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
“唰”
剑刃出鞘，方向直指前方，只听闷哼一声，接着凿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沈菁眼神微动，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去。
刚要走时脚步微顿，只见身旁起了浓雾，叫人辨不清方向。
一旁的人像是想起些什么，拉住沈菁的手，在上面用微凉的手指写了些字。
沈菁只觉得掌心有几分酥麻，像是有一朵小小的火苗从掌心烧到了心脏似的。
、
收回时，指尖微蜷，像是在挽留什么。
接着这人扯下头上的白色的发带，将其覆在脸上，头上些许的碎发显得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微风吹起后面的长带，扫到已经易容过的脸颊上，遮住那双天生潋滟的桃花眼，无端生出几分柔情来。
“我可以。”
这是方才这人写在她手上的字，看着身旁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人。
忽而想起，这人不再是当初她需要保护的小世子了，而是成长到了现在足以守护一城人民的小将军，展颜一笑似春华。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轻笑声，裴璟疑惑了一声，不过后来没了动静，便专心做事了。
耳廓微动，近十丈内的动静尽收耳中，此刻，所有的事物仿佛凝滞了一般。
微黄的树叶落下，晨露落下的滴答声，前方喧闹的人群...还有被绑缚在柱子上用布条填住嘴发出的呜咽声。
找到了。
白绸之下的眼睛睁开，似有万千光华在其中涌动。
抓起身旁人的皓腕，裴璟欣喜地带着沈菁朝着探寻到的地方而去，
忽然被拽起来的沈菁无言失笑，摇了摇头。
“砰！”
踹开陈旧的木门，连带着门缝上封闭的灰尘也落下。
两人逆着光而来，对绑在柱子上即将要“失身”的余刚众人来讲，完全就是天降神兵。
余刚微红的眼眶中满是激动。
在对面搅拌的陆家两兄弟好似无事发生，仍然在一旁麻木地搅拌那泛着绿色泡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汤药。
动作僵硬，眼神呆滞，这么大的声响，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继续搅着那玩意。
沈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不对劲，这种情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受控到无欲无求的状况。
一阵咳嗽声传来，脚步虚浮且不稳。
拄着拐杖的老人从这件破旧的房间里屋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身穿破旧的灰色衣袍，可怖的是，他的双目都被挖去。
空洞的两个凹陷配上干的像树皮一样的肌肤纹理，要不是那像破锣嗓子一样的声音发出，简直就不像个活人。
“两位小友，过来做客吗，还是想要做我的试验品？”
话说完，还轻轻朝右侧歪了歪头。
要不是那脖子还在，沈菁都要怀疑这头是不是要掉下去了，然后这人再顶着一副没有头颅的身子找头再安上去。
嘴角抽了抽，沈菁转头撇了撇，实在不想面对这诡异的老头，能不能真刀实枪的干一干。
心中吐槽无限，脸色却先一步调整好了冷静的情态。
祁渊就不一样了，那老头话音还没落地呢，这人就直接一刀甩了过去。
匕首在此时发挥了劣势，攻击距离太短，将腰上软剑朝人扔过去，便去后方解了被捆的众人。
到薛松时，却见到此人的异状，不知那老头做了什么，他已经意识模糊，面色苍白，头上一片滚烫。
沈菁只能先封住他的几处大穴，防止他运功时加速药效。
吩咐余刚照顾好这人，看好被绑缚的陆家二兄弟后，沈菁去了里间。
外间和里间仅靠一片帘子来维系，走近时，沈菁忽然闻到一阵尸臭味。
皱了皱眉头，将生理性的呕吐压下，轻轻掀开。
一排排腐烂的尸体放在竹席上，上面还有蝇虫盘旋。
细细看后，沈菁像是发现了什么，忽而面色大变，一把掀开帘子，朝着前面正在打斗的二人走去。
这老头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打架时也无甚功法。
在武学上，是绝对打不过裴璟的。
