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心少女/外星士兵
莫亚所在的星球来了一队X星士兵，莫亚非常兴奋，她说不定可以离开这个小而阴暗的犯罪星球了。
但星球主彭斯非常害怕，他不确定这伙人的来意是不是想要夺取控制权——毕竟所谓的“贸易交往考察”无非是懒得遮掩的表面借口，所以他派了一帮间谍去套话。鉴于对方人数众多，莫亚也被派去充数，兴奋转变为恐惧，她的能力是心灵感应——低配版，时灵时不灵，只有右耳贴着对方才能听清对方在想什么，大部分时候只能分辨情绪。因此，莫亚目前正在接受系统训练，还没执行过类似任务。她对于如何糊弄外星士兵，或者敷衍自己的上司没有任何想法。
礼堂在开欢迎派对，莫亚在化妆室被上级玲娜拿着刷子阴阳怪气：
“宝贝，我希望你能被外星佬认为是我们精挑细选供他们享乐的，但是你的长相看起来就像别有预谋带着任务接近他们的，至少化漂亮点。”
莫亚只好僵着脸任由对方发挥，羞辱和打击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期，习惯，或者说麻木，是她对此唯一的回应。
顶着大浓妆在入口边缘徘徊，莫亚为自己打气：这里毕竟是她的母星，他们不敢太过造次，况且她或许可以打听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老天，这儿的科技可真落后，你敢相信我都不会用洗手间，这里的酒精甚至会对身体有害，那帮人还生怕我们会……”
两个士兵经过莫亚，连一抹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只有隐没的半句话证明了她在他们眼中的存在感。莫亚刚刚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瞬间轰塌，她灰溜溜地进入礼堂，在墙边偷偷观察。
礼堂已经开始放起爵士乐，灯光比最初更加迷离昏暗，大部分的士兵三五个聚在一起喝酒，看起来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少部分人在和莫亚的同事们在舞池上热舞，她们中领头的莉莉能力是真正的心灵感应，攻可控制，守可倾听，看起来不愁完不成任务，不过那些跳舞的士兵说不定也有读心的能力在伺机而动。
墙边还有个别落单的士兵并没有融入嘈杂的音乐环境，莫亚通过能力挑了一个攻击性似乎不强的搭讪，这样即使被拒绝也至少不会让她太难堪，虽然从外表来看，X星士兵普遍比她大两圈，而这个身着衬衣，作战裤和军靴，眉毛浓密，眉头蹙起的男人看起来尤其不好招惹，他的胳膊足有她大腿粗，胸肌撑满了上衣，除此以外，莫亚还注意到对方的胡茬与厚唇，可以说，这是一个危险且性感的男人。
“嘿！”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向她倾斜了酒杯，莫亚端着香槟轻轻碰杯，对方抿了一口，眼神毫不闪避地锁定她，莫亚被他盯得不自在，不敢再同他对视，把酒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她能感受到对方有如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扫射在身上。
“我是莫亚，也许我可以教你用酒店浴室的设施。”
这个借口蠢爆了，调情应当让对方脸红而不是自己，莫亚猜测自己永远别想学会，但是士兵似乎确实被逗笑了，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带嘲讽的意味，这让莫亚也很高兴，她尽量闭合上下唇微笑好让自己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莱伊，我想我需要这个。”男人的通用语带着一点莫亚识别不出的口音，他绅士地伸出手肘，示意莫亚挽上去，莫亚以与从容毫不沾边的动作遵从他。
房间在礼堂上方，当脱离了喧闹的氛围，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时，莫亚才体会到莱伊身周的肃杀气势，她越来越觉得上楼是个愚蠢的决定了。
莫亚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但结果就是她呆呆地站在沙发边旁观莱伊换衣服，背肌块块分明，莱伊自然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把她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又拍了拍她的肩：
“去洗澡，化妆对皮肤不好。”
莫亚对着镜子磨蹭了许久才用清洁液卸完妆，不讨人喜欢的丑小鸭对于外星人也不会变成白天鹅，即使把头发拨乱也遮不住她脸上几颗不讨喜的痘痘和它同类留下的痕迹。犹豫再三，她在浴袍下还是穿上了内裤，鼓起勇气走出浴室。
