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
等季俞到的时候，姜宁正单手托着脸颊，坐在监控前面打着哈欠。她维持这一姿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长时间的盯着电脑屏幕还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只是还不等季俞靠近，就见姜宁突然来了精神，她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但是由于操作还比较生疏的缘故，一时间反倒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季俞见状赶紧走了过去。
“想看什么？”
“往回退一点……”姜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直到说出口后，她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侧目往边上瞅了一眼。季俞这会儿一只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手横在姜宁的身侧，他就这么站在姜宁的边上还微微俯下了身，简单地敲了两下键盘。故而，当姜宁扭头看到他这张放大版的脸时，还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一下，甚至还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长大了嘴巴。
“季……”
“看我干什么，看屏幕。”
“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俞给怼了回去，姜宁只得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乖乖地转回了身去，继续盯着屏幕。此时，季俞也已经将监控倒了回去，这会儿上面放的是姜宁刚才已经看过的画面。对于季俞而言，这份监控视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的让人看不出异常，但姜宁却死死地盯着屏幕，一帧画面也不愿意放过，连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了上面。
“停停停，就是这里。”
季俞闻言顺势按下了暂停键。随着画面静止，此时出现在季俞视线里的，是一辆黑色的两厢车，在汽车驾驶位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对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辆车的车牌，却被完整地暴露在了监控下：“就是他，我在别墅区的监控里也看到了他。根据路程的远近推算，跟付子琪的死亡时间是吻合的。”
“付家？”
“嗯！”姜宁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正门的监控没有拍到过他，但是侧门那边，只有两条会通往主车道的小路。其中一条路面坑坑洼洼的，从那条路过还会途径一个小村庄。前几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那条路的路面变得十分的泥泞，而这辆车的车身上又有许多的泥点子，想必就是从那个村子里绕过去的。过了那个村子之后，还会经过一家规模不算大的银行，他虽然有意避开了监控，却忽略了转角的那面凸面镜。监控虽然没有直接拍到他，却正好拍到了镜子里的画面。”
姜宁说着，她还指挥着季俞调出了那段监控。这段视频她已经反反复复看了有十来遍，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清楚的记在了脑子里，故而季俞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将监控里的画面拍摄下来分别发送给了柯岩跟傅子遇。等他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姜宁这会儿也站起了身，正在边上活动自己有些坚硬的肩膀，当她看到季俞进门后，还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快速地凑到了他的边上。
“季队，你审过李旭了吗？”
“嗯。”
“那结果怎么样，他招了吗？”小姑娘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仿佛有着细碎的光，看着她这幅迫不及待地模样，季俞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将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跟她复述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姜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似乎还很小声的骂了李旭几句。季俞没听清楚，却也没说什么。
“走吧。”
从监控室里出来后，姜宁他们还在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付毅等人。不过才一晚上没见，付毅看着又憔悴了不少，在看到季俞时他还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语速快的姜宁差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季警官，请问是有我女儿的线索了吗？”
“到底是谁害了她？”
付子琪这会儿就跟在他的边上，她抬着手臂小心翼翼地护在对方的身侧，一副生怕他会摔倒的模样。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一幕时，姜宁的脑海里似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快的她都来不及反应，她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了付子琪的身上，而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季俞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再跟您了解一下。”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一定会努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只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快点找到凶手，好让我早点带她回家。”付毅的眸中仿若还带着泪光，季俞闻言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径直领着他走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将不久前从监控视频上截下来的那张照片递给了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看看。”
