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道圣旨的下达，廖文胜状告李孟彦与礼部尚书勾结作弊的案件终于在大理寺开审。
这一案牵动了满城的议论，几乎所有与科举相关的众人，无论是有意赴京赶考的学子，还是朝中大臣，都对此事充满好奇与关切。
陵都城中的百姓更是纷纷涌向大理寺外，盼望能亲眼见证这一场案审究竟如何了结。初夏阳光透过稀薄的晨雾洒在大理寺古老的石阶上，肃穆庄严的气氛中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迫。
案堂上，肃静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切，唯有门外微风轻拂，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丝丝凉意。
主审官大理寺卿端坐堂上，气宇轩昂。他身旁则是此案的监审官，督察御史钟承允。两人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气势沉稳有力，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钟承允微微低头，手指轻敲着案卷，目光冷冷地盯着堂下站着的廖文胜，心中似有几分不耐。这桩案子看似简单，却因牵扯朝堂大臣，如此才交由大理寺审判。
“廖文胜，”大理寺卿冷声开口，沉着有力的嗓音在空旷的堂上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状告新科状元李孟彦勾结作弊，可有确凿的证据？”
堂下的廖文胜站立在大堂中，虽然身着朴素，但衣着整洁。他表情倨傲，嘴角微微上扬，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起来，他似乎在享受这引人注目的时刻。
听到大理寺卿的询问后，堂下的廖文胜嗤笑一声，似乎早有准备，看似颇有风骨地说道：“大人，在草民相告之前，草民有一请求，”廖文胜轻蔑地扫了一眼坐在大理寺卿下首的钟承允，继续说道，“草民恳请大人让钟大人回避本案的审理。”
此言一出，堂下的气氛为之一紧。钟承允的目光一凝，双眸中透出凌厉之色，犹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像是要将廖文胜看穿一般。但他面上却未显露怒意，只是薄唇紧抿，依旧保持了克制，没有发作。
百姓众人也不解其意，要知道钟承允素有清廉刚正之名。带着疑惑，堂外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不明所以。
“钟大人为此案监审，合乎律法。若你要让他回避，须得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大理寺卿眉头微皱，面色冷峻，语气中多了一丝警告。
廖文胜却并不慌乱，反倒是带着几分淡然自若的神情，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他轻轻抬手拂了拂衣袖，微微垂首，语气不急不缓：“大人有所不知，钟大人与李定舒大人乃是近亲，两家关系极为密切。若让钟大人参与此案，草民恐怕公正难保，还请大人做主，让钟大人回避。”
他的语气中虽透着几分从容自信，但随着这段话语在堂上响起，那种自视清高的态度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一丝莫名的不适。年近中年、屡屡落第的廖文胜早已失去昔日的意气风光，只剩下了几分顽固与执拗。
此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堂内本就不平静的水面，顿时引发百姓讨论的波澜。
大理寺卿听罢，随即看向钟承允，略显迟疑地问道：“钟大人，这话可属实？”
钟承允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他深知廖文胜不过是借此发难，便从位子上起身，朝大理寺卿拱手，随后声音冷然，似乎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威严：“既然廖公子心存疑虑，本官不愿让大理寺为难，便退出此案。”
他走到堂前，目光一转，沉声道：“本官为官多年，清白自守，心中无愧。绝不屑于干那徇私枉法之事。”话音铿锵有力，音量足够让所有围观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钟承允拂袖离开，但他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取下官帽，走到围观的百姓中间，站在了堂下的人群中，身形笔直，如松般挺立。
