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突然出现的火枪，路人的镜头齐齐移向祈凌，保安下意识拿起电棍，肿女人颤着退了一步。
祈凌面无表情的启动火枪，高压火柱顷刻喷涌而出，细雨渗不透幽蓝烈火，将“迎男”两字瞬间吞没，一点点融为灰烬。
天头惊雷轰鸣，简迎男震撼而定。
肿女人像是不敢亲自阻止祈凌，左右环顾，撒泼地喊：“你们怎么不拦着她？这是个疯子啊！”
人群随之骚动，却无人敢上前，直到简迎男的身份证燃烧殆尽，祈凌按灭了火枪。
在肿女人的大呼小叫中，保安颤颤走上前，电棍搂在怀里，问祈凌：“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祈凌把火枪装回双肩包，从中拿出雨伞，背上包，站起身，撑开伞，淡漠看向保安，反问：“为什么不报警？”
保安：“…啊？”
祈凌：“银行方圆千尺内，皆属管辖要地，请勿寻衅滋事，否则情节严重者，依法拘禁。”
保安：“…啥？”
祈凌：“四象银行安全须知，第十四条。”
麻子脸的中年男人一脸呆愣，祈凌便知他从未读过安全须知，些微不悦——地球上的护卫官，都这般散漫无序吗？
这若是她的兵，定要扔进深渊，执万年鞭刑。
“已经报了。”忽而响起一道冷静的音色。
四象银行里走出一名穿着西装的女人，高跟鞋咯咯作响，高马尾干练利落，站在人堆里显眼出众。
女人沉着的视线划过简迎男，看着祈凌说：“我是银行经理，稍安勿躁，警官很快就到。”
肿女人见银行经理出面，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大声质问祈凌：“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精神病？我闺女给我取钱，关你什么事？”
祈凌将目光移过去：“这是你的钱？”
肿女人：“废话，我女儿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祈凌：“既然是你的钱，你为什么不存在自己的银行卡里？”
肿女人：“啥？”
祈凌：“以个人名义开通的账户，只有开户人本人可以存取，这是四象银行的储蓄须知第一条。不在你的账户里，不是你的钱。”
肿女人稍显不解：“意思是，我取我女儿账户里的钱也不行？”
保安急忙圆场：“大姨，确实不行，但您女儿不是来了吗？您让她取就行，或者叫她直接在网上银行转到您卡上。”
肿女人：“我没有什么网上银行，我要现金！”
银行经理提醒道：“那确实只能您女儿取，且要带着身份证。”
听经理这样说，人群才反应过来，这个烧身份证的女孩，似乎不想让母亲取女儿的钱。
简迎男也即刻醒悟，诧异地看向祈凌。
肿女人大概也听出了今天取钱无望，焦躁地看着银行经理，撒泼道：“什么叫只能她取，她是我生的，她的账户我凭什么不能用？没有我哪来的她？你们这是霸王条款！”
保安急忙安抚肿女人：“这…您让女儿补一张身份证就可以了，我们这里规定严苛，没有代取的业务。”
银行经理却道：“有一种方法，您能取走女儿账户里的钱。”
肿女人当即换了欣喜面色：“我就说一定有！是什么？”
银行经理：“带着她的死亡证明来取。”
肿女人愣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看向简迎男，眼底掠过的情绪很快消退，却被简迎男敏锐捕捉。
那是一种直观，纯粹的恶意，明明白白告诉简迎男，你死了该有多好。
接连劈开的闪电划白了沉闷的天，简迎男后跌一步时，细雨忽而倾盆。
警铃远远响了起来。
警车里走下几名神罚官，祈凌正要自首，却被肿女人捷足登先，扯着嗓子告状：“警官，这里有纵火犯！”
祈凌乖乖承认：“是我放的火，烧了别人的身份证。”
