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稀疏的鸟鸣声，秋意已来，两日悄然离去。黄普在这两日用空闲时间为齐承舟拉票，而本人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旁人看来定然生气，但她却暗暗地松了口气。
好在他并不反对这样做，只要是不反对就证明有这个可能的发生，至少是不排斥的。在这里，他的默认就是默许。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寨主，那个学堂的位置，河先生已经选定了，您看这教书的先生……”三户子忽然在旁边低声询问，黄普没等说完眼前忽然闯进一个身影，除了齐承舟还有谁？他背上背着东西，像是个包袱。
不会吧？！他这时候要走？
黄普的心猛然一跳，连忙说了句：“这些事情你们商定觉得可以，就可以。”她的语速极快，说完拔腿就跑起来，眼见人影走远，顺手抄起地上用来晾晒衣物的竹竿，一横一拦，挡在即将远行的齐承舟面前。
她问：“你去哪？”齐乘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略显宽松的练功服，手腕处是扎紧的黑色腕带，头上束起马尾，连往日垂落的碎发都一并梳上去，显得干脆利落，颇有些江湖人士的风范。
“学堂 。”
学堂？为什么去学堂，现在学堂的位置定下来了，可只不过是搭了个简单的屋顶，里面还什么都没有添置，他去那里干什么？难不成真是觉得待在这边不合适？想离她远点。
是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有人强迫她做些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当然也是想能离得远点就远点。两人之间突然变得寂静，双方都没有对话，他定在原地，身子也没有侧过来，像是一种无声的抵御。
远处林子的鸟声随着日照变得逐渐低沉、消散，好似真要将两人冰冻起来，留下那肉眼可见的不远的两米距离。
黄普顿了一秒，正准备使用她熟练地尬笑，却被突如其来的哈欠打断着：“在那也好，哈~（哈欠），安——静。”
“……”
她一手摁了摁酸胀的肩膀，另一手揉眼。
昨夜熬了一夜，眼前还挂着一层朦胧的薄雾，顺带着微痒的红丝，一会被风吹就感觉有些难受，让她忍不住想抬手揉一揉。“回头我让人把那布置好，至少得能……”住个人，这话还没说完，微热的身影凑近，带来忽热的感觉。
“别揉了。”手背倏然被碰了一下。
黄普停下手中的动作，讪讪地背过手。
“之后不是要建学堂吗？在那里方便点……。”他的眼神又避开黄普，默默地收回手，紧了紧包袱。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装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方便什么？他怎么一句话都没解释清楚，她下意识皱眉准备开口询问。
耳边传来跑动的声音，正是刚刚的三户子，他上前一把接过齐承舟的包袱，他试图挣扎但到底没能反抗得住常年打铁的人。
“齐先生，您就别客气了，寨主已经同意您做我们学堂的教书先生了。齐先生，这么快就过去学堂，不再等几日完工再去？那里能住是能住，就是简陋些，您看……是不是再等等几日。”三户子攥着他的肩膀，掰扯扭向黄普，两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身上，视线显得过分炙热。
“寨主，这教书先生的住处实在是有些简陋，不如寨主再留齐先生住几日？”
这话说得像是她要赶人。脑海中胡乱地扯出这个想法来，紧随而来地是：等等，教书先生？他的确是个好选择。但是！他是她要选定的寨主，怎么又去当个教书先生，那寨中的事务应该交由谁来做？
黄普忽然沉默，逐渐思考。
嗯……再说吧。他的包袱背在三户子的手上，“怎么这么轻飘飘的。”三户子随口一道，轻飘飘得倒不像是个包袱，也就是块布包在一起，装作里面有东西的样子。
他是被劫上山寨的，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少得可怜。但齐承舟没有开口，像是默认，但更像是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抓上山寨，而现在又成为教书先生的现实。被迫卷入一场疫情，之后为救寨子中的人而主动去采药。
可为什么要去救她呢？如果当时下山之后没有去救她，而是直接逃走那他不是可以离开了吗？
