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丞聿经常开这样的会,前几年接手X.Capital的时候更多。

    会议室正在开会时,外面布置茶歇的秘书办也准备就绪了,好在外面的气氛比较平静,秘书们还有心情聊聊八卦。

    “Boss今天心情不错。”

    “——早就和你说了,我今天在停车场看到了老板娘。”

    “老板娘好看吗?到底是谁?”

    “当然好看了,不过认不出是谁,我们也不敢拍。反正和之前传的明星嫩模没有一点关系。”

    另一边,会议室内,一位高管正在做年中的汇报,根据上半年的情况,预测市场投入,确保有效推广和销售。

    这位高管今年刚升调上来,面对集团的大老板,做报告时还有些紧张,一不小心念错了一个数字,还在自己的PPT上发现了错误。

    他紧急忙慌地纠正修改过来,没想到,薛丞聿仅仅是撩起眼皮盯了他一眼。

    更没想到最后,薛丞聿还点头肯定:“针对东亚目标市场,继续加强数据监控,防止被黑客篡改和泄露。”

    议程顺利开展。

    原本会议桌上担忧的高管们也放平了心态,从英国分部赶过来的也松了口气。

    会议结束,西装革履的精英们从会议室渐渐散去,只留下了沈允城。

    “唉。我家老头还说让我来和你学一学怎么骂人,看来现在你心情不错,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学到的。”

    薛丞聿站起来,从张珂手中拿过一份文件,正是乔晚从家中带来的。

    沈允城伸长脖子看了一眼,被合同上的内容吓了一跳:“乔家虽不大,但在港城香业也算巨头,你这么动,不怕嫂子在新闻上看到?”

    “这是警告。”

    薛丞聿浏览一遍,确认文件内容无误之后,才吩咐张珂,“把这份材料复制分发,寄给市内所有商报,一周之内,我要在所有头条看见起底乔家的深度报道。”

    “我说呢,这么温柔根本不是你的风格。”

    “鱼没吞钩,没到收网的时候。”薛丞聿示意张珂赶快去办。

    暗地里的雷他埋了不少,不时炸一两个,乔乐盛会越来越仰赖薛氏的资源。

    偶尔的难受与痛苦,反倒会让鱼儿把饵吞得更深。

    乔乐盛、乔佩珍、乔蓓和乔毅……乔家这鱼肚子内全黑了。

    薛丞聿极有耐心,他要等鱼把钩咽进胃里,提竿的时候才能开肠剖肚顺手了结。

    不过这鱼的外表可不能伤着,最后要再给它换一副心肠。

    一切都需要时间,自然不能操之过急。

    薛丞聿把项目书合上,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叩了叩,他闭上双眼,像是在听,闲聊着说起另一件事:“之前,我听到公司有人议论。”

    “什么?”

    “关于我的家事。”薛丞聿眉眼冷倦,却有一道暗芒隐藏其中。

    沈允城紧接着问:“那你怎么处理的?”

    “当即调任。我想他们更适合英国的工作环境,在国内这两年非常关键,我需要一支完全听命于我的队伍。”

    “呵,你指望员工能在休息时间聊些什么?”沈允城哂笑一声。

    “堵不如疏。公司里的人八卦一下无可厚非,你都不知道外面流言发酵成什么样了。”

    薛丞聿默然,并非是他不愿公开。

    一来乔晚还在读书,二来,太过高调,容易给她带来危险。

    薛丞聿愿意拿自己赌,可是她,他赌不起。

    沈允城在一边翘着二郎腿,见薛丞聿不回答,又向张珂抛出一记犀利的提问:“小张,你老板结婚这么久,请你吃喜糖了吗?”

    张珂在一旁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沈允城大喇喇地勾上张珂的后背,打趣又语重心长地说:“看你们老板这么亏待你,不如和我混。”

    “你该去做一点正事了。”薛丞聿靠在转椅上,手指轻点两下,顶层办公室的门骤然打开。

    沈允城撇撇嘴,眼看着办公时间结束,还想进薛丞聿的办公室蹭一杯酒喝。

    毕竟沈允城一点都不想去参加什么相亲活动:“能不能帮和我爸说,我在公司这喝醉了。”

    “幼稚。”薛丞聿皱眉,看了一眼乔晚还在睡觉的休息室房门,下了逐客令。

    “你给我安静,喝完走人,不管晕在哪个酒吧,沈家一定找得到你。”

    张珂领着沈允城出去了,大门关阖。

    门外,隐隐约约传来沈允城向张珂抱怨的声音:“我天,你们老板做事绝到这种程度吗?”

    ···

    乔晚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薛丞聿手中拿着她下午拿来的那份文件,好整以暇地坐在床边翻阅。

    或许薛丞聿是刚结束一场会议,举手投足间还带着迫人的气势。

    乔晚从未见过薛丞聿这样犀利的眼神,她瞬间清醒了一些。

    “这是?”

