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报警后,警察第一时间出动,还向上级要了特殊调查局的电话。

    乡间有些怪规矩,有人就喜欢把刚死的尸作为祭品,祭祀先祖。这可不兴想不兴耽误,若是不得欢心,山里头的东西就直接动怒,之前就有这样的案例,直接吊死了好多人,此后就越发警觉这类情况。

    好在这柳家村,人少却人杂,弄不了那“糟”习惯。

    有人一动心思,也被七嘴八舌制止了,这是百姓的力量啊!

    警方一共出动了两辆警车,两辆警方专用摩托,人大概七八个,由闻罗庆闻警官带队执行。

    山村里是难得发生大事,偶尔拌嘴吵架起来,也是村里自个解决。

    除了涉及当地风俗,闹大了,被人迫不得已告知警方,才会由警方出面解决。

    以及杀人犯、毒贩跑到山里去,需要周围的警方一起防备,耗费的人力、精力都是不小的。

    而这次的案件,听说尸体不怎么齐全,当然也不是分|尸案,听村里人说被害者脑袋好像爆掉了。

    在镇上守备的警官,除了两个刚来替换退休人员的新人,其他都是有些资历的警官,听说这事情还是忍不住吃惊,但之后的一切都只能在现场查勘实际情况后再定论。

    这柳家村,是偏了点。警方开了40分钟的车才到。

    看着人围着一个地,警方只能在接近村口平坦处,停了车,叫一位警官在原地待命。

    “各位乡亲们,麻烦让一让。”

    村子里发生一件大事,那是不过几分钟整村子的人都知道了。

    现在人都熙熙攘攘围在案发的院子。

    村里人见警官来了,停了几秒后,更是七嘴八舌起来,活像卖鸡场里咯咯叫的鸡。

    人群虽然闹腾,但还是自觉地让了道,让警官们得以顺畅走进去。

    闻警官带余下警官进屋里,留小李在这问问话。

    小李一个刚来这三年的警官,之前有位老李老了退休了,他就顶了上来。

    问话虽然气势不足,可逻辑清晰,能一眼抓住问题,人又和善是个民间问话的好手。

    李警官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喊着。手高高抬起,那嗓音一下把人群的目光吸引。

    “麻烦,大家安静点,我想问一下有谁进去过屋里,是谁的儿子报的警?”

    人群左右低着肩同人叨叨,有人从中扯着嗓子喊。

    “是要到柳六哥家办事的柳三,准备商量田里的事。”

    一声出,其他人的声都低了下去,怕把信息说没了,这柳六哥就白死了,大家心里也不安定。

    “就他一人进去了。”

    “他吓坏了,整个人哆哆嗦嗦掏出手机给自家儿子打了电话。”

    “哎哎,莫不是被鬼缠上了。”

    “人才刚过56呢?”

    “柳三在哪?”

    人群指出道,一个男人蹲坐在角落,抱头发抖。嘴里含糊不清地小声嘀咕。

    李警官走过去,一手搭着对方的肩,一边出示证件,安抚道:“别怕,警察已经来了。”

    柳三把脸凑证件上,多次抬头望小李那张脸,确认警察来了,心里终于开始放松。他扒拉着李警官的手臂就是一顿痛哭。

    村里人看着惋惜,也只能无奈摇摇头,但还是忍不住揣测事情。有的人忘了同自己家儿女通报,依旧拿手机打着电话,把事件说得多惊天骇俗。

    -

    闻警官同刘警官是镇上资历最老的老牌货了,人也见识了这些村子发生的怪事,但多是生活琐事。

    对于山村,一是警惕拐卖,二是毒品交易。

    学到的知识,难得全派上用场,也庆幸不会派上用场。

    闻警官紧缩着眉头,用手电筒把这块案发现场一一照亮。

    “这可难办了?”

