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问题有多好回答？
说句否认的话就好了，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说刘泽然你这个人简直狼心狗肺。
可宋晚晚偏偏哑口无言，因为她真这么想过。
是很多次很多次。
“其实我想的是，我们两个一起死了算了，你也别太难过，这也没喊你一个人去上路。”她绞尽脑汁解释着，忽然又对上陈兆的视线。
这个天气居然还是这么好，太阳平等地讨厌着每一个人，不肯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陈兆还在看着她，又把瓶盖拧开再轻轻盖上，整瓶水被重新送到眼前。
他总是这样，只是关心，只是等待。
宋晚晚低下头，强迫自己专心回应着电话，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开始自圆其说，“是不是智齿太痛了？要不要去拔掉，说不定拔完就好了。”
拔掉之后就不会再痛的脸，拆掉之后就不会再阻碍着行走的钢钉，忘记之后就能假装没发生过的一切。
可真的是这样吗？
电话两头是久久的沉默，他挂了。
“是刘泽然打来的吗？”
宋晚晚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矿泉水瓶却忽然被塞进手中。
她下意识捏着，掌心里满是那些细小的，像烟花炸开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
微风吹过，吹到天上再落下来，变成他手心还未消散的温度。
衣角，视线，什么都被吹起来。
宋晚晚怔愣地看着，她想如果自己没有剪掉一头长发，那么现在的距离大概刚好够自己的头发被吹起，让发稍轻轻碰到他的校服边缘。
面对面站着，她听见自己在说，“陈兆。”
而眼前这个人只是很温柔地笑了，“嗯，我在。”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李静楠还在出差。
宋晚晚拆了包汤圆出来煮，咬下去的第一口就感到了古怪，果然，是花生味的。
刘泽然最喜欢的花生味，刘泽然最喜欢的碗筷颜色，这个家里哪哪都是他的痕迹。
她没了吃下去的念头，索性把没喝完的苏打水倒进碗里准备一起扔掉。
曾几何时，城东这块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当年起了个云城一号这样气派的名字。
初中那会她举家搬迁过来，宋仕铭经营的工厂红红火火，自己也被花钱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学校，一路念到现在。
直到离婚，争吵，宋仕铭净身出户，工厂也留给李鸣侨。
回忆过去实在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快过些吧。
可惜日子似乎总是这样，越不想要逃脱的瞬间过得越快。
在摆在冰箱里那瓶苏打水周围的小菜全部吃完的时候，陈兆收拾好所有的心情站在了宋晚晚教室的后门口。
他看着纸条、透明雨伞，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周六的对话。
面对他演讲的询问，宋晚晚很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正常人大概都会表达出一些期待，鼓励，可是很奇怪，陈兆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每次遇到宋晚晚的时候，总会格外灵敏。
所以他问，“是老师逼你参加的吗？”
而眼前人只是缓慢地、一圈圈转回瓶盖，又笑着晃了晃，“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拒绝了，说你也送了我很多零食，就当是我也送你的，我们之间还欠着。
因为要欠着，所以今天才来还上一点点。他总觉得有来有往，是不是就能保持更久的关系。
幸好，宋晚晚的教室里没有人在，陈兆摊开手，才发觉纸张坚硬的角已经变得如同雨天里那样泛潮柔软。
他蹲下身来，索性把纸条放在了中间。
照理说这应该是一件没有任何闪失的事，如果陈兆没有误打误撞弄倒了摆在桌肚里的那张书签，没有在满怀欣喜地捡起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送出的那张。
可遗憾的是，这不是镜子，他无法看清自己的倒影，也分不清内心留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陈兆只是也只能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地，再抽出自己的纸条一撕为二，重新急促地写了份新的放回去。
然后在大课间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带着无比想说的那句话，落荒而逃。