莫亚学莱伊靠在床头，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因为她脸上的疙瘩笑，这回甚至露出了比她们星球人更尖锐的牙齿，但是依然，莫亚没有察觉到恶意。
“皮肤问题在我们星球很好解决，改变五官也并不难，所以我们会倾向于保留自己的特点——你向下撇的嘴角就很特别，不笑的时候很酷，笑起来很甜。”
莱伊一只手指向自己浓密的眉毛和饱满的厚唇，一只手轻轻用拇指描摹莫亚的唇形，轻柔的力度与粗糙的触觉让莫亚浑身都热了起来，他们间距离近到足以令莫亚清晰地听见对方心声——“可爱”。
“你还需要我教你用淋浴器吗？”莫亚匆匆忙忙岔开话题。
“在我出生的星球，那里的部分科技水平跟这里很相似，所以我猜我可以自己来。”莱伊揉了揉莫亚的头，“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你先睡吧。”
莫亚缩在被子里听着卫生间细密的水声，她不太理解莱伊的意思，把自己领到房间又让她先睡，偏偏一连串动作和甜言蜜语哄得人难以招架，总不能是莱伊通用语不熟练让自己会错了意。但直到她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气和下陷的床垫而莱伊却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莫亚决定不再为此困扰，因为有一点可以肯定：别想靠自己得到情报了，她根本不是莱伊的对手，不如直接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应付上级的消息，不论真假。
莫亚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翻身正对着莱伊，白天不敢，夜晚她终于能近距离观察对方，彭斯不仅禁止星球间的往来，连消息也一并封锁，莫亚只通过文字模糊的描述而有所想象。于是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她数次醒来，在黑暗勾勒莱伊的卷发弧度，又在睡意中缓缓失去意识，一整夜莱伊都没有响动，莫亚疑心外星士兵是否会睡得这样沉。
清晨，莱伊一起身莫亚便醒了，没有酒精带来的些许醉意，她感到很尴尬，只好把被子拉过头顶。莱伊先去洗漱，莫亚慢慢思考着她该怎么向他刺探他们的来意，毫无疑问，莱伊知道她的来意，也知道她知道这件事，莫亚越发觉得装傻没有意义，只是思来想去始终开不了口。
莱伊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厌倦了陪她玩间谍游戏，直到早餐结束都没怎么理会莫亚，懒洋洋的，看起来格外冷漠。莫亚好几次想询问最终都咽回去了，但是不论如何，她知道机会宝贵，在饭后把憋了一晚的问题抛出来：
“莱伊知道怎么能离开这个星球吗？”
对方挑眉，像是对这个问题格外惊讶，他可能猜测莫亚更好奇他们的来意。老实说，莫亚不是很在乎自己星球的未来，如果能离开，那么彭斯的统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等她到了新的地方，也许她会怀念这里，关心她的故乡是否发展得更好，但现在，莫亚只想逃离这个牢笼。
“解放了就可以自由出入了。”莱伊拨弄着袖扣，漫不经心地回答，莫亚对其中的信息量感到恐慌。
所以这些士兵毫不避讳地要来接手这里的管理权，但如果因此星球开放通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莫亚迷茫，她干巴巴地问：
“你们，呃，不，我是说解放后的那些管理人员会怎么对待当地人呢？”
“看情况，那些套话都不利索，被抓壮丁的小姑娘就正常教育安置。”
莫亚不知道怎么回应莱伊瞟来的视线和略带挑逗的调笑，他仅仅用了两句话就让莫亚心甘情愿地想要提供情报，虽然她与任何机密信息毫无交集，但似乎已经愿意为此付出行动了。莫亚深刻认识到，在这场情报交锋中，她收获了大惨败。
更换好酒店送来的新套装，莫亚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莱伊斜倚在门口直截了当地说：
“没什么好瞒的，星球一定会开放，彭斯早晚倒台，你找个地方随便躲躲，当然，以防你有什么消息，我始终在这间房。再见，小姑娘，有机会带你去我们那祛痘。”
莫亚恍惚地看着门被合上，恍惚地回到部门，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婉转地向上司汇报，将莱伊的话润色得更动听。然而她准备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整个上午她都没能见到玲娜一面，据其他人所说，自从莉莉半夜匆匆赶来，她们就前往主楼，开会到现在。部门气氛好似暗流涌动的大海，危机和焦虑像礁石隐藏其中。
