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荷伞再次落入石韫玉手中时，石韫玉是有几分满意的。
虽然不太符合他审美，但师侄送的，看起来就是顺眼得多。
广宁仙君关爱徒弟，石韫玉入门时，几个师侄们比他还大上许多，向来是被照顾的那个。
眼下恰好有个小师侄在，石韫玉念及师兄情分，照料师侄几分，倒没想到，培养师侄居然还是件不错的事。
怪不得师兄这么喜欢收徒弟，搞得他也想去捞一个。
外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江照月和白杨执事打斗的声响。石韫玉眉头一皱，出门分开两人。
两人打得意犹未尽，横着脑袋还要凑一起，石韫玉一手一个，把他俩推开，“谁先说？”
白杨执事眼中是浓浓的胜负欲，立马开口:“她把毒药水洒我身上，您看，我的叶子都烂了！”
江照月反驳:“我好端端走着，他绊我，药水就这么洒了。我还护了一下呢，现在我的手也被毒药伤到了。”
白杨执事不甘示弱:“我又不是人，我是一棵树。我那时候化了本体晒太阳，听到你的脚步声想来帮你，谁知道会这样。”
他们又要动手，石韫玉头疼地拦住，“行了，去蘑菇那里，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点事，至于吵起来？”
两人异口同声:“至于！”
石韫玉狐疑地看一眼白杨执事。
平时挺沉稳的，怎么今天这么幼稚，难道是累着了？
精灵族还没真正兴盛，可用的人不多，白杨确实辛苦一些，他道:“白杨，你再回去休息几天。”
白杨看江照月的眼睛更亮了，江照月瞪回去，他还是压着嘴角笑:“我不休息，我就跟着您。”
天呐，王居然不生气，还关心他，难道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他以前果然还是太稳重老实了。
两人去拿解药，江照月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白杨不承认:“我这是顺路。”
江照月不信:“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石韫玉抚上额角。收徒的差使，还得师兄来，现在乾元界的小修士未免太让人头疼了。
不愧是师兄，收了这么多徒弟，外带一个他，居然都不生气。
刚走到蘑菇门口，白杨安静下来，目不斜视，背都挺直了，看得江照月一阵惊叹。
蘑菇看到他们俩，脸色顿时臭下来:“你们去试药了？”
才拿走那么多毒药，转眼就都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有种。
“不小心洒了，哈哈。”
她戳戳白杨，小声道:“喂，你这样我很尴尬，你笑一笑。”
白杨扭捏:“哈哈哈，是的。”
江照月:“……”
更尴尬了。
臭脸精灵不耐烦地给他们取了解药，又叫住江照月:“清心果，你带给王。”
白杨脚步顿住，看一眼江照月，又看一眼臭脸精灵，最后低头看自己的脚，满脸都是天塌了。
清心果品质绝佳，看得出等级很高，是个难得的灵药，是用来抑制心魔的，但一般只有心神不定的修士在渡劫前会吃，江照月问:“可他看起来用不着清心果。”
白杨自从跟随石韫玉后，常常见他用清心果，见习惯了，没有这疑惑，只觉得理当如此，如今经她一提，也愣起来。
没病没灾的，难不成图吃着甜？
臭脸精灵瞪她:“让你去就去，不去我去！”
“去去去，”江照月走出一段，又回头问道，“这是什么滋味的？”
臭脸精灵抛给她一颗:“自己尝。”
江照月眉开眼笑，道了好几声谢。臭脸精灵压住上扬的嘴角，转头瞧见白杨一脸复杂地盯着他，脸色又臭下来，扔出去一颗清心果，“快走快走！”
两个人被赶出来，白杨一路沉默，满面红光，疾步如飞。
蘑菇居然这么简单就给他清心果了。
他做了什么？他就是可怜兮兮地看了看蘑菇而已。那他以前去蘑菇那里求药，天天吃闭门羹又算什么？
余光瞥见江照月咬了口清心果，白杨也好奇起来:“什么味的？”
江照月笑笑，指指他手里水润饱满的清心果，“是甜的，特别甜。”
白杨不信，但江照月作势要抢，白杨一着急，大大咬了一口，苦涩在唇舌上炸开，顿时皱起一张脸，要讨伐江照月，却见江照月也苦兮兮的，气也就消了。
