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水村只有三户人家有电,其他农户都没电,没有电灯的小道,寂静又昏暗,又离村中有屋子的地方较远。

    宋向荣一扑过来,乔希瑶怕得发出一声尖叫,就将手中的小刀往前递。

    宋向荣看似喝醉了酒,人还挺清醒,看她把刀递了过来,连忙往旁边一躲,眼神怪异地看着她道:“没想到你一个娇娇弱弱的女知青,脾气还挺倔,怎么,你觉得你手里那把刀,能防得住我?”

    他三两下步上前,一把拽住乔希瑶纤细的手腕,夺走她手里的刀,狞笑道:“乔知青,你再刺我啊,我就喜欢你这样泼辣的样子。”

    乔希瑶被他猛然间抓住手臂,拼了命的想挣扎,想尖叫,可不知道为什么,从宋向荣抓住她的那一刻,她像是变成一个木头人,动也动不得,喊也不出来,只能僵在原地,无助的流泪哭泣。

    乔希瑶心里着急不已,可不管她怎么用力,她都像被人施了咒一样,站在原地,无法开口。

    宋向荣看她不说话,心里越发得意,凑到她颈子旁边,闻着她身上淡淡的花香,无比陶醉道:“乔知青,你知道吗?从你第一次来额们村儿,站在额们大队部的时候,额就喜欢上你了,一直想找机会跟你说话,你却一直跟那帮知青走在一起,额一直没机会跟你单独交谈。上回好不容易碰见你,想跟你说说话儿,结果你看着额就跑,额就这么可怕吗?你把额当成洪水猛兽啊?”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站直身体,看着乔希瑶那双噙满泪花的眼眸道:“小美人儿,你哭啥咧,额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你别以为额不知道你们这些从城里下乡来的女知青,都是不愿意下乡来下地劳作,你成日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就是想找个能帮你干活,能养你的男人?额家里人口简单,父母都能挣工分,额还读过两年书,认得一些字,长得也比村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好看,你跟着额,保管吃不了亏。今晚你就乖乖从了额,等明天天一亮,额就带你去村支书那里打结婚证去......”

    他松开乔希瑶的手腕,转而去扛她僵硬的身子,想把她扛去附近一处荒烂的窑洞里,把她直接给睡了。

    在他眼里,再漂亮的女人不喜欢他又如何,只要生米煮成熟饭,占了她们的身子,还怕她们不从?

    没了清白的女人,要不嫁给他,就只能活在别人的流言蜚语中,最后承受不住,自行了断。

    男人恶臭的呼吸,浑身的酒味近在咫尺,乔希瑶被扛起来的瞬间天旋地转,整个人崩溃不已,急的眼泪直流,想挣扎,却怎么也挣扎不得。

    她忽然想起舒曼跟解堰在县城无缘无故上演一出英雄救美的戏码,那应该是这个书中世界强行修正的剧情,她此刻动弹不得,是否就是剧情在作祟,她这辈子是摆脱不了被宋向荣强行玷污的命运吗?

    一时间恐惧、害怕、无助诸多情绪涌上心头,乔希瑶在宋向荣肩膀上摇摇晃晃无声哭泣,心里做好了咬舌自尽的准备。

    她绝不要再向前世那样受尽各种非人凌辱,她宁愿死,也不要再走前世的路!

    宋向荣扛着她越走越远,眼看就要出这条小道,小道尽头忽然飞跑过来一个高大的人影,对着宋向荣的肚子就是重重踢一脚。

    宋向荣干瘦的身材没有一点防备,整个人被踢飞,往后倒仰,肩膀上的乔希瑶也往地上倒。

    乔希瑶惊得闭上眼睛,做好自己脑袋被磕破头的准备。

    下一秒,一双健壮有力的胳膊将她整个人拉进一个滚烫的怀抱,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在她头上响起:“乔知青,你没事吧?”

    乔希瑶抬头,对上解堰那双狭长深邃的眼眸,刚才面对宋向荣接触时,身体僵硬,无法动弹,嘴里也说不出话来的感觉,在面对解堰,那种被施了咒的强制感就消失殆尽。

    她看着解堰,心里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委屈,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眼眶里滑落下来,在他怀里哭得伤伤心心,“解、解同志,他,他欺负我。”

    女人小脸苍白,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吓得不轻的模样,越显得她我见犹怜,姿容绝艳,娇艳欲滴。

    解堰脸色阴沉,眼里掀起狂风暴雨,把她轻轻放在地面后,二话不说,大步走到踹飞倒地的宋向荣面前,对着他一阵拳打脚踢。

    皎洁的月光下,解堰高大修长的背影立在小道尽头,手臂肌肉隆起,一拳又一拳狠狠砸在宋向荣的脸上。

    乔希瑶看不见他的脸,只觉得他的身影像从地府出来的恶罗刹,带着杀气腾腾的杀意,拳拳到肉,直揍得宋向荣哭爹喊娘。

    宋向荣很快被他揍得鼻青脸肿,满嘴是是血,像滩烂泥一样,滩在地上,双手不自觉地挡着自己的脸,牙齿打着颤向解堰求饶:“解、解二哥,别打了,别打了,再打,额要被你打死了。额错了,额错了......”

