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裴晏清没出声，闭上了眼睛，钟情坐在床上，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两分钟。
钟情赤着脚下了床，漆黑的客厅，一切声响都被放大，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胳膊，裴晏清睁开眼睛，她知道他在装睡，但依旧撒娇般开口，
“裴晏清，别睡了，陪我聊聊天吧。”
她还是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无奈之下，他从地上坐起，半靠着沙发，问：“聊什么？”
“就随便聊啦。”钟情顺势坐到了沙发上盘着腿。
“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
“孤单吗？”她就好孤单啊，一个人住在房子里，空荡荡的。
“还好。”
“我也经常自己一个人住。我爸经常出去包工程一走就是大半年，把我丢在家里。不过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逃课去艺考班没人管我。”
“你爸不想你走艺考？”
“嗯，平时什么事都好说，就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松口。”
“那你妈呢？”
“不知道，我没亲眼见过她的样子，我爸说我妈生我那年死了，还有人说我妈和别人跑了，说什么的都有。”
裴晏清的眸子暗了暗，“你信哪种？”
“后者吧，等我火了，她还能在大屏幕上看见我。”钟情自嘲般笑笑。
但她其实知道答案就是后者，那个女人叫乔安情，是一个拿了影后功成身退的女人，现在据新闻报道已经嫁给了某个富豪成了名媛太太。
这也是为什么钟情一直想要当演员的原因。
“嗯，会的。”裴晏清诚恳点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心疼，眼眸流转是真心疼。
会有一天，那个女人会为曾经抛下你这个错误，而后悔。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裴晏清你才是真正的厉害，我们同样自己住，你连饭都会做了，我还得跑到楼下阿婆家去吃，我是真佩服你！”钟情受不了他的眼神，像是她有多惨似的。
裴晏清淡淡一笑，“有什么佩服的，你是不是傻？”
会做饭就佩服他了？
他有时候觉得钟情也挺简单的，
以前以为她是那种贼会钓的海王，现在看来她撩人的手段差到不行，但他依旧很吃的不行不行的。
遇到事情不怂据理力争，人也挺仗义考虑事情周到。
人也有恒心，他记得他高一那年，她高二，男生都很难翻出去的墙，她一次次向上跳着抓栏杆，小腿处被铁栏杆划出几道血痕，半点抱怨也没有。
还有现在，遇见比她强一点的东西，她就羡慕想学，不管能不能学会，她至少愿意付出时间去学。
但这些都是需要金钱、时间、家庭教育长年累月所沉淀下来的品质，不是天生就所具备的。
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他是为生存奔走的穷小子。
她是高高悬挂在夜空的皎月，而他是阴沟里自私卑劣想要将月亮占为己有的老鼠。
他不否认自己对她的有病态下流占有的想法，但是他会守着这幅人皮做好一个正人君子。
人生的这条路上，两个人可以碰面，但下一个路口，则是，
她走她的康庄大道，他走他的泥泞小路。
钟情回：“我不是佩服你会做饭，而是想说你这一路走来，我真的很佩服你。世界上没人愿意承受这些，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早就对生活投降，不会走到你现在的位置。”
“所以啊，裴晏清，你真的把自己养得好好啊！我好佩服。”
所有的苦难都不值得歌颂，但直面苦难奋力抗争的人值得。
那一刻，裴晏清心脏最柔软的那部分似乎被触碰，顺着神经层层递进，沿着脊髓传遍四肢的酥麻感在全身乱窜。
这段话仿佛在逼仄的暗室里硬凿出来的一道光，一道他从来没有敢想过的光。
她说他很好，
他真的好吗？
没关系，她说好，那就好。
钟情正形不超过一分钟，就开始占便宜了，“所以这么好的人，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啊？”
裴晏清一愣。
这话题切的也太快了？
但他强装着镇定，手在背的后面撑在地面上双腿伸直，那手心里冒着薄薄的一层汗。