一个本应该当官的人，被她束缚在这里……，可不过是他一人，这木风寨子里一共三百余人。当天平移动时，砝码的重量自然也随之变化。
她唤了声三户子，紧接着从他手上接过包袱，入手果然轻。
黄普递给齐承舟，“待在寨子已经这么久，我倒是忘了给你置办些东西。不如你等等跟我到集市走一趟？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寨子的集市在哪吧。”
“是啊！齐先生，我们这里的集市不错的，有很多东西。像办喜事什么的东西，都是我们去那里买的，那里不管是吃的、穿的、住的东西，全都有!”三户子嘴里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顷刻间，三户子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两眼珠子骨碌来回在面前两人身上转，连忙拍脑袋。
“啊，还有学堂的事我还得再跟河先生商量商量，想来我就应该没什么空了，还是让寨主陪你去吧。”他说着还拍了拍齐承舟的肩膀，最后一句悄悄地贴在他耳边：“齐先生，想要些什么就直接跟寨主说。男人追女人，可千万别害羞，大胆点。”
随后倏然推了他一步，拱到黄普的身前，她下意识用手抵住倾倒的身形，霎时脑中仿若警铃响起，瞬间将推搡的手立即换成拉住。
“我先去忙了，哎呀，这事情可多着呢，没个一，额，三五天可不行。”三户子甩下这句话，人头也不回，甩动着两膀走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黄普侧看，只见一米八几的人缩成一根电线杆，跟只鹌鹑似的团在一块。心中刚泛起一丝愧疚，耳畔边传来他的声音，“寄人篱下不就是这样？与其逛集市，倒不如将我放下山归家可好？”
他眼神微眯着，似在说心底的真话，但神情又有些不像，反倒是戏谑，是掐准了她不会放人。
“走吧，再晚点，集市就少人，不热闹了。”
木风山寨半山腰下，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自发地聚集着周边的人，从而有了这里的一个集市。黄普和齐承舟算是来得晚些，可人倒是一点也不少，摊子也是没撤，越来越多的小摊贩从出口处涌入，这些大多是提前来好占位置。
“虽然比不上镇子上的集市，但也算是种类多，买衣裳也便宜。”黄普自言自语，“买两件衣裳有个替换，还有过冬的衣服买个两件也差不多了。”
最便宜也得需要……四百文左右。
啊——，老天。黄普咬咬牙，看着简易木头和石头搭成的架子上摆满一圈靓丽的成衣，在眼花缭乱中，默默选择了最底层的，“麻布呢？最便宜的怎么卖？”目光停滞在铺满灰尘的袋子里。
齐乘舟：“……”他看出来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不想给他买点好的，嘴上说着要是他当了寨主之后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好一个说的比做的好听，这还是求人的阶段，就已经这样，要是真被她得逞了……
可也是心底闪过瞬间的想法，嘴上仍旧是什么都没说。
余光瞟了一眼，出入口的守卫……
“怎么停下来了？前头还有其他的东西。”黄普刚挑好合适的布料，转头就看到齐乘舟蹲在地上，低头背对着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会吧，她还没开始逛呢，这就开始累了？她暗暗想着。忽然散落在地面的枯叶卷起风声，耳边瞬间多了一道凌厉的破空，唰——，寒意从后背瞬间来到胸前。
草鞋的前端，赫然插着一道削尖的木箭，顶端镶着一块回钩型铁片。这种铁片能够在刺中人后，在治疗时卡在人体内，拔出来的时候铁片附带的锋利回钩能带出其余的好肉。
来不及多想，她猛然抬头，从远处的山坡上寻到闪烁的光芒，但仅仅只是一刹那。
怔色的瞬间，地面上又多了三枚飞镖，招招都落在她的身侧。要不是她学骑马的时候，为躲避随时落下的马蹄，把眼神给练出来了，这才没有被打中。
“寨主！”随之而来一道声音，是守卫，“在远处山坡上！快追”，黄普还没来得及制止，眼见三四个弟兄就往那个方向追去。“别追。”话音未落，追的人早已远去。她心底暗道不好，有道行的行刺都是晚上进行，大白天的行刺一看就有鬼。
可偏偏这拙劣的手法，还把他们给引走了……
这下她的身边是真的“空无一人”。不，也是有一个人，蹲着，背对着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黄普叹息：“真得练练了。”她边说着，边将蹲着的人拉起，迅速地躲在最近的摊子上。
