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那块羊肉，乔希瑶最终答应了老知青们的搭伙，羊肉拿到老知青点，由邹乐安领头，弄好几个大萝卜切块，掺一大锅水，煮成羊肉汤。
舒曼看她如此大气，劝她留些羊肉卖掉或者跟村里人换东西，毕竟这年头有点肉可不容易，那好几斤的羊肉，能干不少事呢。
乔希瑶悄悄跟她说：“曼曼姐，不是我不想留，是这羊肉我沾了解堰的光，救石老爹爷孙，是解堰的功劳，我就跟着去了一趟，村里分这么多羊肉给我，还让解堰送过来，说实话，我有点心虚。再说，现在还是秋老虎的气候，天气热着呢，这肉也放不久，秋收还没结束，我们也不可能吃独食，不如全都煮了，新老知青一起吃，堵了那些说我坏话的人嘴，免得她们以讹传讹。”
舒曼想想也是，叹口气道：“沈梦雪跟刘晓梅，还有老知青的女知青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咱们都要防着她们一点，免得她们给我们使坏。羊肉给她们吃，真是可惜了。”
乔希瑶听她说到“我们”两个字，知道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才会如此一说，心情极好的勾起嘴角说：“曼曼姐，我知道拉，等我们单独开火，再有这样的好东西，我才不会分给她们吃。”
舒曼噗嗤一笑，“你这丫头，说到做到啊，我以后就指望着你吃肉。”
“放心吧曼曼姐，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乔希瑶拍着胸脯说。
很快，隔壁老知青点把羊肉汤炖好，隔老远，就能闻到羊肉汤的香味。
邹乐安过来叫乔希瑶：“乔知青，羊肉汤炖好了，过去吃吧，我们那边碗不够，你们得带上自己的碗。”
乔希瑶点点头，叫上舒曼跟付凯旋、何恒书，临走前象征性的喊了声刘晓梅、沈梦雪两人，“你们去不去吃羊肉汤？”
刘晓梅家境困难，她从年初开始到下乡，已经有大半年没吃过肉了，前两天舒曼她们弄到鱼没叫她吃，她就已经馋得厉害，这次吃羊肉汤，她说什么都要吃上两块肉，忙不迭的点点头，拿上自己的铝盒饭盒，跟在乔希瑶身后。
沈梦雪虽然也很想吃羊肉，但她昨天晚上当众落了乔希瑶的面子，跟她起了争执，沈梦雪心里还记恨着乔希瑶跟舒曼，看他们都要往老知青点走，她冷哼一声道：“那羊肉汤闻起来又骚又腥，肯定难吃死了，我才不稀罕吃。”
她说完看到付凯旋皱起了眉头，又补一句，“当然，要是付大哥你端给我喝，看在付大哥你的面子上，我多少会吃点。”
有羊肉汤不喝，那是傻子，沈梦雪放不下面子去老知青点吃，怕那些牙尖嘴利的老知青们挤兑她，心里算盘着给付凯旋一些明示，让他给她端一碗羊肉汤回来。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殊不知付凯旋听到她这话，脸都黑了，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碗，头也不回地去老知青点了。
老知青住得知青多，他们在院外架了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正冒着热气，煮着一大锅汤白味美的羊肉汤。
他们一过来，老知青们都先跟乔希瑶打招呼，毕竟这羊肉是她的，众人是沾了她的光，才能吃上羊肉汤。
“乔知青，你来了，来，坐这里，我给你专门留得位置。”
“乔知青，你才下乡半个多月就做了这样助人为乐的事情，发扬了咱们领袖战士的风格，真是好样的。”
“乔知青，那羊肉我没有切开，是整块炖得，现在已经炖得很烂呼了，你看怎么吃？”
......
一个个老知青，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多都是为了能分上一块羊肉吃，好听的话说了一大堆。
乔希瑶心知肚明，故作苦恼的拧紧秀眉，幽幽叹了口气，没说话。
邹乐安见状，立马道：“乔知青，你有什么话儿，直接说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乔希瑶梭巡了院子一众饥肠辘辘的知青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跟解同志清清白白，昨天做了好事，还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闲话，我下乡以来，勤勤恳恳干活，本本分分做人，本来是好心做好事，结果到某些女同志的嘴里，变成了别有用心。说实话，我觉得很寒心，我这羊肉，本来可以拿去村里，换不少粮食的......”