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向她的眼睛，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仍保持着清冷的声线，
“为什么是我？”
“抛出去上面说的，还有别人想的都是牵我手，亲我嘴，但你不一样，你正人君子。”
还有，我们都一样的孤单，我会懂你，你也会懂我，所以我想靠近你，我们抱团取暖吧。
说实话，她没有追人的经验，大多数都是她被人追，但那些男生通常都会铺垫很久，磨磨唧唧。他们练习很久的搭话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其实钟情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来泡她的。
追人就追人，大大方方的。
裴晏清心中一震，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失落，他正人君子吗？
现在的他只想把她永远困在这个房子里，将他们的手用一根铁链锁在一起，他要她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一刻都不准分开。
她只能对他笑，对他哭，为他流汗，为他颤抖。
他只想对她做这个世界上男人对女人最霸道的事情。
他要亲自拨开她的花苞，见证她为他绽放的时刻。
纵使世界毁灭，山崩地裂，他也只想和她在这间房子欢愉到最后，埋在她的体内直到咽气。
而这所有的一切，到了嘴边只能变成一句：“我今天……”今天说过了，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
钟情没等他说完就赶紧打断了，她可不想听，这很容易搓士气。
追人嘛，慢慢来。
第二天中午，钟情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强睁开眼睛，浑身像是压了座大山，四肢酸痛的不行。
那敲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更重，像是要砸门的架势。
钟情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门口走，裴晏清没在家。
打开门时，安梦心正打算敲着下一拳。
钟情咳嗽着，安梦心则是一脸震惊，“你……你……”
咳嗽震得钟情胸腔直痛，生理性的泪花溢出，缓了一下回，“裴晏清不在家，你找他有事情？”
她怎么在这里？
两个心声同时产生。
安梦心没了刚刚砸门的戾气，声音弱弱的，像是生病的好像是她，“我，那个楼下物业催水电费了，我来告诉他。”
“嗯，多少钱？”钟情吸了吸鼻子。
“三百。”
“那咱俩加个微信，我转给你，麻烦你一起给交上去，可以吗？”
安梦心局促地点着头，递上去手机，“好。”
她面上像是个小绵羊，但内心已经咒骂起裴晏清：真他妈恶心，平时自恃清高来教训她，他不也一样吃软饭。
钟情很快就给她扫过去了，安梦心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外面的风吹的钟情直打哆嗦，她只想快点回到被窝里，“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梦心咬着嘴唇，低着头还是想印证一下，轻声问，“你们，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钟情抱着肩膀依靠在门上，手指按着手机侧键，屏幕闪着紧贴着她的胸壁，仅沉默了两秒回：“还没有。”
安梦心走后，钟情转身回了卧室，这她才发现床头上贴着一个显著的荧光便利贴：脑袋有点热，厨房有药，我很快回去。
钟情揭下那便利贴，嘴角挂着笑。
不过她没吃药，直接倒在了床上，厨房到卧室的距离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远了。
刚刚被窝里的温度早就褪去，钟情的脑袋越来越沉，
安梦心和裴晏清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刚开个头绪，就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情醒来，是被裴晏清叫醒的，她皱着眉毛，翻个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怎么在他家睡个觉，这么难？
“把药吃了再睡。”
“不用吃，我睡会就好了。”钟情卷着被子沙哑着回。
“吃药好的快。”裴晏清坐在床边伸手想要将她翻过来，没成功，她弓着身子死死地压着被。