但□□坚固十分，怎么打都不死，十分恶心，就是缠着你，一旦分神就会被抓住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简直就像一个战斗兵器，或者说被操纵的提线木偶或许更合适。
一旦被输入执行命令，若不达成，决不罢休，哪怕粉身碎骨。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裴璟身上都沁出了冷汗。
他的首个念头是，这种兵器如果搬上战场，绝对会造成无可想象的损失。
地上的灰尘渐渐散去，被第无数次打倒在地上的老头又一次微微颤颤地抬起了手，最后却无力垂下。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这人不会再起来的时候，裴璟才起身。
朝着老头的方向走去，他想知道为何这人会变成这样。
将这人覆在地上的身子翻身，能看到正面，却见翻过来的时候。
他原本干瘪和瘦老的身子膨胀了起来，肚子变得鼓鼓囊囊。
裴璟瞳孔微缩，身形急速向后退去，却依旧抵不住那膨胀的速度。
一只衔着彩色翅膀的蝴蝶自那人膨胀的肚皮破裂开来，接着那句身体就像是无用了一般，急剧缩水，只剩一副干瘪的人皮。
那蝴蝶散发出一阵甜腻的馨香，使人的行动和神志混乱，就连坐在房间里的余刚等人都被影响。
而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陆家两兄弟，他们红着眼，像疯狗似的。
即使被绑缚，也在柱子上抓狂，抓不到别的人，就抓自己，想要咬舌却被口中布条阻碍住，只得手指相扣抓出血液，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平息这种冲动一般。
并急速向裴璟飞去，似乎是把他当做了另一个宿主。
距离心脏还有一尺之时，一道鲜红的血腥扑来，像炙热而光明的火一般，浇灭了那蝴蝶，落在地上。
最后好像还想挣扎似的，微微扇动翅膀，可是又一阵血液滴上去，
隐有白烟冒出，众人这才从方才的迷幻中回过神来，看到面前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脸色的沈菁，还有那被烧的只剩灰烬的“蝴蝶”。
心中惊恐不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邪物，若是被利用，后果根本难以想象。
沈菁方才哗哗的往外撒血，生怕来不及救人。
现在脑中一阵昏厥，几乎站不稳，身体一晃，将将倒在裴璟怀里。
扶住沈菁的手臂几乎在颤抖，看着自己的娘子在眼前受伤，并且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心疼像潮水一般袭来，还有一部分自己能力不够导致娘子受伤的愧疚像大山般倾轧在裴璟的心头。
“我真没用，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纤细的身影倒在怀中，方才的血花似乎又重新在脑中绽放，这是裴璟最后的想法。
昏倒前最后的一丝清明让沈菁看到了裴璟复杂的眼神，她在最后一刻叹了口气。
在卢家医馆的门前，裴璟几乎没有勇气进去，将要扣门的手又放下。
又叹了一口气，想要转身离开。
“进来吧！”
嗓音透过门窗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丽，却多了一份虚弱。
将要离开的身体一阵僵硬，手比脑子快一步推开门。
关上门，裴璟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进房间，靠近那抹在床上躺着的倩影。
如葱的纤指掀开重重的粉色帷幕，露出苍白的小脸。
一看到这人，裴璟心中啥也想不到了，就只顾着心疼了。
宽大的手掌覆上另一只冰凉的小手，或是裴璟的体温太炙热，烫的沈菁下意识的把手往后一缩。
但这人的手实在抓的太紧，没有挣脱。
“怎么这么凉，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亲昵的询问传来，沈菁装似生气地扭了扭头，没有搭理这人。
距离上次探查早市一已经过去了一周，在沈菁晕倒后，裴璟面上冷静地处理好了所有事。
先是让一行人守在原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座房间，接着抱起晕倒的沈菁朝最近的医馆跑去。
在得知沈菁只是一时失血过多后，稍加修养后便可恢复后，立即返回，处理了里间那一片诡异的尸体。
他们的大脑都被沈菁的血浇过，显出被烧焦的坑洼，有四具，与他打的老头相比，这几人还算身体健全。
