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只能等调查局的人来，闻警官摩擦着探测仪上发黑的符迹，原本鲜红的字眼已慢慢消失。
他镇定地扫过人群，伸手发令，“把他们五个给我放一起，打电话叫等人的小刘过来站着。”
洛络灵不想要跟他们在一起，想抱着人撒泼打滚，可惜都没用，被人硬生生连同小板凳都拎到不远处的大石头旁。
-
就算是鬼，小鬼也可以。
可能性不大，也是有的。
现在就是，目击到两人证据的小孩，与受害人有奸｜情的陈敏，受害人的妻儿，与预备的未婚妻。
案发当晚，受害人与陈敏到山上的破庙搞外｜遇，被洛络灵看见，并把两人吓跑了。
而案发当晚，柳昭和刘敏文都在家里。
陆芸则是工作安排的房间。
考虑到契约关系，人在远处也能行凶犯案，不过现在鬼就在这，什么冒险的鬼，连着两次契约。
是已，傍晚将近，山林间大偏的树木都被涂了色，景色秀丽。
若不是来办案，说不定是另一种心情。
-
“我没来晚吧？”
“我可是掐着点来的。”
来人身形不高，在一堆警察中也是差个头的程度。
白色衬衣外套了间米白的开襟毛衣，浅蓝的宽松式牛仔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放假来玩的学生。
澄澈的双眼，含笑的脸，少年小小年纪便出落挺拔。
他低头看了下表，刚好六点整。
他打着招呼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东西，“小小见面礼，给各位赔罪。”
突然想起来，少年笑着鞠躬，“我叫白业闻，初次见面，希望我们短暂的相处会很开心。”
警官看着这个小毛孩，以为在开玩笑，不信地问，“你今年多大？”
“才14，正是拼搏锻炼的年纪。”
“先不聊这些事，等结束了大家一起到车上再聊，我先发礼物。”
说着，白业闻走到洛络灵面前，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一张，眯着修长的眼，笑着说，“小鬼，你的黑眼圈好重……”
“呸呸呸，应该是妹妹你的黑眼圈很别致，是哥哥最喜欢遇到的类型。”
白业闻弯腰递着纸符。
洛络灵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扫过上面的图画，大方地接过，“是嘛？”
“大哥哥，你这么白，也是我最喜欢遇到的类型。”
洛络灵在白业闻快速的诧异掠过时，吐了吐舌头，学术不精的小鬼。
白业闻也没在意，转身走向陈敏。他步子没有迈很大，一两步到了女人面前。
陈敏身子朝洛络灵边靠，鼻子一闻到她身上交杂的臭味，又坐正一点。
她扭头看洛络灵把玩着纸符，见没什么影响，心安地接过。
又谨慎地问，“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的，我可是已经毕业了。”
“啊，你才14左右……”
“是这门技术毕业，算是给以后多找个工作的机会。”
刘敏文把纸符拿在阳光下，滚烫的红色，从头滚到尾，握在手里暖暖的。
“把我母亲的也一同给我吧。”
柳昭身子杆挺了不少，伸手要道:“不可以吗？”
白业闻歪着头，滋了声，手不安地挠着蓬松的头发，“师父没有教过我。”
“我母亲失忆了，不会接外人的东西，你给我，我帮你递。”
沉默会儿，白业闻凑近看看两人，“好。”
递过两人后，少年皱着眉，“那个，能让你母亲说下感受吗？”
“我这礼物小孩用了能快乐，冷的人用了会温暖，老人用了能治病。”
白业闻对有过体验的两人，睁着无辜的双眼示意，“是吧，妹妹以及那位冷到发抖的女士。”