大理寺卿见状，面露不解，问道：“钟大人，您这是作甚？”
钟承允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朗声道：“既然廖公子如此不信任本官，那我便做个普通百姓，只是站在堂外围观此案，无权干涉审理。这样，廖公子可满意？”
一时间，在场的百姓一时屏息，议论声戛然而止。堂下无人敢再发一言，唯有廖文胜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稍纵即逝。
“如此，草民心悦诚服。”廖文胜冷笑一声，双手拱起，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仿佛胸有成竹。
大理寺卿心中冷然，随后面无表情道：“廖文胜，你既然状告李孟彦作弊，便接着说吧。”
廖文胜抬起头，他大步上前，大声说道：“大人，如今钟大人已回避，草民便将亲眼所见一一禀告。就在放榜那天，草民亲眼看到草民亲眼看到，放榜那天，李定舒大人与李孟彦二人言谈甚密，说话时毫无生疏之感，完全不像是初识之人。如此看来，这状元之位，实在值得怀疑。”
他顿了顿，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圈，继续道：“更有甚者，草民心生疑惑，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孟彦与礼部尚书的千金之间暗生情愫，二人举止之间甚是亲密，颇有违礼之处。这等情况，若非有幕后有人指使，怎会如此顺利？”
堂下的百姓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廖文胜的指控不信服。
大理寺卿神情不变，但眼中的冷意却渐浓，他轻轻拍了拍桌案，示意堂下安静。他目光如炬，冷静地问道：“廖文胜，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可有更为实质的证据？”
廖文胜廖文胜嘴角微勾，眼中透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继续说道：“大人，草民虽然没有纸面上的凭证，但此事乃是草民亲眼所见，所见所闻皆为真切。不仅如此，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孟彦多次与李絮私会，想必诸位多少也有耳闻。若是没有李定舒大人的授意，二人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相授受 ，以草民之见，依草民之见，李定舒大人恐怕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招一位状元女婿，恰好李孟彦与李絮二人情深意重，因此才利用职务之便，助他作弊。”
此话一出，整个堂上堂下顿时沸腾，百姓们交头接耳，讨论不止。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都难以相信，但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开始揣测其中真伪，隐隐有几分动摇。
钟承允站在人群中，眉头皱起，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冷意。他紧紧盯着廖文胜，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而廖文胜的这这番说辞与表现，更是将背后的某个阴谋推到了明面。
这个廖文胜，从始至终，针对的都是李孟彦。他明知道李定舒绝不可能帮助李孟彦作弊，却仍旧在状告此事，不论失败与否，李孟彦的名声都会毁掉。而李定舒与李絮，只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两颗无辜的棋子。
状元乃天下读书人之首，却做出天下读书人不容之事，若是此事成真，李孟彦的前途将尽毁于此，走向身败名裂之地，李絮则是连累被花言巧语欺骗的闺中女子。但名声亦难保。
如此，李孟彦的品行也会遭受天下人质疑。
果然，就在此时，大理寺卿从旁边案几上拿起一份卷宗，轻轻拍了拍，将案卷递给旁边的书吏，语气愈发沉稳：“廖文胜，你所说之事，本官已尽数查明。你口中的所谓亲见，不过是凭空猜测。”