接下来几天，玲娜依然没有联系她，莫亚确信对方已经把自己这个小喽啰抛在脑后，她谨遵莱伊的提点，躲在宿舍里决心不凑任何热闹。但是时间比莫亚的预估更久，当囤的速食产品吃完后，莫亚不得不外出觅食了。
“执法人早跟着彭斯溜之大吉了！”
“我怎么听说是被外星佬扣押了……”
街道静悄悄的，用死寂形容更加准确，只有商店门口还有人无所事事地交谈，聊着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商店意料之中的已被洗劫一空，莫亚佯装探听八卦，尽量凑近听他们的心声，它们大多充斥着焦虑和恶意，没有任何关于解放的具体信息。莫亚为自己的零收获和能力透支而失望，但她还记得自己训练期间因为难吃而留在柜子里能量棒，这也是这次出行的主要目标。
拿到能量棒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大门和锁形同虚设，大部分已经被人破坏过了，莫亚的私人储物柜躲过一劫，毕竟谁会吃力不讨好地翻她一个小练习生的柜子呢。然而，当莫亚在走廊尽头看见一群虎视眈眈的壮汉时，她意识到自己翻车了，或许当她正在为暗中探听别人的心声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也有人暗中标记了她。
尽管曾经过两年训练，莫亚并不打算和那群人比画比画拳脚，她甚至在其中发现一起训练过的同学约翰，坏消息，对方能力是大力，更坏的消息，他不打算和莫亚交流部门情谊。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之间没有速度能力者，莫亚凭着对大楼的熟悉和这些年拼命的训练（笑话，辅助当然要练好逃跑技能）勉强甩开一截。在长时间的追逐后，莫亚猜测自己身上的定位标记已经失效，这下她只要安全回到宿舍就算成功，然而从小门溜走前，她模糊听见晦气约翰的高喊：
“我知道她住哪！”
莫亚沿着巷子边狂奔，没有目的地，她的宿舍安保一般，在约翰手下坚持几秒都难说，早在莫亚躲进去的第一天，她就听到同一楼层此起彼伏的开关门声，还有行李箱在地板滚动的磨擦声——其他人都尽可能回家了，而莫亚没有家。
即便如此，宿舍似乎依然是安全区，莫亚曾在屋子里听见园区门口的嚎叫声，但是扰乱不曾进入楼栋内，考虑到可能得罪实力强劲的能力者，莫亚怀疑那帮人是否真的会砸她的门，只是她不敢赌，如果约翰他们只是有针对性地拣软柿子捏，那么难保楼里的大佬会替她出头。
逃命时胡思乱想的代价就是被绊了一跤，莫亚站起时感受到自己脚踝的抽痛，当真是被气笑了，她在走廊里七拐八绕横冲直撞也好端端地离开了，偏偏在巷子里走了下神就扭了脚。
“说不准谁的能力是让我倒霉，现在才起效。”莫亚咕哝。
受伤后莫亚更是熄灭了冒险的想法，她一瘸一拐地走，莱伊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闪烁，就和伤处的刺痛一样令人难以忽视。
尽管有千百种理由在脑海里警告莫亚，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朝酒店进发了。莫亚很难确切地描述自己的心理，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坏事激发了她最后的脆弱。她现在强烈渴望一个愿意收留她的人，一个温暖的床铺，而不是随便躲在哪个角落，为一点风吹草动而担惊受怕。
根据之前的打听，酒店附近的治安已由X星接管，莫亚没有碰见任何人，整个街道似乎只有自己在移动，连路边的树都已静止。莫亚不喜欢这种感觉，总疑心路旁窗后有人在监视她，好似赤裸全身接受别人的审判。
不论如何，这里很安全，即使被莱伊拒绝，也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莫亚安慰自己，吃完两根能量棒后，她终于拖着疲倦的身体接近了酒店，巡逻的士兵远远示意她停下。
“干什么的。”士兵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仪器扫描莫亚，她肯定这是外星科技，至少她短暂的训练经历和匮乏的见识这样告诉她。
“我找莱伊，616号房。”莫亚紧张地回答。
士兵轻蔑地笑了笑，摆弄腕边袖扣样的装置，莫亚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天早晨莱伊是在联系别人。
莫亚被放行了，连带着袖子里的匕首和口袋里的能量棒也全须全尾地进了酒店，她的异能也没有被封印的感觉。排除外星科技不好用这个荒谬的可能，唯一可信的推断大概是——莫亚确实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莱伊在电梯里等待莫亚，他和第一次见面时唯一的不同就是衬衣换成了作训服，看起来可以直接执行任务。莫亚感到格外尴尬，尤其是当她在莱伊视线下一瘸一拐地把两步路走了两分钟的时候，老天，这可真是漫长的两分钟。