洛络灵已经把符纸揣自己兜里，准备以后去换食物用，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是快乐的。
洛络灵举起手，认真地注视着白业闻，“大哥哥说的没错，络灵用过之后好快乐。”
“大哥哥真的好厉害！”就是效果有点慢。
看着村里避嫌的小鬼一脸崇拜的夸赞，男人咽了口水，手指摩挲过的符纸塞进母亲手中。
他拍了拍她的背，“妈，感觉怎么样？”
妇人不作答，符纸握在手中，她也不觉得烫，“没事。”
“礼物”白业闻发给了在场的每个人，见大家神情冷峻，笑着解答，“都说了是礼物，山上冷，尤其是快入夜的时候，我来晚了自然是要备礼的。”
夜色渐沉，山里凉风阵阵，白业闻摸着手臂，提议，“我们找间屋子再谈，山上马上冷了。”
于是众人进了陈敏的房，一大堆人拥簇在一起。
“人都来齐了吗？”
少年扫视一下，扬起笑容回应，“来齐了。”
“我们点烛，开始工作吧。”
“啊？”
少年手一挥，房门已上锁，微薄灯光下，是刘敏文扭曲的身影和尖叫。
“破！”
摇曳灯影下刘敏文的身体溅出血，躯壳就这样消散。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们见证着鬼的消亡。
……
不敢相信的柳昭崩溃的痛苦，好几次想趁揍白业闻，他被牵制住也不安分，坐在那叫骂着白业闻废物，一个小鬼还来闹事。
骂的唾沫横飞，人脸都给自己骂红了。
闻警官拉过白业闻，他也是第一次见镇灵师办事，没想到如此草率，不可思议地问，“事件起因，缘由呢？契约人呢？你们调查局就不会这么草率结案。”
白业闻扬起笑，安抚地握着闻警官的手腕，“长官，如果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方法，你能做什么事。”
闻警官紧闭着嘴，除鬼镇鬼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他只知道现在他应该把能调查的事情都调查，好报告给上级。
白业闻:“你们睡觉吧。”
在场的人分到两个房间，闻警官纳闷，明明案子还没完全结束，自己却全身放松，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
今夜的风很猖狂，疯长的野草里，有一个奔跑着的身影，她一直向前跑，跑到山上，她就有救了。
因为实体与鬼魂突然不能脱离，她只能跑，该死的小鬼。
发丝凌乱不堪，嘴唇青紫，脸也变得煞白，
山上快起雾了，雾一起来，那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雾起时，鬼到墓地不远处会自动脱离躯壳，而这山头的墓地需要翻过一座山头，山头的庙就像世界的分割线。
看朦胧月光下站的身影，“刘敏文”大声地叫道:“区区小鬼，你别给我挡道！”
越近身影越清晰，只见那影捏着符纸抬手，“陈刘敏文”身上顷刻爬满了鲜红的纹印。少年声音清冷，如同倾射的月光，“八方之镜，日月之影，鬼影之形——破”
站在高地的少年，鄙夷地望着浮现的真身，而刘敏文的躯体因死后载鬼，而不得即刻转世。
不比刘敏文的憔悴，鬼长得艳极了，丝丝长缕被野草托着，嘴唇极青紫，连同眼影而是独特极了。
“艳鬼？”
瞧着也辩不明，白业闻厉声问，“你为何要害刘敏文不得人尘？”
鬼闻言冷静下来，双手相搭，放在左边，微弯腿向白业闻作揖，“这……恕臣妾无法告知，做鬼的也要守职业道德，否则入不了轮回的就是鬼了。”
白业闻:“可我要杀你！”
“那又如何？我可没违法我们的条约。”
“那又如何，你死我有千种万种理由让你脱不了身。”