他道:“不对，王每次吃，眉头都不带皱的，怎么可能这么苦？”
……
石韫玉早就打消了收徒的念头，但还是决定替师兄抓一抓江照月。
问天宗的恩怨由来已久，小辈修士不知道，他们这些经年久的却清楚。只怕当时另有隐情，否则依师兄的性子，必定是做足了准备，怎么也不可能让徒弟对宋过死心塌地。
宋过他查过，除了对弟子们管教不当，在问天宗里几乎没什么劣迹。甚至宋过还有些仁心，每年都要下山除妖驱魔，护佑百姓。
但石韫玉不信这些全是真的，能包装一个人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江照月，还是以提升实力为上。
不过嘛……他瞧着眼前和好如初的两人，啧啧称奇:“怎么看我？”
江照月和白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再无谓，也吃不下去清心果。
白杨还有些无措:“就、就看看。”
江照月也道:“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石韫玉摸不清他们的把戏，索性吃下去，静观其变。
江照月和白杨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石韫玉懂了:“蘑菇给你们的，没熟。”
清心果本就少见，又形态特殊，只有经验丰富的医师才能分辨出是否成熟。两个没吃过清心果的，自然只有被逗的份。
“菟丝子和蔷薇回来了吗？”
白杨条件反射地站直:“菟丝子任务还没完成，蔷薇五天后回来。”
石韫玉颔首。
……
江照月在收拾行囊，准备和石韫玉的历练。
与其说是历练，不如说是给她的加训。
江照月已经将身边的各个细节捋了一遍。石韫玉之所以对她这么纵容，或许是因为广宁仙君。
书灵幽幽地从她背后钻出来，拖长了声音怪叫道:“你、在、哪、里……”
江照月扯过他，瞧来瞧去，又比划比划，“你休眠没长高啊。”
书灵咳嗽两声，眼神飘忽:“嗨，我们书灵天生就不会长个。”
他坐在江照月肩上，看着江照月涉过一条河，郁闷道:“你倒是心大，一天比一天笑得开心，都快把我忘了。”
江照月没回答他，他更委屈了:“你是不是把七星也忘了？你不会不想收集七星了吧？”
江照月埋头赶路，脚步不停:“时机不对。”
书灵要掉眼泪了:“有什么不对？”
江照月解释:“近些年来收集七星的修士，无论宗门弟子还是散修，没有好下场的。”
“如我，问天宗藏宝阁中有寻找七星的宝物，这些对我来说是难得，但对大能来说却只是寻常，为什么始终没有人集齐七星？”
上辈子江照月就怀疑过这件事，因此她虽然冒险取七星，但一切都是暗地里行动，从没有暴露在明面上。
最后关头被宋木桃和裴渂撞破，这才功亏一篑。若不是上辈子没看破众人纷繁心思，依旧把他们视若至亲，江照月自信自己是能成功的。
书灵强打精神:“好吧，你别忘了就好。”
江照月笑笑:“放心好了，不会忘的，一直记着呢。”
她记得七星的位置，只要实力足够，三天之内凑齐七星不是问题。
书灵感慨道:“还是这样看着顺眼。”比在问天宗犟得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强。
她本就肆意，书灵渐渐看出几分她上问天宗之前的模样，又是一阵感叹:“我们做书灵的，不会作诗也会吟。”
江照月见他心情好转，指指灵囊:“等会儿你进去，这几天过后再出来。”
“凭什么，”书灵拒绝，“这么小，怎么配得上小爷。”
但很快，他就钻了进去。
石韫玉站在不远处，白杨落后一步，冲着她微微点头。
“去哪里？”江照月问。
石韫玉道:“随意走走。”
空气中有些不一样的气息，石韫玉目光落在江照月身上，在灵囊处停了一瞬，又很快滑过去，“有事瞒我？”
江照月和书灵都紧张起来，“哪里有？”
石韫玉身形高大，近距离接触更有压迫感。江照月看到他抬手，准确地摸到了灵囊，拂了几下，书灵被他扫得捂嘴憋笑。
江照月几乎以为他看出来书灵的存在，但他只是挑眉笑道:“你去了小城。”
灵囊上溅了一滴热油，带着小城浓厚的烟火气，江照月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出发前去小城转了一圈，沉痛道:“是啊，我花光了所有积蓄。”