“没有消息可以来找你吗？”莫亚在电梯前犹豫，指着已经完全肿起来的脚踝笑得很僵硬，“我是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多走那几步路了。”
莱伊没有回答，一只胳膊钳住莫亚的腰，轻易地将她带进电梯，莫亚连忙扒住莱伊的肩膀，她悄悄发动了自己有所恢复的能力。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莱伊皱眉，莫亚有些不相信他心中潜藏的关心。
“东西都吃完了……我找能量棒的时候，有人堵我……他们还知道我住的地方。”莫亚嗫嚅，眼泪比她的控诉更先涌出。
莫亚还记得小时候摔了跤在朋友面前故作淡定，回家对着妈妈哭诉喊疼的场景。现在妈妈不在了，朋友离开了，满腹委屈似乎只有眼前这个见过一面的外星人在乎。
“那莫亚有没有记住那些人长什么样，过两天清算的时候好帮你报仇。”莱伊捧起莫亚的脸，帮她擦眼泪。
“什么清算？”莫亚瞪大双眼，泪水无意识流出更多。
“唔，可能三天后就会有广播通知了。”莱伊重新抱起她出了电梯。
“把鞋脱了，给你上点药，X星特效，明天就能消肿。”莱伊眨眼，把莫亚丢在床上。
清凉的药膏敷在水肿处，莫亚的心情也随疼痛平静，她蜷缩着躺在莱伊怀里昏昏欲睡，任由对方玩弄她的头发，不论身体还是精神，今天都实在是过度劳累的一天。
“下个月要不要和我一起回X星，你的能力还挺珍贵的，可以用于谈判或者心理诊断，X星有专门的培训学校，不过情报工作就算了，莫亚是个老实姑娘。”莫亚的睡意随着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呃…什么时候知道的。”莫亚有些结巴，挣扎着从莱伊身上爬起来。
“这个嘛，当时就有点猜到了，莫亚看起来实在不像去猎艳的，之后两天就拿到了你的详细资料。顺带一提，我们身上的装置能够感受到能力使用的波动，所以，不要再一边抱我一边偷偷使用能力了，甜心。”
莱伊微笑，又露出了他的鲨鱼齿。
“放轻松，你的档案很干净，我推荐的也都是正规项目，还有其他身份清白的人一起，用上你的能力，我可没有欺骗你……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莱伊摊开手继续说，侵略性的目光不曾离开莫亚。
“当然，我很愿意，嗯，离开需要什么准备吗？”
莫亚没法再跟莱伊对视，她不知是为这个邀请而兴奋，还是为他挑逗的称呼而无措，总之，对上莱伊，莫亚毫无招架之力。
“那就说好了。一周后可能会有个审核问话，主要是走个形式，不过我会给你一份X星常识，你应该比较需要。”莱伊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事，晚上带饭回来。”
莫亚就这样在616号房住下了，莱伊总是很忙，有时莫亚只在睡着后模糊听见被子的窸窣声，早上醒来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只好尽可能地把心思放在了解X星上。
坐在通往X星的飞船上，莫亚思考着莱伊的态度，即使不用异能，她也能从日常生活中感受到对方的好感，问题在于莱伊好像始终没有意识到，却又总在无意中撩拨她。通过星球网络搜索，莫亚发现外星人将其定义为不主动，不拒绝的渣男做派，真是十足可恶。既然如此，那么她也要装傻到底了。
莫亚来到新的培训学校，融入了新环境，开始了新生活，莱伊会在休息日接她出去玩，她尝试了很多X星特产美食，体验了不同医美技术，即使在不见面的日子里，莫亚也会向莱伊分享日常。莫亚的舍友问她莱伊是不是男朋友，她也从不否认，她倒要看看，莱伊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心思。
…………
莱伊很无聊，他和其他士兵来自不同星球，没什么共同语言，从这个索然无味的欢迎仪式就能看出，这里和他过去的家乡一样充斥着黑暗，贪婪与控制。直到有个小姑娘局促地和他打招呼，究竟怎样缺人的组织能派出这么青涩的探子，莱伊好奇。
小姑娘业务能力不精，禁不起逗，似乎也没打算套话。莱伊唯一一次感受到能力波动是在自己安慰她的时候，让他好气又好笑——不来探查他的想法，自己的心思倒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被夸了两句还要小心翼翼地用能力求证，就差把真心捧出来了。