艳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自己修为低，所以才靠人来杀人。
鬼若没找到自己的魂，死可是无比痛苦的事，地府会降下惩罚，让其拥有最美好的记忆，去经历最痛苦的事。
艳鬼一下就慌了神，脸上开始施以乞求的微笑，“小郎君，何必赶尽杀绝。”
“希望你喜欢我礼物。”
少年不再说话，寂静的黑夜中，是痛苦的尖叫。
一直到声音停止，白业闻转身朝破庙走去。
少年敲响了房门，“咚咚咚”，“小鬼，可以让我在这住一晚吗？”
洛络灵啃着偷来的鸡，她见大家都进屋了，自己也没事干，走到柳六哥家逮了只鸡尝尝。
她去河边洗了洗，把毛皮拔光，再用塞在衣服里的小刀把鸡的内脏取出，头一会吃时，一个劲都往嘴塞，那肝脏嚼起来苦巴巴的，一点也不好吃，后来学聪明了，把里面的苦东西都扔掉。
内脏都取出后，把鸡往石头上砸个粉碎，少女拿着软趴趴的尸体在水里浸泡，等时候差不多了就抱着鸡往庙里走。
刚进庙，她就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这个地方夜间除了飞禽没有别的生物，能跑得这么急的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于是洛络灵继续分解鸡块，为了食物她的动作明显缓慢了，当她分解好，准备品尝美食时，门被打开了。
看不清的模样，不过身高一看就是那个叫白业闻的家伙。
洛络灵咬着劲足的肉，含含糊糊地问:“你要干嘛？”
少年明显皱着眉，脸往上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这里味挺独特的。”
“不要误会，我见你没进去，就趁空来找你。”
白业闻小心翼翼迈着每一步，可每一步都有碎裂的声音，一张脸上好个丰富多彩。
一屁股挤到还算干净的被褥上，手搭着洛络灵的肩，“小鬼，给我点吃的呗！”
洛络灵悄悄往窗户口移，瞳孔成竖立状，警惕地盯着白夜闻，“我能得到什么？”
白业闻指着屋子，“我给你换个地方住，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洛络灵低头又咬了口，直接在嘴里嚼了五六分钟，才堪堪咽下。自己还被咽到了，咳了几声，“水。”
白业闻看到指的地方，踮脚跳到那，把装水的铁杯递过去。
“快喝吧。”
洛络灵好一阵舒畅，抬眸看着虚跪的少年，温柔的月色为他渡上朦胧的美好。
白业闻神色带着担心，瞄了几眼洛络灵手里的东西，随后咬牙狠心看向窗外。
“喂，给你一点尝尝，怕你死了我食物更难找了。”
白业闻涟漪的目光望着淹没在灰暗的少女，伸手就是一阵黏糊，“这……是什么？”
“鸡——刚杀的可新鲜了。”
白业闻总感觉不对劲，到手的东西放在漏光的窗口，仔细瞅瞅，“好生的鸡。”
“小鬼，你杀的都是生吃啊？”
洛络灵难得皱眉，她可讨厌别人评价她的口味，整个人站起来，气势汹汹质问，“怎么，你不爱吃？”
“爱吃，只不过我口味特殊，爱熟的。”
白业闻再次打量少女，瘦得像竹竿了，要是摔着了，人可就没了。
“明天一早，我带你回我家，让你尝尝那些味道。”
洛络灵扑腾着亮闪闪的眼睛，慢慢勾笑，“好啊！”
免费吃喝，这辈子终于可以换菜吃了。
她低头看着塑料袋上，抖了下，还有好多好多呢。她平时一只鸡能啃一天，一天啃完就腻了。
洛络灵抬起小脑瓜子，递过去，“你再吃点，吃不了就坏了。”
“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再吃一点，肚子就要炸了，炸了就不能带你回去吃喝了。”
白业闻替洛络灵捧着肉，塑料袋哗哗的响，他看着少女吃了一小块，就直接吐在旁边的杂草堆。