    “错哪了?”解堰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仿佛在看死人一般。

    宋向荣被他那充满杀气的眼神看得肝胆俱裂,抖抖索索道:“额、额不该对乔知青下手,不该欺负她......”

    解堰冷冷看着他,“大队开会的时候,村支书有没有说过,村里的男同志不许欺负村里的女知青,更不许对她们威逼利诱,对她们用强?如果有人胆敢欺负女知青,对女知青耍流氓,村支书会毫不留情地把人送进公安局里?”

    宋向荣当然知道耍流氓送去公安局会是什么后果,那是会吃枪子的。

    当即吓得屁滚尿流,对着解堰和乔希瑶一阵猛磕头:“解二哥,乔知青,额错了,额真的错了,额喝醉了酒,路过这里看见乔知青,原本想逗她玩得,没想到遇上了解二哥你,额就算再怎么大胆,也不敢做出真正欺负女知青的事情啊。”

    “呸!你个王八蛋,你说这句话,你自个信吗!”乔希瑶擦着眼泪,站在解堰高大的身躯后面,对着宋向荣怒骂:“你喝醉了酒,还有力气对我耍流氓,还把我扛起来,想把我带走,你想对我做什么,你心里没点逼数?”

    女人脆生生的怒骂声,听得解堰挑了挑眉头,回头看她一眼,倒没料到她有如此泼辣的一面。

    宋向荣立即辩解道:“我那是跟你玩玩,你不也没挣扎,没喊救命,不就是默认跟我一起玩?我带你去别的地方玩,有什么不可以,咱们可是你情我愿。”

    “谁跟你你情我愿,你少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乔希瑶气得直跺脚,她把自己衣袖折了起来,露出皓白手腕上被捏痛的淤痕,给解堰看,“解同志,他对我用强,要不是你来得及时,今天我只怕......”

    她说到最后,带着浓浓的哭腔,一双大大的眼眸噙着泪花,眼眶红红的,像只软弱糯糯受惊的小白兔,看起来特别可怜。

    解堰看着她手上的淤痕,心中戾气横生,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安抚她:“别怕,你还有没有伤到别的地方?要是有,跟我一起回我家,我家里有药,弄给你擦。”

    乔希瑶恨不得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但她知道,夜色深了,她去解家诸多不便,要是被人看见了,又会引起许多流言蜚语,遂摇头道:“没,他就捏痛了我的手。我自己有药,回去擦擦就好了,不用去你家。”

    解堰上下扫视她一圈,看她的确没事,回身从地上找几条干枯的藤蔓杂草,将偷偷摸摸,趁他们两人说话,想偷溜地宋向荣一脚踹飞在地,大脚狠狠碾压在宋向荣的背上,在宋向荣发出惨叫之时,速度极快地用藤蔓把他的手脚捆绑好,把他踢到路边,转头对乔希瑶说:“我送你回去。”

    “那他怎么处置?”乔希瑶问。

    “等送完你回知青点,我会把他带去村支书的家里,明天一早,把他送去镇上的公安局里。”解堰修长的手指,拿一些杂草,把布鞋上沾了宋向荣的血擦拭干净道:“不过这样一来,你就要做好村里人说你闲话的准备。”

    七十年代的穷苦山村农民,思想都很封建古板,乔希瑶半夜出门,被宋向荣欺负调戏,尽管清白尚存,但只要宋向荣被送去了公安局,村里的人们难免对她猜疑,说些流言蜚语。

    这样的流言蜚语,对于一些心性软弱的女知青来说,是致命的打击,如果无法自证清白,很多女知青会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不怕别人说闲话,我就是要让欺负我的人,受到应有的报应,那样再次遇到他,他才不会再欺负我。”

    乔希瑶把宋向荣扔在地上的小刀捡起来,又把兜里落在地上的烤土豆,一个个捡起来,塞两个到解堰的手里,“这是罗大姐给我的烤土豆,你拿两个去吃。谢谢你今天来救我,明天有空,我再弄些好吃的东西报答你。”

    解堰没要她的土豆,跟她并排着往新知青点的方向走,边走边问:“大晚上的,你去罗寡妇家做什么?”

    乔希瑶刚要开口,就听见宋向荣那被揍得嘶哑声音在她身后喊:“乔知青,你别以为解堰帮了你,你就能平安无事,我没强你,就算去了镇上的公安局,最多算额调戏良家妇女,关额几个月,就会把额放出来。等额出来,额再慢慢跟你算账!”

    乔希瑶身体一僵,无助地看向解堰,无声的询问,他说得是真的吗?他耍流氓就只关几个月?

    解堰道:“你没受到实际性的伤害,也没有人证物证,很难将他定性为流氓罪。你不用担心,我在镇上的公安局有熟人,多关他几个月,不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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