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忙碌碌,转眼间便是春节。

    祝楚意给保姆阿姨放了假,这个假期准备回家当几天乖乖女,好好陪家人过节。

    她比禾先生早一天放假,但为了同禾先生多待一天,特意等着,没有着急回家。平日每天都能见到面,一想到放假各自回家,接下来会好多天见不到,她竟有些不舍。

    何盛宇也表现出了难分难舍的情绪,这晚在床上把她折腾好几回,过后依依不舍地把她抱进怀里。

    天气真的冷了,做这件事已经不再像之前一样,总弄出一身汗,两人闷在被窝里,各自平复情绪,许久没有说话。

    过很久,祝楚意把头探出来,心血来潮地问:“禾盛宇,你跟你父母的关系好吗?”

    何盛宇斟酌片刻,说着:“还可以。”

    祝楚意几分好奇问:“他们做什么工作的?”

    何盛宇:“已经退休了。”

    祝楚意静了静,挺不解地问他:“你有学历有能力,当初为什么会进入那个行业呢?是不是因为你那时很需要钱,所以才误入歧途的?”

    何盛宇哭笑不得,心想完了,男公关的身份在她心里已经根深蒂固了,以后该怎么办。

    见他不言语,祝楚意以为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很是好心地安慰他:“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已经过去了,你以后不要再走回头路就好了。”她眼神直白,充满了对禾先生的期许说:“禾盛宇,你答应我,你永远都不要走回头路了,好吗?”

    何盛宇看祝楚意很久,在想要不直接告诉她真相好了,可预想到没有结局的结果,他胆怯了。

    他想继续做这个梦,宁愿永远不醒来。

    于是他说:“我答应你。”

    祝楚意放心了,往他怀里钻了钻,一觉睡到天明,起床后直接回家。

    家里的花园挂上了喜庆的红灯笼,阮女士请了人来做大扫除,屋里正乱着,祝楚意带着多米进来,感觉无处安身,与阮女士打了声招呼就抱着多米上楼。

    阮女士忙着监工,叫登高拆窗帘又擦水晶灯的工人要小心,没空理会女儿,便由她去了。

    祝楚意进房间扔下包,把多米放地下,去把窗户打开通风,一眼望下去,看见她父亲的车开进来,她下意识往回缩了缩,甚至懒得去跟他打招呼。

    祝明远进屋没一会又出去了,没上二楼。

    祝楚意倒是希望父亲不在家,她自己跟阮女士在一块挺轻松自在,每天陪阮女士进进出出,参加各位太太们的活动,除夕当天还兴致勃勃地陪着阮女士去逛花市。

    春节的花市热闹非凡,人往里头走,稍有不慎就会走散,祝楚意生怕把阮女士丢了,一路上都勾着阮女士的臂弯。

    一趟走下来,阮女士买了蝴蝶兰和盆桔,还要了些水仙和银柳。

    祝楚意看到那边有包装好的花束,趁阮女士跟老板摊主交代收货地址时,悄悄去买了一束康乃馨,回来笑嘻嘻地把花束捧到阮女士面前,哄得阮女士很开心。

    阮女士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但保养得很好,显年轻气质又优雅,是叫人猜不出真实年龄的那种人。

    看着阮女士,祝楚意恍惚地想,妈妈如果离婚,想再找一个一点都不难,为什么还要守着一个背叛了自己的人,守着这段没有爱的婚姻呢?

    过年过节的,这种不合时宜的话题她当然不会讲。陪阮女士逛了一整天,挺累的,晚上回家睡得很早。

    除夕晚上吃过年夜饭,大姐一家提前过来拜年。姐夫尊敬长辈,爱护儿女,对祝楚馨也是言听计从,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让人看不出破绽的人,背地里却出轨成性。

    两个小孩逗着多米玩,祝楚意逗他俩玩,大人们聊着天,说着说着话题就扯到她身上。

    姐夫问祝明远,说意意的婚事什么时候办,祝明远说前些天跟何先德吃饭的时候,还真讨论过这个话题,不过最后也没有定下来时间,要等过年后再请人看日子了。

    听起来是板上钉钉的事了,祝楚意却事不关己地听着,把长辈们的如意算盘当耳边风,逗两个小孩和多米玩得很开心。

    电视里播着春晚,但没有人认真看,侄子侄女抢着要抱多米,多米却谁也不给抱,直往祝楚意怀里钻,两个小孩在旁边吵闹得要命。

    这时祝楚意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是禾先生,不见面的这些天,他们每天都在微信聊几句,但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他突然打来电话,祝楚意怕被家人发现,还没接心里已经有点紧张,偏偏身旁的侄子看见了,多嘴问了一句:“小姨,禾先生是谁?”