怪不得各种臭味。
白业闻把她的“美食”包好，打个圈在手腕上，不经过洛络灵的同意，直接抱起来跑。
夜间寒风阵阵，两道狂奔的身影，配上从山里隐隐传来鬼叫，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俩被什么鬼给赶了。
洛络灵双手向前敞开，嘴里发着“哦啰啰”的颠叫，双眼颠簸地看向正轨的月亮。
“我们去哪？”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清晰的发际线下是饱满的额头，他嘴角挂笑，“我自己骑的电动三轮车来的，那至少比那庙适合睡觉。”
“你在远处吃，吃完吐完，再进去睡觉。”
洛络灵伸手掐了下白业闻的脸，皮肤紧致，脸上也没有黑眼圈，一点也不像赶我们这一行的。
时代啊，真是不一样了。
怪不得没多少人吃生肉，都喜欢用火烤烤，鬼不喜欢玩会灼烧食物的火。
少女口袋的符纸被青紫的火给吞没，连灰烬都不剩，口袋也变得扁平。
“你为什么不让我不吃？”
“尊重各人口味嘛，我见小鬼你屋子满是生食的味道。”
“猜出来了。”
洛络灵注视着少年，把手遮住他的双眼，白业闻依旧以很快的速度奔跑着，“小鬼，这鬼时间，我撞不到什么。”
白业闻停下来，扒开洛络灵的手，月光点缀在灰色的眼眸中，“小鬼，还不如好好学人看看这人间。”
- -
人间是什么样的，鬼作久了，只知道在在山间墓地会遇到同类，在灼烧的土地上会有鬼的集市。
而成了半人半鬼后，除了矮破的木泥堆砌房，被推到，村子会热闹一阵。逢人过节，村子会有喜庆的锣鼓声。遇到没成为鬼的同类时，不是白雪的冬季，面前只有白色的发带飘荡。
自己没出过村子，她已经成了人了，作为逃来的人，没有力气再逃出去。
欣喜着经历了千年百年，差点成为入地狱的厉鬼的自己幸运地获得了的身体。
眼前太阳刚出山头，金澄的光昭告着独特时段的生机，不再是黑夜哆嗦的凉风，不知名的流浪者。
洛络灵成为人之后蛮喜欢晒太阳，特别是太阳浸没过腐朽肮臭的身体，暖烘烘的。
“早上好，小鬼。”
“早上好，臭人类。”
他镇定地扫过人群，伸手发令，“把他们五个给我放一起，打电话叫等人的小刘过来站着。”
洛络灵不想要跟他们在一起，想抱着人撒泼打滚，可惜都没用，被人硬生生连同小板凳都拎到不远处的大石头旁。
-
就算是鬼，小鬼也可以。
可能性不大，也是有的。
现在就是，目击到两人证据的小孩，与受害人有奸｜情的陈敏，受害人的妻儿，与预备的未婚妻。
案发当晚，受害人与陈敏到山上的破庙搞外｜遇，被洛络灵看见，并把两人吓跑了。
而案发当晚，柳昭和刘敏文都在家里。
陆芸则是工作安排的房间。
考虑到契约关系，人在远处也能行凶犯案，不过现在鬼就在这，什么冒险的鬼，连着两次契约。
是已，傍晚将近，山林间大偏的树木都被涂了色，景色秀丽。
若不是来办案，说不定是另一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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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来晚吧？”
“我可是掐着点来的。”
来人身形不高，在一堆警察中也是差个头的程度。
白色衬衣外套了间米白的开襟毛衣，浅蓝的宽松式牛仔裤，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刚放假来玩的学生。
澄澈的双眼，含笑的脸，少年小小年纪便出落挺拔。
他低头看了下表，刚好六点整。
