲伤，陈轻舟作为旁观者很努力的扮演好一个背景墙，她默默地记下事情的起因经过，预备回家写一篇练笔的新闻稿，钱老爷脸色渐渐不悦起来，他眼神里对着钱太太颇有指责的意味，钱太太很沉得住气，她闭眼捻佛珠，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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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姨太默不作声地拿出把扇子半掩着面，钱太太眉眼间流露出一丝厌恶，钱老爷老神在在地盘着核桃，微拢着眼，陈轻舟保持着缄默，只在眼睛里闪烁着一丝怜悯，钱舒华猛地机灵起来，她望着她的眼睛，行为举止的语言是担忧、悲伤、着急，她身体微微向前倾，是询问的姿势，双扇门“咯吱”合拢，她责问扶着小凤的两个佣人：“为什么不让她休息？她现在需要这个！”
钱太太淡淡开口，“我让他们叫来的，舒华，你还是小姐，不是主子。”，她望向小凤，用打量物件的眼神打量着她，从流着血的□□到苍白如纸的面部，自下而上，令人不适，片刻，她挪移过目光，望向钱老爷，“这是金姨太教的丫头，年纪轻轻便与人勾结，未婚先孕，在庖屋产子，成何体统？败坏了钱家的门风，其罪可诛，该如何处罚，由老爷定夺。”
钱老爷和金姨太听到“未婚先孕”，脸色都有些难看，钱太太算是指桑骂槐，因为金姨太便是没过门便怀上的孩子。
钱老爷到底是草根出身，早年摸爬滚打，什么话都说过、听过，很快便又恢复原样，他掀了掀眼皮，很淡然地说：“既然是金姨太的佣人，自然该由金姨太来处置。”他事不关己的模样，和钱太太如出一辙，是种不动声色的轻蔑。
“给笔钱，打发出去。”金姨太紧皱着眉头，看着小凤像看路边的野猫野狗。
钱老爷微微点了点头，仍盘着核桃：“就按姨太说的做。”
钱舒华急得站了起来，她盯着钱老爷、钱太太和金姨太，说：“爹，娘，姆妈，我们怎么可以这么做？连事情的起因经过都不知道，怎么能就这么定夺了呢？而且小凤刚生了孩子，她没钱没工作，把她赶出去，是叫她送死。”
小凤泪眼汪汪地望着钱舒华，复杂的眼神，无数的情绪流淌在同一个玻璃瓶里，晃动着，流光溢彩，斑斓的色彩。
钱老爷盘着核桃，他漫不经心地问：“舒华，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我们应该送小凤去医院，请人照料她和她的孩子，等她坐完月子休息过来，我们再来讲以后的事。”钱舒华畅想着，她信心满满地认为父亲会认可她、赞同她，同意她的做法，她眼睛里闪烁着光，是种天真的善良。
“哦？”钱老爷静静听她说完，似笑非笑地问：“可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佣人，付出那么多的金钱？把她打发出去，三十大洋打顶，我落得个好名声，不给，人家也没个理由来批评我，送她去医院，照料她和她的孩子，让她坐月子，前前后后大洋撒出去，人家反倒怀疑那是我的私生子，我的情妇，扔水里，还能听个响。”
钱舒华不可置信地看着钱老爷，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爸爸说得出这样一席话来，她的精神世界遭到了巨大的撞击，钱老爷短短的一席话，给她造成的伤害不亚于撞击地球的陨石，她将要说些什么，金姨太很果断地开了口：“就按我和老爷说的做，舒华，等你长大了你就明白了，你父亲是对的。”
钱太太难得附和了金姨太：“舒华，听话，不要忤逆你的父亲。”她微微颔首，转头望向陈轻舟，说：“陈小姐……”
“这是钱家的家事，贵府的私事。”陈轻舟利落地回话。
钱太太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微笑着，意味深长地说：“陈小姐，我很欣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