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没有意识，且蝴蝶多从大脑孵出，那老头明显活着，蝴蝶是从肚子里出来的。
疑惑藏在心头，他暗中派人连夜赶往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去探查官府的情形。
巧得很，此处县令是自己熟悉的人，又与他斡旋许久，终于把这事情查出一点线索来。
这几天他忙碌的像一只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陀螺一样，只不过陀螺要鞭子抽打，他没有而已。
而沈菁足足昏迷了六天，直到昨天中午才慢慢有了一丝神志，今天清晨才完全醒来。
用余光瞥见瘦了一圈的裴璟，眼下的青黑显示这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沈菁微不可知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心中唾弃容易对这人心软的自己，但身体却更诚实。
她一时抽不出这只手，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下巴，感受到略微刺挠的胡茬。
“我生气了，你这个笨蛋。”
剑刃出鞘，方向直指前方，只听闷哼一声，接着凿入血肉的声音传来。
沈菁眼神微动，循着声音发出的地方而去。
刚要走时脚步微顿，只见身旁起了浓雾，叫人辨不清方向。
一旁的人像是想起些什么，拉住沈菁的手，在上面用微凉的手指写了些字。
沈菁只觉得掌心有几分酥麻，像是有一朵小小的火苗从掌心烧到了心脏似的。
、
收回时，指尖微蜷，像是在挽留什么。
接着这人扯下头上的白色的发带，将其覆在脸上，头上些许的碎发显得整个人柔和了许多。
微风吹起后面的长带，扫到已经易容过的脸颊上，遮住那双天生潋滟的桃花眼，无端生出几分柔情来。
“我可以。”
这是方才这人写在她手上的字，看着身旁比自己高出一截的人。
忽而想起，这人不再是当初她需要保护的小世子了，而是成长到了现在足以守护一城人民的小将军，展颜一笑似春华。
似乎是感受到了身旁人的轻笑声，裴璟疑惑了一声，不过后来没了动静，便专心做事了。
耳廓微动，近十丈内的动静尽收耳中，此刻，所有的事物仿佛凝滞了一般。
微黄的树叶落下，晨露落下的滴答声，前方喧闹的人群...还有被绑缚在柱子上用布条填住嘴发出的呜咽声。
找到了。
白绸之下的眼睛睁开，似有万千光华在其中涌动。
抓起身旁人的皓腕，裴璟欣喜地带着沈菁朝着探寻到的地方而去，
忽然被拽起来的沈菁无言失笑，摇了摇头。
“砰！”
踹开陈旧的木门，连带着门缝上封闭的灰尘也落下。
两人逆着光而来，对绑在柱子上即将要“失身”的余刚众人来讲，完全就是天降神兵。
余刚微红的眼眶中满是激动。
在对面搅拌的陆家两兄弟好似无事发生，仍然在一旁麻木地搅拌那泛着绿色泡泡，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汤药。
动作僵硬，眼神呆滞，这么大的声响，连眼神都没变一下，继续搅着那玩意。
沈菁的眼神一瞬间变得不对劲，这种情形她好像在哪里见过，这种受控到无欲无求的状况。
一阵咳嗽声传来，脚步虚浮且不稳。
拄着拐杖的老人从这件破旧的房间里屋一瘸一拐地走出来，身穿破旧的灰色衣袍，可怖的是，他的双目都被挖去。
空洞的两个凹陷配上干的像树皮一样的肌肤纹理，要不是那像破锣嗓子一样的声音发出，简直就不像个活人。
“两位小友，过来做客吗，还是想要做我的试验品？”
话说完，还轻轻朝右侧歪了歪头。
要不是那脖子还在，沈菁都要怀疑这头是不是要掉下去了，然后这人再顶着一副没有头颅的身子找头再安上去。
嘴角抽了抽，沈菁转头撇了撇，实在不想面对这诡异的老头，能不能真刀实枪的干一干。
心中吐槽无限，脸色却先一步调整好了冷静的情态。
祁渊就不一样了，那老头话音还没落地呢，这人就直接一刀甩了过去。
匕首在此时发挥了劣势，攻击距离太短，将腰上软剑朝人扔过去，便去后方解了被捆的众人。
到薛松时，却见到此人的异状，不知那老头做了什么，他已经意识模糊，面色苍白，头上一片滚烫。
沈菁只能先封住他的几处大穴，防止他运功时加速药效。
吩咐余刚照顾好这人，看好被绑缚的陆家二兄弟后，沈菁去了里间。
外间和里间仅靠一片帘子来维系，走近时，沈菁忽然闻到一阵尸臭味。
皱了皱眉头，将生理性的呕吐压下，轻轻掀开。
一排排腐烂的尸体放在竹席上，上面还有蝇虫盘旋。
细细看后，沈菁像是发现了什么，忽而面色大变，一把掀开帘子，朝着前面正在打斗的二人走去。