“好像是有点眼熟，但是只有半张脸，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付毅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倒是站在他斜后方的老管家上前了一步，他微微弯下了腰，还伸手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试图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好像是太太的……”
老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但付毅好似已经知道了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只见他坐直了身体，重新拿起了那张照片细细地端详了起来，似乎还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索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是有点像，但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方冽。”
付毅说的那个人，是方含的弟弟。付毅跟方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半年前，那时方冽的公司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来找他帮过忙。听付毅的语气，似乎并不怀疑他。
“琪琪都没怎么跟他接触过。”
“应该不会是他吧。”
其他人看不到，但这并不代表姜宁也看不见，她能明显的察觉到，在付毅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付子琪的身形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姜宁见状走到了饮水机前，她取出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两杯温水，然后分别将其放在了付毅跟老管家面前的桌子上。之后，趁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偷偷溜出了会议室。
——连带着付子琪一起。
她不过是朝对方眨了眨眼睛，后者便心领神会地跟着她一起离开了会议室，转而朝关押李旭的那间审讯室走去。此时此刻，李旭的内心也并不好受。审讯室里那刺眼的白炽灯的灯光让他感到十分的焦躁，而那空荡荡的环境更是让他如坐针毡，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备受煎熬，只能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手指。
在审问李旭之前，季俞他们便依次询问过了从晦色带回来的那些人。他们虽然天天跟李旭混在一起，看起来一副很要好的模样，却也怕沾惹上一些是非，惹得一身腥。故而季俞都还没怎么问，他们便像倒豆子那般，将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
正如他们所调查的那样。
李旭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又或者说是他太过于看重自己的面子，以至于变得十分的偏执。在付毅拒绝他进入付氏之后，他便整日里无所事事，连日常的开销也都是找方含要的钱。可即便是这样，李旭也不愿意去找工作，更不愿意去接触那些比他‘优秀’的人，因为在李旭的眼里，他们无非都是一群靠着家里的‘寄生虫’，比起这些人他更愿意跟那些‘社会上’的朋友们混在一起。他享受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至于这些人——
跟着李旭就能享受到自己原先享受不了的生活，还不需要自己掏钱，自然也乐得捧着他。听他抱怨付毅偏心，处处提防着他，又或者是吐槽付子琪没有真本事，偶尔也会跟着一起骂上几句。毕竟，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的好处，谁会拒绝呢？
“嘭！”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李旭这会儿看上去十分的愤怒，他猛地握拳砸向了桌面，还发出了一声巨响。李旭这会儿看着十分的焦躁，这无疑也是他心理防线最为薄弱的时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姜宁看着屋内的人，突然勾起了唇角。
“去吧。”
话音刚落，姜宁的头发便被轻轻地吹了起来，继而又重新落下搭在了肩膀上。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视角里，付子琪身体前倾，直直地穿过了面前的墙壁，来到了另一边的审讯室里。
里面的灯光倏地暗了一下，又迅速地重新亮起。李旭也因为这一突发的状况，有些不解地环顾了一眼四周，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在门口的方向，站着一个长发女子。对方穿着一身令他有些眼熟的居家服，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一样。
“你谁啊？”
“是他们让你来放我出去的吗？”
在听到李旭的这番话后，那人渐渐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张有些可怖的脸。只见她的额间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血窟窿，还不停地往下流着血，血液顺着黏在脸上的发丝，跟水珠一起滑落滴在了地面上，不一会儿就汇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水滩。
“啊——”
在意识到门口的人是谁时，尖叫几乎在瞬间就冲破了喉咙，李旭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却因为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原因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你……你不要过来啊。”