    阮女士听见了,伸过脖子也想看一眼似的,可惜祝楚意早按了拒接。阮女士见状不乐意了,问她是不是何育扬打来的?又说就这样拒接了多不礼貌,非要她给人家打回去,末了还叫她去楼上打,楼上安静好说悄悄话。

    祝楚意心虚得脸都红了,大家看在眼里,却以为对来电人是何育扬,都觉得她在害羞。

    到楼上,进房间锁了门,祝楚意才给禾先生打回去。

    他喂了一声,嗓音沉静又清冽,不知是不是因为太多天没听到他的声音,乍一听见这把声线,祝楚意身上竟过了一阵电流。

    “新年好。”她声音前所未有的甜,人窝到懒人沙发上,手指绕着头发玩,一副少女怀春的模样。

    何盛宇轻笑了一声,也没追究她刚才为什么拒接他的电话,只说:“新年还没到呢。”

    祝楚意也笑笑,眼睛望向窗外,外面很远的地方,不时有烟花在夜空中炸开,璀璨绚丽,但转瞬即逝。

    何盛宇问:“你在家里吗?”

    “嗯在家。你呢?”

    “在我爷爷这边。”何盛宇声音里带着笑,“大过年的,老人家非要我练书法。”

    “练什么书法?”

    “毛笔字。”

    “哦……我小时候最怕书法课,毛笔尖软绵绵的,我怎么把握不好下笔的力度,写出来的字真的超级丑。”祝楚意笑着自嘲,又问,“禾盛宇,你毛笔字写得好吗?”

    “还行吧。”何盛宇从何老先生的宅子出来不久,独自坐在车里,开着车窗,见又有烟花,停顿了一阵等那噪音过去了才说,“有没有兴趣学写毛笔字?有的话下次带你过来看看,老人家的毛笔字写得相当好,大师级水平。”

    祝楚意完全没有兴趣,“算了吧,我学不来。”

    这一通电话聊了好久,最后何盛宇问她年初四能不能出来一趟,祝楚意不确定能不能走得开,便先问他什么事。

    何盛宇说:“想见你,这个理由够不够?”

    祝楚意只是笑,没有立即答应,拿乔道:“我要看看我的行程才能给你答复。”

    后面几天,祝楚意的行程真的忙,不但陪阮女士在家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还陪着出去走亲戚。

    到舅舅家这天,正好碰上表哥表姐两家人来拜年,所以舅舅家特别热闹。

    阮女士给小孩们都派了红包,祝楚意也收到了长辈们的红包。长辈们给红包时的口径十分统一,都祝她嫁个如意郎君,阮女士欣慰地接口说:“意意的婚事,应该今年就能办。”

    祝楚意看阮女士一眼,不置可否,外婆笑呵呵拉她的手,“意意二十五了,这个年龄结婚正好。”

    到初四那天,阮女士还想让祝楚意陪着出门,祝楚意正好来例假,小腹坠胀着,便说身体不舒服想在家里休息。结果阮女士前脚出门,她后脚就给禾先生发消息,说今天可以见面。

    何盛宇说晚些时候来接她,她担心被家发现他的存在,便婉拒了,让他发地址过来,她想自己开车过去。

    阮女士走之前,交代家里的阿姨给祝楚意煮红枣桂圆茶,阿姨端着茶上来,见小姐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笑问:“小姐你要出去呀?”

