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对象是她的话,沉沦又有何妨?

    思及在回家前碰到司柏承,两人打完招呼后,后者突然问他:“听说祁小姐暂时不愿意嫁入司家,我能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我这小妹别的都好,就是恋家,没别的意思,烦您同二少说一句,让他不要放在心上。”祁斯然摸不清他的意图,“她确实有点被惯坏了,回去我说她两句。”

    “不,她没什么错,我只是问问。”司柏承迟疑一下,冲他颔首,“就不打扰您回家了。”

    “那么,再会。”祁斯然越过他,上车。

    祁清秋连着好几天没看见司柏杨,松一口气的同时,却在这天和司柏承再次遇见。起因是她在体育课上和安吉莉娜,也就是和王女打球的时候崴了脚。

    安吉莉娜调侃她:“这是怎么了?上课还不专心呐。难道是被哪个男孩儿勾去了神?”

    “嘿,”祁清秋总算露出笑容,“这我可不认。”

    “好了,我带你去校医室。”和教授请示后,安吉莉娜不由分说就搀着她朝校医室走去。

    只不过祁清秋忘了,司柏承在。措不及防和他对视上,她一下子没能回过神来。司柏承这下子更加好奇,她在烦恼些什么?

    司柏承了解到有些女孩会在婚前感到焦虑,她会是其中一种吗?又或者说,令她担心的是别的事情呢。好奇心占据着司柏承的内心,好在,他等到她来了。

    安吉莉娜看了他一眼,对祁清秋说:“我在外面等你。”

    待她推门出去,司柏承才半蹲下身子,仰头看她:“扭到脚了吗?”

    看来他是注意到她别扭的走路姿势了。祁清秋点点头,“脚踝。”

    司柏承戴着黑色的皮质手套,揉了揉她脚踝的关节处,力道很轻,像是生怕她疼,声音同样很轻,“关节错位了,我帮你正过来,可能会有点疼,忍忍好吗?”

    说罢,不等她回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咔擦”一声,祁清秋还有点没反应过来,就听见他说:“好了。”

    接着道:“有点肿,先别动。”

    于是司柏承从里间拿出喷剂时看到的就是祁清秋一副小心翼翼保持着那个姿势的样子,有点僵硬,却显得可爱。他没忍住笑,祁清秋立即看向他,眼神不解。

    司柏承没解释自己在笑什么,他蹲下身子想给她喷药,却听见她急促的一句:“我自己来吧。”

    祁清秋伸手,抓了个空。

    只见皮质手套里的那只手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脚腕,祁清秋甚至能够感受到他手掌的温度,是那么地不容她拒绝。

    “别动,”司柏承说,“很快就好。”

    祁清秋便不敢再动。

    上完药,祁清秋感觉好不少,“谢谢,那我先走……”

    “你很紧张,”司柏承丝毫没有要起开的意思,“为什么?”

    祁清秋见他没有要放自己走的意思,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看他,“我听说司家大少睚呲必报。”

    “是吗?”司柏承蹙眉,在想自己有没有哪里惹她不快,“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吗?”

    祁清秋没想到他是这样的反应,笑了笑:“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大少好像不是这么在意别人看法的人。”

    司柏承像是觉出什么来,“所以你觉得,你拒绝了司柏杨我会报复你?”

    祁清秋一挑眉,不答话,但眼神中的意思却让司柏承觉得她就是这个意思没错。

    “外面有不少关于大少的传闻。”祁清秋没有再说下去。

    司柏承陷入沉思,其实这也不算她说错,小时候的司柏杨爱哭又调皮,他长他四岁,照顾弟弟是理所应当,那时候的他们刚失去母亲,司柏杨还小,才十岁出头。司柏承被迫挑起重担辅佐父亲,而司柏杨则理所应当地在学校落单。

    大抵是觉得司柏杨好欺负,几个世家子弟合起伙儿来欺负他一个,当然不乏有害怕他身份的,所以他们做的很隐蔽。若非是司柏承偶然来接他放学,司柏杨可能永远不会对他开口。

    司柏承目睹弟弟遭受欺辱的画面:几个男孩对着他说他是没妈的孩子,期间还包含一些肢体冲突。司柏承怒不可遏,但他还是冷静下来,让下属摁住几个男孩,而后对司柏杨说:“你知道该怎么做的,阿杨。”

    闻言,司柏杨狠狠地和他们打了一架,当然,迫于司柏承的威压,对面只是单纯地遭受暴击。那时候的司柏承已经显出点凶劲,一般人都怵他,更别提这几个毛都没长齐的男孩。

    事后司柏承不仅没道歉,还一户户地亲自上门去讨要说法,“若是觉得学院的课程太过无聊,我可以在护卫队里多加几个名额,您觉得呢?”