不仅如此，小姑娘睡觉不老实，总是醒来，她断断续续的视线让莱伊也没睡好。第二天，他向上级发消息，调察她身份，小姑娘还是不肯戳破那层泡泡般透明易碎的伪装，莱伊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她不主动，那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具体需求，只能把她打发走，归根究底，他们是不同阵营的人，而莱伊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
好在莫亚没让他看走眼，离开的愿望很容易就能达成，随后了解的清白档案和符合自己猜测的异能都大有帮助，莱伊不指望再见到她，就当是日行一善，帮助了想要脱离泥沼的曾经那个自己。
小姑娘带着伤来找他了，还像上次那样单纯，使用能力只为了知道他是否在真得在担心她。既然她没办法照顾好自己，那么莱伊就看着她好了。
莱伊带莫亚来到了X星，她最近见面总是偷偷摸摸地打量他，在学校时就跟他事无巨细地分享身边的新鲜事，但是莱伊一点不觉得烦，有事没事盯着他的通讯看，他朋友一针见血地指出：
“莱伊，你是不是恋爱了。”
莱伊朝他龇了龇牙：
“别乱说，那个小姑娘只是有点儿依赖我，毕竟我可是把她救出去的人。”
“嗤，所以你没否认自己的心思。”
“嘿，我没有想过这件事！”
即便这样反驳，莱伊也注意到自己这段时间逐渐改变的态度，他恐怕确实喜欢上莫亚了。莱伊踢了朋友一脚，朋友耸肩，做了一个随你怎么说的表情。
…………
莱伊发消息询问莫亚目前的课程有没有学过“雏鸟效应”和“吊桥效应”，莫亚对着讯息笑了好一阵——哼，终于轮到莱伊试探她了。
莫亚打了一大串名词解释发给他，在最后写到：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什么心理学效应。”
但星球主彭斯非常害怕，他不确定这伙人的来意是不是想要夺取控制权——毕竟所谓的“贸易交往考察”无非是懒得遮掩的表面借口，所以他派了一帮间谍去套话。鉴于对方人数众多，莫亚也被派去充数，兴奋转变为恐惧，她的能力是心灵感应——低配版，时灵时不灵，只有右耳贴着对方才能听清对方在想什么，大部分时候只能分辨情绪。因此，莫亚目前正在接受系统训练，还没执行过类似任务。她对于如何糊弄外星士兵，或者敷衍自己的上司没有任何想法。
礼堂在开欢迎派对，莫亚在化妆室被上级玲娜拿着刷子阴阳怪气：
“宝贝，我希望你能被外星佬认为是我们精挑细选供他们享乐的，但是你的长相看起来就像别有预谋带着任务接近他们的，至少化漂亮点。”
莫亚只好僵着脸任由对方发挥，羞辱和打击贯穿了她的整个青春期，习惯，或者说麻木，是她对此唯一的回应。
顶着大浓妆在入口边缘徘徊，莫亚为自己打气：这里毕竟是她的母星，他们不敢太过造次，况且她或许可以打听到离开这里的方法。
“老天，这儿的科技可真落后，你敢相信我都不会用洗手间，这里的酒精甚至会对身体有害，那帮人还生怕我们会……”
两个士兵经过莫亚，连一抹余光都没有施舍给她，只有隐没的半句话证明了她在他们眼中的存在感。莫亚刚刚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瞬间轰塌，她灰溜溜地进入礼堂，在墙边偷偷观察。
礼堂已经开始放起爵士乐，灯光比最初更加迷离昏暗，大部分的士兵三五个聚在一起喝酒，看起来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少部分人在和莫亚的同事们在舞池上热舞，她们中领头的莉莉能力是真正的心灵感应，攻可控制，守可倾听，看起来不愁完不成任务，不过那些跳舞的士兵说不定也有读心的能力在伺机而动。
墙边还有个别落单的士兵并没有融入嘈杂的音乐环境，莫亚通过能力挑了一个攻击性似乎不强的搭讪，这样即使被拒绝也至少不会让她太难堪，虽然从外表来看，X星士兵普遍比她大两圈，而这个身着衬衣，作战裤和军靴，眉毛浓密，眉头蹙起的男人看起来尤其不好招惹，他的胳膊足有她大腿粗，胸肌撑满了上衣，除此以外，莫亚还注意到对方的胡茬与厚唇，可以说，这是一个危险且性感的男人。
“嘿！”
男人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向她倾斜了酒杯，莫亚端着香槟轻轻碰杯，对方抿了一口，眼神毫不闪避地锁定她，莫亚被他盯得不自在，不敢再同他对视，把酒一口一口喝了个干净，她能感受到对方有如实质的目光一寸寸扫射在身上。
“我是莫亚，也许我可以教你用酒店浴室的设施。”
这个借口蠢爆了，调情应当让对方脸红而不是自己，莫亚猜测自己永远别想学会，但是士兵似乎确实被逗笑了，唇角扬起的弧度不带嘲讽的意味，这让莫亚也很高兴，她尽量闭合上下唇微笑好让自己显得更加游刃有余。“
莱伊，我想我需要这个。”男人的通用语带着一点莫亚识别不出的口音，他绅士地伸出手肘，示意莫亚挽上去，莫亚以与从容毫不沾边的动作遵从他。
房间在礼堂上方，当脱离了喧闹的氛围，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时，莫亚才体会到莱伊身周的肃杀气势，她越来越觉得上楼是个愚蠢的决定了。