“不管我的事。”
“是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付子琪没有说话，她只是动作十分迟缓地朝着李旭那边移动。每走一步，付子琪的身体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臂距离的时候，李旭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而变得皱巴巴的。付子琪移动的时候，甚至还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水痕。
“是吗？”
她倏地停下了脚步，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李旭。只是还不等李旭松一口气，就见后者突然咧嘴朝她笑了一下，下一秒她便消失在了李旭的视野中。紧接着，一股黏腻又带着些冰凉的触感慢慢地爬上了李旭的脖颈，这不禁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呼~”
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李旭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接着，付子琪那阴恻恻的声音便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一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手，也在此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是——”
“水里好冷呀。”
“要不你下来陪陪我吧。”
付子琪虽然没有了被害时的那段记忆，但当她在看到李旭的那一瞬间，却从心底里腾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怨气。尤其是，当她想起付毅因为她的死而伤心的模样，以及他鬓角冒出的白发时，有那么一瞬间，付子琪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气。
她甚至想，
就这么杀了李旭！
“不，我不要……”李旭显然不知道付子琪此刻的心理活动，他在听到方才的那番话后，挣扎的更加厉害了：“有人吗？快来人救救我……我招，我全招了，快点来个人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
“我还不想死！！！”
等季俞到的时候，姜宁正单手托着脸颊，坐在监控前面打着哈欠。她维持这一姿势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长时间的盯着电脑屏幕还让她的眼睛有些酸涩。只是还不等季俞靠近，就见姜宁突然来了精神，她倏地一下坐直了身体，但是由于操作还比较生疏的缘故，一时间反倒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季俞见状赶紧走了过去。
“想看什么？”
“往回退一点……”姜宁几乎是下意识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直到说出口后，她才隐隐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侧目往边上瞅了一眼。季俞这会儿一只手撑着椅背，另一只手横在姜宁的身侧，他就这么站在姜宁的边上还微微俯下了身，简单地敲了两下键盘。故而，当姜宁扭头看到他这张放大版的脸时，还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一下，甚至还因为过于惊讶而微微长大了嘴巴。
“季……”
“看我干什么，看屏幕。”
“哦。”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季俞给怼了回去，姜宁只得干巴巴的应了一声，乖乖地转回了身去，继续盯着屏幕。此时，季俞也已经将监控倒了回去，这会儿上面放的是姜宁刚才已经看过的画面。对于季俞而言，这份监控视频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普普通通的让人看不出异常，但姜宁却死死地盯着屏幕，一帧画面也不愿意放过，连眼睛都恨不得黏在了上面。
“停停停，就是这里。”
季俞闻言顺势按下了暂停键。随着画面静止，此时出现在季俞视线里的，是一辆黑色的两厢车，在汽车驾驶位还坐着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对方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挡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模样。但是那辆车的车牌，却被完整地暴露在了监控下：“就是他，我在别墅区的监控里也看到了他。根据路程的远近推算，跟付子琪的死亡时间是吻合的。”
“付家？”
“嗯！”姜宁闻言重重地点了点头，接着说道：“虽然正门的监控没有拍到过他，但是侧门那边，只有两条会通往主车道的小路。其中一条路面坑坑洼洼的，从那条路过还会途径一个小村庄。前几天晚上下过一场大雨，那条路的路面变得十分的泥泞，而这辆车的车身上又有许多的泥点子，想必就是从那个村子里绕过去的。过了那个村子之后，还会经过一家规模不算大的银行，他虽然有意避开了监控，却忽略了转角的那面凸面镜。监控虽然没有直接拍到他，却正好拍到了镜子里的画面。”
姜宁说着，她还指挥着季俞调出了那段监控。这段视频她已经反反复复看了有十来遍，里面的每一个细节都被她清楚的记在了脑子里，故而季俞很容易就找到了。他从上衣的口袋里拿出了手机，将监控里的画面拍摄下来分别发送给了柯岩跟傅子遇。等他从外面打完电话回来的时候，姜宁这会儿也站起了身，正在边上活动自己有些坚硬的肩膀，当她看到季俞进门后，还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快速地凑到了他的边上。
“季队，你审过李旭了吗？”
“嗯。”
“那结果怎么样，他招了吗？”小姑娘的眼睛里亮闪闪的，仿佛有着细碎的光，看着她这幅迫不及待地模样，季俞虽然有些无奈，却也只好将当时的情况简单的跟她复述了一遍。果不其然，在听到他这番话后，姜宁的脸瞬间就垮了下去，似乎还很小声的骂了李旭几句。季俞没听清楚，却也没说什么。
“走吧。”
从监控室里出来后，姜宁他们还在办公室的门口碰到了付毅等人。不过才一晚上没见，付毅看着又憔悴了不少，在看到季俞时他还快步走到了两人的面前，语速快的姜宁差点没听清楚他说了些什么：“季警官，请问是有我女儿的线索了吗？”
“到底是谁害了她？”
付子琪这会儿就跟在他的边上，她抬着手臂小心翼翼地护在对方的身侧，一副生怕他会摔倒的模样。不知为何，在看到这一幕时，姜宁的脑海里似有什么画面一闪而过，快的她都来不及反应，她摇了摇头，重新将视线落在了付子琪的身上，而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接着，季俞的声音便在她耳畔响起。