“你在这待着。哪都不要去，外面很危险。我去去就回，很快。”她三下两下地把话说完，半弓着腰，抵着坚硬的木板朝外面喊道：“快跑，有贼人来了！”嘴上喊着，正准备踏脚出去就见一只手迅速抓住她手腕处的衣袖，一角。
“我帮你，你要做什么？”
黄普垂眸，心思迅速转了一圈，“先把人疏散出去，这里人太多。”不利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忽然，仔细一想，从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一次针对她的行刺，也就是针对木风寨主的行刺，那不正是齐乘舟立功的好时候嘛！
好在他并不反对这样做，只要是不反对就证明有这个可能的发生，至少是不排斥的。在这里，他的默认就是默许。但至少她是这么认为的。
“寨主，那个学堂的位置，河先生已经选定了，您看这教书的先生……”三户子忽然在旁边低声询问，黄普没等说完眼前忽然闯进一个身影，除了齐承舟还有谁？他背上背着东西，像是个包袱。
不会吧？！他这时候要走？
黄普的心猛然一跳，连忙说了句：“这些事情你们商定觉得可以，就可以。”她的语速极快，说完拔腿就跑起来，眼见人影走远，顺手抄起地上用来晾晒衣物的竹竿，一横一拦，挡在即将远行的齐承舟面前。
她问：“你去哪？”齐乘舟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略显宽松的练功服，手腕处是扎紧的黑色腕带，头上束起马尾，连往日垂落的碎发都一并梳上去，显得干脆利落，颇有些江湖人士的风范。
“学堂 。”
学堂？为什么去学堂，现在学堂的位置定下来了，可只不过是搭了个简单的屋顶，里面还什么都没有添置，他去那里干什么？难不成真是觉得待在这边不合适？想离她远点。
是了，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有人强迫她做些不喜欢做的事情，她当然也是想能离得远点就远点。两人之间突然变得寂静，双方都没有对话，他定在原地，身子也没有侧过来，像是一种无声的抵御。
远处林子的鸟声随着日照变得逐渐低沉、消散，好似真要将两人冰冻起来，留下那肉眼可见的不远的两米距离。
黄普顿了一秒，正准备使用她熟练地尬笑，却被突如其来的哈欠打断着：“在那也好，哈~（哈欠），安——静。”
“……”
她一手摁了摁酸胀的肩膀，另一手揉眼。
昨夜熬了一夜，眼前还挂着一层朦胧的薄雾，顺带着微痒的红丝，一会被风吹就感觉有些难受，让她忍不住想抬手揉一揉。“回头我让人把那布置好，至少得能……”住个人，这话还没说完，微热的身影凑近，带来忽热的感觉。
“别揉了。”手背倏然被碰了一下。
黄普停下手中的动作，讪讪地背过手。
“之后不是要建学堂吗？在那里方便点……。”他的眼神又避开黄普，默默地收回手，紧了紧包袱。里面明明什么都没有，却还是装上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袱。
方便什么？他怎么一句话都没解释清楚，她下意识皱眉准备开口询问。
耳边传来跑动的声音，正是刚刚的三户子，他上前一把接过齐承舟的包袱，他试图挣扎但到底没能反抗得住常年打铁的人。
“齐先生，您就别客气了，寨主已经同意您做我们学堂的教书先生了。齐先生，这么快就过去学堂，不再等几日完工再去？那里能住是能住，就是简陋些，您看……是不是再等等几日。”三户子攥着他的肩膀，掰扯扭向黄普，两人的目光都汇集在她的身上，视线显得过分炙热。
“寨主，这教书先生的住处实在是有些简陋，不如寨主再留齐先生住几日？”
这话说得像是她要赶人。脑海中胡乱地扯出这个想法来，紧随而来地是：等等，教书先生？他的确是个好选择。但是！他是她要选定的寨主，怎么又去当个教书先生，那寨中的事务应该交由谁来做？
黄普忽然沉默，逐渐思考。
嗯……再说吧。他的包袱背在三户子的手上，“怎么这么轻飘飘的。”三户子随口一道，轻飘飘得倒不像是个包袱，也就是块布包在一起，装作里面有东西的样子。
他是被劫上山寨的，身上的东西自然是少得可怜。但齐承舟没有开口，像是默认，但更像是不想承认自己是被抓上山寨，而现在又成为教书先生的现实。被迫卷入一场疫情，之后为救寨子中的人而主动去采药。
可为什么要去救她呢？如果当时下山之后没有去救她，而是直接逃走那他不是可以离开了吗？
一个本应该当官的人，被她束缚在这里……，可不过是他一人，这木风寨子里一共三百余人。当天平移动时，砝码的重量自然也随之变化。
她唤了声三户子，紧接着从他手上接过包袱，入手果然轻。