“钟情。”他冷着脸，声音压低。
钟情此时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哎，帅哥喊你吃药，你得吃，她这么劝着自己。
她慢悠悠转过来，眯着眼看裴晏清，两手空空，啧，都不知道给她拿药。
她佯装有点不满，噘着嘴，“病人都虚弱这样了，还得自己走着过去拿药，哎，真是可怜。”
裴晏清被她气笑了，他今天没去打工全勤奖金都没了，骑着车子赶到早市给她买吃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过来看她的状况，还被她挑上理了。
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拿来体温计和药，还有外面买回来的小米粥一堆吃的都拿了进来。
钟情坐在床上震惊，“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因为听有人抱怨可怜，为自己证明一下。”他笑着回。
钟情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挂着两个很浅很浅的酒窝，眉眼也很温柔，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嘛。
她向前伸手等着吃药，裴晏清掀起小米粥的盖子，递上去，“先喝粥再吃药。”
“哇哦，好贴心啊！”钟情夸张地做着动作，“帅哥买的，就是好喝！”
裴晏清咬着嘴唇，嘴角的笑拼命隐藏，但耳垂的红温和眼底的笑意出卖了他。
能不能别夸了，还要受不了了。
但他很快就毒舌回，“吃饭说话，呛死人。”
钟情吐着舌头，美滋滋地吸溜着粥，她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她过瘾了就行。
粥喝了一大半，钟情咽下那一小片的白色药片，“哦，对了，刚刚安梦心来找你了。”
裴晏清盖粥盖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眼底像是结冰般，“她和你说什么了？”
钟情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喝了口水缓解，“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家欠水电费了，我们加了微信，她帮忙一起交了。”
“谁提出来的加微信？”
“我。”钟情回复地很快。
裴晏清继续低头收拾着早餐袋子，钟情看着他逐渐加快的速度默声。
裴晏清：“你再休息会，我去扔垃圾。”
钟情点头，欢快说：“辛苦啦！”随后闭眼躺下。
裴晏清将垃圾都装到一个袋子里，又在床头放了个凳子充当床头柜，上面放了温水。
做完了这一切，他关上卧室门就出去了。
很快，防盗门轻轻关上，钟情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穿鞋下地。
她来到门口，手搭在防盗门上，缓慢将门把手向下压，好在动作够轻，只发出了一声锁芯下压的声音。
裴晏清家是六楼，安梦心的家在四楼。
楼道里传来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音，安梦心将装着小米粥的塑料盒砸向墙面，黄色的米汤顺着灰色的墙体留下，米粒则黏在墙上，塑料盒顺着楼梯不知道滚到几楼。
这是夏天，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臭。
安梦心指着他的脑袋，五官几乎扭在一起，没了刚刚的文静模样，像个厉鬼大声喊着：“滚！我不吃。”
裴晏清皱着眉，轻弹衣服上的米粒，她的声音太大了。
他抬头向屋内迈着步子，这一举动更激怒了安梦心，“滚！滚出我家！谁让你进来了？”
近乎撕心裂肺的喊。
下一刻，房门关闭，她的声音被削弱，再后来恢复平静。
钟情站在六楼的走廊，蹙着眉毛，久久站着。
钟情赤着脚下了床，漆黑的客厅，一切声响都被放大，她的脚步越来越近。
她蹲了下来，戳了戳他的胳膊，裴晏清睁开眼睛，她知道他在装睡，但依旧撒娇般开口，
“裴晏清，别睡了，陪我聊聊天吧。”
她还是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无奈之下，他从地上坐起，半靠着沙发，问：“聊什么？”
“就随便聊啦。”钟情顺势坐到了沙发上盘着腿。
“你自己一个人住吗？”
“嗯。”
“孤单吗？”她就好孤单啊，一个人住在房子里，空荡荡的。
“还好。”
“我也经常自己一个人住。我爸经常出去包工程一走就是大半年，把我丢在家里。不过有一点好处，那就是我逃课去艺考班没人管我。”
