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都新婚
晏离波澜不惊的眼里终于浮现出一丝裂痕。
前尘往事，他都知道些什么？
晏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依赖这个使用一分钟，充电一个月的鸡肋异能。
脱离了异能，她看不透他的情绪，也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是谁？”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下巴正顶着着那把铁剑，再往前送一点，就会刺伤她的喉咙。
“看来……你都忘了。”他语气间似乎带着淡淡的遗憾。
她没再说话，房间内便陷入了片刻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左手，铁剑直落而下，晏离迅速接住剑柄，但还是被割开了一小段衣领。
她握剑的姿势标准优美，反应也极快，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剑就对准了他。
汴栖辞却并没半分惧色，狭长的凤眸中反而燃起了浓厚的兴致。
“你会用剑，想必也很会杀人。”
冷玉般修长的食指落在拐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太子妃，帮我个忙如何？帮完，我便告诉你答案。”
“什么忙。”
“找出府里混进来的刺客，把她们都杀了。”
“……”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
先前晏离确实能感受到，有刺客混进了送亲队伍。
有几个婢女明显是会武功的，步伐稳健，指骨比寻常婢女粗粝，身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不过她们的目标并不是她，所以晏离也没过多理会。
“你也会杀人，为何不自己去？”她反问。
“太子妃何故如此说？”
他露出略带疑惑的表情。
“让我一个身弱无力的残废去杀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不过只是听到有刺客的消息，我都惶惶不可终日，怕是不用来杀我，我自己便会吓死。”
几缕发丝垂在他苍白的颊侧，他微垂着头，看上去确实无比孱弱。
演得倒挺好，就是逻辑有点牵强，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拿着剑站起身，将头顶凤冠粗鲁地扯下，又褪去身上不便行动的首饰。
“好，我去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汴栖辞顺势坐在了床边，左手支着下巴，上半身微微前倾，目光落在破碎的酒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然，太子妃可要快些，要是晚了，我可是会担心你的。”
语气温柔至极，但她莫名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一个时辰应该够了，毕竟，只是些杂鱼。”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
下一刻，房门被破开，仍是婢女打扮的几名刺客冲进婚房，手中短刃映着寒光。
“让她来杀我们？简直可笑！废物新娘加个瘸腿太子，今夜你们这对夫妇必死无疑！”
为首的女刺客显然是被汴栖辞刚才的那番话给激到了，同时也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势汹汹地先发下一通狠话。
汴栖辞脸上的笑意虽然还未褪散，但眸色却逐渐沉了下来，像笼起薄雾的山夜，宁静总带着诡异。
“怎么如此急着找上门来？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利刃毫不留情袭来，晏离提剑相迎。
火红嫁衣随着她的动作翻腾旋转，面前的刺客被她一剑割喉，屋内涌起浓重的腥甜味。
刺客的主要目标并不在晏离身上，几个人包围住她后，带头的女刺客绕过了晏离，直取汴栖辞的性命。
晏离确实无暇阻拦，只能加快手上动作，并用余光关注床边状况，准备着在必要时刻掷剑出去，保他一命。
虽然晏离现在看汴栖辞挺不顺眼的，但他还不能死。
在寒刃即将刺向他之前，汴栖辞摩挲着拐杖，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极轻，仿若碎珠落地。
屋内的龙凤烛骤然灭下去，四周被黑暗淹没。
同一时间，晏离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暗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她的直觉告诉她————立刻蹲下。