    祝楚意点头,想了想嘱咐阿姨别告诉阮女士。阿姨答应了,但要她把这红枣桂圆茶喝了再走。

    喝过热乎乎的甜茶,确实舒服了很多,祝楚意擦擦嘴,拿上包和车钥匙哼着歌出门。

    禾先生给的地址是一个会所,祝楚意到的时候,看见禾先生等在门口,他看见她的车,大步流星走过来。等她停好车下来,他两步上前将她手一握,微笑着打量她,“几天不见,又漂亮了。”

    祝楚意也打量禾先生,他穿件质感顶好的羊绒大衣,很帅,气场也变得更强大,但她不开口夸他,甜笑着把包递给他拿,“为什么约来这里?”

    何盛宇一手拿着女士包,一手搭到祝楚意腰上,跟她解释道:“今天是老顾的生日,他安排在这里聚会。”

    “你怎么不早说呢?祝楚意怪罪他,“我都没有给他准备礼物。”

    “没关系,我送了就行。”何盛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件小布袋递到祝楚意面前,“给你的新年礼物。”

    禾先生如此用心,显得她对这段关系更不上心了似的,她盯着那个小布袋,没有伸手去接,犹豫着问:“是什么东西呀?”如果是戒指,她暂时并不想接。

    禾先生仿佛看透她的心思,“别有心理压力,就一个小玩意而已。”

    祝楚意接过来,松开抽绳,将那小玩意倒在手心,看出来是一只蝴蝶胸针,她莫名松了口气。

    “谢谢禾老板。”

    “喜欢吗?”

    “喜欢。”

    她当下就把这只蝴蝶别到外套的大衣领上,“好看吗?”

    何盛宇在蝴蝶胸针上落一眼,最后目光定在祝楚意脸上,说:“好看。”

    很是老套的撩人手段,祝楚意笑望他一眼,觉得禾先生今天嘴真甜。

    老顾几个已经在里面坐了很久,见祝楚意露面,司徒就开始调侃何盛宇。

    “老何,你这一去就好半天,还以为你丢下我们,跟祝小姐约会去了呢。”司徒视线落到祝楚意身上,“祝小姐,你是不知道啊,老何一知道你要来,马上就坐立不安,非得提前出去等你不可。”

    司徒说的是真的,何盛宇无从反驳,只好任由他说。祝楚意笑意嫣然,应付着司徒,看身边的禾先生一眼,手搭到他臂弯上。

    今天人多,除了先前见过的四人,其他的几个祝楚意都不认识。

    老顾为祝楚意倒了酒,祝楚意在生理期不能喝,婉拒说今日不宜喝酒。何盛宇偏头看她,与她低声耳语,问她哪里不舒服。

    祝楚意小声答:“生理期。”

    “那……给你来杯热茶?”问完见祝楚意点头,何盛宇于是叫人送来一壶热茶。

    坐司徒身边的雯雯感慨道:“宇哥太体贴了,真是超级大暖男啊。”又说司徒,让他跟人家学学。

    一帮人笑起来,司徒似乎觉得有点丢脸,调侃着问雯雯:“那我也给你叫一壶茶?”转头又去吐槽罪魁祸首:“老何,你注意点,别再坏规矩了。”

    何盛宇将热茶端到祝楚意面前,嘱咐说小心烫,随后朝司徒挑衅地挑眉,气得司徒怒目而视,他便带笑往沙发背一靠,不置可否。

    后来聊到旅行,几个人心血来潮说约个时间一起出去旅游,各人纷纷讨论去哪里好,男士首选川藏线自驾游,问到祝楚意时,她说:“如果一定要我选一个地方,那我选北海道。”

    何盛宇听罢,趁大家讨论得火热,避开旁人低声同她说:“真想去北海道,改天我们两个自己去,不跟他玩。”

    祝楚意微笑垂下眼,没答好或不好,手悄悄从禾先生身后伸入大衣里,勾住他的裤腰。何盛宇瞥她一眼,暗中笑笑,任由她的手在他腰上取暖。

    他继续面不改色地跟朋友说话,祝楚意也面不改色,手就一直这么放着,听他们谈天说地。

    讨论到最后,具体要去哪里也没个定论,但祝楚意想去北海道这事,何盛宇就此记在心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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