“你爸不想你走艺考？”
“嗯，平时什么事都好说，就这件事到现在都没松口。”
“那你妈呢？”
“不知道，我没亲眼见过她的样子，我爸说我妈生我那年死了，还有人说我妈和别人跑了，说什么的都有。”
裴晏清的眸子暗了暗，“你信哪种？”
“后者吧，等我火了，她还能在大屏幕上看见我。”钟情自嘲般笑笑。
但她其实知道答案就是后者，那个女人叫乔安情，是一个拿了影后功成身退的女人，现在据新闻报道已经嫁给了某个富豪成了名媛太太。
这也是为什么钟情一直想要当演员的原因。
“嗯，会的。”裴晏清诚恳点头，看向她眼中带着心疼，眼眸流转是真心疼。
会有一天，那个女人会为曾经抛下你这个错误，而后悔。
“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裴晏清你才是真正的厉害，我们同样自己住，你连饭都会做了，我还得跑到楼下阿婆家去吃，我是真佩服你！”钟情受不了他的眼神，像是她有多惨似的。
裴晏清淡淡一笑，“有什么佩服的，你是不是傻？”
会做饭就佩服他了？
他有时候觉得钟情也挺简单的，
以前以为她是那种贼会钓的海王，现在看来她撩人的手段差到不行，但他依旧很吃的不行不行的。
遇到事情不怂据理力争，人也挺仗义考虑事情周到。
人也有恒心，他记得他高一那年，她高二，男生都很难翻出去的墙，她一次次向上跳着抓栏杆，小腿处被铁栏杆划出几道血痕，半点抱怨也没有。
还有现在，遇见比她强一点的东西，她就羡慕想学，不管能不能学会，她至少愿意付出时间去学。
但这些都是需要金钱、时间、家庭教育长年累月所沉淀下来的品质，不是天生就所具备的。
她是无忧无虑的小公主，而他是为生存奔走的穷小子。
她是高高悬挂在夜空的皎月，而他是阴沟里自私卑劣想要将月亮占为己有的老鼠。
他不否认自己对她的有病态下流占有的想法，但是他会守着这幅人皮做好一个正人君子。
人生的这条路上，两个人可以碰面，但下一个路口，则是，
她走她的康庄大道，他走他的泥泞小路。
钟情回：“我不是佩服你会做饭，而是想说你这一路走来，我真的很佩服你。世界上没人愿意承受这些，如果是我的话，我可能早就对生活投降，不会走到你现在的位置。”
“所以啊，裴晏清，你真的把自己养得好好啊！我好佩服。”
所有的苦难都不值得歌颂，但直面苦难奋力抗争的人值得。
那一刻，裴晏清心脏最柔软的那部分似乎被触碰，顺着神经层层递进，沿着脊髓传遍四肢的酥麻感在全身乱窜。
这段话仿佛在逼仄的暗室里硬凿出来的一道光，一道他从来没有敢想过的光。
她说他很好，
他真的好吗？
没关系，她说好，那就好。
钟情正形不超过一分钟，就开始占便宜了，“所以这么好的人，能不能做我男朋友啊？”
裴晏清一愣。
这话题切的也太快了？
但他强装着镇定，手在背的后面撑在地面上双腿伸直，那手心里冒着薄薄的一层汗。
借着窗外的月色看向她的眼睛，嘴唇不自觉地微微颤抖，仍保持着清冷的声线，
“为什么是我？”
“抛出去上面说的，还有别人想的都是牵我手，亲我嘴，但你不一样，你正人君子。”
还有，我们都一样的孤单，我会懂你，你也会懂我，所以我想靠近你，我们抱团取暖吧。
说实话，她没有追人的经验，大多数都是她被人追，但那些男生通常都会铺垫很久，磨磨唧唧。他们练习很久的搭话自以为天衣无缝，但其实钟情第一眼就知道那人是来泡她的。
追人就追人，大大方方的。
裴晏清心中一震，随之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失落，他正人君子吗？
现在的他只想把她永远困在这个房子里，将他们的手用一根铁链锁在一起，他要她日日夜夜与他在一起，一刻都不准分开。
她只能对他笑，对他哭，为他流汗，为他颤抖。
他只想对她做这个世界上男人对女人最霸道的事情。
他要亲自拨开她的花苞，见证她为他绽放的时刻。
纵使世界毁灭，山崩地裂，他也只想和她在这间房子欢愉到最后，埋在她的体内直到咽气。
而这所有的一切，到了嘴边只能变成一句：“我今天……”今天说过了，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
钟情没等他说完就赶紧打断了，她可不想听，这很容易搓士气。
追人嘛，慢慢来。
第二天中午，钟情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强睁开眼睛，浑身像是压了座大山，四肢酸痛的不行。
那敲门的声音一次比一次更重，像是要砸门的架势。
钟情拖着沉重的身子往门口走，裴晏清没在家。
打开门时，安梦心正打算敲着下一拳。
钟情咳嗽着，安梦心则是一脸震惊，“你……你……”
咳嗽震得钟情胸腔直痛，生理性的泪花溢出，缓了一下回，“裴晏清不在家，你找他有事情？”
她怎么在这里？