简迎男空洞的双眼这时回了神，望向祈凌时，眉宇间的情绪转变极快，似是如梦初醒。
她冲到祈凌身前，向警官道：“她是我妹妹，只不过生了病，记不得我，我们不是陌生人！”
望着身前纤瘦的背影，祈凌眼底划过一瞬的疑惑。
肿女人也一脸震惊，诧异问：“简迎男，你是不是也疯了？”
红蓝交闪的霓虹光照亮这片落雨的老旧街道，也照亮简迎男的眼。
她瞥向肿女人，冷静回：“妈，大部分精神病都来自基因遗传，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大概率因为爹妈是疯子。如果我是疯子，您功不可没。”
肿女人不可置信地呆愣半晌，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你…你敢骂我？”
简迎男不予理会，看向警官，坦诚道：“我愿意带我妹妹回警局做笔录，我们无条件配合所有调查。”
说罢转回身，看向祈凌时眉眼温和：“对不对，妹妹？”
祈凌对上简迎男的眼，静默片刻，低低回：“嗯。”
警官却没有当即带走两人，而是走向报警的银行经理，盘问事情经过。经理一五一十交代，加之路人的电话和实时监控都在录着，肿女人指控的纵火并不成立。
几名警官交流片刻，严肃看向祈凌，教育她：“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随心所欲烧东西，明白吗？”
祈凌：“明白。”
警官：“以后还敢吗？”
祈凌：“敢。”
警官：“……”
眨眼间，祈凌和简迎男已在派出所的接待室坐了两个小时。
祈凌蹲坐在长椅上，下巴枕着膝盖，将墙上的安全须知倒背如流后，接待室里终于走进一名警官，是在银行门口教育祈凌那个。
警官走到祈凌身前，先说：“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祈凌乖乖给了身份证，警官端详一瞬，狐疑蹙起眉：“你不是学生？”
祈凌犹豫一瞬，回道：“我…不是。我叫谢柔甲，25岁，毕业三年。”
简迎男听罢也愣住了，不确信地凑到警官身边，去看祈凌的身份证。
警官追问：“既然已经毕业，那你干嘛还穿着校服？”
祈凌反问：“毕业就不能穿校服？这是人界的规定？”
祈凌问愣了警官，也问愣了简迎男，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警官的眼神似乎在问，你这个妹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祈凌敏锐看穿警官的质疑，沉声辩驳：“我是神界最强大脑，天帝都没我聪明，我脑子没问题。”
警官/简迎男：“……”
气氛尴尬起来。
警官清了清嗓，挠了挠脸，无奈地看向祈凌：“妹子，你和你姐姐回去吧，乖乖治病，以后别在公共场合纵火，知道吗？”
简迎男当即抢话：“警官，我们知道了！这次这件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妹妹，让她以后不再这么极端！”说罢朝祈凌挤眉弄眼，“对不对，妹妹？”
祈凌：“不对。”
简迎男：“额…”
祈凌看向简迎男：“这件事情的根因是你母亲，极端的人是她，需要被教导的人也是她，我只是破坏了规矩，但我没有病，她才有。”
简迎男：“……”
祈凌又看向警官：“你问我以后还敢不敢，我的答案永远是敢。只要我一天不离人界，遇到这样不公平的事情，还是会破坏规矩。”
警官：“……”
眼见对方说着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警官茫然地抹抹胡茬，弱弱说：“你这属于屡教不改，我没办法放你走，我只是个见习警官。等我师傅出了审讯室，叫他来跟你说吧。”