长长一条走廊，从东边跑到西边，如果他在这一刻转头，就能从竖起栏杆的防盗窗里看见宋晚晚。
可惜他没有，可惜宋晚晚也只是看着他跑远，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来打电话已经等了挺久的了，在不停的嘟嘟声后又挂断重新打了一遍才终于接通，她连忙道，“其实我昨天又想了想，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你的好朋友陆林桥……”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对方打断，在分开的这几年里，刘泽然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叫出她的名字，“宋晚晚。”
她一愣，却听见对方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微信拉黑了？”
“没有。”宋晚晚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她脚尖一下又一下点着地，说得很轻，“我只是把你删了。”
电话那头是平静的疑问，“删了和拉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有。”她斟酌着补充道，“如果拉黑的话，我们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加回来了，但现在只是删除。”
窗外乌云越发密集，压在心间让人久久喘不过气来。
或许这段关系里有太多需要遵守的繁文缛节，又或许是每三个月里都会爆发一次倦怠期。
她甚至莫名开始怀念很久以前的刘泽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彼此都要斟酌再斟酌，才能说出不伤害任何人的话语。
宋晚晚也没有不知好歹地问刘泽然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还在讨厌着什么，比如国外难以扭转的时差，比如不太好吃的英国菜，比如，我。
她只是在一次眨眼后挂断了这通电话，又做不到转身就走得干脆利落。
“打完啦？”
宋晚晚下意识转过身看，她指尖还停留在听筒上。
谢柠从门外探出个头来，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宋晚晚终于回过神来，她笑着向前跑去，“打完啦，我们快回去吧。”
两人逃了大课间，谢柠挽着她一起往回走，聊各式各样的八卦，话音却忽然一转，“晚晚，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帮你挡篮球的那个人啊？”
“哎呀，就是那个陈兆。”
谢柠左看右看确保没人，才偷偷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觉得他是不是喜欢你。”
“啊？”宋晚晚是真傻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谢柠连忙解释道，“你没注意过吗？我感觉他总是走在我们身边诶，前不久月考，连着两天他都走在你身后。”
是这样的吗？
她生怕两人的关系被曝光，试图自然地解释道，“或许是凑巧吧，我都不知道这人长啥样呢，哈哈。”
有点假，她连忙再多笑了几下，“哈哈哈哈。”
她和谢柠是最好的朋友，可宋晚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要把这件事瞒住对方，是因为害怕，因为不好意思，还是什么？
可她自己也说不清，百感交集着就到了现在的模样，错过了第一个能说出口的机会，往往再来多少个也没有用了。
直到跟着人群回到教室里，她正准备拿出下节课的书，却忽然摸到些什么。
大概又是陈兆放的吧。
宋晚晚紧紧攥着手，垂下眼，她缓慢地弯腰朝课桌里看。
书签，伞，各种各种杂乱的东西。
看起来只是多了一把伞，只是多了一张纸条。
门外老师正在走进来，课代表发着试卷，前排到后排不断传着，纯白纸张被甩起如同天女散花，周围满是细细的闲聊，如同杨柳抽枝般柔软。
她指尖轻轻翻开那张纸条，只是还没等看清那些字，窗边骤然传来三下响声。
在很多人都朝外看的视线里，在这样很糟糕的一场坏天气，宋晚晚连抬头都放弃了。
-
真巧，教导主任桌上摆了个小日历。
今日大吉。
宋晚晚刚刚才觉得一定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有看老黄历的原因，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哪哪都不顺。
如今看到了，想想却也不知道该继续怪什么了。
“其实我们商南是一个很具有人文关怀的学校。”
这和李静楠闹到学校那天说的是一模一样的开头。
心中跳动着的不安、恐慌好像全都消失了，宋晚晚靠在椅背上，心中闪过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她缓慢疲惫地眨了眨眼。
