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人只能自己救自己。
宋芷控制呼吸，把眼泪留在眼眶里，尽力避免自己的思绪随着辅导员的词句起伏。
我很擅长这个，宋芷再次强化自我暗示。
权力是通过对别人的压迫而得到彰显的，辅导员倒不是非要以羞辱学生为乐。只是随便签个工作就能完成上头的任务，比让学生考不知道什么研究生来得轻松，也更有确定性。
至于那些“你先签个工作保底，之后再考”之类伴随着唾沫星子的话，她已经从家人那里毫不留情的领教过了，没什么可破防的。
宋芷强行抽离情绪，冷静地从第三方的角度分析思考。辅导员想要的是自己给个态度，再赞叹两句对方想的周到，最后说两句感谢附赠一些准备毕业礼物给老师的暗示，这场谈话就能皆大欢喜的结束。
不是很难，她对应付这种人驾轻就熟。
宋芷时不时地点头附和，耐心地等辅导员口渴，及时插话表态。
“您提醒的是，我制作了简历，不过忙着准备考试还没有投递过，”宋芷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乖巧微笑，“如果能请您修改就太好不过了！”
要给对方点甜头，最好是不超过对方能力水平的，让上位者展示他的权力与经验，一般对方挑出几处错后就会心满意足了。宋芷在电脑上打开简历，微笑展示给辅导员。
“嗯，不错不错，你这个线条颜色可以修改……”
上钩了，宋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辅导员凑近屏幕指指点点起来。
看来还能得到几条有用的意见，宋芷眯眯眼睛，没想到这点本会浪费的时间也能榨取出价值。
辅导员的工作经历并不复杂，她从好友那里听到过，大学毕业那年全球经济环境都好，他拒绝了大厂的offer选择毕业入职高校，没出过象牙塔，不像社会人那样油滑难应付，但为人幼稚刻薄也不意外。
再说两句就能找到撤退时机了，眼泪倒是控制住了，但鼻涕快流出来了，宋芷继续控制呼吸——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辅导员如梦初醒似的从电脑前抬起头：“嗨，瞧我都忘记时间了，该下一位同学了。”
太好了，宋芷心底感激，面上却是惋惜：“您辛苦了，谢谢您的建议。”
“应该的应该的，你再多考虑考虑，啊。”辅导员没起身，摆摆手让她离开，“那就先这样，让门口那位同学进来吧啊。”
宋芷用力控制手部肌肉，避免颤抖被观察到，出门时还和下一位同学点头示意，安稳地离开了辅导员的那个办公室。
“砰。”
门关上了。
但宋芷没有松懈，她默念着拍子保持步幅稳定，和走廊上偶尔出现的师生微笑问好，直到走出院楼。
她敢肯定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接下来只需要再坚持一下。
宋芷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地方，宿舍人太多，院楼附近有概率碰见熟人，再远处湖边有巡逻，不如就对面那个灌木丛后面。
她悄悄加快脚步，坐在绿化带后方的马路沿上，上身贴住大腿。
这道屏障很好地隔绝了人声与交通声，不如说校园里其实本来也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
这里没有人的视线了，她现在可以放松了。
宋芷嘴边的弧度这才缓缓放下，她把目光落到脚边的石砖缝上。
灰色的，有一点水泥溅在上面，有蜂窝状孔，黑色点状——
泪水顺着鼻翼留下。
她宋芷用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抱住脑袋。
一开始只是无声的流泪，然后是失控的呼吸，她不想哭得那么狼狈，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和辅导员老师见个面谈个话，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下了考试的决心，她没有动摇，她已经不会在为自己的无力懦弱哭泣了。
可难过，好难过，难过的要疯掉，情绪像是附骨之疽，理性明白没什么可哭的，感性却不由自主的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不就是被人说肯定考不上吗？又不是没人说过！不就是被人说没有好好努力吗？又不是没人说过！不就是被人以性别为由，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自以为是吗？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泪水，好多的泪水，擦不干净，控制不住，想喊叫却无法嘶吼出声，想求助却不愿被人窥探真实，想见能给她安全感的人，想见坚定相信她的人，想要无条件爱她支持她的人。
想要很多很多的支持。
想要很多很多信心。
想要很多很多爱——
她拿起电话。