莫亚不明白事情是如何发展的，但结果就是她呆呆地站在沙发边旁观莱伊换衣服，背肌块块分明，莱伊自然地捏了一下她的脸，把她的一缕碎发别在耳后，又拍了拍她的肩：
“去洗澡，化妆对皮肤不好。”
莫亚对着镜子磨蹭了许久才用清洁液卸完妆，不讨人喜欢的丑小鸭对于外星人也不会变成白天鹅，即使把头发拨乱也遮不住她脸上几颗不讨喜的痘痘和它同类留下的痕迹。犹豫再三，她在浴袍下还是穿上了内裤，鼓起勇气走出浴室。
莫亚学莱伊靠在床头，她能感觉到对方在因为她脸上的疙瘩笑，这回甚至露出了比她们星球人更尖锐的牙齿，但是依然，莫亚没有察觉到恶意。
“皮肤问题在我们星球很好解决，改变五官也并不难，所以我们会倾向于保留自己的特点——你向下撇的嘴角就很特别，不笑的时候很酷，笑起来很甜。”
莱伊一只手指向自己浓密的眉毛和饱满的厚唇，一只手轻轻用拇指描摹莫亚的唇形，轻柔的力度与粗糙的触觉让莫亚浑身都热了起来，他们间距离近到足以令莫亚清晰地听见对方心声——“可爱”。
“你还需要我教你用淋浴器吗？”莫亚匆匆忙忙岔开话题。
“在我出生的星球，那里的部分科技水平跟这里很相似，所以我猜我可以自己来。”莱伊揉了揉莫亚的头，“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你先睡吧。”
莫亚缩在被子里听着卫生间细密的水声，她不太理解莱伊的意思，把自己领到房间又让她先睡，偏偏一连串动作和甜言蜜语哄得人难以招架，总不能是莱伊通用语不熟练让自己会错了意。但直到她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热气和下陷的床垫而莱伊却没有任何逾矩的举动，莫亚决定不再为此困扰，因为有一点可以肯定：别想靠自己得到情报了，她根本不是莱伊的对手，不如直接询问他有没有什么可以应付上级的消息，不论真假。
莫亚半夜迷迷糊糊地醒来，翻身正对着莱伊，白天不敢，夜晚她终于能近距离观察对方，彭斯不仅禁止星球间的往来，连消息也一并封锁，莫亚只通过文字模糊的描述而有所想象。于是这一觉睡得极不安稳，她数次醒来，在黑暗勾勒莱伊的卷发弧度，又在睡意中缓缓失去意识，一整夜莱伊都没有响动，莫亚疑心外星士兵是否会睡得这样沉。
清晨，莱伊一起身莫亚便醒了，没有酒精带来的些许醉意，她感到很尴尬，只好把被子拉过头顶。莱伊先去洗漱，莫亚慢慢思考着她该怎么向他刺探他们的来意，毫无疑问，莱伊知道她的来意，也知道她知道这件事，莫亚越发觉得装傻没有意义，只是思来想去始终开不了口。
莱伊不知道是起床气还是厌倦了陪她玩间谍游戏，直到早餐结束都没怎么理会莫亚，懒洋洋的，看起来格外冷漠。莫亚好几次想询问最终都咽回去了，但是不论如何，她知道机会宝贵，在饭后把憋了一晚的问题抛出来：
“莱伊知道怎么能离开这个星球吗？”
对方挑眉，像是对这个问题格外惊讶，他可能猜测莫亚更好奇他们的来意。老实说，莫亚不是很在乎自己星球的未来，如果能离开，那么彭斯的统治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如果等她到了新的地方，也许她会怀念这里，关心她的故乡是否发展得更好，但现在，莫亚只想逃离这个牢笼。
“解放了就可以自由出入了。”莱伊拨弄着袖扣，漫不经心地回答，莫亚对其中的信息量感到恐慌。
所以这些士兵毫不避讳地要来接手这里的管理权，但如果因此星球开放通行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莫亚迷茫，她干巴巴地问：
“你们，呃，不，我是说解放后的那些管理人员会怎么对待当地人呢？”
“看情况，那些套话都不利索，被抓壮丁的小姑娘就正常教育安置。”
莫亚不知道怎么回应莱伊瞟来的视线和略带挑逗的调笑，他仅仅用了两句话就让莫亚心甘情愿地想要提供情报，虽然她与任何机密信息毫无交集，但似乎已经愿意为此付出行动了。莫亚深刻认识到，在这场情报交锋中，她收获了大惨败。
更换好酒店送来的新套装，莫亚知道自己该离开了，莱伊斜倚在门口直截了当地说：
“没什么好瞒的，星球一定会开放，彭斯早晚倒台，你找个地方随便躲躲，当然，以防你有什么消息，我始终在这间房。再见，小姑娘，有机会带你去我们那祛痘。”
莫亚恍惚地看着门被合上，恍惚地回到部门，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婉转地向上司汇报，将莱伊的话润色得更动听。然而她准备的腹稿毫无用武之地，整个上午她都没能见到玲娜一面，据其他人所说，自从莉莉半夜匆匆赶来，她们就前往主楼，开会到现在。部门气氛好似暗流涌动的大海，危机和焦虑像礁石隐藏其中。
接下来几天，玲娜依然没有联系她，莫亚确信对方已经把自己这个小喽啰抛在脑后，她谨遵莱伊的提点，躲在宿舍里决心不凑任何热闹。但是时间比莫亚的预估更久，当囤的速食产品吃完后，莫亚不得不外出觅食了。
“执法人早跟着彭斯溜之大吉了！”