“这个我们暂时还不方便透露。”
“今天请你过来，主要是有些事情想再跟您了解一下。”
“你说，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就一定会努力配合警方的工作。只是，我也希望你们能快点找到凶手，好让我早点带她回家。”付毅的眸中仿若还带着泪光，季俞闻言也没再说些什么，而是径直领着他走进了旁边的小会议室里，将不久前从监控视频上截下来的那张照片递给了他：“这个人你认识吗？”
“我看看。”
“好像是有点眼熟，但是只有半张脸，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是在哪里见过了。”付毅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倒是站在他斜后方的老管家上前了一步，他微微弯下了腰，还伸手将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往上推了推，试图让自己看得更加清楚一些。
“这好像是太太的……”
老管家的话还没有说完，但付毅好似已经知道了他说的那个人是谁。只见他坐直了身体，重新拿起了那张照片细细地端详了起来，似乎还在脑海里仔细地搜索了一番，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开口说道：“是有点像，但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他。”
“方冽。”
付毅说的那个人，是方含的弟弟。付毅跟方冽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最近的一次还是在半年前，那时方冽的公司资金周转出了点问题，来找他帮过忙。听付毅的语气，似乎并不怀疑他。
“琪琪都没怎么跟他接触过。”
“应该不会是他吧。”
其他人看不到，但这并不代表姜宁也看不见，她能明显的察觉到，在付毅提起这个名字的时候，付子琪的身形微不可见地轻颤了一下。姜宁见状走到了饮水机前，她取出一次性的纸杯倒了两杯温水，然后分别将其放在了付毅跟老管家面前的桌子上。之后，趁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偷偷溜出了会议室。
——连带着付子琪一起。
她不过是朝对方眨了眨眼睛，后者便心领神会地跟着她一起离开了会议室，转而朝关押李旭的那间审讯室走去。此时此刻，李旭的内心也并不好受。审讯室里那刺眼的白炽灯的灯光让他感到十分的焦躁，而那空荡荡的环境更是让他如坐针毡，这里的一切都让他备受煎熬，只能不停地扣着自己的手指。
在审问李旭之前，季俞他们便依次询问过了从晦色带回来的那些人。他们虽然天天跟李旭混在一起，看起来一副很要好的模样，却也怕沾惹上一些是非，惹得一身腥。故而季俞都还没怎么问，他们便像倒豆子那般，将事情一股脑的全说了。
正如他们所调查的那样。
李旭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又或者说是他太过于看重自己的面子，以至于变得十分的偏执。在付毅拒绝他进入付氏之后，他便整日里无所事事，连日常的开销也都是找方含要的钱。可即便是这样，李旭也不愿意去找工作，更不愿意去接触那些比他‘优秀’的人，因为在李旭的眼里，他们无非都是一群靠着家里的‘寄生虫’，比起这些人他更愿意跟那些‘社会上’的朋友们混在一起。他享受那种被人追捧的感觉。
至于这些人——
跟着李旭就能享受到自己原先享受不了的生活，还不需要自己掏钱，自然也乐得捧着他。听他抱怨付毅偏心，处处提防着他，又或者是吐槽付子琪没有真本事，偶尔也会跟着一起骂上几句。毕竟，这种动动嘴皮子就能换来的好处，谁会拒绝呢？
“嘭！”
也不知道是受到了什么刺激，李旭这会儿看上去十分的愤怒，他猛地握拳砸向了桌面，还发出了一声巨响。李旭这会儿看着十分的焦躁，这无疑也是他心理防线最为薄弱的时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姜宁看着屋内的人，突然勾起了唇角。
“去吧。”
话音刚落，姜宁的头发便被轻轻地吹了起来，继而又重新落下搭在了肩膀上。而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视角里，付子琪身体前倾，直直地穿过了面前的墙壁，来到了另一边的审讯室里。
里面的灯光倏地暗了一下，又迅速地重新亮起。李旭也因为这一突发的状况，有些不解地环顾了一眼四周，紧接着他便看到了在门口的方向，站着一个长发女子。对方穿着一身令他有些眼熟的居家服，浑身湿漉漉的就像是刚从水里爬上来一样。
“你谁啊？”
“是他们让你来放我出去的吗？”
在听到李旭的这番话后，那人渐渐地抬起了头来，露出了那张有些可怖的脸。只见她的额间有一个硬币大小的血窟窿，还不停地往下流着血，血液顺着黏在脸上的发丝，跟水珠一起滑落滴在了地面上，不一会儿就汇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的小水滩。
“啊——”
在意识到门口的人是谁时，尖叫几乎在瞬间就冲破了喉咙，李旭下意识地就想要后退，却因为被固定在椅子上的原因无法动弹，只能拼命地挣扎了起来：“你……你不要过来啊。”
“不管我的事。”
“是你，是你自己摔倒的。”
付子琪没有说话，她只是动作十分迟缓地朝着李旭那边移动。每走一步，付子琪的身体都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直到两人之间只剩下不到一臂距离的时候，李旭甚至还能清楚地看到她暴露在外面的皮肤，因为长时间浸泡在水里而变得皱巴巴的。付子琪移动的时候，甚至还在地面上拖出了一道水痕。
“是吗？”
她倏地停下了脚步，有些迷茫地抬头看着李旭。只是还不等李旭松一口气，就见后者突然咧嘴朝她笑了一下，下一秒她便消失在了李旭的视野中。紧接着，一股黏腻又带着些冰凉的触感慢慢地爬上了李旭的脖颈，这不禁让他感到头皮发麻。
“呼~”
他感觉到有人在他的耳边轻轻吹气，李旭全身僵硬着一动也不敢动。接着，付子琪那阴恻恻的声音便再次传入了他的耳中，一双冰冷没有丝毫温度的手，也在此时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可是——”
“水里好冷呀。”
“要不你下来陪陪我吧。”
付子琪虽然没有了被害时的那段记忆，但当她在看到李旭的那一瞬间，却从心底里腾升起了一股浓烈的怨气。尤其是，当她想起付毅因为她的死而伤心的模样，以及他鬓角冒出的白发时，有那么一瞬间，付子琪甚至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怨气。
她甚至想，
就这么杀了李旭！
“不，我不要……”李旭显然不知道付子琪此刻的心理活动，他在听到方才的那番话后，挣扎的更加厉害了：“有人吗？快来人救救我……我招，我全招了，快点来个人救救我啊！”
“我不想死。”
“我还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