白杨眼光乱飞，不可置信。
去一座凡间小城就能花光所有积蓄，这得穷成啥样？
石韫玉笑笑:“没饭吃就卖把剑。”
白杨目光落在若水和青幽上，一阵心碎。这么好的剑，卖上一把，这辈子就能躺了。
他没忍住道:“该说你们剑修穷好呢，还是该说你们富裕？”
虽然不太符合他审美，但师侄送的，看起来就是顺眼得多。
广宁仙君关爱徒弟，石韫玉入门时，几个师侄们比他还大上许多，向来是被照顾的那个。
眼下恰好有个小师侄在，石韫玉念及师兄情分，照料师侄几分，倒没想到，培养师侄居然还是件不错的事。
怪不得师兄这么喜欢收徒弟，搞得他也想去捞一个。
外面传来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江照月和白杨执事打斗的声响。石韫玉眉头一皱，出门分开两人。
两人打得意犹未尽，横着脑袋还要凑一起，石韫玉一手一个，把他俩推开，“谁先说？”
白杨执事眼中是浓浓的胜负欲，立马开口:“她把毒药水洒我身上，您看，我的叶子都烂了！”
江照月反驳:“我好端端走着，他绊我，药水就这么洒了。我还护了一下呢，现在我的手也被毒药伤到了。”
白杨执事不甘示弱:“我又不是人，我是一棵树。我那时候化了本体晒太阳，听到你的脚步声想来帮你，谁知道会这样。”
他们又要动手，石韫玉头疼地拦住，“行了，去蘑菇那里，一会儿就好了。”
“这么点事，至于吵起来？”
两人异口同声:“至于！”
石韫玉狐疑地看一眼白杨执事。
平时挺沉稳的，怎么今天这么幼稚，难道是累着了？
精灵族还没真正兴盛，可用的人不多，白杨确实辛苦一些，他道:“白杨，你再回去休息几天。”
白杨看江照月的眼睛更亮了，江照月瞪回去，他还是压着嘴角笑:“我不休息，我就跟着您。”
天呐，王居然不生气，还关心他，难道这就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吗？他以前果然还是太稳重老实了。
两人去拿解药，江照月的声音幽幽传来:“你怎么一直跟着我？”
白杨不承认:“我这是顺路。”
江照月不信:“那你为什么一直看我？”
石韫玉抚上额角。收徒的差使，还得师兄来，现在乾元界的小修士未免太让人头疼了。
不愧是师兄，收了这么多徒弟，外带一个他，居然都不生气。
刚走到蘑菇门口，白杨安静下来，目不斜视，背都挺直了，看得江照月一阵惊叹。
蘑菇看到他们俩，脸色顿时臭下来:“你们去试药了？”
才拿走那么多毒药，转眼就都用到自己身上了，真是有种。
“不小心洒了，哈哈。”
她戳戳白杨，小声道:“喂，你这样我很尴尬，你笑一笑。”
白杨扭捏:“哈哈哈，是的。”
江照月:“……”
更尴尬了。
臭脸精灵不耐烦地给他们取了解药，又叫住江照月:“清心果，你带给王。”
白杨脚步顿住，看一眼江照月，又看一眼臭脸精灵，最后低头看自己的脚，满脸都是天塌了。
清心果品质绝佳，看得出等级很高，是个难得的灵药，是用来抑制心魔的，但一般只有心神不定的修士在渡劫前会吃，江照月问:“可他看起来用不着清心果。”
白杨自从跟随石韫玉后，常常见他用清心果，见习惯了，没有这疑惑，只觉得理当如此，如今经她一提，也愣起来。
没病没灾的，难不成图吃着甜？
臭脸精灵瞪她:“让你去就去，不去我去！”
“去去去，”江照月走出一段，又回头问道，“这是什么滋味的？”
臭脸精灵抛给她一颗:“自己尝。”
江照月眉开眼笑，道了好几声谢。臭脸精灵压住上扬的嘴角，转头瞧见白杨一脸复杂地盯着他，脸色又臭下来，扔出去一颗清心果，“快走快走！”
两个人被赶出来，白杨一路沉默，满面红光，疾步如飞。
蘑菇居然这么简单就给他清心果了。
他做了什么？他就是可怜兮兮地看了看蘑菇而已。那他以前去蘑菇那里求药，天天吃闭门羹又算什么？
余光瞥见江照月咬了口清心果，白杨也好奇起来:“什么味的？”
江照月笑笑，指指他手里水润饱满的清心果，“是甜的，特别甜。”
白杨不信，但江照月作势要抢，白杨一着急，大大咬了一口，苦涩在唇舌上炸开，顿时皱起一张脸，要讨伐江照月，却见江照月也苦兮兮的，气也就消了。
他道:“不对，王每次吃，眉头都不带皱的，怎么可能这么苦？”
……
石韫玉早就打消了收徒的念头，但还是决定替师兄抓一抓江照月。