祈凌：“好的。”
警官一脸复杂地离开接待室，走前同情地看了简迎男一眼，简迎男却并未察觉，沉浸在祈凌对她说的话中，还是祈凌扯了扯她的袖子，拽回她的神智。
简迎男呆呆问：“怎么了？”
祈凌：“这次要等得更久，坐吧。”
简迎男：“哦…”
祈凌悠哉坐回长椅，缩成一团，准备靠手机熬过漫长的等待，稍一偏头，见简迎男望着墙壁放空，眉眼倾泻淡淡的哀伤，也许还有迷茫。
此刻的简迎男，显然需要安慰。
祈凌只思索片刻，就做出决定：不关我的事。
她戴上耳机，指肚虚虚点在播放键上，却没有按下去，看着屏幕发呆。
方才，简迎男坚持要陪祈凌来派出所，肿女人虽然意外，更多的是质疑，可能是碍于警官在场不好上手打，只得大骂简迎男狼心狗肺。
简迎男充耳不闻，护着祈凌上了警车，不让路人拍到祈凌的脸，之后默默陪着祈凌，坐了两个小时。
祈凌睫毛颤颤，轻抿着嘴，直到长时间静置的手机陷入漆黑，她偏头看向简迎男，直问：“你还会把钱给你母亲吗？”
接待室里人来送往，此一瞬却肃静无声，简迎男错愕地看向祈凌。
祈凌避开简迎男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还是会把钱给你母亲，那我今天下午做的这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简迎男眼波微颤，面色终于有了生机，向祈凌倾身，郑重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祈凌不作声，眉目浅浅柔和。
简迎男深呼一口气，舒心而笑：“今天下午之前，我从没想过反抗我妈，但在你烧身份证那一刻，我莫名觉得自己也烤在那团火里，却不是烤死了，而是烤醒了。还有，我今天居然反驳了她，这是人生头一遭，我认为这不是意外，而是开端。”
简迎男的语气坚定而松弛，祈凌听出她没有撒谎，问出心中所想：“可你为何，看起来很难过？”
“诶，这么明显吗？”简迎男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觉得不是难过，而是彷徨吧。我为了攒钱，一直住在家里，但我意识到今天之后，大概没有家了，所以在想去哪。”
祈凌：“哦。”
她即刻想到帮助简迎男的办法，也正想告诉简迎男，却在与此同时，忽而感到一阵恍惚，像是大脑和心脏同时涌入过载的能量，令她无法招架，当即俯下身。
祈凌攥紧了拳，大口喘气，额头渗出冷汗，瞳孔闪烁着浅浅的金曦。
头顶传来简迎男关切的询问：“柔甲，你怎么了？”
祈凌也想知道答案。
她只能猜到，自己应是恢复了一丝灵力，可是降维的神明，绝无可能在人类的肉身中恢复灵力。
简迎男：“柔甲？”
异样的感觉褪去后，祈凌起身道：“刚才不太舒服，现在好了。”
简迎男抚上祈凌的额头，稍显诧异：“有点热，你是不是着凉了？”
祈凌摇摇头：“不是着凉，是我恢复了灵力，体温受到了影响。”
简迎男：“……”
在简迎男不知所措的沉默中，祈凌决定找个行家问清这件事。
还有，先安顿好简迎男。
祈凌站起身，掏出钥匙，说了小草家地址，又说：“我家有点小，你先去将就一下。”还说，“我可能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去借钱，把债还了，然后赚钱，养你出国。”
简迎男呆若木鸡。
她没接钥匙，最后是祈凌塞给她的，随即见祈凌背上包，像是要离开。
简迎男愣着站起身：“你…要走？”
祈凌点点头：“我必须在夜里借钱，白天不行。”
简迎男的大脑处于短路状态，满脑子都是问题，又不知道该问哪个，于是迷迷糊糊问：“柔甲，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祈凌：“因为我要积攒功德。”