“我怎么听说是被外星佬扣押了……”
街道静悄悄的，用死寂形容更加准确，只有商店门口还有人无所事事地交谈，聊着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
商店意料之中的已被洗劫一空，莫亚佯装探听八卦，尽量凑近听他们的心声，它们大多充斥着焦虑和恶意，没有任何关于解放的具体信息。莫亚为自己的零收获和能力透支而失望，但她还记得自己训练期间因为难吃而留在柜子里能量棒，这也是这次出行的主要目标。
拿到能量棒的过程顺利得不可思议，大门和锁形同虚设，大部分已经被人破坏过了，莫亚的私人储物柜躲过一劫，毕竟谁会吃力不讨好地翻她一个小练习生的柜子呢。然而，当莫亚在走廊尽头看见一群虎视眈眈的壮汉时，她意识到自己翻车了，或许当她正在为暗中探听别人的心声而沾沾自喜的时候，也有人暗中标记了她。
尽管曾经过两年训练，莫亚并不打算和那群人比画比画拳脚，她甚至在其中发现一起训练过的同学约翰，坏消息，对方能力是大力，更坏的消息，他不打算和莫亚交流部门情谊。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们之间没有速度能力者，莫亚凭着对大楼的熟悉和这些年拼命的训练（笑话，辅助当然要练好逃跑技能）勉强甩开一截。在长时间的追逐后，莫亚猜测自己身上的定位标记已经失效，这下她只要安全回到宿舍就算成功，然而从小门溜走前，她模糊听见晦气约翰的高喊：
“我知道她住哪！”
莫亚沿着巷子边狂奔，没有目的地，她的宿舍安保一般，在约翰手下坚持几秒都难说，早在莫亚躲进去的第一天，她就听到同一楼层此起彼伏的开关门声，还有行李箱在地板滚动的磨擦声——其他人都尽可能回家了，而莫亚没有家。
即便如此，宿舍似乎依然是安全区，莫亚曾在屋子里听见园区门口的嚎叫声，但是扰乱不曾进入楼栋内，考虑到可能得罪实力强劲的能力者，莫亚怀疑那帮人是否真的会砸她的门，只是她不敢赌，如果约翰他们只是有针对性地拣软柿子捏，那么难保楼里的大佬会替她出头。
逃命时胡思乱想的代价就是被绊了一跤，莫亚站起时感受到自己脚踝的抽痛，当真是被气笑了，她在走廊里七拐八绕横冲直撞也好端端地离开了，偏偏在巷子里走了下神就扭了脚。
“说不准谁的能力是让我倒霉，现在才起效。”莫亚咕哝。
受伤后莫亚更是熄灭了冒险的想法，她一瘸一拐地走，莱伊的身影在她脑海里闪烁，就和伤处的刺痛一样令人难以忽视。
尽管有千百种理由在脑海里警告莫亚，但她还是义无反顾地朝酒店进发了。莫亚很难确切地描述自己的心理，大概是接二连三的坏事激发了她最后的脆弱。她现在强烈渴望一个愿意收留她的人，一个温暖的床铺，而不是随便躲在哪个角落，为一点风吹草动而担惊受怕。
根据之前的打听，酒店附近的治安已由X星接管，莫亚没有碰见任何人，整个街道似乎只有自己在移动，连路边的树都已静止。莫亚不喜欢这种感觉，总疑心路旁窗后有人在监视她，好似赤裸全身接受别人的审判。
不论如何，这里很安全，即使被莱伊拒绝，也可以在附近找个地方躲起来。莫亚安慰自己，吃完两根能量棒后，她终于拖着疲倦的身体接近了酒店，巡逻的士兵远远示意她停下。
“干什么的。”士兵拿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仪器扫描莫亚，她肯定这是外星科技，至少她短暂的训练经历和匮乏的见识这样告诉她。
“我找莱伊，616号房。”莫亚紧张地回答。
士兵轻蔑地笑了笑，摆弄腕边袖扣样的装置，莫亚这才意识到原来那天早晨莱伊是在联系别人。
莫亚被放行了，连带着袖子里的匕首和口袋里的能量棒也全须全尾地进了酒店，她的异能也没有被封印的感觉。排除外星科技不好用这个荒谬的可能，唯一可信的推断大概是——莫亚确实没被他们放在眼里。
莱伊在电梯里等待莫亚，他和第一次见面时唯一的不同就是衬衣换成了作训服，看起来可以直接执行任务。莫亚感到格外尴尬，尤其是当她在莱伊视线下一瘸一拐地把两步路走了两分钟的时候，老天，这可真是漫长的两分钟。
“没有消息可以来找你吗？”莫亚在电梯前犹豫，指着已经完全肿起来的脚踝笑得很僵硬，“我是说，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就不多走那几步路了。”
莱伊没有回答，一只胳膊钳住莫亚的腰，轻易地将她带进电梯，莫亚连忙扒住莱伊的肩膀，她悄悄发动了自己有所恢复的能力。
“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样？”莱伊皱眉，莫亚有些不相信他心中潜藏的关心。
“东西都吃完了……我找能量棒的时候，有人堵我……他们还知道我住的地方。”莫亚嗫嚅，眼泪比她的控诉更先涌出。
莫亚还记得小时候摔了跤在朋友面前故作淡定，回家对着妈妈哭诉喊疼的场景。现在妈妈不在了，朋友离开了，满腹委屈似乎只有眼前这个见过一面的外星人在乎。
“那莫亚有没有记住那些人长什么样，过两天清算的时候好帮你报仇。”莱伊捧起莫亚的脸，帮她擦眼泪。