人好像总要找到一个落脚点，生活才能推动着继续前行。
她的命运却怎么一眨眼就回溯到过去，曾经晕乎乎的幸福翻转着变成令人作呕的恶心。
“我们学校是很关心学生的。”
倒数第二句结尾被挪到了正数第二句。
“我知道了。”宋晚晚难得没有礼貌地出声打断，她笑笑，“老师你不用再继续说了，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等下。”
教导主任看她这副样子，连忙拦住她，省去弯弯绕绕话题直奔中心，“我是想说，如果类似的情况往后继续发生的话，你直接来找我。”
那样柔软、温和、让她感到眩晕的话却再度轻飘飘钻进耳朵里，“我会帮你合理地解决一切的。”
“不管是刘泽然，还是谁。”
宋晚晚刚刚站起身，她刚刚迈出第一个想要朝外走的步伐，还有刚刚感受到的这样，像有蒲公英吹进眼睛般柔软酸涩的湿润触感。
她很少想起从前，尽管一步也无法远离，可当下的每一分触感，都构成一九九九年。
那个幸福的，让我们分隔两地的第二个春末。
说句否认的话就好了，说你怎么能这么想我，说刘泽然你这个人简直狼心狗肺。
可宋晚晚偏偏哑口无言，因为她真这么想过。
是很多次很多次。
“其实我想的是，我们两个一起死了算了，你也别太难过，这也没喊你一个人去上路。”她绞尽脑汁解释着，忽然又对上陈兆的视线。
这个天气居然还是这么好，太阳平等地讨厌着每一个人，不肯放过任何一寸肌肤。
陈兆还在看着她，又把瓶盖拧开再轻轻盖上，整瓶水被重新送到眼前。
他总是这样，只是关心，只是等待。
宋晚晚低下头，强迫自己专心回应着电话，脑中忽然灵光乍现，开始自圆其说，“是不是智齿太痛了？要不要去拔掉，说不定拔完就好了。”
拔掉之后就不会再痛的脸，拆掉之后就不会再阻碍着行走的钢钉，忘记之后就能假装没发生过的一切。
可真的是这样吗？
电话两头是久久的沉默，他挂了。
“是刘泽然打来的吗？”
宋晚晚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矿泉水瓶却忽然被塞进手中。
她下意识捏着，掌心里满是那些细小的，像烟花炸开一样噼里啪啦的声音。
微风吹过，吹到天上再落下来，变成他手心还未消散的温度。
衣角，视线，什么都被吹起来。
宋晚晚怔愣地看着，她想如果自己没有剪掉一头长发，那么现在的距离大概刚好够自己的头发被吹起，让发稍轻轻碰到他的校服边缘。
面对面站着，她听见自己在说，“陈兆。”
而眼前这个人只是很温柔地笑了，“嗯，我在。”
她想，如果可以的话，话说到这里就够了。
-
回到家的时候，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李静楠还在出差。
宋晚晚拆了包汤圆出来煮，咬下去的第一口就感到了古怪，果然，是花生味的。
刘泽然最喜欢的花生味，刘泽然最喜欢的碗筷颜色，这个家里哪哪都是他的痕迹。
她没了吃下去的念头，索性把没喝完的苏打水倒进碗里准备一起扔掉。
曾几何时，城东这块也算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当年起了个云城一号这样气派的名字。
初中那会她举家搬迁过来，宋仕铭经营的工厂红红火火，自己也被花钱送进了最好的私立学校，一路念到现在。
直到离婚，争吵，宋仕铭净身出户，工厂也留给李鸣侨。
回忆过去实在是一件很不值得的事情，如果可以的话，就让时间快过些吧。
可惜日子似乎总是这样，越不想要逃脱的瞬间过得越快。
在摆在冰箱里那瓶苏打水周围的小菜全部吃完的时候，陈兆收拾好所有的心情站在了宋晚晚教室的后门口。
他看着纸条、透明雨伞，心里想的还是那个周六的对话。
面对他演讲的询问，宋晚晚很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正常人大概都会表达出一些期待，鼓励，可是很奇怪，陈兆觉得自己的第六感每次遇到宋晚晚的时候，总会格外灵敏。
所以他问，“是老师逼你参加的吗？”
而眼前人只是缓慢地、一圈圈转回瓶盖，又笑着晃了晃，“多少钱？我转给你。”
他拒绝了，说你也送了我很多零食，就当是我也送你的，我们之间还欠着。
因为要欠着，所以今天才来还上一点点。他总觉得有来有往，是不是就能保持更久的关系。
幸好，宋晚晚的教室里没有人在，陈兆摊开手，才发觉纸张坚硬的角已经变得如同雨天里那样泛潮柔软。
他蹲下身来，索性把纸条放在了中间。
照理说这应该是一件没有任何闪失的事，如果陈兆没有误打误撞弄倒了摆在桌肚里的那张书签，没有在满怀欣喜地捡起后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自己送出的那张。
可遗憾的是，这不是镜子，他无法看清自己的倒影，也分不清内心留存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情绪。
陈兆只是也只能把书签小心翼翼地放回原地，再抽出自己的纸条一撕为二，重新急促地写了份新的放回去。
然后在大课间铃声响起的前一秒，带着无比想说的那句话，落荒而逃。
长长一条走廊，从东边跑到西边，如果他在这一刻转头，就能从竖起栏杆的防盗窗里看见宋晚晚。
