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卯时,扶桑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她揉了揉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看了一眼身旁,身侧之人,早已不见了踪影。她这一觉,倒是睡得踏实,连李渟什么时候起的床她也没有丝毫察觉。若不是这个房间里的布置与从前住在谢府的房间布置不同,她都会恍惚觉得,她是不是回到了从前。

    敲门声愈发急促起来,她翻身下床,披了件外裳,开了门。

    门外不是别人,正是周尝。

    周尝服用“碧草丹”之后,两个时辰内就醒了过来,一番上吐下泻后,整个人除了有点虚弱,其他地方都恢复了正常。他从鬼门关里捡回来一条命,瞬间感觉今天的空气都与往日不同,格外香甜。周管家告诉他,救他的人是“神医圣手”,现在人就住在西厢房。周尝不知道什么“神医圣手”,只知道谁救了他的命,他就要给谁钱。

    他双手捧着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箱子,低着头毕恭毕敬的站在门口,道:“多谢神医的救命之恩,这个箱子是我娘留给我的,里装的是我爹给我的钱,我娘说过这个箱子比我的命还要重要,如今,神医救了我的命,我愿意把它们都给神医。”

    他住的地方距离这里要走上半个时辰,再加上方才他敲门的力道,扶桑猜测他体内毒素应该被碧草丹清除干净了。

    她不否认,她在酒肆故意引起他的注意是为了利用他进入周府,好在周府找到李恙陷害忠良的证据。但是看到他天性未泯,她也真的希望他能赶快好起来。

    她到怀远县这几日,多多少少也听说了一些有关周尝的事情。周尝年幼丧母,从小没有母亲在身边嘘寒问暖,周逢又是个好色之徒,只会往家里娶一个又一个姨娘。周尝从小无人管教,潜移默化下,才成了和周逢一样的人。周逢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因此对他十分溺爱。周尝幼时不爱读书,周逢就赶走了夫子。周尝小时候看中了别的小孩手上的玩偶,周逢会直接让人从那个小孩手上把玩偶抢回来。周尝想要什么,周逢就会给他什么,但从不会教他辨别是非。以至于他现在都十四五岁了,说话的语调还与孩童无异,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可想而知,平日里他那个爹把他宠成了什么样。

    这样的人,若非痴傻,就是天真。

    她踏出房门,拢了拢披着的外裳,站在了周尝的面前,开口打趣道:“周公子的报答方式还真是特别,一大早的敲人房门,把人叫醒。”

    周尝觉得这人的声音非常耳熟,似乎在哪里听过一般。他一抬头,看到眼前站着的人就是昨日在酒肆里自己用一锭金子买下来的小娘子,顿时又惊又喜,想要伸手去抓她的手。下一秒,他手里的那个小箱子就直直地砸在了他的脚上,只听到周尝痛呼一声“哎呦“,就看到他抱着那只被砸的脚在原地转了几圈。仆人见状,赶忙过来搀扶着他。待站稳之后,他深吸一口气,试图缓解脚上传来的痛感,咬着后槽牙道,“没事儿,不疼。小娘子不用担心我,天色尚早,小娘子再睡会儿,我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说罢,在仆人的搀扶下,他一瘸一拐的往他居住的方向走去。

    扶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想起刚刚他那一脸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现在倒觉得,这人不是天真,是真的痴傻。

    这么一闹,扶桑的心情也莫名变得好了起来,转身准备回房时,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个金丝楠木箱子上。那个箱子看起来非常陈旧,用料虽很名贵,但整个样式却并不张扬,与周府事物的风格并不一致。

    扶桑弯腰拾起箱子,一只脚刚踏入房门,帘幔那边传来了一阵细微的动静,有人进来,她屏气凝神,慢慢关上房门,再把箱子放在桌上,抬手往帘幔后面扔出了一枚流星箭。

    “是孤。”李渟掀开帘幔,气息不稳道。

    他穿着一身夜行衣,脸上冷汗密布,右手手掌紧紧的捂在左臂上,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指缝中渗透出来。

    她急切的小跑过去,扶住了他,一时慌乱道,“夫君,你这是怎么了?”