    “乔乐盛的股份转让书,把这里签了,你在董事会获得三分之一的席位。”

    薛丞聿把合同和钢笔交到她的手里。

    乔晚审视着手上这份合同。

    白纸黑字,条款清晰。

    一切的一切都被法务集团打理完好,只剩下最后一步。

    正如薛丞聿所说,她只要在这里签字即可。

    “为什么?”乔晚抬头看着薛丞聿,“您为什么要为我做这些。”

    乔晚甚至都没问薛丞聿,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竟然能逼着乔家那些对乔乐盛言听计从的亲戚们出售股份。

    不过薛丞聿自然会有他的办法。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薛丞聿已经掌控了乔家。

    乔氏香业的每一位重要股东,交易上每一个难啃的关节,竟然都被薛丞聿打通了。

    想到施辛凯对她说的话,乔晚有些不寒而栗。

    而现在,薛丞聿要把这么重要的文件交到她的手里。

    只要她动一动手指,乔家就会成为她的产业。

    这份礼物太贵重。

    乔晚不由得想起那十亿的资产,她签下后便交由经理人打点。

    钱财对她来说是身外之物,她斟酌着开口:“你之前给我的那些钱,我也没用……我并不需要这些,您知道的。”

    薛丞聿并不言语,从旁边又拿出了一沓材料。

    乔晚一眼认出签名处的字迹。

    那是一些经过公证的移交确定书。

    落款甲乙两方分别是裴念琦和乔乐盛,白纸黑字的时间,则是裴念琦在世的最后几年。

    这就是说,在母亲重病的那几年,乔乐盛把裴念琦名下的资产攥到了他的手里。

    薛丞聿点点头,肯定了乔晚的猜测:“这些原本就是她名下的资产。”

    “所以,物归原主。”

    乔晚深呼吸一口气,接过所有的原件。

    明明只是几张纸,乔晚却觉得手里沉重……甚至比当初的十亿来得更为贵重。

    “我再考虑考虑。”乔晚觉得有些头晕,顺势坐在床沿。

    “等等。”薛丞聿没让她坐下,而是揽着她的腰,让她靠向自己。

    “怎么了……”乔晚回过头,这才注意到有些异样。

    乔晚身下一阵濡湿,感觉并不好受,小腹浅浅的坠胀让她赶紧翻起被子瞧了一眼。

    果然,床上一滩小小的血迹。

    红的鲜艳又刺眼。

    “……”

    乔晚捂着额前的碎发,颇有些头疼,她不确定这是睡太久的眩晕,还是生理期伴随的偏头痛。

    一旁薛丞聿好整以暇的样子,乔晚有些不堪。

    她遮住身后带着血迹的裙子:“抱歉。你早就来了?为什么没叫醒我。”

    “因为没关系。”薛丞聿把乔晚捞进怀里,手掌覆盖在她的小腹,“这样会舒服一些吗?”

    乔晚叹气。

    这件事,那件事,都是薛丞聿先发现,他先做完。

    乔晚有理由怀疑,如果她什么都没发现,薛丞聿恐怕什么都不会告诉她。

    先斩后奏。

    薛丞聿最喜欢,也最擅长用的就是这一招。

    男人手边放着卫生巾和棉条,都是她常用的牌子。

    乔晚去洗手间整理妥当。

    薛丞聿所做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可她越想越不对劲,又说不出不对劲的地方在哪。

    乔晚心思重重,没想到一出来看到薛丞聿在洗手间门口等她,脚下一滑,失去重心。

    薛丞聿眼疾手快,搂住她的腰腰,托着臀部一把抱起来。

    薛丞聿的怀抱宽厚坚实。

    他常年练拳健身,不论是现在衣冠楚楚,还是其他不可言说的时刻,乔晚都能感受到紧绷的力量。

    这是她牢靠的港湾,也是稳定的禁锢。

    乔晚张口咬在薛丞聿的肩膀。

    她的牙齿像螃蟹的钳子尖尖,隔着衬衫扎在薛丞聿的肌肉上。

    但薛丞聿既没喊痛,也没哼一声,而是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胸腔震动,好像在轻笑。

    “睡够了,还是我们先回家,之后再继续睡?”薛丞聿的手还在她的肩胛上安抚着。

    “……回家。”乔晚把衣服换好,但还是巴不得有个任意门,能直接回去。

    薛丞聿向来行动迅速,他把乔晚换下来的脏衣服放进准备好的袋子里。

    紧接着男人脱下外套,把乔晚整个人包裹在外套下,又将她整个人轻轻抱了起来,快步走向电梯。

    乔晚耳根一下红了,手攀着薛丞聿的肩膀:“等一下!我们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有别人。”

    顶层的专用电梯直达地下停车场,但要是路上撞见别人,肯定会觉得尴尬。

    薛丞聿吻了吻她的发顶:“你觉得会碰到谁?该下班的都已经下班了,我也是。”

    “好吧。”乔晚只好妥协,将脑袋埋进西装的领口,声音小得不能在小,“那个……记得让人拿去洗。”

    “嗯。”

    “房间里的被子也是。”乔晚小声补充。

    “嗯。”回应她的是薛丞聿更为坚定的允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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