随着她动作的发出，似乎彻底触发了那个开关，晏离听到类似刀剑出鞘的声音，但又不是很像。
“呃啊……”
几道痛苦的哀鸣同时响起，下一刻，便是身躯落地的声音。
她旁边的刺客也全都死了。
晏离蹲在地上，一眼就看见，离她最近的那个刺客的头颅，就落在她脚边。
整间新房都充斥着极度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进入了人间炼狱，即便是开着门，燃着熏香也无法冲淡血的味道。
“可惜……这么快便结束了，你说这是何必呢？我本不想动手的，下回可莫要再做蠢事了。”
她听到汴栖辞低声喃喃，似乎在跟地上的尸体对话。
他说话缓慢，有时候甚至是一字一顿，每个字的声调语气都优雅轻柔。
如果说的话也是正常内容，大概率会让人心生好感。
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很瘆人。
他刚才不是还体弱多病贪生怕死吗？
晏离从地上站起来，“你刚才用了什么？”
他也是有问必答：“一根铁丝。”
“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杀人？”
“太子妃说笑了，分明是铁丝动的手。”
黑暗中，传来他柔弱无辜的声音。
晏离：“……”
她提着剑，越过满地的头颅躯干，走到他旁边。
“人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人虽不是你杀的，不过也并非不能告诉你。”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当真想知道？等你知道了，也许我们便不能保持现在这样和平的关系了。”
她没有看出哪里和平。
还是说只要没真正打起来，就算和平？
“别说废话。”她漠然道。
“太子妃是在试探我的脾气有多好么，”他笑起来，“还是说，你在威胁我？”
她现在确实威胁不了他。
不说之后还要借用太子妃的身份行事，单就他身上的疑点来看，她现在就不能杀他。
“都不是，”她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语气确实有点不礼貌，便解释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看来我的太子妃，对我的过去犹为感兴趣。”
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擦亮了几案上的火折子，重新燃起龙凤花烛，但看上去并未打算正面回答她。
在离开屋子前，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记不起来也无甚大碍，毕竟，来日方长，太子妃总有机会了解我的。”
屋内满是狼藉。
血水在地上积起黏腻的一层，地上的头颅七零八落，断面平整，可见切割速度极快。
不远处的地面泛起一片银色的光，那是将她们头颅斩落的凶器，一根七八米长的铁丝，包裹着血迹，静静躺在地上。
“啊！”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是刚刚赶来的红袖。
她看到屋内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差点直接跌坐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之后，她强忍着恶心，越过这堆尸体，飞快跑到晏离身边。
“没事。”晏离将手中仍握着那把剑，她还在想汴栖辞说的话。
她觉得他说的“记不起来的那段前尘往事”，应该是六年前她救下他的事。
尽管过去六年，他的容貌稍有变化，但仍然是和祭生很像的。
如果他还有闻梧的记忆的话，应该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她依旧不能百分百确定。
毕竟她当初亲手杀了他，事情又过去了百年之久，听说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他什么都记得，但人已经变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找到那个答案。
“小姐，方才总管让我来接您去别处休息，殿下他……”
红袖不敢再看满地的尸首，仅是屋内浓重的血腥气就足以让她恐惧万分，她完全不知道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敢问。
只觉得自家小姐的命是真苦，今夜是新婚之夜，一生只有一次，不想却以这种形式收场。
皇权在上，在这水深火热之地，小姐怕是连活着都得拼尽全力。
她红着眼眶看向晏离，发现小姐看上去只是有些许疲倦，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好，先离开这里。”
再不离开，红袖估计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晏离是被宫里的嬷嬷叫起来的。