简迎男：“……”
祈凌抬脚向外走去，走着走着，稳重的步伐忽而变得缓慢，随即停下脚，向简迎男道：“好吧，我承认，最开始是为了积攒功德，但现在是因为，你让我感到温暖。”
简迎男：“…哈？”
虽然这句话很正常，但是比胡言乱语还让她难以理解。
祈凌继续向外走去，简迎男亦步亦趋跟着，继续茫然地问：“咱们不等那个警官了吗？”
祈凌：“不等了，明天参加完渣男渣女的婚礼，再回来挨骂。”
简迎男：“……”
跟着祈凌走出派出所，简迎男还在挣扎：“你去哪借钱？”
祈凌稍作思考：“应该是医院。”
简迎男：“去医院借钱？还是在夜里？”
渐行渐远时，祈凌答：“是的，去停尸间。”
简迎男：“……”
祈凌面无表情的启动火枪，高压火柱顷刻喷涌而出，细雨渗不透幽蓝烈火，将“迎男”两字瞬间吞没，一点点融为灰烬。
天头惊雷轰鸣，简迎男震撼而定。
肿女人像是不敢亲自阻止祈凌，左右环顾，撒泼地喊：“你们怎么不拦着她？这是个疯子啊！”
人群随之骚动，却无人敢上前，直到简迎男的身份证燃烧殆尽，祈凌按灭了火枪。
在肿女人的大呼小叫中，保安颤颤走上前，电棍搂在怀里，问祈凌：“小朋友，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
祈凌把火枪装回双肩包，从中拿出雨伞，背上包，站起身，撑开伞，淡漠看向保安，反问：“为什么不报警？”
保安：“…啊？”
祈凌：“银行方圆千尺内，皆属管辖要地，请勿寻衅滋事，否则情节严重者，依法拘禁。”
保安：“…啥？”
祈凌：“四象银行安全须知，第十四条。”
麻子脸的中年男人一脸呆愣，祈凌便知他从未读过安全须知，些微不悦——地球上的护卫官，都这般散漫无序吗？
这若是她的兵，定要扔进深渊，执万年鞭刑。
“已经报了。”忽而响起一道冷静的音色。
四象银行里走出一名穿着西装的女人，高跟鞋咯咯作响，高马尾干练利落，站在人堆里显眼出众。
女人沉着的视线划过简迎男，看着祈凌说：“我是银行经理，稍安勿躁，警官很快就到。”
肿女人见银行经理出面，以为自己有了依靠，大声质问祈凌：“你是从哪冒出来的精神病？我闺女给我取钱，关你什么事？”
祈凌将目光移过去：“这是你的钱？”
肿女人：“废话，我女儿的钱不就是我的钱？”
祈凌：“既然是你的钱，你为什么不存在自己的银行卡里？”
肿女人：“啥？”
祈凌：“以个人名义开通的账户，只有开户人本人可以存取，这是四象银行的储蓄须知第一条。不在你的账户里，不是你的钱。”
肿女人稍显不解：“意思是，我取我女儿账户里的钱也不行？”
保安急忙圆场：“大姨，确实不行，但您女儿不是来了吗？您让她取就行，或者叫她直接在网上银行转到您卡上。”
肿女人：“我没有什么网上银行，我要现金！”
银行经理提醒道：“那确实只能您女儿取，且要带着身份证。”
听经理这样说，人群才反应过来，这个烧身份证的女孩，似乎不想让母亲取女儿的钱。
简迎男也即刻醒悟，诧异地看向祈凌。
肿女人大概也听出了今天取钱无望，焦躁地看着银行经理，撒泼道：“什么叫只能她取，她是我生的，她的账户我凭什么不能用？没有我哪来的她？你们这是霸王条款！”
保安急忙安抚肿女人：“这…您让女儿补一张身份证就可以了，我们这里规定严苛，没有代取的业务。”
银行经理却道：“有一种方法，您能取走女儿账户里的钱。”
肿女人当即换了欣喜面色：“我就说一定有！是什么？”
银行经理：“带着她的死亡证明来取。”
肿女人愣了一瞬，随即毫不犹豫地看向简迎男，眼底掠过的情绪很快消退，却被简迎男敏锐捕捉。
那是一种直观，纯粹的恶意，明明白白告诉简迎男，你死了该有多好。
接连劈开的闪电划白了沉闷的天，简迎男后跌一步时，细雨忽而倾盆。
警铃远远响了起来。