“什么清算？”莫亚瞪大双眼，泪水无意识流出更多。
“唔，可能三天后就会有广播通知了。”莱伊重新抱起她出了电梯。
“把鞋脱了，给你上点药，X星特效，明天就能消肿。”莱伊眨眼，把莫亚丢在床上。
清凉的药膏敷在水肿处，莫亚的心情也随疼痛平静，她蜷缩着躺在莱伊怀里昏昏欲睡，任由对方玩弄她的头发，不论身体还是精神，今天都实在是过度劳累的一天。
“下个月要不要和我一起回X星，你的能力还挺珍贵的，可以用于谈判或者心理诊断，X星有专门的培训学校，不过情报工作就算了，莫亚是个老实姑娘。”莫亚的睡意随着这句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呃…什么时候知道的。”莫亚有些结巴，挣扎着从莱伊身上爬起来。
“这个嘛，当时就有点猜到了，莫亚看起来实在不像去猎艳的，之后两天就拿到了你的详细资料。顺带一提，我们身上的装置能够感受到能力使用的波动，所以，不要再一边抱我一边偷偷使用能力了，甜心。”
莱伊微笑，又露出了他的鲨鱼齿。
“放轻松，你的档案很干净，我推荐的也都是正规项目，还有其他身份清白的人一起，用上你的能力，我可没有欺骗你……所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莱伊摊开手继续说，侵略性的目光不曾离开莫亚。
“当然，我很愿意，嗯，离开需要什么准备吗？”
莫亚没法再跟莱伊对视，她不知是为这个邀请而兴奋，还是为他挑逗的称呼而无措，总之，对上莱伊，莫亚毫无招架之力。
“那就说好了。一周后可能会有个审核问话，主要是走个形式，不过我会给你一份X星常识，你应该比较需要。”莱伊起身，伸了个懒腰，“不打扰你休息了，我还有事，晚上带饭回来。”
莫亚就这样在616号房住下了，莱伊总是很忙，有时莫亚只在睡着后模糊听见被子的窸窣声，早上醒来又只有自己一个人，她只好尽可能地把心思放在了解X星上。
坐在通往X星的飞船上，莫亚思考着莱伊的态度，即使不用异能，她也能从日常生活中感受到对方的好感，问题在于莱伊好像始终没有意识到，却又总在无意中撩拨她。通过星球网络搜索，莫亚发现外星人将其定义为不主动，不拒绝的渣男做派，真是十足可恶。既然如此，那么她也要装傻到底了。
莫亚来到新的培训学校，融入了新环境，开始了新生活，莱伊会在休息日接她出去玩，她尝试了很多X星特产美食，体验了不同医美技术，即使在不见面的日子里，莫亚也会向莱伊分享日常。莫亚的舍友问她莱伊是不是男朋友，她也从不否认，她倒要看看，莱伊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的心思。
…………
莱伊很无聊，他和其他士兵来自不同星球，没什么共同语言，从这个索然无味的欢迎仪式就能看出，这里和他过去的家乡一样充斥着黑暗，贪婪与控制。直到有个小姑娘局促地和他打招呼，究竟怎样缺人的组织能派出这么青涩的探子，莱伊好奇。
小姑娘业务能力不精，禁不起逗，似乎也没打算套话。莱伊唯一一次感受到能力波动是在自己安慰她的时候，让他好气又好笑——不来探查他的想法，自己的心思倒是明明白白写在脸上，被夸了两句还要小心翼翼地用能力求证，就差把真心捧出来了。
不仅如此，小姑娘睡觉不老实，总是醒来，她断断续续的视线让莱伊也没睡好。第二天，他向上级发消息，调察她身份，小姑娘还是不肯戳破那层泡泡般透明易碎的伪装，莱伊有些不耐烦了，如果她不主动，那自己也不知道她的具体需求，只能把她打发走，归根究底，他们是不同阵营的人，而莱伊对她的背景一无所知。
好在莫亚没让他看走眼，离开的愿望很容易就能达成，随后了解的清白档案和符合自己猜测的异能都大有帮助，莱伊不指望再见到她，就当是日行一善，帮助了想要脱离泥沼的曾经那个自己。
小姑娘带着伤来找他了，还像上次那样单纯，使用能力只为了知道他是否在真得在担心她。既然她没办法照顾好自己，那么莱伊就看着她好了。
莱伊带莫亚来到了X星，她最近见面总是偷偷摸摸地打量他，在学校时就跟他事无巨细地分享身边的新鲜事，但是莱伊一点不觉得烦，有事没事盯着他的通讯看，他朋友一针见血地指出：
“莱伊，你是不是恋爱了。”
莱伊朝他龇了龇牙：
“别乱说，那个小姑娘只是有点儿依赖我，毕竟我可是把她救出去的人。”
“嗤，所以你没否认自己的心思。”
“嘿，我没有想过这件事！”
即便这样反驳，莱伊也注意到自己这段时间逐渐改变的态度，他恐怕确实喜欢上莫亚了。莱伊踢了朋友一脚，朋友耸肩，做了一个随你怎么说的表情。
…………
莱伊发消息询问莫亚目前的课程有没有学过“雏鸟效应”和“吊桥效应”，莫亚对着讯息笑了好一阵——哼，终于轮到莱伊试探她了。
莫亚打了一大串名词解释发给他，在最后写到：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什么心理学效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