……
吴懿站在火车连接处，田野与电线杆从眼前模糊着飞驰而过。
他买票买得太迟，临近县市的不少人靠这几趟车通勤，坐票早已售罄。
过道处其实也不怎么清净，身后乘务员来来回回，乘客接水推行李，然后吴懿听到了电话铃声，他懒洋洋抽出手机。
他以前一直静音的，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打开声音。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好运能被我接到电话——
是阿芷。
吴懿瞪大了眼睛，“喂？”
“你在哪？”
宋芷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奇怪的平静，吴懿一时没摸准对方的情绪，是发现自己偷偷出校所以生闷气？还是突发奇想要和自己一起吃饭？说到底他根本办不到像阿芷那样七窍玲珑心。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有事发生了。吴懿曲起指节敲敲面前的玻璃，犹豫了一下：“在回学校的路上。”
宋芷那边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吴懿感觉自己仿佛盲人摸象，被关在名为宋芷的黑色箱子里一无所知：“今天有心情吃蛋糕吗？我看你常吃的那家出了栗子新品，回校的时候给你带？”
对面总算有了回应：“你还关注蛋糕新品？”
“我看班级里很多女生在转发。”吴懿还听到了吸鼻涕的声音，有些不安，“吃东西不会浪费时间的。”
“你竟然学会浏览朋友圈收集信息了。”
怎么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吴懿局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阿芷你在哪？”
“当然是平常在的地方。”
骗人，火车运行的声音本身就干扰通话清晰度，吴懿确定对方所在的地方也不怎么安静，大风把电话听筒刮的呲呲作响。
他是在感情方面迟钝，但他听力又没问题，而且也不傻。
耳机带降噪功能，对方没使用耳机，说明不是做好充足准备后在公共空间打的。
打来的时间点很着急。
果然有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不在学校里。吴懿焦躁地看了一眼时间，就算等下顺利打到车，也要一个小时后了，更别说还要拐道去趟网红蛋糕店。
打直球，这种情况他只会打直球：“发生什么事了？”
他两手并用把手机扣在耳边，想听得更清晰些。
“那个，你相信我能考上的，对吧。”
“相信。”吴懿脱口而出，“我相信你。”
又是长久的安静。
“我相信你，”吴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你放心大胆去考，我会替你搞定一切，包括阻碍你复习的，和所有备用需要的。
“再坚持一个月，再坚持一个月。”
吴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不会安慰人，遇到困难只知道“没事的”“别难过”，这个失败就下一个，下个失败就下下个，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还有什么能做的。至于情绪价值——
他要是会嘴甜，宋芷保研失败时就不会分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到症结所在。
说真的，保研失败以后说“哦”任由对方去考研，和复习备考不顺利以后说“没事我还有后备计划”，真的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不都是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吗？
“阿芷，再坚持一个月。”说到最后他自己的声音都微不可闻，淹没在车厢的嘈杂中。
“……嗯，好。”
吴懿不敢相信，他刚刚是听到“好”了对吧？
“那我回去找你。”他试探道。
“嗯，你，”
吴懿耐心地等着。
“你路上小心。”宋芷没追究他到底在哪，吴懿紧绷的背后放松了。
“好，好。”吴懿摸摸鼻子，“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嗯。”
电话挂了。
这算是好事吧？吴懿活动肩胛骨，阿芷允许自己打电话找她了哎？这可是大进步啊！
等等，吴懿僵住。
打电话。
宋芷一天到晚泡自习室，除了班级通知，消息和来电全屏蔽了。她怎么接电话？
而且她刚刚也不在教室里，甚至不在学院里，是户外。
这是要干什么，她原来是在干什么？自己这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吗？对刚刚发生了什么，阿芷打电话的原因全都一无所知吗？
失败，大失败！
吴懿失魂落魄地开始疯狂挠头发。