警车里走下几名神罚官，祈凌正要自首，却被肿女人捷足登先，扯着嗓子告状：“警官，这里有纵火犯！”
祈凌乖乖承认：“是我放的火，烧了别人的身份证。”
简迎男空洞的双眼这时回了神，望向祈凌时，眉宇间的情绪转变极快，似是如梦初醒。
她冲到祈凌身前，向警官道：“她是我妹妹，只不过生了病，记不得我，我们不是陌生人！”
望着身前纤瘦的背影，祈凌眼底划过一瞬的疑惑。
肿女人也一脸震惊，诧异问：“简迎男，你是不是也疯了？”
红蓝交闪的霓虹光照亮这片落雨的老旧街道，也照亮简迎男的眼。
她瞥向肿女人，冷静回：“妈，大部分精神病都来自基因遗传，疯子之所以是疯子，大概率因为爹妈是疯子。如果我是疯子，您功不可没。”
肿女人不可置信地呆愣半晌，脸上的横肉颤了颤：“你…你敢骂我？”
简迎男不予理会，看向警官，坦诚道：“我愿意带我妹妹回警局做笔录，我们无条件配合所有调查。”
说罢转回身，看向祈凌时眉眼温和：“对不对，妹妹？”
祈凌对上简迎男的眼，静默片刻，低低回：“嗯。”
警官却没有当即带走两人，而是走向报警的银行经理，盘问事情经过。经理一五一十交代，加之路人的电话和实时监控都在录着，肿女人指控的纵火并不成立。
几名警官交流片刻，严肃看向祈凌，教育她：“这里是公共场合，不能随心所欲烧东西，明白吗？”
祈凌：“明白。”
警官：“以后还敢吗？”
祈凌：“敢。”
警官：“……”
眨眼间，祈凌和简迎男已在派出所的接待室坐了两个小时。
祈凌蹲坐在长椅上，下巴枕着膝盖，将墙上的安全须知倒背如流后，接待室里终于走进一名警官，是在银行门口教育祈凌那个。
警官走到祈凌身前，先说：“身份证给我看一下。”
祈凌乖乖给了身份证，警官端详一瞬，狐疑蹙起眉：“你不是学生？”
祈凌犹豫一瞬，回道：“我…不是。我叫谢柔甲，25岁，毕业三年。”
简迎男听罢也愣住了，不确信地凑到警官身边，去看祈凌的身份证。
警官追问：“既然已经毕业，那你干嘛还穿着校服？”
祈凌反问：“毕业就不能穿校服？这是人界的规定？”
祈凌问愣了警官，也问愣了简迎男，两人大眼瞪着小眼，警官的眼神似乎在问，你这个妹妹，脑子是不是有问题？
祈凌敏锐看穿警官的质疑，沉声辩驳：“我是神界最强大脑，天帝都没我聪明，我脑子没问题。”
警官/简迎男：“……”
气氛尴尬起来。
警官清了清嗓，挠了挠脸，无奈地看向祈凌：“妹子，你和你姐姐回去吧，乖乖治病，以后别在公共场合纵火，知道吗？”
简迎男当即抢话：“警官，我们知道了！这次这件事，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有责任，回去一定好好教导妹妹，让她以后不再这么极端！”说罢朝祈凌挤眉弄眼，“对不对，妹妹？”
祈凌：“不对。”
简迎男：“额…”
祈凌看向简迎男：“这件事情的根因是你母亲，极端的人是她，需要被教导的人也是她，我只是破坏了规矩，但我没有病，她才有。”
简迎男：“……”
祈凌又看向警官：“你问我以后还敢不敢，我的答案永远是敢。只要我一天不离人界，遇到这样不公平的事情，还是会破坏规矩。”
警官：“……”
眼见对方说着天马行空的胡言乱语，警官茫然地抹抹胡茬，弱弱说：“你这属于屡教不改，我没办法放你走，我只是个见习警官。等我师傅出了审讯室，叫他来跟你说吧。”
祈凌：“好的。”
警官一脸复杂地离开接待室，走前同情地看了简迎男一眼，简迎男却并未察觉，沉浸在祈凌对她说的话中，还是祈凌扯了扯她的袖子，拽回她的神智。
简迎男呆呆问：“怎么了？”
祈凌：“这次要等得更久，坐吧。”
简迎男：“哦…”
祈凌悠哉坐回长椅，缩成一团，准备靠手机熬过漫长的等待，稍一偏头，见简迎男望着墙壁放空，眉眼倾泻淡淡的哀伤，也许还有迷茫。
此刻的简迎男，显然需要安慰。
祈凌只思索片刻，就做出决定：不关我的事。
她戴上耳机，指肚虚虚点在播放键上，却没有按下去，看着屏幕发呆。