话没挑明，意思却很明显，她这羊肉，可不想给说她闲话的白眼狼吃。
先前围着她叽叽喳喳说闲话的女知青，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邹乐安梭巡她们一眼，神色严肃道：“乔知青自从下乡以来，一直在地里勤奋劳动，就算手受伤，也没请假在知青点休息，坚持下地劳作。试问咱们这些老知青，谁在当初刚下乡的时候，能做到像她那样？这样勤快勇敢的好同志，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榜样！我不管有些同志是嫉妒乔知青，还是见不得人家好，从今天开始，但凡我在知青点听到有人说乔知青的闲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你们赶出知青点去。”
他说完，又顿了顿，转头对乔希瑶说：“乔知青，你以后要再听到什么闲话，确定是从老知青们的嘴里说出来的，你只管跟我说，我会跟她们当面对峙，只要你身子不怕影子斜，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
“谢谢邹组长。”乔希瑶要得就是这句话。
邹乐安是知青点公选出来的组长，在知青点和村里有一定的话语权，有他这话在，乔希瑶就不怕那几个女知青在村里传她闲话。
她可不想让石水村的人都知道她给解堰送鱼，结果人家兄妹当着诸多知青的面儿，把那条鱼折算成钱给她的事儿。
那也太丢脸了！
最终乔希瑶决定把那羊肉切成块，分给在场所有的知青吃。
每个知青都分到了一块婴孩拳头大小的羊肉，乔希瑶跟舒曼两人的羊肉则要多一点。
知青们已经太久没有吃过肉荤，肚子里太缺油水了，前天他们拖舒曼的福吃上鱼肉，今天又拖乔希瑶的福吃上羊肉，难得解了馋，一个个狼吞狐咽的吃着羊肉，喝着羊肉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石水村养得羊是黑山羊和黄山羊混合，那些羊长年爬坡上山崖，吃得都是野生杂草和中草药，羊肉十分紧实，即便没放什么作料，就放点盐，羊肉吃起来不腥不膻，口感不柴，十分鲜美，众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饱喝足，村里上工的锣鼓哨音响起了，老知青们吃了乔希瑶的羊肉，承她的情，接下来几天的秋收，他们干完属于自己的活儿，都结队过来帮乔希瑶干活，倒让乔希瑶轻松不少。
而沈梦雪在新知青的窑洞里，闻到隔壁老知青点羊肉汤的味道，馋得都快疯了，付凯旋压根没想着要给她端一碗羊肉汤回来。
她看见付凯旋端个空碗回来，把碗一洗，就跟何恒书他们上工去了，完全忽视她的存在，气得她差点咬碎自己的牙。
一个星期后，秋收终于忙完了，石水村也进入了农闲时候。
这个时候许多知青都向各自的大队请假上县城，一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寄信寄东西，二是为了去县里买些自己的日用品，顺便四处逛逛，散散心，打打牙祭什么的。
乔希瑶跟舒曼一众新知青也请了假，头一天晚上，她们特意去水库洗了澡，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的，回到知青点后，难得的点了油灯，摸黑给自己的家人写信。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们就跟隔壁老知青点同样去县里的十来个老知青，一同结伴往县里走。
石水村地处偏僻，平时村里人去县城，都会坐村里的驴车骡子车。
但村里的驴子、骡子有限，且优先供应村里人代步，搭不了太多的人，知青们想去县城，就得自己徒步走去。
乔希瑶跟知青们不到五点就起床出发，一路没个闲话，埋头苦赶。
在日晒三竿，走得乔希瑶两腿发酸，头晕眼花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一众知青回头，看见穿着灰色袄子，脑袋上绑着一条灰扑扑毛巾，陕北老农民形象的老于头赶着骡子车过来。
车上坐着几个妇女小孩，还有解堰跟解嫣兄妹俩。
看到年轻气盛的知青们，老于头又张着一口破锣嗓子，唱起了酸曲儿。
老知青们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吼上一嗓子，倒是女知青们看到解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眼前一亮，纷纷冲他招手：“解二哥，好巧啊，你也去县城？”