黄普递给齐承舟，“待在寨子已经这么久，我倒是忘了给你置办些东西。不如你等等跟我到集市走一趟？你应该不知道我们寨子的集市在哪吧。”
“是啊！齐先生，我们这里的集市不错的，有很多东西。像办喜事什么的东西，都是我们去那里买的，那里不管是吃的、穿的、住的东西，全都有!”三户子嘴里喋喋不休地介绍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顷刻间，三户子的话突然停了下来，两眼珠子骨碌来回在面前两人身上转，连忙拍脑袋。
“啊，还有学堂的事我还得再跟河先生商量商量，想来我就应该没什么空了，还是让寨主陪你去吧。”他说着还拍了拍齐承舟的肩膀，最后一句悄悄地贴在他耳边：“齐先生，想要些什么就直接跟寨主说。男人追女人，可千万别害羞，大胆点。”
随后倏然推了他一步，拱到黄普的身前，她下意识用手抵住倾倒的身形，霎时脑中仿若警铃响起，瞬间将推搡的手立即换成拉住。
“我先去忙了，哎呀，这事情可多着呢，没个一，额，三五天可不行。”三户子甩下这句话，人头也不回，甩动着两膀走得飞快，很快就消失在眼前。
黄普侧看，只见一米八几的人缩成一根电线杆，跟只鹌鹑似的团在一块。心中刚泛起一丝愧疚，耳畔边传来他的声音，“寄人篱下不就是这样？与其逛集市，倒不如将我放下山归家可好？”
他眼神微眯着，似在说心底的真话，但神情又有些不像，反倒是戏谑，是掐准了她不会放人。
“走吧，再晚点，集市就少人，不热闹了。”
木风山寨半山腰下，每月初一、十五都会自发地聚集着周边的人，从而有了这里的一个集市。黄普和齐承舟算是来得晚些，可人倒是一点也不少，摊子也是没撤，越来越多的小摊贩从出口处涌入，这些大多是提前来好占位置。
“虽然比不上镇子上的集市，但也算是种类多，买衣裳也便宜。”黄普自言自语，“买两件衣裳有个替换，还有过冬的衣服买个两件也差不多了。”
最便宜也得需要……四百文左右。
啊——，老天。黄普咬咬牙，看着简易木头和石头搭成的架子上摆满一圈靓丽的成衣，在眼花缭乱中，默默选择了最底层的，“麻布呢？最便宜的怎么卖？”目光停滞在铺满灰尘的袋子里。
齐乘舟：“……”他看出来了，这个人根本就是不想给他买点好的，嘴上说着要是他当了寨主之后就可以吃香的喝辣的，好一个说的比做的好听，这还是求人的阶段，就已经这样，要是真被她得逞了……
可也是心底闪过瞬间的想法，嘴上仍旧是什么都没说。
余光瞟了一眼，出入口的守卫……
“怎么停下来了？前头还有其他的东西。”黄普刚挑好合适的布料，转头就看到齐乘舟蹲在地上，低头背对着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
不会吧，她还没开始逛呢，这就开始累了？她暗暗想着。忽然散落在地面的枯叶卷起风声，耳边瞬间多了一道凌厉的破空，唰——，寒意从后背瞬间来到胸前。
草鞋的前端，赫然插着一道削尖的木箭，顶端镶着一块回钩型铁片。这种铁片能够在刺中人后，在治疗时卡在人体内，拔出来的时候铁片附带的锋利回钩能带出其余的好肉。
来不及多想，她猛然抬头，从远处的山坡上寻到闪烁的光芒，但仅仅只是一刹那。
怔色的瞬间，地面上又多了三枚飞镖，招招都落在她的身侧。要不是她学骑马的时候，为躲避随时落下的马蹄，把眼神给练出来了，这才没有被打中。
“寨主！”随之而来一道声音，是守卫，“在远处山坡上！快追”，黄普还没来得及制止，眼见三四个弟兄就往那个方向追去。“别追。”话音未落，追的人早已远去。她心底暗道不好，有道行的行刺都是晚上进行，大白天的行刺一看就有鬼。
可偏偏这拙劣的手法，还把他们给引走了……
这下她的身边是真的“空无一人”。不，也是有一个人，蹲着，背对着她，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黄普叹息：“真得练练了。”她边说着，边将蹲着的人拉起，迅速地躲在最近的摊子上。
“你在这待着。哪都不要去，外面很危险。我去去就回，很快。”她三下两下地把话说完，半弓着腰，抵着坚硬的木板朝外面喊道：“快跑，有贼人来了！”嘴上喊着，正准备踏脚出去就见一只手迅速抓住她手腕处的衣袖，一角。
“我帮你，你要做什么？”
黄普垂眸，心思迅速转了一圈，“先把人疏散出去，这里人太多。”不利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忽然，仔细一想，从另一个角度想，这是一次针对她的行刺，也就是针对木风寨主的行刺，那不正是齐乘舟立功的好时候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