“自从筹备科举期间，李定舒大人日日奉旨入宫觐见圣上，从早至晚根本没有出宫，更别提与李孟彦见面。”大理寺卿说着，将案卷递给旁边的书吏，令其呈至廖文胜眼前，毫不留情地说道：“这是宫中记录的出入文牒，有礼部同僚作证，证据确凿。李大人虽与李孟彦有些交情，但并无证据表明他曾做过任何不法之事。你的一面之词，毫无说服力。”之后，卷宗在堂上百姓面前缓缓展露，旁边的官员细细诵读，证据之确凿无可辩驳。
随后，大理寺卿冷冷看向廖文胜：“廖文胜，你可还有何话说？”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百姓们纷纷低语，指指点点。廖文胜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滑落，嘴唇微微颤动，却再难言半字。
仿佛整个人从云端瞬间坠入谷底，廖文胜慌乱地抢过卷宗，双手不住地颤抖，翻看几页后，冷汗直冒，面色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魏秦当时可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魏秦明明告诉他的是，若是揭发此事，不仅可获得丰厚酬劳，朝廷也会看在他告发这事的份上，酌情给自己安排一个小官。
可是如今的情况——廖文胜不敢再想下去。
堂下的百姓听到此处，早已开始对廖文胜指指点点，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愤愤不平。
钟承允却仍旧没有放松，此事太过蹊跷，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十分突兀。
大理寺卿不再多言，挥手示意，朗声道：“廖文胜，污蔑朝廷命官，扰乱科举制度，罪责重大。大理寺判你二十年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杖责三十，以示惩戒。若是有异议，尔等可去御史台请求复审。”
每一个字如同千钧重锤，砸在廖文胜心头。他的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双目圆睁，嘴唇颤抖，额头渗出冷汗，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
再也维持不了刚刚的从容，随后，廖文胜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失败，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诬陷——自己不过是局中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世事翻覆，瞬息之间，他的人生已然毁于一旦。
猛然抬头时，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环顾四周，想要寻求一丝帮助。然而，围观的百姓已经纷纷露出了鄙夷与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人同情他。
就在此时，廖文胜瞥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魏秦的手下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嘲弄他的无能与失败。
那一瞬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廖文胜的心头，他再也顾不得体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救我啊！我冤枉！快救我！”
喊声在堂内回荡，然而，魏秦的手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悄然做了一个手势，廖文胜瞬间噤声，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那人用手指比划出的数字，正是那笔原先承诺的报酬数目。
随后，那名手下消失在人群中，犹如从未存在过一般。围观的百姓起初听到他的呼喊，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人出声替他求情，后来见他闭口，也是嗤之以鼻。更多的人开始低声议论，嗤笑道：“亏得他还敢喊冤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理寺卿终于不耐烦地皱眉，冷冷地问道：“廖文胜，你放才所唤救你，是为何？”