解堰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语言，目光落在乔希瑶的身上。
今天乔希瑶穿着一件白色的的确良秋长衫，下身穿一条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老布鞋，头发还是梳着麻花辫儿，末端绑着两条蝴蝶结一样的红绳儿，在秋日阳光下，肤白貌美的她，在一群灰扑扑的知青中，格外引人注意。
解堰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压低着嗓音对老于头说：“叔，车上还有几个位置，让那些女知青上车来挤挤吧。”
舒曼看她如此大气，劝她留些羊肉卖掉或者跟村里人换东西，毕竟这年头有点肉可不容易，那好几斤的羊肉，能干不少事呢。
乔希瑶悄悄跟她说：“曼曼姐，不是我不想留，是这羊肉我沾了解堰的光，救石老爹爷孙，是解堰的功劳，我就跟着去了一趟，村里分这么多羊肉给我，还让解堰送过来，说实话，我有点心虚。再说，现在还是秋老虎的气候，天气热着呢，这肉也放不久，秋收还没结束，我们也不可能吃独食，不如全都煮了，新老知青一起吃，堵了那些说我坏话的人嘴，免得她们以讹传讹。”
舒曼想想也是，叹口气道：“沈梦雪跟刘晓梅，还有老知青的女知青都不是省油的灯，以后咱们都要防着她们一点，免得她们给我们使坏。羊肉给她们吃，真是可惜了。”
乔希瑶听她说到“我们”两个字，知道把自己当成自己人才会如此一说，心情极好的勾起嘴角说：“曼曼姐，我知道拉，等我们单独开火，再有这样的好东西，我才不会分给她们吃。”
舒曼噗嗤一笑，“你这丫头，说到做到啊，我以后就指望着你吃肉。”
“放心吧曼曼姐，以后有我一口肉吃，就绝对少不了你的。”乔希瑶拍着胸脯说。
很快，隔壁老知青点把羊肉汤炖好，隔老远，就能闻到羊肉汤的香味。
邹乐安过来叫乔希瑶：“乔知青，羊肉汤炖好了，过去吃吧，我们那边碗不够，你们得带上自己的碗。”
乔希瑶点点头，叫上舒曼跟付凯旋、何恒书，临走前象征性的喊了声刘晓梅、沈梦雪两人，“你们去不去吃羊肉汤？”
刘晓梅家境困难，她从年初开始到下乡，已经有大半年没吃过肉了，前两天舒曼她们弄到鱼没叫她吃，她就已经馋得厉害，这次吃羊肉汤，她说什么都要吃上两块肉，忙不迭的点点头，拿上自己的铝盒饭盒，跟在乔希瑶身后。
沈梦雪虽然也很想吃羊肉，但她昨天晚上当众落了乔希瑶的面子，跟她起了争执，沈梦雪心里还记恨着乔希瑶跟舒曼，看他们都要往老知青点走，她冷哼一声道：“那羊肉汤闻起来又骚又腥，肯定难吃死了，我才不稀罕吃。”
她说完看到付凯旋皱起了眉头，又补一句，“当然，要是付大哥你端给我喝，看在付大哥你的面子上，我多少会吃点。”
有羊肉汤不喝，那是傻子，沈梦雪放不下面子去老知青点吃，怕那些牙尖嘴利的老知青们挤兑她，心里算盘着给付凯旋一些明示，让他给她端一碗羊肉汤回来。
她太把自己当回事儿，殊不知付凯旋听到她这话，脸都黑了，手里拿着属于自己的碗，头也不回地去老知青点了。
老知青住得知青多，他们在院外架了一口大锅，锅里咕噜咕噜，正冒着热气，煮着一大锅汤白味美的羊肉汤。
他们一过来，老知青们都先跟乔希瑶打招呼，毕竟这羊肉是她的，众人是沾了她的光，才能吃上羊肉汤。
“乔知青，你来了，来，坐这里，我给你专门留得位置。”
“乔知青，你才下乡半个多月就做了这样助人为乐的事情，发扬了咱们领袖战士的风格，真是好样的。”
“乔知青，那羊肉我没有切开，是整块炖得，现在已经炖得很烂呼了，你看怎么吃？”
......
一个个老知青，热情的跟她打招呼，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大多都是为了能分上一块羊肉吃，好听的话说了一大堆。
乔希瑶心知肚明，故作苦恼的拧紧秀眉，幽幽叹了口气，没说话。
邹乐安见状，立马道：“乔知青，你有什么话儿，直接说吧，不要有心理负担。”
乔希瑶梭巡了院子一众饥肠辘辘的知青道：“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我跟解同志清清白白，昨天做了好事，还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说闲话，我下乡以来，勤勤恳恳干活，本本分分做人，本来是好心做好事，结果到某些女同志的嘴里，变成了别有用心。说实话，我觉得很寒心，我这羊肉，本来可以拿去村里，换不少粮食的......”