可惜他没有，可惜宋晚晚也只是看着他跑远，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来打电话已经等了挺久的了，在不停的嘟嘟声后又挂断重新打了一遍才终于接通，她连忙道，“其实我昨天又想了想，实在不行的话可以让你的好朋友陆林桥……”
话还没说完，已经被对方打断，在分开的这几年里，刘泽然第一次这么直接地叫出她的名字，“宋晚晚。”
她一愣，却听见对方接着问道，“你是不是把我的微信拉黑了？”
“没有。”宋晚晚盯着自己的鞋子看，她脚尖一下又一下点着地，说得很轻，“我只是把你删了。”
电话那头是平静的疑问，“删了和拉黑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有。”她斟酌着补充道，“如果拉黑的话，我们就一辈子都不会再加回来了，但现在只是删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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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这段关系里有太多需要遵守的繁文缛节，又或许是每三个月里都会爆发一次倦怠期。
她甚至莫名开始怀念很久以前的刘泽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彼此都要斟酌再斟酌，才能说出不伤害任何人的话语。
宋晚晚也没有不知好歹地问刘泽然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还在讨厌着什么，比如国外难以扭转的时差，比如不太好吃的英国菜，比如，我。
她只是在一次眨眼后挂断了这通电话，又做不到转身就走得干脆利落。
“打完啦？”
宋晚晚下意识转过身看，她指尖还停留在听筒上。
谢柠从门外探出个头来，眼睛扑闪扑闪的。
“嗯。”宋晚晚终于回过神来，她笑着向前跑去，“打完啦，我们快回去吧。”
两人逃了大课间，谢柠挽着她一起往回走，聊各式各样的八卦，话音却忽然一转，“晚晚，你还记不记得昨天帮你挡篮球的那个人啊？”
“哎呀，就是那个陈兆。”
谢柠左看右看确保没人，才偷偷凑在她耳边说了句，“我觉得他是不是喜欢你。”
“啊？”宋晚晚是真傻了，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谢柠连忙解释道，“你没注意过吗？我感觉他总是走在我们身边诶，前不久月考，连着两天他都走在你身后。”
是这样的吗？
她生怕两人的关系被曝光，试图自然地解释道，“或许是凑巧吧，我都不知道这人长啥样呢，哈哈。”
有点假，她连忙再多笑了几下，“哈哈哈哈。”
她和谢柠是最好的朋友，可宋晚晚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下意识的要把这件事瞒住对方，是因为害怕，因为不好意思，还是什么？
可她自己也说不清，百感交集着就到了现在的模样，错过了第一个能说出口的机会，往往再来多少个也没有用了。
直到跟着人群回到教室里，她正准备拿出下节课的书，却忽然摸到些什么。
大概又是陈兆放的吧。
宋晚晚紧紧攥着手，垂下眼，她缓慢地弯腰朝课桌里看。
书签，伞，各种各种杂乱的东西。
看起来只是多了一把伞，只是多了一张纸条。
门外老师正在走进来，课代表发着试卷，前排到后排不断传着，纯白纸张被甩起如同天女散花，周围满是细细的闲聊，如同杨柳抽枝般柔软。
她指尖轻轻翻开那张纸条，只是还没等看清那些字，窗边骤然传来三下响声。
在很多人都朝外看的视线里，在这样很糟糕的一场坏天气，宋晚晚连抬头都放弃了。
-
真巧，教导主任桌上摆了个小日历。
今日大吉。
宋晚晚刚刚才觉得一定是因为今天出门没有看老黄历的原因，人怎么能倒霉成这样，哪哪都不顺。
如今看到了，想想却也不知道该继续怪什么了。
“其实我们商南是一个很具有人文关怀的学校。”
这和李静楠闹到学校那天说的是一模一样的开头。
心中跳动着的不安、恐慌好像全都消失了，宋晚晚靠在椅背上，心中闪过一种果然如此的想法，她缓慢疲惫地眨了眨眼。
人好像总要找到一个落脚点，生活才能推动着继续前行。
她的命运却怎么一眨眼就回溯到过去，曾经晕乎乎的幸福翻转着变成令人作呕的恶心。
“我们学校是很关心学生的。”
倒数第二句结尾被挪到了正数第二句。
“我知道了。”宋晚晚难得没有礼貌地出声打断，她笑笑，“老师你不用再继续说了，我就先回去上课了。”
“等下。”
教导主任看她这副样子，连忙拦住她，省去弯弯绕绕话题直奔中心，“我是想说，如果类似的情况往后继续发生的话，你直接来找我。”
那样柔软、温和、让她感到眩晕的话却再度轻飘飘钻进耳朵里，“我会帮你合理地解决一切的。”
“不管是刘泽然，还是谁。”
宋晚晚刚刚站起身，她刚刚迈出第一个想要朝外走的步伐，还有刚刚感受到的这样，像有蒲公英吹进眼睛般柔软酸涩的湿润触感。
她很少想起从前，尽管一步也无法远离，可当下的每一分触感，都构成一九九九年。
那个幸福的，让我们分隔两地的第二个春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