两个心声同时产生。
安梦心没了刚刚砸门的戾气，声音弱弱的，像是生病的好像是她，“我，那个楼下物业催水电费了，我来告诉他。”
“嗯，多少钱？”钟情吸了吸鼻子。
“三百。”
“那咱俩加个微信，我转给你，麻烦你一起给交上去，可以吗？”
安梦心局促地点着头，递上去手机，“好。”
她面上像是个小绵羊，但内心已经咒骂起裴晏清：真他妈恶心，平时自恃清高来教训她，他不也一样吃软饭。
钟情很快就给她扫过去了，安梦心站在原地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外面的风吹的钟情直打哆嗦，她只想快点回到被窝里，“还有什么事情吗？”
安梦心咬着嘴唇，低着头还是想印证一下，轻声问，“你们，你们是在一起了吗？”
钟情抱着肩膀依靠在门上，手指按着手机侧键，屏幕闪着紧贴着她的胸壁，仅沉默了两秒回：“还没有。”
安梦心走后，钟情转身回了卧室，这她才发现床头上贴着一个显著的荧光便利贴：脑袋有点热，厨房有药，我很快回去。
钟情揭下那便利贴，嘴角挂着笑。
不过她没吃药，直接倒在了床上，厨房到卧室的距离对现在的她来说，太远了。
刚刚被窝里的温度早就褪去，钟情的脑袋越来越沉，
安梦心和裴晏清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刚开个头绪，就睡过去什么都不知道了。
钟情醒来，是被裴晏清叫醒的，她皱着眉毛，翻个身将脑袋埋进枕头里。
怎么在他家睡个觉，这么难？
“把药吃了再睡。”
“不用吃，我睡会就好了。”钟情卷着被子沙哑着回。
“吃药好的快。”裴晏清坐在床边伸手想要将她翻过来，没成功，她弓着身子死死地压着被。
“钟情。”他冷着脸，声音压低。
钟情此时的脑子瞬间清醒了不少，哎，帅哥喊你吃药，你得吃，她这么劝着自己。
她慢悠悠转过来，眯着眼看裴晏清，两手空空，啧，都不知道给她拿药。
她佯装有点不满，噘着嘴，“病人都虚弱这样了，还得自己走着过去拿药，哎，真是可怜。”
裴晏清被她气笑了，他今天没去打工全勤奖金都没了，骑着车子赶到早市给她买吃的，就连身上的衣服都没换就过来看她的状况，还被她挑上理了。
他去厨房倒了一杯温水，又拿来体温计和药，还有外面买回来的小米粥一堆吃的都拿了进来。
钟情坐在床上震惊，“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
“因为听有人抱怨可怜，为自己证明一下。”他笑着回。
钟情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嘴角挂着两个很浅很浅的酒窝，眉眼也很温柔，这才是他该有的样子嘛。
她向前伸手等着吃药，裴晏清掀起小米粥的盖子，递上去，“先喝粥再吃药。”
“哇哦，好贴心啊！”钟情夸张地做着动作，“帅哥买的，就是好喝！”
裴晏清咬着嘴唇，嘴角的笑拼命隐藏，但耳垂的红温和眼底的笑意出卖了他。
能不能别夸了，还要受不了了。
但他很快就毒舌回，“吃饭说话，呛死人。”
钟情吐着舌头，美滋滋地吸溜着粥，她才不管他说什么呢，她过瘾了就行。
粥喝了一大半，钟情咽下那一小片的白色药片，“哦，对了，刚刚安梦心来找你了。”
裴晏清盖粥盖子的动作一顿，看向她，眼底像是结冰般，“她和你说什么了？”
钟情被那眼神看得有些害怕，喝了口水缓解，“没说什么，就是说你家欠水电费了，我们加了微信，她帮忙一起交了。”
“谁提出来的加微信？”
“我。”钟情回复地很快。
裴晏清继续低头收拾着早餐袋子，钟情看着他逐渐加快的速度默声。
裴晏清：“你再休息会，我去扔垃圾。”
钟情点头，欢快说：“辛苦啦！”随后闭眼躺下。
裴晏清将垃圾都装到一个袋子里，又在床头放了个凳子充当床头柜，上面放了温水。
做完了这一切，他关上卧室门就出去了。
很快，防盗门轻轻关上，钟情睁开了眼睛，从床上坐起，穿鞋下地。
她来到门口，手搭在防盗门上，缓慢将门把手向下压，好在动作够轻，只发出了一声锁芯下压的声音。
裴晏清家是六楼，安梦心的家在四楼。
楼道里传来了一声沉重的撞击声音，安梦心将装着小米粥的塑料盒砸向墙面，黄色的米汤顺着灰色的墙体留下，米粒则黏在墙上，塑料盒顺着楼梯不知道滚到几楼。
这是夏天，用不了多久就会发臭。
安梦心指着他的脑袋，五官几乎扭在一起，没了刚刚的文静模样，像个厉鬼大声喊着：“滚！我不吃。”
裴晏清皱着眉，轻弹衣服上的米粒，她的声音太大了。
他抬头向屋内迈着步子，这一举动更激怒了安梦心，“滚！滚出我家！谁让你进来了？”
近乎撕心裂肺的喊。
下一刻，房门关闭，她的声音被削弱，再后来恢复平静。
钟情站在六楼的走廊，蹙着眉毛，久久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