    尸体靠着卧室床的杆子上,放得笔直,周围溅满了血,脖子与脑袋连接处“切口完整”,四处只看到些肉沫,不见五官。

    说是脑袋没了,还能想象犯人有特殊癖好,喜欢割人头。

    现在的关键是找不到头在哪儿,案发现场除了四溅的血和肉沫,始终找不到五官、脑核等的踪迹。

    闻警官同刘警官对视一眼,都紧缩着眉头。

    刘警官:“我把待在外面的小刘喊进来。”

    案发村子离警局远,为了避免来来回回,浪费时间,把鉴定人员先带了过来。

    闻警官为刘锐照着光,刘警官同其他警官则到屋子的其他房间查看。

    这一查,大半天都没了,村里的人要忙着煮晚饭,散的差不多了。

    村里有不成文的规矩,晚上是不兴出门的,尤其是清明左右。有人就多留一会儿,来劝警官们也到他们家过夜,他们同意了。

    尸体已经用专用袋子装上,让三名警官坐一辆警用轿车送到镇上或市里,再检查检查说不定身上残有蛛丝马迹。

    今日实在是晚了,警方为了避免什么猫狗进来破坏现在,分组仔细察看每个房间,见没有其他生物,把每个窗户和门都锁紧了,再走。

    他们住到了离案发现场不远处的两户人家。一户是位姓谢的老奶奶家,家里就她一人,屋子有两间一间她住,一间是她死去的老伴。

    另一家的情况也差不多,人叫陈敏,是个寡妇,儿子女儿已经打工了,自己在那没事干就独自在乡下玩玩。

    李警官听人说两家关系“不错”,同闻警官他们讲,于是刘警官和小李警官住陈敏家,闻警官和小刘警官去了谢阿婆家。

    刘警官走进去敲着门,一位穿着不合季的妇女开门,她自然地用围裙擦了下手,抬眸看向来人,手就停着不动,嘴唇哆嗦着,“有什么事吗?警官。”

    “麻烦允许我们借住一晚,别担心我们不白住,会付钱的。”

    陈敏没有农村那种妇女的蜡黄脸,整个人看着干净利落,耳垂挂着银耳坠,脖子上的项链没有银链子,用红绳穿起,因是女人喜欢的玉。

    陈敏的脸上挂着假笑,连连点头,“可以,当然可以。”

    “不用备我们的吃的,刚才有乡亲送了水果、面包充饥。现在已经饱得吃不下了。”

    “好……好好。”

    陈敏侧着身,落发遮住她的半边脸,“你们先坐,我去给你们收拾收拾。”

    “多谢好意,怎么能劳烦你再多动手,你领我们去屋里,我们凑合一晚就好。”

    陈敏:“那……好吧,你们跟我来。”

    房间不大,吊灯不亮,暗鸦的橙光能大概看清每样东西。

    “麻烦了,你也早点睡吧。”

    “没事没事,不麻烦。”

    说完,陈敏就带着门出去。

    见门外没了影子,也听到了陈敏进另一间房的关门声,刘警官拿手电仔细查了查,抬头瞥向小李,“小李怎么样?”

    小李坐在床头,检查床被,“没问到什么有用的,一是那柳三是那柳六的哥,两人也就差三岁。”

    “二是柳六有个儿子在外面工作,这个我们已经打电话通知了,大概人明天就到。”

    “柳六有个老婆,好像跟他儿子待在一起,这次就他一人回乡。”

    刘警官把手电筒关掉,屋里的灯,照不清人,因此看起来整个人神情严肃,威压自露。

    “这敏妹子,一个人住……”

    “这屋子是老屋子,里面昏暗的,倒是同她保养的皮肤不配。”

    李警官也觉得,一看就不是那种常住在这种土屋子的女人,“要不晚上盯着。”

    刘警官摇摇头,“天晚了,要是她逃,案子倒是好解不少。”

    “睡吧,马上十二点了。”

    “好。”