他打着招呼过来，从背包里拿出东西，“小小见面礼，给各位赔罪。”
突然想起来，少年笑着鞠躬，“我叫白业闻，初次见面，希望我们短暂的相处会很开心。”
警官看着这个小毛孩，以为在开玩笑，不信地问，“你今年多大？”
“才14，正是拼搏锻炼的年纪。”
“先不聊这些事，等结束了大家一起到车上再聊，我先发礼物。”
说着，白业闻走到洛络灵面前，将藏在身后的东西拿出来一张，眯着修长的眼，笑着说，“小鬼，你的黑眼圈好重……”
“呸呸呸，应该是妹妹你的黑眼圈很别致，是哥哥最喜欢遇到的类型。”
白业闻弯腰递着纸符。
洛络灵撩起眼皮，不轻不重地扫过上面的图画，大方地接过，“是嘛？”
“大哥哥，你这么白，也是我最喜欢遇到的类型。”
洛络灵在白业闻快速的诧异掠过时，吐了吐舌头，学术不精的小鬼。
白业闻也没在意，转身走向陈敏。他步子没有迈很大，一两步到了女人面前。
陈敏身子朝洛络灵边靠，鼻子一闻到她身上交杂的臭味，又坐正一点。
她扭头看洛络灵把玩着纸符，见没什么影响，心安地接过。
又谨慎地问，“真的没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吧？”
“不会的，我可是已经毕业了。”
“啊，你才14左右……”
“是这门技术毕业，算是给以后多找个工作的机会。”
刘敏文把纸符拿在阳光下，滚烫的红色，从头滚到尾，握在手里暖暖的。
“把我母亲的也一同给我吧。”
柳昭身子杆挺了不少，伸手要道:“不可以吗？”
白业闻歪着头，滋了声，手不安地挠着蓬松的头发，“师父没有教过我。”
“我母亲失忆了，不会接外人的东西，你给我，我帮你递。”
沉默会儿，白业闻凑近看看两人，“好。”
递过两人后，少年皱着眉，“那个，能让你母亲说下感受吗？”
“我这礼物小孩用了能快乐，冷的人用了会温暖，老人用了能治病。”
白业闻对有过体验的两人，睁着无辜的双眼示意，“是吧，妹妹以及那位冷到发抖的女士。”
洛络灵已经把符纸揣自己兜里，准备以后去换食物用，这么一想……自己确实是快乐的。
洛络灵举起手，认真地注视着白业闻，“大哥哥说的没错，络灵用过之后好快乐。”
“大哥哥真的好厉害！”就是效果有点慢。
看着村里避嫌的小鬼一脸崇拜的夸赞，男人咽了口水，手指摩挲过的符纸塞进母亲手中。
他拍了拍她的背，“妈，感觉怎么样？”
妇人不作答，符纸握在手中，她也不觉得烫，“没事。”
“礼物”白业闻发给了在场的每个人，见大家神情冷峻，笑着解答，“都说了是礼物，山上冷，尤其是快入夜的时候，我来晚了自然是要备礼的。”
夜色渐沉，山里凉风阵阵，白业闻摸着手臂，提议，“我们找间屋子再谈，山上马上冷了。”
于是众人进了陈敏的房，一大堆人拥簇在一起。
“人都来齐了吗？”
少年扫视一下，扬起笑容回应，“来齐了。”
“我们点烛，开始工作吧。”
“啊？”
少年手一挥，房门已上锁，微薄灯光下，是刘敏文扭曲的身影和尖叫。
“破！”
摇曳灯影下刘敏文的身体溅出血，躯壳就这样消散。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他们见证着鬼的消亡。
……
不敢相信的柳昭崩溃的痛苦，好几次想趁揍白业闻，他被牵制住也不安分，坐在那叫骂着白业闻废物，一个小鬼还来闹事。
骂的唾沫横飞，人脸都给自己骂红了。
闻警官拉过白业闻，他也是第一次见镇灵师办事，没想到如此草率，不可思议地问，“事件起因，缘由呢？契约人呢？你们调查局就不会这么草率结案。”
白业闻扬起笑，安抚地握着闻警官的手腕，“长官，如果就是这样，你有什么方法，你能做什么事。”
闻警官紧闭着嘴，除鬼镇鬼不是他的能力范围，他只知道现在他应该把能调查的事情都调查，好报告给上级。