    情急之下,她还是没抑制住自己对他的感情,下意识的“夫君”二字脱口而出。只是此刻,她也顾不得这么多了。

    她把他扶上床,解开了他的上衣。看他臂上的伤口,应是被短箭之类的利器所致,制造这类利器的人往往为了能一招致命,都会在箭头淬毒。他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颜色呈赤黑色,伤他的那支箭的箭头应该是浸了毒的。扶桑拿了把小刀在他左臂伤口处周围又划了几道口子,不一会儿,赤黑色的血液顺着他的手臂滴落在事先放好的水盆里。等流出来的血液呈鲜红色时,扶桑才给他敷上了一层金创药,然后用布条帮他包扎了一下伤口。

    “多谢!”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因为体内毒素的发散,他已经开始神志不清了。

    扶桑看了他一眼。眼底满是担忧。

    她起身扶他躺下,她的手刚一触碰到他的肌肤,他就打了个冷颤,不知为何,喉咙不由自主的发出了令人遐想的声音。

    “难道是......”

    她心中有了猜想,她的指尖搭上了他的手腕,她感受到她指尖下的脉搏跳的愈发剧烈。

    “催情散!”

    “催情散”顾名思义,是一种催发人情欲的药。此药性烈,除了一些秦楼楚馆之地的人会去医馆采购,普通人若非大夫开方,绝不敢擅自使用。

    李渟躺在床上,脸色慢慢涨红直至脖颈,胸腔之内似有火烧火燎一般,让人大汗淋漓。很快,这种感觉蔓延至全身。他用内力强制压抑着这种感觉,可他越是压制,这种感觉就越是反噬着他。他脑海中浮现出几个时辰前扶桑在他怀里的样子,青丝及腰,里衣半解,胸前肌肤胜雪,风光无限,想到这,身上烈火更加焚身。

    扶桑用手轻擦他额上的薄汗,俯身轻轻唤醒他:“夫君~夫君~”。

    李渟在呼唤声中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身,把她推开,强撑着身体起来,赤脚下地跌跌撞撞的往屏风后走去。

    接着,就是水花四溅的声音,他整个人都浸在了浴桶里。他不是没有被人下过此类药物,他从谢府回宫之后,举步维艰。李恙不知在他身上用过多少□□物,往他宫里送了多少女人,他都靠此法压制下来,从未碰那些女人一下。

    “夫君,此药不能碰水!”

    扶桑一个疾步走了过去,把他从水里捞了起来。

    普通的催情之物,中药之人用冷水浸泡,只要时间够长,药效就会退却。催情散与普通□□物不同,它遇水欲烈,遇水之后的药效是遇水之前的十倍。

    李渟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背靠着浴桶,双手紧紧握着浴桶边沿,指尖在边沿抠出了深深的印迹。他闭目不言,眉峰紧蹙,滴滴水珠从他额前的碎发上滴落在水面上,形成一圈圈水纹。

    扶桑见他如此,心有不忍,她褪去了自己的里衣,光溜着身子,进了浴桶。

    她学着从前他对她那般,慢慢的靠近他。她双眼含情,如盈盈春水,荡漾人心。他本应该是要拒绝这个女子的投怀送抱的,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离她越来越近。她感受到他的手开始在她光滑细腻的背上温柔的游离、摩挲,不肯放过任何一个地方。他的唇在贪婪的吸吮着她的唇香,好像要把她整个人都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慢慢的,他啃咬起了她的侧颈,然后从她的侧颈,到她的胸前,再往下,覆盖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上。最后,他一个用力,把她占为己有。他埋在她的胸前疯狂肆虐,温柔又霸道,让人欲罢不能。她双颊泛红,情难自禁,不自觉地仰起头,迎合着他的动作。

    浴桶里的水溢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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