这老头看上去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打架时也无甚功法。
在武学上，是绝对打不过裴璟的。
但□□坚固十分，怎么打都不死，十分恶心，就是缠着你，一旦分神就会被抓住弱点，然后一击即中。
简直就像一个战斗兵器，或者说被操纵的提线木偶或许更合适。
一旦被输入执行命令，若不达成，决不罢休，哪怕粉身碎骨。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裴璟身上都沁出了冷汗。
他的首个念头是，这种兵器如果搬上战场，绝对会造成无可想象的损失。
地上的灰尘渐渐散去，被第无数次打倒在地上的老头又一次微微颤颤地抬起了手，最后却无力垂下。
又过了一会儿，直到确定这人不会再起来的时候，裴璟才起身。
朝着老头的方向走去，他想知道为何这人会变成这样。
将这人覆在地上的身子翻身，能看到正面，却见翻过来的时候。
他原本干瘪和瘦老的身子膨胀了起来，肚子变得鼓鼓囊囊。
裴璟瞳孔微缩，身形急速向后退去，却依旧抵不住那膨胀的速度。
一只衔着彩色翅膀的蝴蝶自那人膨胀的肚皮破裂开来，接着那句身体就像是无用了一般，急剧缩水，只剩一副干瘪的人皮。
那蝴蝶散发出一阵甜腻的馨香，使人的行动和神志混乱，就连坐在房间里的余刚等人都被影响。
而其中反应最激烈的，当属陆家两兄弟，他们红着眼，像疯狗似的。
即使被绑缚，也在柱子上抓狂，抓不到别的人，就抓自己，想要咬舌却被口中布条阻碍住，只得手指相扣抓出血液，仿佛只有鲜血才能平息这种冲动一般。
并急速向裴璟飞去，似乎是把他当做了另一个宿主。
距离心脏还有一尺之时，一道鲜红的血腥扑来，像炙热而光明的火一般，浇灭了那蝴蝶，落在地上。
最后好像还想挣扎似的，微微扇动翅膀，可是又一阵血液滴上去，
隐有白烟冒出，众人这才从方才的迷幻中回过神来，看到面前因为失血而略显苍白脸色的沈菁，还有那被烧的只剩灰烬的“蝴蝶”。
心中惊恐不断，这到底是什么东西，这种邪物，若是被利用，后果根本难以想象。
沈菁方才哗哗的往外撒血，生怕来不及救人。
现在脑中一阵昏厥，几乎站不稳，身体一晃，将将倒在裴璟怀里。
扶住沈菁的手臂几乎在颤抖，看着自己的娘子在眼前受伤，并且还是为了保护自己。
心疼像潮水一般袭来，还有一部分自己能力不够导致娘子受伤的愧疚像大山般倾轧在裴璟的心头。
“我真没用，要是我再强一点就好了。”
纤细的身影倒在怀中，方才的血花似乎又重新在脑中绽放，这是裴璟最后的想法。
昏倒前最后的一丝清明让沈菁看到了裴璟复杂的眼神，她在最后一刻叹了口气。
在卢家医馆的门前，裴璟几乎没有勇气进去，将要扣门的手又放下。
又叹了一口气，想要转身离开。
“进来吧！”
嗓音透过门窗传来，还是一如既往的清丽，却多了一份虚弱。
将要离开的身体一阵僵硬，手比脑子快一步推开门。
关上门，裴璟几乎同手同脚地走进房间，靠近那抹在床上躺着的倩影。
如葱的纤指掀开重重的粉色帷幕，露出苍白的小脸。
一看到这人，裴璟心中啥也想不到了，就只顾着心疼了。
宽大的手掌覆上另一只冰凉的小手，或是裴璟的体温太炙热，烫的沈菁下意识的把手往后一缩。
但这人的手实在抓的太紧，没有挣脱。
“怎么这么凉，最近有好好吃药吗？”
亲昵的询问传来，沈菁装似生气地扭了扭头，没有搭理这人。
距离上次探查早市一已经过去了一周，在沈菁晕倒后，裴璟面上冷静地处理好了所有事。
先是让一行人守在原地，不允许任何人靠近那座房间，接着抱起晕倒的沈菁朝最近的医馆跑去。
在得知沈菁只是一时失血过多后，稍加修养后便可恢复后，立即返回，处理了里间那一片诡异的尸体。
他们的大脑都被沈菁的血浇过，显出被烧焦的坑洼，有四具，与他打的老头相比，这几人还算身体健全。
不同的是，他们已经没有意识，且蝴蝶多从大脑孵出，那老头明显活着，蝴蝶是从肚子里出来的。
疑惑藏在心头，他暗中派人连夜赶往离这里最近的县城，去探查官府的情形。
巧得很，此处县令是自己熟悉的人，又与他斡旋许久，终于把这事情查出一点线索来。
这几天他忙碌的像一只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陀螺一样，只不过陀螺要鞭子抽打，他没有而已。
而沈菁足足昏迷了六天，直到昨天中午才慢慢有了一丝神志，今天清晨才完全醒来。
用余光瞥见瘦了一圈的裴璟，眼下的青黑显示这人已经很久没有睡好觉了。
沈菁微不可知地叹了一口气，尽管心中唾弃容易对这人心软的自己，但身体却更诚实。
她一时抽不出这只手，用另一只手覆上他的下巴，感受到略微刺挠的胡茬。
“我生气了，你这个笨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