白业闻:“你们睡觉吧。”
在场的人分到两个房间，闻警官纳闷，明明案子还没完全结束，自己却全身放松，一沾床就睡了过去。
……
今夜的风很猖狂，疯长的野草里，有一个奔跑着的身影，她一直向前跑，跑到山上，她就有救了。
因为实体与鬼魂突然不能脱离，她只能跑，该死的小鬼。
发丝凌乱不堪，嘴唇青紫，脸也变得煞白，
山上快起雾了，雾一起来，那人绝对不是我的对手。
雾起时，鬼到墓地不远处会自动脱离躯壳，而这山头的墓地需要翻过一座山头，山头的庙就像世界的分割线。
看朦胧月光下站的身影，“刘敏文”大声地叫道:“区区小鬼，你别给我挡道！”
越近身影越清晰，只见那影捏着符纸抬手，“陈刘敏文”身上顷刻爬满了鲜红的纹印。少年声音清冷，如同倾射的月光，“八方之镜，日月之影，鬼影之形——破”
站在高地的少年，鄙夷地望着浮现的真身，而刘敏文的躯体因死后载鬼，而不得即刻转世。
不比刘敏文的憔悴，鬼长得艳极了，丝丝长缕被野草托着，嘴唇极青紫，连同眼影而是独特极了。
“艳鬼？”
瞧着也辩不明，白业闻厉声问，“你为何要害刘敏文不得人尘？”
鬼闻言冷静下来，双手相搭，放在左边，微弯腿向白业闻作揖，“这……恕臣妾无法告知，做鬼的也要守职业道德，否则入不了轮回的就是鬼了。”
白业闻:“可我要杀你！”
“那又如何？我可没违法我们的条约。”
“那又如何，你死我有千种万种理由让你脱不了身。”
艳鬼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自己修为低，所以才靠人来杀人。
鬼若没找到自己的魂，死可是无比痛苦的事，地府会降下惩罚，让其拥有最美好的记忆，去经历最痛苦的事。
艳鬼一下就慌了神，脸上开始施以乞求的微笑，“小郎君，何必赶尽杀绝。”
“希望你喜欢我礼物。”
少年不再说话，寂静的黑夜中，是痛苦的尖叫。
一直到声音停止，白业闻转身朝破庙走去。
少年敲响了房门，“咚咚咚”，“小鬼，可以让我在这住一晚吗？”
洛络灵啃着偷来的鸡，她见大家都进屋了，自己也没事干，走到柳六哥家逮了只鸡尝尝。
她去河边洗了洗，把毛皮拔光，再用塞在衣服里的小刀把鸡的内脏取出，头一会吃时，一个劲都往嘴塞，那肝脏嚼起来苦巴巴的，一点也不好吃，后来学聪明了，把里面的苦东西都扔掉。
内脏都取出后，把鸡往石头上砸个粉碎，少女拿着软趴趴的尸体在水里浸泡，等时候差不多了就抱着鸡往庙里走。
刚进庙，她就听到有人跑动的声音，这个地方夜间除了飞禽没有别的生物，能跑得这么急的人不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于是洛络灵继续分解鸡块，为了食物她的动作明显缓慢了，当她分解好，准备品尝美食时，门被打开了。
看不清的模样，不过身高一看就是那个叫白业闻的家伙。
洛络灵咬着劲足的肉，含含糊糊地问:“你要干嘛？”
少年明显皱着眉，脸往上提，露出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你这里味挺独特的。”
“不要误会，我见你没进去，就趁空来找你。”
白业闻小心翼翼迈着每一步，可每一步都有碎裂的声音，一张脸上好个丰富多彩。
一屁股挤到还算干净的被褥上，手搭着洛络灵的肩，“小鬼，给我点吃的呗！”
洛络灵悄悄往窗户口移，瞳孔成竖立状，警惕地盯着白夜闻，“我能得到什么？”
白业闻指着屋子，“我给你换个地方住，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洛络灵低头又咬了口，直接在嘴里嚼了五六分钟，才堪堪咽下。自己还被咽到了，咳了几声，“水。”