廖文胜喉咙哽住，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辩解，他的处境仿佛早已注定。
大理寺卿见他久久不语，冷然挥手：“带下去，择日杖责三十。”堂差应声而动，铁链声叮当作响，廖文胜心如死灰，原本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此刻彻底破碎。
他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这些日子里的得失。用二十年的前途，换得区区五百两白银，究竟值不值得？二十年之后，他已接近花甲之年。
倘若这二十年间还能考得功名，有个官职，或许日后捞取的油水远不止五百两吧？五百两，这个数目忽然变得可笑起来。廖文胜不禁苦笑，心头涌上悔意。他曾以为这场赌注自己必定赢得漂亮，却没料到，早已落入别人的圈套中。
若是刚来陵都之初没有被这里的繁华所诱惑，如果当初没有走进赌坊，没有在那里输掉所有的积蓄，或许一切会有所不同。
而且，若不是魏秦趁自己落难时趁虚而入，许以重利诱惑，自己怎会做出这事？魏秦的那几句“留心李孟彦的行踪”“到时自然会有好处”“只要你去状告此事，无论成败，我保你无虞，五百两银子不过是个开始”仿佛魔音一般，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
想到这里，廖文胜心中微微一沉，想起自己如何一步步走进魏秦的圈套，如何偷偷观察李孟彦，如何在魏秦那里拿到第一笔报酬时，心中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胜利感。可是，如今呢？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那一刻，彻骨的寒意直逼心头。
悔恨和愤怒交织成一股莫名的苦涩，廖文胜看着前方，仿佛正走进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迷雾之中。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若得慧眼相识，早晚都会步入仕途，可如今，早已消失在贪念与诱惑的深渊里。
这一案牵动了满城的议论，几乎所有与科举相关的众人，无论是有意赴京赶考的学子，还是朝中大臣，都对此事充满好奇与关切。
陵都城中的百姓更是纷纷涌向大理寺外，盼望能亲眼见证这一场案审究竟如何了结。初夏阳光透过稀薄的晨雾洒在大理寺古老的石阶上，肃穆庄严的气氛中似乎笼罩着一层无形的压迫。
案堂上，肃静的气氛仿佛凝固了一切，唯有门外微风轻拂，卷起几片落叶，带着丝丝凉意。
主审官大理寺卿端坐堂上，气宇轩昂。他身旁则是此案的监审官，督察御史钟承允。两人神色冷峻，目光如炬，气势沉稳有力，让人不敢轻易冒犯。
钟承允微微低头，手指轻敲着案卷，目光冷冷地盯着堂下站着的廖文胜，心中似有几分不耐。这桩案子看似简单，却因牵扯朝堂大臣，如此才交由大理寺审判。
“廖文胜，”大理寺卿冷声开口，沉着有力的嗓音在空旷的堂上回荡，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你状告新科状元李孟彦勾结作弊，可有确凿的证据？”
堂下的廖文胜站立在大堂中，虽然身着朴素，但衣着整洁。他表情倨傲，嘴角微微上扬，向四周环顾了一圈，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看起来，他似乎在享受这引人注目的时刻。
听到大理寺卿的询问后，堂下的廖文胜嗤笑一声，似乎早有准备，看似颇有风骨地说道：“大人，在草民相告之前，草民有一请求，”廖文胜轻蔑地扫了一眼坐在大理寺卿下首的钟承允，继续说道，“草民恳请大人让钟大人回避本案的审理。”
此言一出，堂下的气氛为之一紧。钟承允的目光一凝，双眸中透出凌厉之色，犹如一柄未出鞘的利剑，像是要将廖文胜看穿一般。但他面上却未显露怒意，只是薄唇紧抿，依旧保持了克制，没有发作。
百姓众人也不解其意，要知道钟承允素有清廉刚正之名。带着疑惑，堂外的百姓窃窃私语起来，不明所以。
“钟大人为此案监审，合乎律法。若你要让他回避，须得给本官一个合理的解释。”大理寺卿眉头微皱，面色冷峻，语气中多了一丝警告。
廖文胜却并不慌乱，反倒是带着几分淡然自若的神情，似乎早已胸有成竹。他轻轻抬手拂了拂衣袖，微微垂首，语气不急不缓：“大人有所不知，钟大人与李定舒大人乃是近亲，两家关系极为密切。若让钟大人参与此案，草民恐怕公正难保，还请大人做主，让钟大人回避。”