——5分钟前——
吴 懿：你跟阿芷说我出校了？
许莹颖：我是什么不分轻重的人吗
许莹颖：我是什么很八卦的人吗
吴 懿：……我错了
许莹颖：我是什么卖朋友的人吗
吴 懿：原来你不是在帮我追阿芷吗
许莹颖：？？？
许莹颖：你是人吗吴懿同学，我只为芷儿的心情着想
许莹颖：要是你消失她高兴，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爬山
吴 懿：我们两个？不好吧
许莹颖：……呵呵
——1分钟前——
吴 懿：那她为什么打电话问我在哪
许莹颖：……她给你打电话了？
许莹颖：你不知道她一般会替别人考虑吗？先确定你在哪，然后才好判断应不应该叫你过来
吴 懿：好的，我马上到站
许莹颖：……我还不如早上和你一起去爬山
吴 懿：商贩说了，不要靠近山边
许莹颖：呵
宋芷控制呼吸，把眼泪留在眼眶里，尽力避免自己的思绪随着辅导员的词句起伏。
我很擅长这个，宋芷再次强化自我暗示。
权力是通过对别人的压迫而得到彰显的，辅导员倒不是非要以羞辱学生为乐。只是随便签个工作就能完成上头的任务，比让学生考不知道什么研究生来得轻松，也更有确定性。
至于那些“你先签个工作保底，之后再考”之类伴随着唾沫星子的话，她已经从家人那里毫不留情的领教过了，没什么可破防的。
宋芷强行抽离情绪，冷静地从第三方的角度分析思考。辅导员想要的是自己给个态度，再赞叹两句对方想的周到，最后说两句感谢附赠一些准备毕业礼物给老师的暗示，这场谈话就能皆大欢喜的结束。
不是很难，她对应付这种人驾轻就熟。
宋芷时不时地点头附和，耐心地等辅导员口渴，及时插话表态。
“您提醒的是，我制作了简历，不过忙着准备考试还没有投递过，”宋芷露出恰到好处的羞涩乖巧微笑，“如果能请您修改就太好不过了！”
要给对方点甜头，最好是不超过对方能力水平的，让上位者展示他的权力与经验，一般对方挑出几处错后就会心满意足了。宋芷在电脑上打开简历，微笑展示给辅导员。
“嗯，不错不错，你这个线条颜色可以修改……”
上钩了，宋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辅导员凑近屏幕指指点点起来。
看来还能得到几条有用的意见，宋芷眯眯眼睛，没想到这点本会浪费的时间也能榨取出价值。
辅导员的工作经历并不复杂，她从好友那里听到过，大学毕业那年全球经济环境都好，他拒绝了大厂的offer选择毕业入职高校，没出过象牙塔，不像社会人那样油滑难应付，但为人幼稚刻薄也不意外。
再说两句就能找到撤退时机了，眼泪倒是控制住了，但鼻涕快流出来了，宋芷继续控制呼吸——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辅导员如梦初醒似的从电脑前抬起头：“嗨，瞧我都忘记时间了，该下一位同学了。”
太好了，宋芷心底感激，面上却是惋惜：“您辛苦了，谢谢您的建议。”
“应该的应该的，你再多考虑考虑，啊。”辅导员没起身，摆摆手让她离开，“那就先这样，让门口那位同学进来吧啊。”
宋芷用力控制手部肌肉，避免颤抖被观察到，出门时还和下一位同学点头示意，安稳地离开了辅导员的那个办公室。
“砰。”
门关上了。
但宋芷没有松懈，她默念着拍子保持步幅稳定，和走廊上偶尔出现的师生微笑问好，直到走出院楼。
她敢肯定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不对劲，接下来只需要再坚持一下。
宋芷飞快地在脑子里过了几个地方，宿舍人太多，院楼附近有概率碰见熟人，再远处湖边有巡逻，不如就对面那个灌木丛后面。
她悄悄加快脚步，坐在绿化带后方的马路沿上，上身贴住大腿。
这道屏障很好地隔绝了人声与交通声，不如说校园里其实本来也没有那么多闲杂人等。
这里没有人的视线了，她现在可以放松了。
宋芷嘴边的弧度这才缓缓放下，她把目光落到脚边的石砖缝上。
灰色的，有一点水泥溅在上面，有蜂窝状孔，黑色点状——
泪水顺着鼻翼留下。
她宋芷用一只手捂着嘴，另一只手抱住脑袋。
一开始只是无声的流泪，然后是失控的呼吸，她不想哭得那么狼狈，明明什么也没有发生，只是和辅导员老师见个面谈个话，什么都没有改变。
她下了考试的决心，她没有动摇，她已经不会在为自己的无力懦弱哭泣了。
可难过，好难过，难过的要疯掉，情绪像是附骨之疽，理性明白没什么可哭的，感性却不由自主的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不就是被人说肯定考不上吗？又不是没人说过！不就是被人说没有好好努力吗？又不是没人说过！不就是被人以性别为由，打着为你好的旗帜自以为是吗？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可泪水，好多的泪水，擦不干净，控制不住，想喊叫却无法嘶吼出声，想求助却不愿被人窥探真实，想见能给她安全感的人，想见坚定相信她的人，想要无条件爱她支持她的人。
想要很多很多的支持。
想要很多很多信心。
想要很多很多爱——
她拿起电话。
……