    护卫队是什么地方?捞不到一点儿好处不说,一般人进去不死也脱层皮。儿子是他们的心头宝,怎么可能让其去遭罪。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有不怕死、试图欺负司柏杨的人,都被司柏承收拾过。加上他在护卫队的威名远扬,久而久之没人敢再欺负司柏杨,生怕自己就被丢进护卫队。

    随之改变的还有司柏杨的性格,他变得张扬且恣意,至少没人敢再欺负他,并且他还被司柏承丢进护卫队训练过。

    外头都说这是司柏杨忤逆兄长的惩罚,但只有司柏杨知道,这是因为司柏承想让他变得强大。

    待司柏承回过神来,祁清秋已经早已离开校医室。

    司柏承看着墙上的时钟,心中可惜,又没能和她多待一会儿。

    回到司家,站在空荡的客厅里,司柏承听着下属的调查汇报。

    “少爷,若消息属实的话,她……祁小姐确实就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哦?”司柏承撤下皮质手套,“怎么说?”

    下属道:“夫人下葬的那一天,祁小姐也偷跑出了祁家。因为她很快就被找到,所以并没有引起骚动。”

    司柏承接了下去:“自那以后,她便鲜少出门,对吗?”

    不等下属回答,他又问:“有没有查到是什么原因让她跑出祁家?”

    “大抵是……和家人吵架了。”下属低着头,将自己的猜测说与他听。在他看来,祁清秋和别的女孩并无不同,和家里人起了口角也是再正常不过。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少爷会如此在意她。他想提醒少爷这个女孩是他弟弟的未婚妻,却始终没找到机会开口。

    司柏承薄唇轻启:“所以你是没有查到。”

    “也不是……”艾伦迟疑着说,“和她的母亲有关,再多的,便查不到了。”

    随后他单膝下跪,语气不卑不亢,“属下未能完成少爷的任务,自愿领罚。”

    司柏承挥挥手,让他离开。周遭的空气随着艾伦的离开安静下来,司柏承不由得想此刻的她会在做什么。

    她还记得吗?那柄黄色雨伞。大概是不记得了吧,毕竟他就这么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没有半点反应。

    她的母亲……

    司柏承正欲起身上楼,司柏杨回来了。两人隔空对视,司柏杨率先开口:“哥?”

    司柏承颔首以作回应,细细观察着他的神色,“你看起来很开心,难道是祁小姐回心转意了?”

    “你怎么知道?”司柏杨大步走上前来,揽过他的肩膀,“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

    司柏承心头浮现出一丝不好的预感,随后他便听自己的弟弟说她已经同意和他订婚,“只不过……她想让两方长辈同时在场。”

    司柏承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她前两天不是还不愿意么?”

    “说不定是我打动她了呢?”司柏杨还在笑,可很快他的表情变得苦恼,“前两天都没看见你在家,否则说不定我现在已经为她戴上订婚戒指了。”

    “我记得你此前也不愿意,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司柏承忽然开口,“兰卡这么多女孩儿,你已经决定就是她了吗?”

    “阿杨……你想的话,我可以为你安排延后订婚仪式,或者说,接触别的女孩……”

    司柏承的语气与平常无异,可司柏杨去听出点儿不对劲来,可他从没有和女孩交往过,自然猜不出来兄长的心事。

    他下意识拒绝:“她很好,我不想要……”

    “你和她接触的时间太短,我的提议是,再缓缓。”司柏承打断他,“毕竟你也不想她和母亲落得一个下场,对吗?”

    说起母亲,像是一记警钟敲响心头,司柏杨难得的沉默下来。片刻后,他抬起头仰视兄长,“好吧。”

    这便是妥协的意思。司柏承难得露出今晚来第一个笑容,他拍拍弟弟的肩膀,“去休息吧,很晚了。”

    这个夜晚太过漫长,祁清秋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连带着床边批改文书的祁斯然也停下手上的动作。

    “还睡不着?”他放下文件,起身为她倒了杯温水,“喝一点。”

    像是预知到祁清秋懒得起身,祁斯然接着慢条斯理补充一句:“不准躺着,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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