    -

    洛络灵摸了摸肚子,又饿了,谢阿婆给的只能够她早饭和午饭,晚饭的量还没有。

    她也想去山下哪家屋子养鸡的地方逮只,不过刚过清明,阴气重,我这势单力薄的鬼,只能趁初晨将到之际,下个手。

    洛络灵耳朵灵,听到外面嘻嘻嗦嗦声响,荒野杂草肆意,人一经过,洛络灵知道的清清楚楚。

    她跑回自己那间房,手电筒的光在凌晨吸引着各色虫子,那光透彻明亮,简略扫射庙的四周,“闻警官,没人。”

    “那我们进去吧。”

    -

    闻警官和小刘到了谢阿婆同她唠唠磕,唠到些新东西。

    这村往北处的山上,住了一个怪孩子,人瘦得可怜。

    她有阵没回来了,大多也是听别人说的一二。开始人见她衣服也是破的,整个脸也是小花脸,腿脚也不利索,心疼得把人接回家,喂吃的,穿干净衣服。结果不出一个星期,那人家就卧病在床,那小姑娘人一走就好了。

    之后有人不信,自个接回去,又是一样的事情发生了,久而久之,那丫头就被人视为邪祟,赶走了。

    为什么不送警察局去?

    那丫头别人一碰她就跑,什么事都是自己做的。人也不愿意去医院,否则一跑就几个星期不见人影。

    不过后来听说人在那山上的小庙待着,说是庙也就剩个石墩子,之前村里人会去拜拜,现在是避而远之。

    你不信吗?

    我当然不信了,现在什么社会了,那有这等事。再说,也还是一个小孩子,能掀起什么大风大浪。

    -

    两人同谢阿婆谈到她困了,见人熟睡后,两人蹑手蹑脚地出门,来到山上。

    庙中有尊佛像,已经见不到形,除了底座和模糊的字眼。

    庙很小,除了中间的厅堂,就是两个房间了,一个房间算是密闭的,除了顶上破了洞,就只有门一个出路了。

    屋里有股难闻的味道,小刘捂着鼻,一下就明了,“有人在这干那种事。”

    闻警官不在意地点头,我们进去搜搜,看有没有对方遗落的东西。

    “好。”

    这种事情,首饰,精小的首饰是最易被遗落在原地,但两人把屋子翻个底朝天也没找到。

    他们叹息着,直径转向另一间屋子。

    洛络灵听着声过来,从窗口麻利地翻出,轻轻绕到背后,跑到常待的地方。

    警官们推开房间,一股更难闻的味道涌入鼻尖,闻警官用电筒照着。

    房间东西很杂,有吃剩的动物骨头,毛发,草和蔬菜,塑料袋,还有不明状的堆积物。

    房间没有床,只有一张草席和被褥,放在靠窗的右角。

    整个房间的味比刚才檀腥味的房还要大,牲畜的恶臭,鲜血的恶臭,各种交织在一起。

    两人都皱紧了眉,忍不住掩住鼻息。

    闻警官:“搜搜看,有没有什么东西。”

    他们强忍着呕吐,把屋内翻索,连肮脏的骨头遮盖处也用鞋子挪开看看。两人找了好一会儿,除了一个女式的耳环——不精致也不算老土,不再有任何成果。

    见没什么可查了,两人跑到庙外,大口大口的呼吸喘气。

    小刘蹲下身,“闻警官,我们要不要支呼特殊部门让他们派个人过来。”

    闻警官深邃的瞳孔在黑夜深不见底,他咬着牙,不服输地说,“已经叫了,我们是不能在这种事上开玩笑的。”

    随机又用手电筒照着表,凌晨两点,“我们去那个破天窗的屋待一晚,现在回去容易吵醒人。”

    小刘起身,拍了拍膝盖上沾的草屑,同闻警官再次走进庙里。

    月色的灯光下,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女人长得很温婉,一根木簪盘着发。

    小巧鼻,福气脸,赤红的双眼冷冷看着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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