问天宗的恩怨由来已久，小辈修士不知道，他们这些经年久的却清楚。只怕当时另有隐情，否则依师兄的性子，必定是做足了准备，怎么也不可能让徒弟对宋过死心塌地。
宋过他查过，除了对弟子们管教不当，在问天宗里几乎没什么劣迹。甚至宋过还有些仁心，每年都要下山除妖驱魔，护佑百姓。
但石韫玉不信这些全是真的，能包装一个人的法子实在是太多了。
至于江照月，还是以提升实力为上。
不过嘛……他瞧着眼前和好如初的两人，啧啧称奇:“怎么看我？”
江照月和白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再无谓，也吃不下去清心果。
白杨还有些无措:“就、就看看。”
江照月也道:“观摩观摩，学习学习。”
石韫玉摸不清他们的把戏，索性吃下去，静观其变。
江照月和白杨对视，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震惊和不可置信。
石韫玉懂了:“蘑菇给你们的，没熟。”
清心果本就少见，又形态特殊，只有经验丰富的医师才能分辨出是否成熟。两个没吃过清心果的，自然只有被逗的份。
“菟丝子和蔷薇回来了吗？”
白杨条件反射地站直:“菟丝子任务还没完成，蔷薇五天后回来。”
石韫玉颔首。
……
江照月在收拾行囊，准备和石韫玉的历练。
与其说是历练，不如说是给她的加训。
江照月已经将身边的各个细节捋了一遍。石韫玉之所以对她这么纵容，或许是因为广宁仙君。
书灵幽幽地从她背后钻出来，拖长了声音怪叫道:“你、在、哪、里……”
江照月扯过他，瞧来瞧去，又比划比划，“你休眠没长高啊。”
书灵咳嗽两声，眼神飘忽:“嗨，我们书灵天生就不会长个。”
他坐在江照月肩上，看着江照月涉过一条河，郁闷道:“你倒是心大，一天比一天笑得开心，都快把我忘了。”
江照月没回答他，他更委屈了:“你是不是把七星也忘了？你不会不想收集七星了吧？”
江照月埋头赶路，脚步不停:“时机不对。”
书灵要掉眼泪了:“有什么不对？”
江照月解释:“近些年来收集七星的修士，无论宗门弟子还是散修，没有好下场的。”
“如我，问天宗藏宝阁中有寻找七星的宝物，这些对我来说是难得，但对大能来说却只是寻常，为什么始终没有人集齐七星？”
上辈子江照月就怀疑过这件事，因此她虽然冒险取七星，但一切都是暗地里行动，从没有暴露在明面上。
最后关头被宋木桃和裴渂撞破，这才功亏一篑。若不是上辈子没看破众人纷繁心思，依旧把他们视若至亲，江照月自信自己是能成功的。
书灵强打精神:“好吧，你别忘了就好。”
江照月笑笑:“放心好了，不会忘的，一直记着呢。”
她记得七星的位置，只要实力足够，三天之内凑齐七星不是问题。
书灵感慨道:“还是这样看着顺眼。”比在问天宗犟得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强。
她本就肆意，书灵渐渐看出几分她上问天宗之前的模样，又是一阵感叹:“我们做书灵的，不会作诗也会吟。”
江照月见他心情好转，指指灵囊:“等会儿你进去，这几天过后再出来。”
“凭什么，”书灵拒绝，“这么小，怎么配得上小爷。”
但很快，他就钻了进去。
石韫玉站在不远处，白杨落后一步，冲着她微微点头。
“去哪里？”江照月问。
石韫玉道:“随意走走。”
空气中有些不一样的气息，石韫玉目光落在江照月身上，在灵囊处停了一瞬，又很快滑过去，“有事瞒我？”
江照月和书灵都紧张起来，“哪里有？”
石韫玉身形高大，近距离接触更有压迫感。江照月看到他抬手，准确地摸到了灵囊，拂了几下，书灵被他扫得捂嘴憋笑。
江照月几乎以为他看出来书灵的存在，但他只是挑眉笑道:“你去了小城。”
灵囊上溅了一滴热油，带着小城浓厚的烟火气，江照月忽然有些庆幸自己出发前去小城转了一圈，沉痛道:“是啊，我花光了所有积蓄。”
白杨眼光乱飞，不可置信。
去一座凡间小城就能花光所有积蓄，这得穷成啥样？
石韫玉笑笑:“没饭吃就卖把剑。”
白杨目光落在若水和青幽上，一阵心碎。这么好的剑，卖上一把，这辈子就能躺了。
他没忍住道:“该说你们剑修穷好呢，还是该说你们富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