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是你将那些事情透露给你妹妹的,我放任,是看在你尚有分寸,没把事情闹大——”

    祁斯然打断他:“您就不怕她哪天知道真相吗?”

    闻言,祁盛沉默下来。

    别墅里,祁清秋拉开梳妆台的抽屉,那里放着一个小瓷罐,以及一张信纸。

    她打开信纸,上面的内容她早已熟记于心:「杀害你母亲的凶手和丞相家有关。」

    ……

    次日,祁清秋起了个大早。米娅从假期中回到工作,看她醒来便端来热水喊她洗漱。

    洗漱完,祁清秋打了个哈欠,却在看到客厅里的人时愣住。后者看到她,眼睛一亮,明显是特意在等她,连手上的报纸都拿反了。

    司柏杨快步走到她面前,执起她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早安。”

    祁清秋还以为短时间内她们都不会再见面,看司柏杨跟没事儿人似的心里还有点惊讶,不过她很快恢复过来,提起裙摆稍稍屈膝,看起来颇为敷衍,“早安,二少。”

    又问米娅:“我哥呢?”

    米娅悄声说:“大少爷早上有事,便先出门了。”

    司柏杨仍笑看着她,祁清秋只得问:“你吃早饭了么,要不要……”

    “当然要。”司柏杨抢着回答,随后毫不客气地坐在她身边,剥好一颗蛋放在她的盘子里,笑吟吟地看着她。

    这人的不要脸程度真是直线上升啊。吃完早餐,司柏杨又邀请她一同去踏青。

    “今天你正好没课,我知道兰卡有一处很好的地方,不如我们一起去?”

    祁清秋想了想,便答应了。

    途中,司柏杨看着祁清秋,忽然道:“我预备爱上我的未婚妻。”

    “……什么?”还不等祁清秋反应过来,行驶中汽车忽地急刹,她一个不防差点撞上前座椅背,被司柏杨搂入怀中。

    “二少,前头骚动,恐怕要换道。”

    司柏杨蹙眉,显然也是觉察过来。祁清秋挣开他的手,问:“发生了什么?”

    司柏杨不答,祁清秋揿下车窗,看见的是一瘦弱的女孩被推搡在地,几个男孩对着她喊‘没妈养的孩子’的场面。

    米娅不在身边,路边人头攒动,祁清秋焦急写在脸上,没注意到自己的手攥着司柏杨的衣角。

    似是看出来她的心思,司柏杨对着司机耳语几句,而后司机下车,只见他对着那几个男孩说了几句话,便将那女孩带回到车上。

    女孩看起来才七八岁的模样,到了车上还在啜泣,祁清秋拿起一旁的毛毯给她盖上,语气轻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一抽一抽地,“……奥利维亚。”

    祁清秋轻拍着她的背,“那么,奥利维亚,别害怕,告诉我,他们经常欺负你吗?”

    “……是的,女士。”奥利维亚止住哭声。

    祁清秋从她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是个赌鬼,母亲则是酗酒成性,在上个月去世。自从母亲去世,父亲也不知所踪。

    “好了,你现在安全了。”祁清秋对着她又是好一阵安抚,等安顿好奥利维亚,已经是下午,司柏杨终于得以和她独处。

    “你对我还没对一个孩子温柔,这是为什么?”司柏杨颇为不满。

    祁清秋从他微翘的嘴角看出他只是在调侃自己,“和一个孩子争风吃醋,这事也只有二少能做出来。”

    司柏杨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凑近,“关于我先前的话,我是认真的。”

    “你并不像你表现出来的那么冷漠,那为什么不可以试着接受我?”

    “二少了解我吗?”

    “……什么?”

    司柏杨说的话为她敲响了警钟,祁清秋试图抽出自己的手腕,却被他握得死紧,她无奈叹气:“你了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你怎么就这么自信我会爱上你?”

    “你太天真了,司柏杨。”

    司柏杨面上微怒,可手上的动作却很轻,“我天真吗?但我们总有一天会结婚的,你这么抗拒,难道是因为你心中有别的人?”

    这又是什么话?她们还没成婚,他却表现得像一个捉奸的丈夫,若日后她心里真的有别人,他又该如何自处?祁清秋简直想笑,她故意道:“那又怎么样?”

    话音刚落,男人忽地靠近,下一秒唇上的触感冰凉,祁清秋睁大双眼,这人居然强吻她!待这一吻结束,祁清秋抬手便给了他一巴掌。

    “啪”地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司柏杨被打偏脸过去,脸上很快浮起一片红,偏他也不恼,轻笑一声,“你再打我两下,我再亲你,好不好?”

    祁清秋:“……无耻。”

    司柏杨:“对,我是无耻。”

    祁清秋:“堂堂司家二少,上赶着犯贱。”

    “不能吧,”司柏杨像是被骂爽了似的,“这应该叫做……妻管严,没错吧?”

    祁清秋这回算是无话可说,撞开他往回走。

    司柏杨深知这种事情只能循序渐进,上前只说我送你回去。祁清秋没有拒绝他这个免费的司机,两人一路无言。

    下车前,祁清秋忽然开口:“既然要定下婚期,总得表现出诚意,至少……两家人得见个面吧,你觉得呢?”

    作为丞相,位高权重的司明远并不常出现在人前,为人低调是他的生存之道。祁清秋知道这是在为难司柏杨,毕竟这场底色冰冷的婚姻说到底只是交易。

    但司柏杨仍旧说:“好。”

    别墅里,米娅看她回来还愣了一下,“我以为您会和司少爷共进晚餐。”

    祁清秋脱掉丝绸手套,躺在靠椅上,任由她给自己按摩头部,“米娅,你说,他真的是我要找的人吗?”

    米娅:“小姐觉得呢?”

    祁清秋:“我不知道,但我希望自己能够找到答案。”

    米娅:“我相信您会的。”

    “谢谢。”祁清秋直起身和她拥抱。

    甫一踏进书房,祁斯然便看见祁清秋坐在沙发上等他。空荡荡的,只有一盏台灯运作着,发出浑黄的灯光,她的脸隐没在黑暗中,看不真切。

    祁斯然将外套放在木架上,走进了,听她问:“你知道些什么的,对不对?”

    祁清秋抬起头来,眼眶隐隐含泪,“关于我母亲——”

    祁斯然看不得她这样,轻轻揽过她的脑袋,脑海中回荡起祁盛的话语的同时,他叹了口气,像是妥协般:“你想知道什么?”

    祁清秋垂着眼眸,盯着地面某一处,“和司明远有关吗?”

    “你在想什么?”祁斯然忽然摁住她的肩膀,“冲动行事?我可不是这样教你的,祁清秋。”

    一滴泪顺着祁清秋的脸颊滑落,“我只是想知道和他有没有关系。”

    祁斯然一直知道妹妹对于母亲的死耿耿于怀,在他询问祁盛为什么要告诉她时,祁盛只说:“我总得给她一个目标坚持下去。”

    祁斯然食指轻抚过她的脸颊:“如果我说有呢?”

    祁清秋猛地站起身,先前伤愁的面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漠然,她踮起脚在祁斯然的脸颊上轻轻一贴,“谢谢你,哥哥。”

    祁斯然无言望着她轻快离去的背影,揉了揉眉心,即便知道她是装的,他也狠不下心来拒绝她,在她面前,败下阵来的那个人只会是他祁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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