方才，简迎男坚持要陪祈凌来派出所，肿女人虽然意外，更多的是质疑，可能是碍于警官在场不好上手打，只得大骂简迎男狼心狗肺。
简迎男充耳不闻，护着祈凌上了警车，不让路人拍到祈凌的脸，之后默默陪着祈凌，坐了两个小时。
祈凌睫毛颤颤，轻抿着嘴，直到长时间静置的手机陷入漆黑，她偏头看向简迎男，直问：“你还会把钱给你母亲吗？”
接待室里人来送往，此一瞬却肃静无声，简迎男错愕地看向祈凌。
祈凌避开简迎男的视线，看似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还是会把钱给你母亲，那我今天下午做的这一切，就失去了意义。”
简迎男眼波微颤，面色终于有了生机，向祈凌倾身，郑重道：“不会的！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祈凌不作声，眉目浅浅柔和。
简迎男深呼一口气，舒心而笑：“今天下午之前，我从没想过反抗我妈，但在你烧身份证那一刻，我莫名觉得自己也烤在那团火里，却不是烤死了，而是烤醒了。还有，我今天居然反驳了她，这是人生头一遭，我认为这不是意外，而是开端。”
简迎男的语气坚定而松弛，祈凌听出她没有撒谎，问出心中所想：“可你为何，看起来很难过？”
“诶，这么明显吗？”简迎男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道，“我觉得不是难过，而是彷徨吧。我为了攒钱，一直住在家里，但我意识到今天之后，大概没有家了，所以在想去哪。”
祈凌：“哦。”
她即刻想到帮助简迎男的办法，也正想告诉简迎男，却在与此同时，忽而感到一阵恍惚，像是大脑和心脏同时涌入过载的能量，令她无法招架，当即俯下身。
祈凌攥紧了拳，大口喘气，额头渗出冷汗，瞳孔闪烁着浅浅的金曦。
头顶传来简迎男关切的询问：“柔甲，你怎么了？”
祈凌也想知道答案。
她只能猜到，自己应是恢复了一丝灵力，可是降维的神明，绝无可能在人类的肉身中恢复灵力。
简迎男：“柔甲？”
异样的感觉褪去后，祈凌起身道：“刚才不太舒服，现在好了。”
简迎男抚上祈凌的额头，稍显诧异：“有点热，你是不是着凉了？”
祈凌摇摇头：“不是着凉，是我恢复了灵力，体温受到了影响。”
简迎男：“……”
在简迎男不知所措的沉默中，祈凌决定找个行家问清这件事。
还有，先安顿好简迎男。
祈凌站起身，掏出钥匙，说了小草家地址，又说：“我家有点小，你先去将就一下。”还说，“我可能欠了一屁股债，我现在去借钱，把债还了，然后赚钱，养你出国。”
简迎男呆若木鸡。
她没接钥匙，最后是祈凌塞给她的，随即见祈凌背上包，像是要离开。
简迎男愣着站起身：“你…要走？”
祈凌点点头：“我必须在夜里借钱，白天不行。”
简迎男的大脑处于短路状态，满脑子都是问题，又不知道该问哪个，于是迷迷糊糊问：“柔甲，你为什么要帮我呢？”
祈凌：“因为我要积攒功德。”
简迎男：“……”
祈凌抬脚向外走去，走着走着，稳重的步伐忽而变得缓慢，随即停下脚，向简迎男道：“好吧，我承认，最开始是为了积攒功德，但现在是因为，你让我感到温暖。”
简迎男：“…哈？”
虽然这句话很正常，但是比胡言乱语还让她难以理解。
祈凌继续向外走去，简迎男亦步亦趋跟着，继续茫然地问：“咱们不等那个警官了吗？”
祈凌：“不等了，明天参加完渣男渣女的婚礼，再回来挨骂。”
简迎男：“……”
跟着祈凌走出派出所，简迎男还在挣扎：“你去哪借钱？”
祈凌稍作思考：“应该是医院。”
简迎男：“去医院借钱？还是在夜里？”
渐行渐远时，祈凌答：“是的，去停尸间。”
简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