他的语气中虽透着几分从容自信，但随着这段话语在堂上响起，那种自视清高的态度却让在场的所有人感受到一丝莫名的不适。年近中年、屡屡落第的廖文胜早已失去昔日的意气风光，只剩下了几分顽固与执拗。
此言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堂内本就不平静的水面，顿时引发百姓讨论的波澜。
大理寺卿听罢，随即看向钟承允，略显迟疑地问道：“钟大人，这话可属实？”
钟承允点了点头，神色淡然。他深知廖文胜不过是借此发难，便从位子上起身，朝大理寺卿拱手，随后声音冷然，似乎每个字都透出一股威严：“既然廖公子心存疑虑，本官不愿让大理寺为难，便退出此案。”
他走到堂前，目光一转，沉声道：“本官为官多年，清白自守，心中无愧。绝不屑于干那徇私枉法之事。”话音铿锵有力，音量足够让所有围观的百姓听得清清楚楚。
说罢，钟承允拂袖离开，但他并未真正离去，而是取下官帽，走到围观的百姓中间，站在了堂下的人群中，身形笔直，如松般挺立。
大理寺卿见状，面露不解，问道：“钟大人，您这是作甚？”
钟承允眼中闪过一抹讥诮，朗声道：“既然廖公子如此不信任本官，那我便做个普通百姓，只是站在堂外围观此案，无权干涉审理。这样，廖公子可满意？”
一时间，在场的百姓一时屏息，议论声戛然而止。堂下无人敢再发一言，唯有廖文胜眼中闪过一抹阴鸷之色，稍纵即逝。
“如此，草民心悦诚服。”廖文胜冷笑一声，双手拱起，脸上的神情愈发得意，仿佛胸有成竹。
大理寺卿心中冷然，随后面无表情道：“廖文胜，你既然状告李孟彦作弊，便接着说吧。”
廖文胜抬起头，他大步上前，大声说道：“大人，如今钟大人已回避，草民便将亲眼所见一一禀告。就在放榜那天，草民亲眼看到草民亲眼看到，放榜那天，李定舒大人与李孟彦二人言谈甚密，说话时毫无生疏之感，完全不像是初识之人。如此看来，这状元之位，实在值得怀疑。”
他顿了顿，抬起眼眸扫视了一圈，继续道：“更有甚者，草民心生疑惑，想必大家都心知肚明，李孟彦与礼部尚书的千金之间暗生情愫，二人举止之间甚是亲密，颇有违礼之处。这等情况，若非有幕后有人指使，怎会如此顺利？”
堂下的百姓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显然对廖文胜的指控不信服。
大理寺卿神情不变，但眼中的冷意却渐浓，他轻轻拍了拍桌案，示意堂下安静。他目光如炬，冷静地问道：“廖文胜，你所说的这些，只是你个人的猜测，可有更为实质的证据？”
廖文胜廖文胜嘴角微勾，眼中透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继续说道：“大人，草民虽然没有纸面上的凭证，但此事乃是草民亲眼所见，所见所闻皆为真切。不仅如此，在之后的一段时间，李孟彦多次与李絮私会，想必诸位多少也有耳闻。若是没有李定舒大人的授意，二人怎敢冒天下之大不韪，私相授受 ，以草民之见，依草民之见，李定舒大人恐怕是想为自己的女儿招一位状元女婿，恰好李孟彦与李絮二人情深意重，因此才利用职务之便，助他作弊。”
此话一出，整个堂上堂下顿时沸腾，百姓们交头接耳，讨论不止。眼神中满是震惊与疑惑，仿佛这突如其来的指控让所有人都难以相信，但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开始揣测其中真伪，隐隐有几分动摇。
钟承允站在人群中，眉头皱起，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冷意。他紧紧盯着廖文胜，隐约觉得事情远没有这么简单，而廖文胜的这这番说辞与表现，更是将背后的某个阴谋推到了明面。
这个廖文胜，从始至终，针对的都是李孟彦。他明知道李定舒绝不可能帮助李孟彦作弊，却仍旧在状告此事，不论失败与否，李孟彦的名声都会毁掉。而李定舒与李絮，只不过是这场阴谋中的两颗无辜的棋子。
状元乃天下读书人之首，却做出天下读书人不容之事，若是此事成真，李孟彦的前途将尽毁于此，走向身败名裂之地，李絮则是连累被花言巧语欺骗的闺中女子。但名声亦难保。
如此，李孟彦的品行也会遭受天下人质疑。
果然，就在此时，大理寺卿从旁边案几上拿起一份卷宗，轻轻拍了拍，将案卷递给旁边的书吏，语气愈发沉稳：“廖文胜，你所说之事，本官已尽数查明。你口中的所谓亲见，不过是凭空猜测。”
“自从筹备科举期间，李定舒大人日日奉旨入宫觐见圣上，从早至晚根本没有出宫，更别提与李孟彦见面。”大理寺卿说着，将案卷递给旁边的书吏，令其呈至廖文胜眼前，毫不留情地说道：“这是宫中记录的出入文牒，有礼部同僚作证，证据确凿。李大人虽与李孟彦有些交情，但并无证据表明他曾做过任何不法之事。你的一面之词，毫无说服力。”之后，卷宗在堂上百姓面前缓缓展露，旁边的官员细细诵读，证据之确凿无可辩驳。
随后，大理寺卿冷冷看向廖文胜：“廖文胜，你可还有何话说？”