吴懿站在火车连接处，田野与电线杆从眼前模糊着飞驰而过。
他买票买得太迟，临近县市的不少人靠这几趟车通勤，坐票早已售罄。
过道处其实也不怎么清净，身后乘务员来来回回，乘客接水推行李，然后吴懿听到了电话铃声，他懒洋洋抽出手机。
他以前一直静音的，后来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才打开声音。
让我看看是谁这么好运能被我接到电话——
是阿芷。
吴懿瞪大了眼睛，“喂？”
“你在哪？”
宋芷的声音听起来有种奇怪的平静，吴懿一时没摸准对方的情绪，是发现自己偷偷出校所以生闷气？还是突发奇想要和自己一起吃饭？说到底他根本办不到像阿芷那样七窍玲珑心。
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有事发生了。吴懿曲起指节敲敲面前的玻璃，犹豫了一下：“在回学校的路上。”
宋芷那边只有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吴懿感觉自己仿佛盲人摸象，被关在名为宋芷的黑色箱子里一无所知：“今天有心情吃蛋糕吗？我看你常吃的那家出了栗子新品，回校的时候给你带？”
对面总算有了回应：“你还关注蛋糕新品？”
“我看班级里很多女生在转发。”吴懿还听到了吸鼻涕的声音，有些不安，“吃东西不会浪费时间的。”
“你竟然学会浏览朋友圈收集信息了。”
怎么感觉自己做错了什么，但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吴懿局促地在原地转了一圈：“阿芷你在哪？”
“当然是平常在的地方。”
骗人，火车运行的声音本身就干扰通话清晰度，吴懿确定对方所在的地方也不怎么安静，大风把电话听筒刮的呲呲作响。
他是在感情方面迟钝，但他听力又没问题，而且也不傻。
耳机带降噪功能，对方没使用耳机，说明不是做好充足准备后在公共空间打的。
打来的时间点很着急。
果然有事，怎么偏偏这个时候他不在学校里。吴懿焦躁地看了一眼时间，就算等下顺利打到车，也要一个小时后了，更别说还要拐道去趟网红蛋糕店。
打直球，这种情况他只会打直球：“发生什么事了？”
他两手并用把手机扣在耳边，想听得更清晰些。
“那个，你相信我能考上的，对吧。”
“相信。”吴懿脱口而出，“我相信你。”
又是长久的安静。
“我相信你，”吴懿又重复了一遍，“我说过，你放心大胆去考，我会替你搞定一切，包括阻碍你复习的，和所有备用需要的。
“再坚持一个月，再坚持一个月。”
吴懿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不会安慰人，遇到困难只知道“没事的”“别难过”，这个失败就下一个，下个失败就下下个，他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判断还有什么能做的。至于情绪价值——
他要是会嘴甜，宋芷保研失败时就不会分手了。
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抓到症结所在。
说真的，保研失败以后说“哦”任由对方去考研，和复习备考不顺利以后说“没事我还有后备计划”，真的有本质上的不同吗？
不都是这个不行就下一个吗？
“阿芷，再坚持一个月。”说到最后他自己的声音都微不可闻，淹没在车厢的嘈杂中。
“……嗯，好。”
吴懿不敢相信，他刚刚是听到“好”了对吧？
“那我回去找你。”他试探道。
“嗯，你，”
吴懿耐心地等着。
“你路上小心。”宋芷没追究他到底在哪，吴懿紧绷的背后放松了。
“好，好。”吴懿摸摸鼻子，“我回去给你，打电话？”
“嗯。”
电话挂了。
这算是好事吧？吴懿活动肩胛骨，阿芷允许自己打电话找她了哎？这可是大进步啊！
等等，吴懿僵住。
打电话。
宋芷一天到晚泡自习室，除了班级通知，消息和来电全屏蔽了。她怎么接电话？
而且她刚刚也不在教室里，甚至不在学院里，是户外。
这是要干什么，她原来是在干什么？自己这不是什么信息都没有得到吗？对刚刚发生了什么，阿芷打电话的原因全都一无所知吗？
失败，大失败！
吴懿失魂落魄地开始疯狂挠头发。
——5分钟前——
吴 懿：你跟阿芷说我出校了？
许莹颖：我是什么不分轻重的人吗
许莹颖：我是什么很八卦的人吗
吴 懿：……我错了
许莹颖：我是什么卖朋友的人吗
吴 懿：原来你不是在帮我追阿芷吗
许莹颖：？？？
许莹颖：你是人吗吴懿同学，我只为芷儿的心情着想
许莹颖：要是你消失她高兴，我现在就和你一起去爬山
吴 懿：我们两个？不好吧
许莹颖：……呵呵
——1分钟前——
吴 懿：那她为什么打电话问我在哪
许莹颖：……她给你打电话了？
许莹颖：你不知道她一般会替别人考虑吗？先确定你在哪，然后才好判断应不应该叫你过来
吴 懿：好的，我马上到站
许莹颖：……我还不如早上和你一起去爬山
吴 懿：商贩说了，不要靠近山边
许莹颖：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