话没挑明，意思却很明显，她这羊肉，可不想给说她闲话的白眼狼吃。
先前围着她叽叽喳喳说闲话的女知青，脸上火辣辣的一片。
邹乐安梭巡她们一眼，神色严肃道：“乔知青自从下乡以来，一直在地里勤奋劳动，就算手受伤，也没请假在知青点休息，坚持下地劳作。试问咱们这些老知青，谁在当初刚下乡的时候，能做到像她那样？这样勤快勇敢的好同志，是我们值得学习的榜样！我不管有些同志是嫉妒乔知青，还是见不得人家好，从今天开始，但凡我在知青点听到有人说乔知青的闲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把你们赶出知青点去。”
他说完，又顿了顿，转头对乔希瑶说：“乔知青，你以后要再听到什么闲话，确定是从老知青们的嘴里说出来的，你只管跟我说，我会跟她们当面对峙，只要你身子不怕影子斜，我会给你一个公正的评判。”
“谢谢邹组长。”乔希瑶要得就是这句话。
邹乐安是知青点公选出来的组长，在知青点和村里有一定的话语权，有他这话在，乔希瑶就不怕那几个女知青在村里传她闲话。
她可不想让石水村的人都知道她给解堰送鱼，结果人家兄妹当着诸多知青的面儿，把那条鱼折算成钱给她的事儿。
那也太丢脸了！
最终乔希瑶决定把那羊肉切成块，分给在场所有的知青吃。
每个知青都分到了一块婴孩拳头大小的羊肉，乔希瑶跟舒曼两人的羊肉则要多一点。
知青们已经太久没有吃过肉荤，肚子里太缺油水了，前天他们拖舒曼的福吃上鱼肉，今天又拖乔希瑶的福吃上羊肉，难得解了馋，一个个狼吞狐咽的吃着羊肉，喝着羊肉汤，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石水村养得羊是黑山羊和黄山羊混合，那些羊长年爬坡上山崖，吃得都是野生杂草和中草药，羊肉十分紧实，即便没放什么作料，就放点盐，羊肉吃起来不腥不膻，口感不柴，十分鲜美，众人吃得那叫一个满足。
吃饱喝足，村里上工的锣鼓哨音响起了，老知青们吃了乔希瑶的羊肉，承她的情，接下来几天的秋收，他们干完属于自己的活儿，都结队过来帮乔希瑶干活，倒让乔希瑶轻松不少。
而沈梦雪在新知青的窑洞里，闻到隔壁老知青点羊肉汤的味道，馋得都快疯了，付凯旋压根没想着要给她端一碗羊肉汤回来。
她看见付凯旋端个空碗回来，把碗一洗，就跟何恒书他们上工去了，完全忽视她的存在，气得她差点咬碎自己的牙。
一个星期后，秋收终于忙完了，石水村也进入了农闲时候。
这个时候许多知青都向各自的大队请假上县城，一是为了给自己的家人寄信寄东西，二是为了去县里买些自己的日用品，顺便四处逛逛，散散心，打打牙祭什么的。
乔希瑶跟舒曼一众新知青也请了假，头一天晚上，她们特意去水库洗了澡，把自己捯饬的干干净净的，回到知青点后，难得的点了油灯，摸黑给自己的家人写信。
第二天天还未亮，他们就跟隔壁老知青点同样去县里的十来个老知青，一同结伴往县里走。
石水村地处偏僻，平时村里人去县城，都会坐村里的驴车骡子车。
但村里的驴子、骡子有限，且优先供应村里人代步，搭不了太多的人，知青们想去县城，就得自己徒步走去。
乔希瑶跟知青们不到五点就起床出发，一路没个闲话，埋头苦赶。
在日晒三竿，走得乔希瑶两腿发酸，头晕眼花之时，身后传来一阵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一众知青回头，看见穿着灰色袄子，脑袋上绑着一条灰扑扑毛巾，陕北老农民形象的老于头赶着骡子车过来。
车上坐着几个妇女小孩，还有解堰跟解嫣兄妹俩。
看到年轻气盛的知青们，老于头又张着一口破锣嗓子，唱起了酸曲儿。
老知青们已经习惯他时不时吼上一嗓子，倒是女知青们看到解堰那高大挺拔的身影，眼前一亮，纷纷冲他招手：“解二哥，好巧啊，你也去县城？”
解堰嗯了一声，没有太多的语言，目光落在乔希瑶的身上。
今天乔希瑶穿着一件白色的的确良秋长衫，下身穿一条长至脚踝的黑色长裙，脚上穿着一双黑色老布鞋，头发还是梳着麻花辫儿，末端绑着两条蝴蝶结一样的红绳儿，在秋日阳光下，肤白貌美的她，在一群灰扑扑的知青中，格外引人注意。
解堰只看了一眼，就挪开目光，压低着嗓音对老于头说：“叔，车上还有几个位置，让那些女知青上车来挤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