今天她要去宫中敬茶。
李嬷嬷见她没有睡在新房，而是与太子分睡两房，心生疑惑。
但却也不敢多提这件事，八成是太子不喜欢这太子妃殿下，这不是该她多嘴的事。
“太子妃大人，今日要为皇上与皇后敬茶，兹事体大，莫不可怠慢。”
嬷嬷边絮絮叨叨，边命人为她净面更衣描妆。
配饰、服装都严格按照太子妃的身份标准来穿戴，同时还教了她如何行事说话，生怕她不懂规矩礼数。
李嬷嬷听闻太子妃出身商贾之家，祖上也没有出过宦臣，本想着也许教不懂她，不过这位太子妃倒令人意外地聪慧稳重。
她见过宫中形形色色的妃子，按理说，新婚之夜遭冷落，不耍点小脾气，多少也会有点委屈，但晏离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也十分配合她。
也是个可怜人。李嬷嬷在心中暗暗惋惜。
她出身这样低微，若是得了太子的宠爱，那尚且还有机会保全自己，若太子只是把她当作工具，怕是活不过多久。
晏离与汴栖辞共乘一辆马车进宫。
天色将亮，他穿着一身白衣，端坐在车榻上，如果忽略昨天的经历，汴栖辞现在看上去就只是个气度温和的贵公子。
见到晏离上车，他嘴角扬起浅笑，眸中含着旭日初光，颇有几分云开雨霁的感觉，似乎已经等了新婚妻子许久。
“阿离，你来了。”
她被这声称呼喊得愣了片刻。
前尘往事，他都知道些什么？
晏离第一次觉得，自己竟然如此依赖这个使用一分钟，充电一个月的鸡肋异能。
脱离了异能，她看不透他的情绪，也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是谁？”
她说话的时候，感觉到下巴正顶着着那把铁剑，再往前送一点，就会刺伤她的喉咙。
“看来……你都忘了。”他语气间似乎带着淡淡的遗憾。
她没再说话，房间内便陷入了片刻沉寂。
不知过了多久，他松开左手，铁剑直落而下，晏离迅速接住剑柄，但还是被割开了一小段衣领。
她握剑的姿势标准优美，反应也极快，几乎像是条件反射，仅仅是眨眼的功夫，剑就对准了他。
汴栖辞却并没半分惧色，狭长的凤眸中反而燃起了浓厚的兴致。
“你会用剑，想必也很会杀人。”
冷玉般修长的食指落在拐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
“太子妃，帮我个忙如何？帮完，我便告诉你答案。”
“什么忙。”
“找出府里混进来的刺客，把她们都杀了。”
“……”
生产队的驴也不能这么使唤。
先前晏离确实能感受到，有刺客混进了送亲队伍。
有几个婢女明显是会武功的，步伐稳健，指骨比寻常婢女粗粝，身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杀气。
不过她们的目标并不是她，所以晏离也没过多理会。
“你也会杀人，为何不自己去？”她反问。
“太子妃何故如此说？”
他露出略带疑惑的表情。
“让我一个身弱无力的残废去杀人，还不如直接杀了我，不过只是听到有刺客的消息，我都惶惶不可终日，怕是不用来杀我，我自己便会吓死。”
几缕发丝垂在他苍白的颊侧，他微垂着头，看上去确实无比孱弱。
演得倒挺好，就是逻辑有点牵强，但她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拿着剑站起身，将头顶凤冠粗鲁地扯下，又褪去身上不便行动的首饰。
“好，我去杀。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
汴栖辞顺势坐在了床边，左手支着下巴，上半身微微前倾，目光落在破碎的酒瓢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然，太子妃可要快些，要是晚了，我可是会担心你的。”
语气温柔至极，但她莫名听出了几分威胁的意味。
“一个时辰应该够了，毕竟，只是些杂鱼。”他露出了一个无声的笑。
“……”
下一刻，房门被破开，仍是婢女打扮的几名刺客冲进婚房，手中短刃映着寒光。
“让她来杀我们？简直可笑！废物新娘加个瘸腿太子，今夜你们这对夫妇必死无疑！”
为首的女刺客显然是被汴栖辞刚才的那番话给激到了，同时也根本不把他们放在眼里，气势汹汹地先发下一通狠话。
汴栖辞脸上的笑意虽然还未褪散，但眸色却逐渐沉了下来，像笼起薄雾的山夜，宁静总带着诡异。
“怎么如此急着找上门来？这样可就没意思了。”
利刃毫不留情袭来，晏离提剑相迎。
火红嫁衣随着她的动作翻腾旋转，面前的刺客被她一剑割喉，屋内涌起浓重的腥甜味。
刺客的主要目标并不在晏离身上，几个人包围住她后，带头的女刺客绕过了晏离，直取汴栖辞的性命。
晏离确实无暇阻拦，只能加快手上动作，并用余光关注床边状况，准备着在必要时刻掷剑出去，保他一命。
虽然晏离现在看汴栖辞挺不顺眼的，但他还不能死。
在寒刃即将刺向他之前，汴栖辞摩挲着拐杖，忍不住笑出声来。
笑声极轻，仿若碎珠落地。
屋内的龙凤烛骤然灭下去，四周被黑暗淹没。
同一时间，晏离也感觉到了不对劲。
暗处好像有什么东西蓄势待发，她的直觉告诉她————立刻蹲下。
随着她动作的发出，似乎彻底触发了那个开关，晏离听到类似刀剑出鞘的声音，但又不是很像。
“呃啊……”