堂下顿时一片哗然，百姓们纷纷低语，指指点点。廖文胜脸色煞白，豆大的冷汗从额间滑落，嘴唇微微颤动，却再难言半字。
仿佛整个人从云端瞬间坠入谷底，廖文胜慌乱地抢过卷宗，双手不住地颤抖，翻看几页后，冷汗直冒，面色惨白。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喃喃自语：“这不可能……这不可能……”
魏秦当时可不是这样跟他说的！
魏秦明明告诉他的是，若是揭发此事，不仅可获得丰厚酬劳，朝廷也会看在他告发这事的份上，酌情给自己安排一个小官。
可是如今的情况——廖文胜不敢再想下去。
堂下的百姓听到此处，早已开始对廖文胜指指点点，有人摇头叹息，有人愤愤不平。
钟承允却仍旧没有放松，此事太过蹊跷，来得突然，结束得也十分突兀。
大理寺卿不再多言，挥手示意，朗声道：“廖文胜，污蔑朝廷命官，扰乱科举制度，罪责重大。大理寺判你二十年内不得参与科举考试，杖责三十，以示惩戒。若是有异议，尔等可去御史台请求复审。”
每一个字如同千钧重锤，砸在廖文胜心头。他的脸色顿时煞白如纸，双目圆睁，嘴唇颤抖，额头渗出冷汗，仿佛被判了死刑一般。
再也维持不了刚刚的从容，随后，廖文胜双腿一软，险些跪倒在地。此刻，他才终于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失败，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诬陷——自己不过是局中被利用的一枚棋子。世事翻覆，瞬息之间，他的人生已然毁于一旦。
猛然抬头时，眼中充满了绝望与恐惧，环顾四周，想要寻求一丝帮助。然而，围观的百姓已经纷纷露出了鄙夷与冷漠的神情，没有一人同情他。
就在此时，廖文胜瞥见人群中一抹熟悉的身影——魏秦的手下正冷冷地看着他，那冰冷的眼神仿佛在嘲弄他的无能与失败。
那一瞬间，恐惧如潮水般涌上廖文胜的心头，他再也顾不得体面，发出撕心裂肺的喊声：“救我啊！我冤枉！快救我！”
喊声在堂内回荡，然而，魏秦的手下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随后悄然做了一个手势，廖文胜瞬间噤声，仿佛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
那人用手指比划出的数字，正是那笔原先承诺的报酬数目。
随后，那名手下消失在人群中，犹如从未存在过一般。围观的百姓起初听到他的呼喊，只是冷漠地看着他，没有一人出声替他求情，后来见他闭口，也是嗤之以鼻。更多的人开始低声议论，嗤笑道：“亏得他还敢喊冤呢，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大理寺卿终于不耐烦地皱眉，冷冷地问道：“廖文胜，你放才所唤救你，是为何？”
廖文胜喉咙哽住，话到嘴边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辩解，他的处境仿佛早已注定。
大理寺卿见他久久不语，冷然挥手：“带下去，择日杖责三十。”堂差应声而动，铁链声叮当作响，廖文胜心如死灰，原本仅存的一丝侥幸也在此刻彻底破碎。
他低垂着头，目光空洞地盯着自己的鞋尖，脑海中反复回想着这些日子里的得失。用二十年的前途，换得区区五百两白银，究竟值不值得？二十年之后，他已接近花甲之年。
倘若这二十年间还能考得功名，有个官职，或许日后捞取的油水远不止五百两吧？五百两，这个数目忽然变得可笑起来。廖文胜不禁苦笑，心头涌上悔意。他曾以为这场赌注自己必定赢得漂亮，却没料到，早已落入别人的圈套中。
若是刚来陵都之初没有被这里的繁华所诱惑，如果当初没有走进赌坊，没有在那里输掉所有的积蓄，或许一切会有所不同。
而且，若不是魏秦趁自己落难时趁虚而入，许以重利诱惑，自己怎会做出这事？魏秦的那几句“留心李孟彦的行踪”“到时自然会有好处”“只要你去状告此事，无论成败，我保你无虞，五百两银子不过是个开始”仿佛魔音一般，不断回荡在他的耳边。
想到这里，廖文胜心中微微一沉，想起自己如何一步步走进魏秦的圈套，如何偷偷观察李孟彦，如何在魏秦那里拿到第一笔报酬时，心中那一丝微不足道的胜利感。可是，如今呢？他低头看着自己无力的双手，那一刻，彻骨的寒意直逼心头。
悔恨和愤怒交织成一股莫名的苦涩，廖文胜看着前方，仿佛正走进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迷雾之中。还以为可以凭借自己的才智，若得慧眼相识，早晚都会步入仕途，可如今，早已消失在贪念与诱惑的深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