白业闻看到指的地方，踮脚跳到那，把装水的铁杯递过去。
“快喝吧。”
洛络灵好一阵舒畅，抬眸看着虚跪的少年，温柔的月色为他渡上朦胧的美好。
白业闻神色带着担心，瞄了几眼洛络灵手里的东西，随后咬牙狠心看向窗外。
“喂，给你一点尝尝，怕你死了我食物更难找了。”
白业闻涟漪的目光望着淹没在灰暗的少女，伸手就是一阵黏糊，“这……是什么？”
“鸡——刚杀的可新鲜了。”
白业闻总感觉不对劲，到手的东西放在漏光的窗口，仔细瞅瞅，“好生的鸡。”
“小鬼，你杀的都是生吃啊？”
洛络灵难得皱眉，她可讨厌别人评价她的口味，整个人站起来，气势汹汹质问，“怎么，你不爱吃？”
“爱吃，只不过我口味特殊，爱熟的。”
白业闻再次打量少女，瘦得像竹竿了，要是摔着了，人可就没了。
“明天一早，我带你回我家，让你尝尝那些味道。”
洛络灵扑腾着亮闪闪的眼睛，慢慢勾笑，“好啊！”
免费吃喝，这辈子终于可以换菜吃了。
她低头看着塑料袋上，抖了下，还有好多好多呢。她平时一只鸡能啃一天，一天啃完就腻了。
洛络灵抬起小脑瓜子，递过去，“你再吃点，吃不了就坏了。”
“不了不了，我已经吃过晚饭了，现在再吃一点，肚子就要炸了，炸了就不能带你回去吃喝了。”
白业闻替洛络灵捧着肉，塑料袋哗哗的响，他看着少女吃了一小块，就直接吐在旁边的杂草堆。
怪不得各种臭味。
白业闻把她的“美食”包好，打个圈在手腕上，不经过洛络灵的同意，直接抱起来跑。
夜间寒风阵阵，两道狂奔的身影，配上从山里隐隐传来鬼叫，不知道的人以为他俩被什么鬼给赶了。
洛络灵双手向前敞开，嘴里发着“哦啰啰”的颠叫，双眼颠簸地看向正轨的月亮。
“我们去哪？”
少年额前的碎发被吹起，清晰的发际线下是饱满的额头，他嘴角挂笑，“我自己骑的电动三轮车来的，那至少比那庙适合睡觉。”
“你在远处吃，吃完吐完，再进去睡觉。”
洛络灵伸手掐了下白业闻的脸，皮肤紧致，脸上也没有黑眼圈，一点也不像赶我们这一行的。
时代啊，真是不一样了。
怪不得没多少人吃生肉，都喜欢用火烤烤，鬼不喜欢玩会灼烧食物的火。
少女口袋的符纸被青紫的火给吞没，连灰烬都不剩，口袋也变得扁平。
“你为什么不让我不吃？”
“尊重各人口味嘛，我见小鬼你屋子满是生食的味道。”
“猜出来了。”
洛络灵注视着少年，把手遮住他的双眼，白业闻依旧以很快的速度奔跑着，“小鬼，这鬼时间，我撞不到什么。”
白业闻停下来，扒开洛络灵的手，月光点缀在灰色的眼眸中，“小鬼，还不如好好学人看看这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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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是什么样的，鬼作久了，只知道在在山间墓地会遇到同类，在灼烧的土地上会有鬼的集市。
而成了半人半鬼后，除了矮破的木泥堆砌房，被推到，村子会热闹一阵。逢人过节，村子会有喜庆的锣鼓声。遇到没成为鬼的同类时，不是白雪的冬季，面前只有白色的发带飘荡。
自己没出过村子，她已经成了人了，作为逃来的人，没有力气再逃出去。
欣喜着经历了千年百年，差点成为入地狱的厉鬼的自己幸运地获得了的身体。
眼前太阳刚出山头，金澄的光昭告着独特时段的生机，不再是黑夜哆嗦的凉风，不知名的流浪者。
洛络灵成为人之后蛮喜欢晒太阳，特别是太阳浸没过腐朽肮臭的身体，暖烘烘的。
“早上好，小鬼。”
“早上好，臭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