几道痛苦的哀鸣同时响起，下一刻，便是身躯落地的声音。
她旁边的刺客也全都死了。
晏离蹲在地上，一眼就看见，离她最近的那个刺客的头颅，就落在她脚边。
整间新房都充斥着极度浓烈的血腥味，仿佛进入了人间炼狱，即便是开着门，燃着熏香也无法冲淡血的味道。
“可惜……这么快便结束了，你说这是何必呢？我本不想动手的，下回可莫要再做蠢事了。”
她听到汴栖辞低声喃喃，似乎在跟地上的尸体对话。
他说话缓慢，有时候甚至是一字一顿，每个字的声调语气都优雅轻柔。
如果说的话也是正常内容，大概率会让人心生好感。
但他在这种情况下说出这样的话，就显得很瘆人。
他刚才不是还体弱多病贪生怕死吗？
晏离从地上站起来，“你刚才用了什么？”
他也是有问必答：“一根铁丝。”
“你不是说自己不会杀人？”
“太子妃说笑了，分明是铁丝动的手。”
黑暗中，传来他柔弱无辜的声音。
晏离：“……”
她提着剑，越过满地的头颅躯干，走到他旁边。
“人死了，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吗？”
“人虽不是你杀的，不过也并非不能告诉你。”说到这里，他又话锋一转。
“不过你当真想知道？等你知道了，也许我们便不能保持现在这样和平的关系了。”
她没有看出哪里和平。
还是说只要没真正打起来，就算和平？
“别说废话。”她漠然道。
“太子妃是在试探我的脾气有多好么，”他笑起来，“还是说，你在威胁我？”
她现在确实威胁不了他。
不说之后还要借用太子妃的身份行事，单就他身上的疑点来看，她现在就不能杀他。
“都不是，”她抿了抿唇，意识到自己语气确实有点不礼貌，便解释道：
“我只是想知道你是谁。”
“看来我的太子妃，对我的过去犹为感兴趣。”
他拄着拐杖站起身，擦亮了几案上的火折子，重新燃起龙凤花烛，但看上去并未打算正面回答她。
在离开屋子前，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话。
“记不起来也无甚大碍，毕竟，来日方长，太子妃总有机会了解我的。”
屋内满是狼藉。
血水在地上积起黏腻的一层，地上的头颅七零八落，断面平整，可见切割速度极快。
不远处的地面泛起一片银色的光，那是将她们头颅斩落的凶器，一根七八米长的铁丝，包裹着血迹，静静躺在地上。
“啊！”门口传来一声惊呼，是刚刚赶来的红袖。
她看到屋内的景象，吓得脸色惨白，差点直接跌坐在地。
“小姐！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之后，她强忍着恶心，越过这堆尸体，飞快跑到晏离身边。
“没事。”晏离将手中仍握着那把剑，她还在想汴栖辞说的话。
她觉得他说的“记不起来的那段前尘往事”，应该是六年前她救下他的事。
尽管过去六年，他的容貌稍有变化，但仍然是和祭生很像的。
如果他还有闻梧的记忆的话，应该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可她依旧不能百分百确定。
毕竟她当初亲手杀了他，事情又过去了百年之久，听说人都是会变的，也许他什么都记得，但人已经变了。
但是不管怎样，她都要找到那个答案。
“小姐，方才总管让我来接您去别处休息，殿下他……”
红袖不敢再看满地的尸首，仅是屋内浓重的血腥气就足以让她恐惧万分，她完全不知道小姐到底经历了什么，也不敢问。
只觉得自家小姐的命是真苦，今夜是新婚之夜，一生只有一次，不想却以这种形式收场。
皇权在上，在这水深火热之地，小姐怕是连活着都得拼尽全力。
她红着眼眶看向晏离，发现小姐看上去只是有些许疲倦，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的情绪。
“好，先离开这里。”
再不离开，红袖估计就要忍不住吐出来了。
第二天早上，晏离是被宫里的嬷嬷叫起来的。
今天她要去宫中敬茶。
李嬷嬷见她没有睡在新房，而是与太子分睡两房，心生疑惑。
但却也不敢多提这件事，八成是太子不喜欢这太子妃殿下，这不是该她多嘴的事。
“太子妃大人，今日要为皇上与皇后敬茶，兹事体大，莫不可怠慢。”
嬷嬷边絮絮叨叨，边命人为她净面更衣描妆。
配饰、服装都严格按照太子妃的身份标准来穿戴，同时还教了她如何行事说话，生怕她不懂规矩礼数。
李嬷嬷听闻太子妃出身商贾之家，祖上也没有出过宦臣，本想着也许教不懂她，不过这位太子妃倒令人意外地聪慧稳重。
她见过宫中形形色色的妃子，按理说，新婚之夜遭冷落，不耍点小脾气，多少也会有点委屈，但晏离完全没有这样的情绪，也十分配合她。
也是个可怜人。李嬷嬷在心中暗暗惋惜。
她出身这样低微，若是得了太子的宠爱，那尚且还有机会保全自己，若太子只是把她当作工具，怕是活不过多久。
晏离与汴栖辞共乘一辆马车进宫。
天色将亮，他穿着一身白衣，端坐在车榻上，如果忽略昨天的经历，汴栖辞现在看上去就只是个气度温和的贵公子。
见到晏离上车，他嘴角扬起浅笑，眸中含着旭日初光，颇有几分云开雨霁的感觉，似乎已经等了新婚妻子许久。
“阿离，你来了。”
她被这声称呼喊得愣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